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泪》雪十柒

8、父母爱情（泪）

　　小时候我经常有一种邪恶的想法——父母离婚，这种想法在爸爸妈妈吵架的时候尤为强烈。
　　爸爸妈妈在那个时代也算是高知分子，爸爸做过一段时间的民办老师，妈妈的缝纫机伴随了我整个童年（当时很不喜欢那个缝纫机，因为它，我不能穿买的衣服而只能穿妈妈做的土衣服）。
　　爸爸年轻的时候真的很帅，神似周总理，可惜没有周总理的温文尔雅，他经常喝酒，喝酒必醉，醉后必吵；反之，吵后也必喝，一个死循环。那时候我就明白没必要跟一个醉鬼讲道理讲感情，但妈妈不明白，所以我一直是他们争吵的观望者。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晚上一起吃饺子，饺子刚上桌就被集体推到了地下，我一动不动坐在一角，妈妈走了，我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屋里。躺在床上的瞬间，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任凭我努力咽口水都无法抑止。
　　年复一年，家里的碗碟换了一批又一批，我既期待又害怕过年，期待的是新衣服跟大餐，害怕的是爸爸又要出门又要喝酒，那意味着他们又要吵架。吵架最后的结果往往都是只有我在家守着一个醉醺醺睡大觉的爹，内心特别想有人来又特别害怕有人来。
　　人们常说能吵架说明日子还能过下去，起码有人跟你吵，比吵架更可怕的是沉默。相比吵架，妈妈更倾向于冷战。大家都在一个屋檐下，却都当对方为隐形人，最尴尬的是我，不知所措，吃一顿饭像是上刀山下火海，山珍海味亦无味。
　　吵架、冷战，每当此刻，我就想他们离婚该多好，我要住宿该多好，眼不见心不烦，心中总是千万次的自问：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不离婚？没人给我答案。
　　爸爸妈妈的性格真的是南辕北辙，爸爸性子比较急很固执，妈妈性情温和，他们唯一相同的是都很善良孝顺，我想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吵了那么多年一直没有离婚的主要原因吧，还是一部分原因是我跟哥哥的羁绊。
　　初中我就开始选择住校，一星期回去一次，高中2个月回去一次，大学半年回去一次，亲眼看他们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想家么？不知道。大学第一天，好多同学因为想家哭到无法自抑，我却毫无感觉，连妈妈都会调侃说我不懂想家是什么、也从来不会想家。
　　距离远了，时间长了，看东西看的就更仔细更走心了。曾经我觉得父母之间是没什么感情的，只不过凑活着过日子罢了，与电视上演的根本毫无相像的地方，是的，那几年琼瑶剧特别火。
　　后来随着爸妈年纪的增大，身体每况愈下，我从一个需要他们照顾的孩子变成了现在可以照顾他们的大人，位置的互换让我看到了以前不曾看到的关心，感受到以前不曾感受到的爱。父母之间的感情不炙热、不直接，但真真实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