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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使我思君朝与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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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多豪华的婚礼都不能代表婚姻的幸福,两人终身和睦与否和宴开几席也全无关联。
什么“喜结良缘”“郎才女貌”“新婚快乐”“早生贵子”沈凌舟听腻了,脸上的笑也摆到僵了。
唯一出了一点差错就是因为疲劳还是什么原因,新郎新娘执手时他一恍惚似乎把祁许看成了程逸。
就好像眼前这个人不是陌生的女孩,而是穿了一身白色正装的男人,朝着自己笑,一只手被他牵着手还有些不好意思,另一只手握着一束玫瑰,还把头别过去不看他,而台下的宾客变成了大营的兄弟们,他们欢呼鼓掌吹口哨,没有一点拘束和表面。
沈凌舟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幻想,握紧了那双手。
但那双手太小太光滑了。
那不是程逸的手,程逸的手曾经皮肉碰撞撕裂又在沙场摸爬滚打,老茧很多了。
沈凌舟回神,松开了手。
他看见祁许也松了口气,动作幅度很小地把手在婚纱的裙子上蹭了蹭。
沈凌舟不动声色地换上了对待宾客的微笑。
哭给自己听,笑给别人看,是他以后的人生。是从这段婚姻为界限开始的。
算了,这种事情,解释不清的。
至于为什么会看错人,沈凌舟觉得可能是已经形成了记忆。
记忆存在于细胞里,在身体里面,与主人永不分离,要摧毁它,便等于玉石俱焚。
那晚可是所谓的洞房花烛夜,沈凌舟犹犹豫豫,祁许却率先果断拒绝:“我今天生理期。”
沈凌舟松了口气,竟然觉得暂时如释重负了。因为被逼迫的缘故,两人只能在一间屋子,沈凌舟和祁许,两个人,一人一边,谁都没脱衣服,谁都没睡着。
沈凌舟侧躺着,浑身别扭,心里全是家里那床程逸的被子和可以四仰八叉躺倒的部队的铁架子床。
他现在仿佛在走一条路,一条山路,离自己的青春越来也遥远,背道而驰的山路。他开始喜欢长吁短叹,喜欢回忆,喜欢怀旧,喜欢安静,喜欢站在山崖看着匍匐在脚下一幅幅光鲜亮丽的青春面容来泪流满面。那些青春的日子美妙至极,所以凌迟起来就鲜血淋漓。
现在这些对他来说只是奢望,他早就被割到鲜血淋漓。
沈凌舟哭了,就默默的哭,不出声的哭。人在最悲痛的时候往往没有眼泪,就连知道程逸失踪的时候也没有怎么哭;人在最悲痛的时候往往没有眼泪,眼泪只是流在故事的结尾。
流在一切结束的时候。
沈凌舟的新生活要开始了,他还有很多要顾及的东西,有很多信仰,他必须沉重地活着。
他的新生活从一出门就被祁许的男朋友拦住开始。
男人文质彬彬,见到他的一瞬间却突然扯着他崩溃地问他对祁许做了什么。
沈凌舟很淡然,看着他拼过命一样的哭肿的眼泡说:“想多了吧,我就没碰她。”
“可是你以后肯定得碰她!”男人嘶吼着,看样子甚至想动手。
沈凌舟捏着他的肩胛骨,疼的男人表情扭曲:“你以为我对她感兴趣?我根本就不想碰她,好狗不挡道,再拦我要报警了,我还要上班,迟到要扣工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