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枪》砯峫

8、字迹的暗示

　　陆城笑了笑，看向何无渊的手“先去医院，待会我再让陆商秋他们研究这字是用什么写的？”
　　何无渊这才看到自己的手，鲜血已经凝固了，他后知后觉有点痛意。
　　“不了，我家就在附近，你有空的话可以一起进来坐坐。”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路，示意陆城往那走。
　　一进入客厅，陆城便注意到角落里的合照。女人一脸幸福地看向自己的儿子，而旁边的男人也是带着些许笑意，中间的人显得有些青涩，没有现在的冷清淡然，反而多了几分稚气。
　　“你的咖啡。”何无渊一手将咖啡放到茶几上，转身拿出一个药箱。陆城看着他，扯出一抹笑“谢谢。”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清冽的药味，陆城却第一次觉得，这味道还有些怡人。
　　“我来帮你吧？”陆城看着何无渊，他正在拿镊子夹出玻璃碎片，只是他的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过了片刻，他点了点头。
　　陆城小心翼翼地把纱布缠绕到何无渊的手上，他并没有过多的语言，情绪都写在眼睛里。
　　何无渊并没有告诉陆城，他在办公室也发现了同样的纸条，而且看字的颜色，似乎是同一种材料书写而成。
　　“你怎么知道那镜子里面有纸条？”陆城坐回沙发，拿着那张纸条细细端详着。
　　“镜子那处是破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也可能是故意让人注意的吧。”陆城心说，我怎么没看见。
　　有一类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内心想要的是什么，要是说出来，人们也会觉得几近癫狂。
　　很多时候，陆城破案后都会深思熟虑一番，结局往往是他料不到的，甚至觉得荒谬可笑的，但是他必须承认，他不懂那些痛，一部分原因是他从未感同身受。
　　陆城从小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即便是成人了，家里也支持他做任何想做的事，没有将他的人生定轨。
　　只是亲身经历过，才能说感同身受。
　　第二天，陆城刚走入办公室便听到一个声音由远及近，一听就是在吼，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谁。
　　“陆哥陆哥，这纸条果然有问题！”
　　“嗯。继续说。”陆城很是平静。
　　“你猜怎么着？”陆商秋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等待陆城询问。
　　陆城耐着性子没动手“有指纹？”
　　“不对。”某人摇摇头，完全没感到危险的到来。
　　“字迹是姓何的？”陆城有些不耐烦了，犀利的目光盯着陆商秋。
　　“啊！不愧是陆队，而且字是用血炼化后写的，而这血正是韩旭的。”这一刻，陆商秋明显看到陆城的脸沉下去，一消方才的不耐烦。
　　“所以，这有可能是他自导自演的呢？不过目的嘛……”陆商秋认真地思考着，突然觉得脑袋一痛，陆城那有力的左手给他招呼过来，毫不留情――
　　“我看你是这几年刑警白当了！”陆城连骂都不想骂了，无语地看着捂头一脸委屈的陆商秋。
　　“姓何的有事瞒着我们。”陆城站起来，理了理衣袖，解开衬衫的扣子，将袖口挽到手肘处。
　　仔细想想，陆城说得确实没错。就算将他们所知道的线索连成一线，那也是一团乱糟糟的线，没头没尾。
　　“那能怎么办？把他五花大绑起来逼问？我看他也不像是那样易屈服的人啊。”陆商秋头疼道。
　　柔和的灯光下，男人无声地笑了笑“既然我们没办法，就看着他自己去解决呗。”男人转身，打算出门，
　　“毕竟是他不配合我们。”
　　陆商秋站在原地，也沉下脸来，他知道陆城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但凡有人欺骗了他，他有千万种方法让你后悔……
　　天气似乎转凉了，陆商秋猝不及防地抖了一下。
　　陆城走出公安局，此时天下起了小雨，他望了望无际的天边，续而开着车朝医院去。
　　他不是为了去找何无渊。
　　到了该到了地方，他低头思索了许久，才举起手敲门。
　　“进来。”一声温柔悦耳的声音传来。
　　看见来人后，躺在病床上的人明显一怔，续而自嘲似的笑了笑。
　　“你怎么来了？”床上的人无奈道。
　　“来看看你。”
　　“我是何德何能，让陆大队长如此牵挂？”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有些事还是等你好些了再说吧。”
　　“我好得很！”那人音量突然放大，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陆城你给我说说你现在假兮兮的样子又是给谁看的？啊？我问你？”
　　“你先冷静下...”陆城面对这一番怒吼意外地没有发火。
　　“冷静？我黎扬不会对没有人性的人冷静！”那人有吼了好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过了好一会，他好像才晓得累。
　　他的声音有些哑了，他失望地看着眼前熟悉的男人“陆城，我越来越不认识你了...我该怎么办...”
　　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陆城。他苍白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自从他弟弟走后...
　　“你凭什么...你把我弟弟还给我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长相颇好的人犹如一场闹剧，护士让他渐渐安静下来，他绝望地望着天花板，不再去看站在床边的男人。
　　“你先休息吧，我有空再来看你。”男人自顾自地说道，留下一道背影。
　　黎扬没有看到，男人至始至终都紧握着的拳头，那修剪整齐的指甲陷进肉里，他在恨他自己！
　　陆城走到楼道边，蹙着眉打开楼道处的窗户，点起一支烟，看向繁华的街道。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眼前的景象好似可望而不可即，他渐渐脱离了这个世界，整个人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是啊，他凭什么由着一句话夺去别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