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华丽丽的飘来飘去

6、白蛇同人之法海

　　那是一个普通的午后，我依然似往常般手持佛经坐在树下，口中默念阿弥陀佛。只是一眼，便看见了他，也认出了他。一切都和以前的他不一样了。衣着不再是绫罗绸缎，只是朴素的布衣；手上拿的不再是名家所画的折扇，只是一个可以放草药和几个馒头的竹篮，就连肩膀上也扛着采药用的锄头，即使沾满了泥巴也不在意，丝毫没有前世的洁癖。即便，他变了这么多，可他给别人的感觉依旧没变。我的心居然跳动了。跳的那么的疼，那么的不自然，是啊，都已经几百年没有跳动过了。

　　他自然没有认出我，喝了孟婆汤，又怎会记得前世？又怎么会记得我。我就愣愣的坐在那里，直到他走出很远，我才反应过来，怎么可以再次放掉他？即使，在菩萨面前许下诺言，不再动情。

　　他去哪里了？我竟让把他丢了，怎么办？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山坳，找到了正在和着山歌低声哼唱的他。想和他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傻傻的道：“小哥好个相貌。”

　　他只是笑笑，低头继续采药。是我太唐突了吧。怎么做才能把他留在身边呢？虽然知道我们之间已没有可能，可哪怕，就是看着他，也好。

　　“小哥，你觉得这歌声好听吗？”

　　“长老，很好听啊。”

　　“小哥，你可知道，这世上有别这歌声好听无数倍的歌？”

　　“哦？”

　　“佛海无涯，佛法无边。”我摒足中气，用了一招狮子吼。

　　“呵呵，长老，你这个法呀，海呀的，我听不懂。”他怎么知道我的法号是法海？难道真是？

　　“小哥，你颇具慧根，贫僧法号真是法海。可愿随贫僧出家?”铺垫了好久，我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可是还要娶妻生子的呢。我呀，要娶个如花似玉的娘子。”他的话，真是让我凉了个彻底。怎么会，他真的一点都不像从前了。犹记得，那年，站在樱花树下，风，吹落了花瓣，煞是好看，可他，却说，这满世界都比不上我。而我，却记得，他那邪肆的笑硬是把那飞舞的花瓣比了下去，从此，心中，只有他。

　　等我回过神来，他早已不见。想到他是上山采药，估计是哪个药店的学徒吧。在四处打听之后，知道他是在杭州最大的医馆——庆仁堂做学徒。为了能让他出家，特意将穿戴上了住持方丈的所有行头，为的就是更具说服力，可惜，到了那里，却只听得他去祭拜父母去了。

　　前世的他总喜我穿红色，殊不知，这一世，这红色的袈裟却成了我们之间的障碍。罢了，罢了，改日再来寻他吧。那时，要是知道他会在那西湖断桥遇上此生的孽障——白蛇，我一定会不惜一切过去救他，去剪断他们之间的孽缘。

　　再次见到他，就发现他印堂发黑，有妖魔缠身之相。掐指一算，悔之晚矣，他和白蛇分不开了。我不甘心。不能让他受苦。只要是为了他好，就算是星星的轨迹，我也要改变，更何况一条小小的白蛇。

　　水漫金山寺，死了那么多的徒弟，我，不是没有痛，可更痛的是，他没有回来。怎么样，才能将你从白蛇身边带走呢？菩萨说我杀戮太重，罚我在紫竹林跪了三天三夜，我知道，菩萨是为我好，希望我能消除心中的魔障。可惜，在再次见到他的时候，那魔障就在我心中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再也除不掉了，除非，把心一起除掉。

　　他叫许仙，多么讽刺，难道是提醒我在菩萨面前许下过誓言吗？就算是，又怎么样？那个爱我胜过爱自己的人，我怎么能放的开。当年，要不是李隆基宠爱杨玉环导致安史之乱，我们又怎么会在战火纷飞中失散，又怎么会在战场上重逢？为了救我，他舍身挡剑，没有一丝犹豫，原因只是，我怕疼；而我，本因随他而去，却遁入空门，念了这几辈子的经文，只为渡他所犯下的障。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唉，一起都是孽啊。缘起缘灭都不随你，为何过了这几百年，你还如此执着放不开呢？”

　　“菩萨，我只想救他。那个白蛇会害了他。只求菩萨让我下山，去救他。就当是还当年的救命之恩。”话，自然是冠冕堂皇，里面的私心只怕菩萨也是知道的。我就是不能放下，当初那么爱我的人，会这样的遗忘。爱，最大的敌人不是恨，而是遗忘啊。这叫我如何能接受。我为他念了这么久的经文，而他，却爱上了别人。

　　“罢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法海，你去吧。”

　　“多谢菩萨。”

　　再到凡间，我不再去找许仙了，而是白蛇。因为我知道，收了她也就断了他们之间的情。只要断了情，他自会和我一样，立地成佛。可惜，我却失败了。那白蛇，居然有了他们的骨肉。虽非人类，却也非妖类，这钵不收，我也只能作罢。反正都等了几百年了，几个月，又有何妨？

　　终于等到了那声啼哭，明日，就是白蛇的祭日。

　　等收了白蛇将它交予菩萨时，菩萨却说要感化她，要将她镇压于雷峰塔下。我不解，但不得不从。许仙，果然削发为僧。这我本应该高兴，可是，看着双眼完全没有神采的他，心中不忍问道，我，做错了么？不对，我没有错。我是为了他好。他一定会知道我对他的好的，他也一定会感动的。

　　二十年过去了，日子依旧平淡如水，看着消瘦无神的许仙，心里，不是没有痛的。直到，那条青蛇的出现。本来想弥补上次漏了收她的错，谁知，她却自称是菩萨派来的。

　　来到紫竹林，这里依旧和以前一样，那么的静，没有声音。意外的，菩萨让我看了万世镜。这是一面可以看到一个人经历万世的宝镜，平时，是不容许人看的。怎么今天会？

　　菩萨止住了我的疑问，只是让我耐心看。这是倒退着看的。现在镜中，分明就是许仙。过了一会，他出现了。那个放荡不羁的他，那个天下兵马大将军，那个，最爱我的人。心中的痛，更深了。再看下去，原来，这是遇到我之前的他啊。想不到，他还做过牧童。还很好心，救过一跳小白蛇。小白蛇？那白蛇可是千年修行？难道？

　　回头看看菩萨，菩萨只是点点头。原来，是我错了。他和她之间的相连，比我更早，比我更深。心，在瞬间被掏空了，我只是妄作恶人而已。呵呵，自嘲的笑了笑。

　　“不知菩萨有何吩咐。”

　　“唉，你总算可以放下了吧。也是时候将白蛇放出了。”

　　“是。”

　　在一个明媚的早晨，许仙的儿子，新科状元，顶戴花翎的出现在雷峰塔，要跪母出塔。我自然将白蛇放出。然后，我就离开了，可以说，我虽然有放下的勇气，却没有旁观的气度。也罢，他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