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风夹桂

2、02

　　“跑得贼快了。没累死吧？在我车上累死警察蜀黍不 得找我。”韩雨晨坐在驾驶座上，从车后座一通乱翻，最终成功翻出几个面包和几瓶水。
　　还喘着气的游芊悠悠地瞅她一眼：“已经累死了，准备好钱让家里人去句子里捞你吧，晚上小心点可能还有女鬼找你探讨人生。”
　　韩雨晨斜着眼看着游芊：“噫，我好怕。”
　　这不知道哪戳中了游芊的笑点——女神经的笑点布满全身——这人开始笑。韩雨晨又把拎着的面包丢她身上，扭了钥匙准备开车。
　　游芊脸上还是哈哈的表情，笑得发抖的手一点也不利索地慢慢拆开大腿上的包装袋，嘴上还在不过脑子地bb：“不怕，找个帅点的警察小哥搂着您睡，帅哥怀中死，做鬼也风流——我靠我还以为你会打着出租车来接我呢。你有驾照没啊？不对，您会不会开啊？万一不会开还是我来算了，不然一会没等人交警小哥反应过来你就连人带车一起冲别人车上去了。”
　　韩雨晨看着车速从0慢慢往上蹿，说：“芊姐姐相信我吧，我有信心我可以等看清交警小哥长啥样再选择冲还是不冲。”
　　游芊这次却只笑了笑，轻轻扭头看着车窗外。
　　韩雨晨没想到她那么快就低沉下去，也跟着乖乖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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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不然，韩雨晨看着路也看着游芊。
　　一路上游芊要么闭着眼要么看车窗，韩雨晨和她那么多年朋友了知道得比普通同事同学多得多，她一看就觉得游芊情绪其实不算好。
　　接人的时候好不好难说，毕竟这个逼玩意一直都一个样子，自己原本也是一个跟潮流“小仙女”，跟着游芊玩上了以后也变成现在这个神奇样子。
　　这是多个很神奇的人啊……
　　韩雨晨有些看着眼前的路，思绪飘了个十万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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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是毕业在教室吃散伙饭的时候的时候，游芊千里迢迢从市里赶回来。这货跑上楼的时候八成身子该散架了，踩着个惊天动地的脚步声进了教室就抱着前门把手在大喊，哥哥姐姐们求求来救我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被恶魔追赶索命，还差一点，差一点人家就不能再这里跟你们见面了……
　　后面还喊了些什么韩雨晨也记不得了，当时全班边懵逼边震惊边笑。安伶是很无情无义，笑完就给喊回去这神经病哪个班的！！叉出去！！！
　　接着全班又傻子一样的笑，还是很大声的那种，把隔壁三班的班长给招来了。谁知道三班班长见了游芊脸都快吓掉了，也不管游芊还在二班教室里，冲进二班的教室就往游芊身上一抱，起个方言的调子就开始吼，腻国崽！hǎi他妈竿悔莱！！……
　　游芊倒好像一副一点负担没有的样子，笑嘻嘻地扶稳骂着骂着要哭了的三班班长，行了你心理素质那么弱嘛，见个人就哭见个人就哭，游芊说，你们班得你带路回家呢，你个见私忘公的昏君。
　　三班班长抬起头，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打个招呼还真回自己班上了。
　　班里有的同学全程处于懵逼状态，对于刚刚闯进来的人是谁，她和游芊什么关系云云一概不知。
　　秋长明掐着平时用惯的小孩子声音说，这是三班班长，游芊跟她幼儿园玩得最～好～了～
　　就是发小嘛，北回忱轻声说，还有秋长明你个煞笔可以闭——
　　就这当，游芊抱了抱北回忱，而又当全班整齐划一地张嘴要“噫”时，游芊这货放开北回忱又抱住秋长明，全班整齐划一地陷入懵逼，游芊又放开秋长明转头抱住了安伶……
　　后来她是把全班都抱了一遍的，韩雨晨慢慢地想。
　　风徐是最后一个。
　　她当时抱完其他人，笑眯眯地一伸手把在人群边缘企图蒙混过关的风徐拉了出来。
　　然后像抱其他同学似的，轻轻抱住了她。
　　韩雨晨其实当时内心五味杂陈，她知道游芊抱风徐的时候内心绝对不会平静。
　　但游芊只是抱了一会，至于那“一会”中想了什么，韩雨晨没有能力猜出来。

　　后面是怎么了韩雨晨忽然断片一样，毕竟是很久了，想不起来也正常。

　　记忆片段直接就到游芊告白那段。
　　这个人来得快去的也快。班上在玩真心话大冒险，轮到这货倒霉时她死活不肯说，等着风徐懒得憋去上厕所时这货才开口了。
　　我当然有喜欢的人啊，刚才去上厕所了的那位就是啊。
　　吓懵了五十多个人。
　　然后这人作玩妖后却十分潇洒地拎起自己身后椅子上的蓝风衣，表示太晚了自己该回家睡觉了，就走了。
　　就这么走了，撇下震惊的同学群众不管了。
　　直到风徐从厕所回来，大家才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她。
　　五十多个人的眼神快合成一个小人，抱拳说着“牛逼牛逼”。
　　再接下来……震惊大会却不知怎么变成了个表白大会，倒是没人对游芊风徐有了什么别的看法。
　　表白对象五花八门，本班的当然有，还有别班的、某某年级的，甚至某某中学的……同时也炸出了在全年级拥有千万“暗恋了几年的女同学”的男神秋长明——也不知道才小学几岁就会跟着些中学里的谁谁瞎喊别人男神了。
　　不过当时竟然是秋长明先告的白给北回忱，现在韩雨晨才觉得不可思议。
　　当时喜欢他俩的妹子可是可以排队从教室门口排到校门口的……自己就还是其中一员。
　　谁知道男神其实和另一个男神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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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b事怎么那么多，想说什么就说了先。走神那么久还没撞死也是人间一大奇迹了。”
　　韩雨晨猛然从回忆中抽出自己，立刻扭头盯着游芊。
　　而游芊的脑袋此时正面朝外，从韩雨晨这看不清她此时的状态。
　　这人在说话？她没睡？她睡了吧，，闹鬼了？？
　　突然游芊转头过来，目光笔直地望着前方一成不变的路，嘴唇轻轻动了动：“看着你闷得慌。”
　　很小声，但韩雨晨听得到，视野中因为游芊而消失的路又出现：“我没想到你会去。”
　　“嗯。”
　　“全班都没想到你会去。”
　　“嗯。”
　　韩雨晨顿了顿，又说：“风徐她也去的这次。”
　　一秒、两秒……
　　游芊没有再答。

　　韩雨晨在这压抑的氛围中等了很久，觉着游芊不会再答了，准备开门见山，对面却出声。
　　“我知道。”游芊说。
　　韩雨晨内心一百头羊驼奔过，说姐姐啊祖母啊您终于说话了。
　　“这次去不为她……”她慢慢地说，“这次去，结婚的是北回忱，你还记得吗。”。
　　反而是最先找话的韩雨晨陷入沉默。
　　“不是所有爱都能善终的。也不是说，我们这些人，就有比常人多多少得能力就能让自己善终。我们太有可能其实比你们弱得多。”她继续说，“北回忱……他和秋长明是真的感情很好啊。我和安伶当时是真磕他俩磕得上头呢，当时根本没觉得他俩真会是一对，只是单纯的磕着高兴上头。”
　　她撇过头看韩雨晨，“笑意”洋溢在脸上：“睡觉了哈，还有不到半小时，我还可以睡，拜拜～”脑袋又正面朝窗不说话了。

　　又是这个笑。
　　这人是真的跟个精神病一样……
　　韩雨晨不知从何而来一阵低落情绪。
　　都挺难的呢，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