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之月神》夜弥梦

6、第六章

　　快步朝山洞外跑去，藤蔓从四面八方攻向她。清羽一个跳跃转身，躲开攻击。

　　飞身躲开数次袭击，一个旋转跳跃，藤蔓自己打成个死结。

　　“主人，她欺负我。”

　　红衣男子从石头后走出，挑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修士？”

　　“你是何人？”

　　男人白得病态的脸上，嘴唇像花瓣一样红。他半垂着眸，神情似笑非笑，带着三分凉薄，四分漫不经心，“没用的东西，还不回来！”

　　藤蔓抗议地摇了摇，恹恹回到他的身后。

　　清羽见他不回答，便要走。

　　“我让你走了吗？”

　　清羽静静盯着他，盯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见他并不如记忆中的人，被吓走。

　　想了想，又问了一遍，“你是何人？”

　　“这个问题，已经很久没人问过了。”

　　“为什么？”

　　“他们不敢。”

　　“你有那么可怕？”

　　男子便笑了。他的笑声很好听，人也好看，可惜看着不太正常。

　　“你一个人住这里？”

　　“不算吧。你从这里出去，便能看到很多个我。”

　　清羽：“……”

　　她对看见他，并不感兴趣，她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你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男子哈哈大笑，良久方止住笑，“你们女子，都喜欢如此搭讪吗？”

　　清羽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她们我不知道，但我，好像对其他男子不感兴趣。”

　　“哦？”男子来了兴致，“你对女子感兴趣。”

　　清羽搜索一番记忆，不太确定道：“应当不是，我好像对我师弟有心思。”

　　男子深感败兴，“心有所属的女子最没意思了。你赶紧走吧！看在你让我笑了两次的份上，这次先放过你。下次，就没那么幸运了。”

　　清羽点头，走出山洞。

　　微风拂过，吹落满林的桃花。花瓣有些飘在空中，有些在地上打滚，有些落到脚跟前，又很快被风吹着跑远了。

　　一眼望去，尽是粉色。

　　空气中，除了花香，隐隐还夹杂着腐肉与硫磺混合的臭味。

　　“哟，哪来的俊俏小娘子！”

　　一道轻挑却隐约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清羽顺着声音望去，果然看到一袭熟悉的红衣，和那张略带张扬邪气的脸。

　　清羽抬头望着他，没说话。

　　“你从哪里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见过的，就在刚才。

　　“你见过几个穿白衣服的人吗？”

　　他歪头想了想，“见过啊。”

　　“他们去哪了？”

　　红衣男下巴点了点，“不就是你吗？”

　　清羽垂眸，看见自己身上的白衣，沉默了片刻。她换个方式问：“你见过除了我的其他人吗？”

　　“哦。”他显得有些兴致缺缺，“没有哦。这里，除了我，没有其他人。你非常不幸运哦，这里只能进，不能出。看到地上那些白骨了吗？全是之前误入这里的人。”

　　“那你呢？为什么会在这里？”

　　红衣男眼中的愠怒一闪而过，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袖，“这个，你就没必要知道了。你只需知道，进入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便行了。”

　　清羽思索了一会儿，说：“方才我进来之时，看到了时光之石。进来前，我看到过你。另一个你说，这里有许多个你。所以我斗胆猜测一下，这是一个时空之牢。你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你逃出去的计划失败了。”

　　“啪啪啪。”红衣男鼓掌，“你说得很对，但可惜，就算你的脑子还行，却不大走运。看在你早晚都得死的份上，我就不杀你了。”

　　他对她笑着，眼中的恶意几乎要化成实质流出眼眶，“那么，祝你好运。”

　　说完，化成一缕黑烟消失了。

　　清羽闭眼感应他的气息，确定他真的离开，才微微松了口气。

　　在他身上，她真的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记忆中，她也喜穿红衣，总是围着她转，“我好不好看？”

　　那时，她似乎不是现在的性子，总是笑着答：“怎么，想当新娘子了吗？”

　　“那你娶我吗？”

　　清羽便觉得荒唐，她一个女子，如何娶另一个女子？那时，她却是想了想，说：“我爱的东西太杂，太多。你于我眼中，同一棵草，一朵花没什么区别。你还要嫁我吗？”

　　她流着泪，捶了她两下后跑远了。

　　后来呢？

　　再后来她便想不起来了。

　　她只觉得好累，好像自己走了很远的路，一直在寻什么人。

　　这样的记忆，同她灵秀宗掌门的记忆极为割裂。

　　有时，她会想，自己是不是得了癔症。不然，怎么会觉得真实的人生太过虚幻，而虚幻的想象才是真实的。

　　在树下坐了一夜，察觉有人碰她的头发，睁眼，对上一双红眸。

　　那人被抓包似的，有些心虚的背过手，“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是魔？”

　　“自己看呀，你不是修仙者吗？”

　　他的语气，让她想起一个人。

　　在这里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

　　“你认识一个人吗？他住在山上的茅草屋，离这里不远。”

　　说出口，又觉得不可能。

　　却没发现，红衣男忽然变了脸色。

　　清羽起身，准备找找出路。不料下一秒，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

　　清羽被踹得一踉跄，险些跌了个倒栽葱。

　　她回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不知是惊讶于对方修为之高，亦或是自己对他竟毫无防备。

　　“一个时辰之内，不离开就杀了你哦。”

　　说罢，又化作黑烟消失。

　　为什么踢她？莫名其妙。

　　清羽摇了摇头，不理解，并表示大受震撼。

　　另一边，浮镜几人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浮镜咳出一口血，眼神涣散，“浮华师弟，你……还好吗？”

　　“浮华”桀桀笑着，挥着刀割向浮华的脖颈。

　　浮镜的心瞬间提起，“不要！”

　　就在这时，数根藤蔓破空而来，扎透那些东西的胸膛。

　　温顾收回青藤，扭曲尖叫着的东西化作青烟消失。

　　“温顾，你又一次救了我。”浮月笑得有些嘲讽，不知道是在笑几人的不知天高地厚，还是在笑自己的狂妄自大。

　　温顾看了她一眼，斩断她身上的锁链，将她靠在柱子上，又去救其余的人。

　　“还好吧？”

　　浮镜看着他，心中无比复杂。她没想到，最后竟是他救了他们。

　　可是人的本性皆是无利不起早的，他图什么呢？

　　就在温顾将最后一个人的锁链砍断的时候，一道黑气幻化的锁链朝他背后疾射而去。

　　浮月猛地瞪大双眼，急道：“当心！”

　　温顾后背跟长了眼睛似的，弹跳而起，躲过这一击。转身，袖中青藤与锁链交缠，猛力一扯，却扯了个空。

　　惯性使他倒退了好几步，才停住脚。

　　“身手不错，可惜，你们今天，谁也别想从这里出去。”

　　话落，黑雾中走出一个带着面具，全身罩在黑袍里的男人。

　　他举起手，温顾这才看到他提着的人。

　　夏安紧紧闭着眼睛，被他小鸡崽似的拎在手里。

　　“温顾，夏安和他们，你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温顾咧开嘴角，轻笑出声，“你就是域主？”

　　“不然呢？你以为我是谁？”

　　“歌唱得太难听了，以后别唱了。”

　　域主的声音很平静，“你想激怒我？没门。”他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赶紧选吧，我可没时间陪你玩。”

　　温顾的视线划过浮镜几人，落到域主掐着的脖颈上。眼见着域主手不断收紧，夏安的呼吸越发困难，温顾瞳孔一缩，语气轻松道：“几个半死不活的人，和一个健康的人，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浮月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笑得有些悲凉。

　　浮镜早有预料，神色还算平静。

　　“好吧。”没看到好戏，域主似乎有些失望，“果然是天生的坏种，朋友也可以说放弃就放弃。”

　　温顾不置可否，“人类都要分个亲疏内外，我选他，不早在你的预料。况且，见过几面，还算不得朋友。”

　　听他无情的话语，浮月的心好像被针扎一样。

　　“你们人类，不是讲什么大爱。拿这么多人的命，换他一条命，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良心？”温顾笑了，“你都说，我天生坏种，哪来的良心？”

　　“哈哈哈哈！”域主大笑，“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好了，现在，把他给我。他们的命，你可以随时拿走。”

　　“行，你过来，我就放开他。”

　　温顾深知有诈，可为了夏安的安全，不得不装作毫无防备地走向他。

　　踏进他的领域，温顾便被黑气锁链扎进琵琶骨高高吊起。

　　咬牙忍住了痛呼，温顾的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现在，你可以放开他了吧？”

　　“我就喜欢你这种愚蠢的模样。”域主的声音竟有些温柔，他转头，往向入口处，“藏了那么久，还不现身？”

　　巨石后走出一道白色的身影，正是不知躲在后面看了多久的清羽。

　　“这场戏，还满意吗？”域主笑得得意。

　　“掌门师伯！”

　　“当心！掌门师伯，有陷阱！”

　　浮镜与浮月急忙提醒，至于浮影和浮华，现在已经出气多进气少，自顾不暇了。

　　清羽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走到几人身边，从瓶子里倒了几粒黑色的丸子，喂给几人吃。

　　至于那些凡人，早在温顾将人放下来没多久，便因为伤势过重饮恨西北了。

　　浮镜咽下拇指大小的药丸，表情一眼难尽，“掌门师伯，你是偷了屎壳郎的家吗？怎么跟粪一个味道。”

　　浮月瞪了她一眼，“有得吃就不错了，你还挑……挑……yue……挑上了……yue……yue……”

　　清羽一摸袖口，顿了顿，“呃……我好像拿错了。”又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这个才是。”

　　“那我们吃的是什么？”

　　清羽眼神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直视他们，“约摸是屎壳郎……

　　浮镜：“yue……yue……”

　　浮月：“呕……yue……”

　　一旁，被忽视的域主极为不满，挥手，将温顾夏安两人吊起来，“好了，现在轮到你作选择了。清羽是吧？选救命恩人，还是选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呢？

　　夏安还好，只是被链条缚住双手。温顾被穿透肩胛骨提起来，痛得满头大汗，却紧咬牙关，没发出一丁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