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无忧愁》归故如酒

10、第十章

　　到正式校庆的时候，宋无忧反倒紧张得不行，他怕自己出什么问题。
　　江林瞟了他一眼，感觉宋无忧头一次对什么活动这么紧张和上心。嘛，说白了还是不想给学生会丢人，但到底不想为谁丢人，那就不知道喽。
　　“老宋，”江林搭上他的肩，“你没那个必要紧张的，真的。”宋无忧白了他一眼，然后没好气地开口：“我能不紧张吗，我要是出了什么错，向北那完美主义患者的性格，不吃了我就怪了!”
　　江林没来由的抽了抽嘴角。
　　“哟，宋无忧，怎么还在这，不去换个衣服什么的吗？”陶然已经换好了衣服，正笑眯眯地看着宋无忧。
　　这人怎么笑得跟狐狸似的？江林心中暗想。
　　一抬头，陶然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江林，看得他有点心虚。
　　“哦，等会儿马上。”宋无忧应他。
　　随即看向江林，面色犹豫：“那你……我先过去了？”江林正准备说点什么，但陶然却大踏步地走了过来。
　　“嗯……你去吧，你朋友？”宋无忧点头。
　　陶然笑笑，随即说道：“你放心吧，你朋友这边我看着呢，我领他转转。”
　　江林正准备说些“我们不熟，这样不太好吧”的句子来应付应付，可问题就是，这老狐狸真的是个自来熟啊!
　　然后，宋无忧准备走了。走的过程中他回头看了一眼，看到的就是陶然很自来熟地揽着江林的肩膀。
　　而江林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意思的模样。宋无忧嘴角抽了抽，感觉吧江林交给陶然有点不放心。
　　到了换衣间的时候，宋无忧心中暗暗祈祷：别再那么倒霉碰上向北了。
　　可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怕什么来什么。
　　他一拉门，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那人身上冷清的感觉，让宋无忧无比熟悉……向北没错了。
　　“宋无忧，”向北好以整暇地双手虚托住宋无忧的腰，“你脑袋进窝窝头了？还是记不住先敲门再进吗？ ”
　　你脑袋进窝窝头了？
　　宋无忧面色一凛。
　　操!
　　向北一把推开他，整了整衣服，气定神闲地走了出去。
　　有病病？
　　宋无忧换好衣服后，略微顿了顿，才走了出去。
　　刚出去就看到了陶然和江林，江林看到宋无忧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立马从陶然的魔爪中挣脱开来，扑向了宋无忧。
　　陶然倒也没着急，只是像只笑面狐狸一样笑眯眯地盯着江林看。
　　而从江林的角度来看，陶然笑得贼兮兮的。
　　太他妈刺激，哦不，吓人了!
　　宋无忧悄咪咪地问他：“什么情况？你怎么了？”江林叹息：“卧槽，太他妈刺激了!那学长可能是脑袋进窝窝头了……”
　　江林话还没说完，宋无忧黑线已经挂了一脸，他沉默两秒，随即开口：“你!闭嘴!”
　　江林被他吼得一脸懵逼：“啊，为啥？窝窝头怎么了？”
　　宋无忧额头青筋突突突的跳，他抬手揉揉太阳穴，几乎是咬牙切齿：“我说了，你别说，闭上你的嘴!”
　　江林声音颤抖，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发扬的淋漓尽致：“啊？为什么？请让我死个明白。”
　　宋无忧能告诉他为什么吗，告诉他不得大牙笑掉？!
　　宋无忧干笑两嗓子，正准备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就在这个时候——
　　“宋无忧，去后台，帮忙!”苏念念喊他。黄河大合唱本来在舞台剧之前，但校领导操蛋的决定下，改成了最后。
　　“哦，来了!”宋无忧回了一句，然后拍拍江林的肩：“行了，兄弟走了!”
　　宋无忧突然很想谢谢苏念念。
　　留下江林一个人在原地风中凌乱。
　　跑到后台的时候，宋无忧扔给苏念念一块巧克力，苏念念被巧克力一砸，立马反应过来：“哇!巧克力，给我的？”
　　在宋无忧点头之后，苏念念将包装纸拆开后，又将巧克力塞进嘴里，一边嚼一遍含糊不清地问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找姐什么事？”
　　宋无忧嘿嘿一笑，扯了扯袖子：“没事，就是挺高兴的。”
　　苏念念白眼一翻，把巧克力咽下：“行了，我走了，别想我!”
　　宋无忧勾唇：“不想你，去吧!”
　　“没良心!”
　　台下坐满了人，而演出已经开始了。宋无忧坐在第一排，欣赏着这出戏。
　　“那森林最深处的黑暗女巫啊，怎样才能把我心上人的心，从那森之精灵的身上夺回？”苏念念进入角色。
　　“这需要代价，代价。”“女巫”的声音嘶哑尖细，看来是幕后配音了。
　　“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只要他的心中有我。”苏念念掩面哭泣。
　　“你用你的半个王国吧。”
　　“女巫”的声音再度响起，依旧是那么尖利，不过这次听起来倒是有几分得意的感觉。
　　到向北和沈唯安的戏码了。
　　沈唯安轻轻跪在地上，双手交叉放于胸前，低下头，眉头紧锁，小声哭泣：“为什么呢，你要离开呢？”
　　——我拿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没什么可以给你的，给你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吗？”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黄昏，荒郊的月亮。
　　“还有什么呢……”
　　——我给你……
　　“这颗心，还给你罢。”
　　——我给你，一个久久仰望孤月之人的悲哀。
　　沈唯安不愧是学过芭蕾的，塑造人物形象塑造得那么生动。
　　宋无忧突然觉得，沈唯安像天鹅一般，高贵而又优雅。
　　在戏谢幕的时候，沈唯安缓缓起身，踮着脚尖，轻轻对着台下鞠了一躬。
　　向北不由得的看的台下坐着的宋无忧，发觉这家伙微微闭着眼，看上去很困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在中场准备的时候，走下台去：“宋无……”
　　“忧”字还没说出来，宋无忧睁开眼：“哟，学长，以为我睡着了？”并抬手抓住了向北正欲摸过来戳他的两根手指。
　　向北皱眉：“放手!”
　　黄河大合唱，宋无忧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总算是没出什么问题。
　　学生会的人要在后台帮着收拾东西，所以，宋无忧就让江林先走，因为校庆是在礼拜五那天办的，搞完校庆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江林先回去收拾东西了，而学生会的人要先收拾完演出的东西再回去。
　　然后基本就是在这个时候，快收拾完东西的时候，苏念念提出了一个让宋无忧以后都后悔的事。
　　简而言之，就是让当时的宋无忧去死，他也不会答应苏念念这个操蛋的游戏。
　　真心话大冒险。
　　宋无忧当时架不住她期待的眼神和热情，准确来说，学生会所有人被她磨得没有办法。
　　然后，苏念念直接从后台的小桌子下面抱出了一个红箱子。箱子上面有个小口，和街上那些抽奖箱没什么区别。
　　向北：“……”
　　宋无忧：“……”
　　“你……都准备好？不是，准备得这么快？!”宋无忧目瞪口呆。
　　向北摇头，然后皱眉推测：“不对吧，她应该是早就弄好了的。”苏念念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是啊，开学那天就弄好了。就想着今天咱们学生会的人来陪我玩啊。”
　　向北彻底无话可说，倒是苏念念急了：“啊，我计划了那么久啊，你们陪我嘛，就这一次。”
　　宋无忧当时可能是猪油蒙了心，才决定和她玩。
　　“那好吧，”苏念念的脸上带着像是满足自己要求的小孩子一般，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来吧，”苏念念笑嘻嘻的，“摸牌吧!”
　　沈唯安开门红。
　　“嗯……”苏念念低头作冥思状，“安安，你是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呢？”
　　沈唯安连忙摆摆手：“不不不，我还是大冒险吧，真心话应付不来你们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那好吧，”苏念念摸了摸下巴，“你……表演一段节目吧？怎么样？”
　　沈唯安面露犹豫，“啊，我……”苏念念倒也不勉强她，挥挥手：“要不算了？”
　　“不是，”沈唯安站起身来，有些为难，“我，算了，穿着袜子也可以的。”
　　说完她从椅子上缓缓起身，脱了运动鞋，露出一双精致的脚来。
　　不急不慢地跳了一小段天鹅湖，跳完之后对着他们缓缓地鞠了一躬。
　　然后不温不火地坐在了椅子上，安安静静。
　　她的动作慢慢的，人挺温和，却是淡淡的。像她这个人，眉眉眼眼温柔却充满疏离，像江南一场让人捉弄不透的夜雨。
　　“唔啊，沈唯安你跳得真的很好啊!”苏念念一脸崇拜，“好厉害啊!我连踮脚都做不到啊。”
　　可沈唯安却是淡淡地笑了：“你要是也从小练的话，也是可以的。”
　　再后来……主要是苏念念这个天杀的还玩出了新花样。
　　她贼兮兮地抱出了那个红盒子。
　　“来吧，各位，玩个更刺激的!”
　　在看到苏念念愈笑愈深的大大的玩味笑容时，宋无忧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后，现在的规矩就是，两个人一组，完成真心话或者大冒险。而规定的两人，则是由抽签决定的。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向北右眼皮跳了跳。
　　苏念念认真地发了相同颜色的卡片。
　　在宋无忧颤巍巍地举起了那枚红色的承载着他重大期望的小卡片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向北也举起了和他同色的小卡片。
　　操!
　　这是宋无忧崩溃前的唯一一个念头。
　　苏念念抽了抽嘴角，她表示，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缘分真的是个奇妙的东西。
　　“哦，”苏念念冒死来了一句：“行了，那就这样吧，抽到两张同样卡片的，一起去抓红箱子里的纸条吧，然后按照两个人同时抓到的纸条上写的做。”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苏念念现在就成了饺子馅了。她忽略宋无忧和向北朝她投来怨念的眼神。
　　很快到了向北和宋无忧了，当时两个人就有了弃权的念头，但苏念念说过弃权还要有别的更大的惩罚。
　　然后两个脑子没反应过来的人就那么听了苏念念的鬼话。
　　“等会儿，这箱子塞不进两只手吧？”宋无忧提了个问题。
　　向北点头：“对，那就不了。”
　　苏念念走过去，翻了个白眼：“想得倒美!”说罢将箱子扯开了好大的缝。
　　“……”
　　宋无忧和向北把手伸进箱子里，去摸纸条，然后，宋无忧摸到一个热乎乎的东西，他想也没想，一把抓住了。
　　后果就是，向北看着他，一脸的生无可恋。
　　关键是宋无忧当时没反应过来，还抓着摸了一会儿，就是那种揩油式摸法……
　　问题是宋无忧现在还没完全反应过来那是个什么。
　　向北黑线挂了一脸，正强忍着怒气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宋无忧已经抓着向北的手在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手抓得极为紧，哦不，单方面的宋无忧抓得紧而已。
　　“苏念念，我……!”
　　我他妈活剥了你!
　　向北：“……撒手行吗？”宋无忧立马撒手，但是好像，向北的手的体温还存在在他的手里。
　　陶然：“……”
　　沈唯安：“……”
　　苏念念：“……没眼看了。”
　　然后两个人一脸尴尬地又把手伸进去摸，这下，两个人只敢在边缘摸索，怕再发生尴尬的事。
　　直到最后，两个人同时拽住同一张纸条。
　　“两个人跳一支舞？!”
　　向北和宋无忧异口同声，感觉到了彼此的怨念。
　　“你开什么国际大玩笑？!苏念念，你疯了我疯了？”宋无忧有些抓狂，向北异常嫌弃。
　　而苏念念则是一副“怪我喽”的模样。
　　向北却向宋无忧走了过来，“喂喂喂，学长你干嘛？!你不会真的……!”
　　他却已经走了过来。
　　操!
　　向北左手已经扣住了他的腰，忽而离得他那么近，宋无忧整个人有点晕。那股薄荷的味道，又环绕着他整个人。
　　鬼使神差的，宋无忧搭上了他的肩膀。
　　生涩的舞步，宋无忧已经踩了向北的小白鞋无数脚，向北的眉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
　　江林来叫宋无忧的时候，看到的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宋无忧小鸟依人地靠在向北怀里，手听话地搭在向北的肩上，而宋无忧的腰上……
　　扣着向北漂亮的手，似乎还用力把他往怀里扣了扣？
　　好了，现在成了向北彻底揽着宋无忧的腰了。
　　“……老宋？”
　　宋无忧一回头：“不不不!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我睡觉去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