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彼时花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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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我还只有四岁，被爸爸叫到园子里，一个颇有风度的老妇人托着我的下巴，看了看
“真是漂亮的孩子，你叫什么？”
老妇人和颜悦色地询问，而那时候的我只注意到她黑色的和服上绣着一枝梅花，对于每天忙于和兄弟姐妹抢饭的的我来说，足以高贵到让我眩目
“是”父亲伏在地上“她叫佳江，拜托您了”
“佳江？”老妇人看着我，眼睛笑成了一条小缝“真是好听啊，佳江？”
“是”我点了点头，那时候的我就像是中的魔法，突然觉得从这个人口中说出来，甲将这个无比寻常的名字也有了美丽的光环
“那……”老妇人伏下腰拉起我的手“佳江跟我走吧？”
“拜托您了”父亲伏在地上没有抬头
我一直记得老妇人老我走出好远，再回头时，仍然可以看见伏在地上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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祗园，京都最有名的花街，顶尖的艺妓都云集于此，外人看来，祗园的女人风光无比，能走入祗园茶室的人都非富即贵，依稀记得当时的我，站在祗园花街的一座小桥上，看桥下流水潺潺而过，桥上走过的女人们绚烂华丽，很自然而然的被四周的旖旎吸引着，看着涂满白白粉底的女人们，穿着厚厚的木屐，迈着微微内八字的小碎步，走的摇曳生姿，心里卓然的羡慕
老妇人拉着我在一个门前停下，另一个年轻女人拉开门，跪在玄关，满脸笑意
“很可爱的孩子噢？妈妈？”年轻女人伸手过来，想摸我的脸
我下意识的躲开，有些畏惧的看着，女人笑了笑“呀？倔强的丫头？”
“绫子，现在你还不去化妆吗？”老妇人笑着走过去“很晚了哪？”
“啊~”那个被叫做绫子的年轻姑娘回头看了看“今天从七点开始才有客人，原本定六点的川园先生听说生病了，就取消了”
“你叫什么啊？”绫子笑着看着我“稚子？九代？小梅？”
“佳江”老妇人跪在绫子身边“你觉得佳江这个名字好不好？”
“佳江？”绫子笑了，把手伸到我面前，摊开手，变戏法似的多了几粒糖果，随后拉过我的手，塞在手里“吃吧？”
“改个名字吧？”老妇人想了想“梅千代？千代是长寿的意思，你要在祗园做一枝常开不败的花朵，明白吗？”
“以后她就会慢慢明白了”绫子笑了笑，摸着我的头“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寿寿乃家的一员了，作为艺妓，是不可以再有家里的姓名了，你就叫寿寿乃梅千代，我是你的姐姐，你还有很多姐姐噢，晚上你就会一一见到的”
“啊”我看着绫子头上闪闪的头花，有些恍若梦境的点了点头
“我是妈妈”老妇人拉着我的手“记住了吗？”
对于从小便没有见过母亲样子的我来讲，妈妈是一个陌生的词，一时不能接受，便呆呆的站在那里
“好了好了”绫子掏出扇子“梅千代妈妈对于梅千代来说一定是个重要的人，一是改不了口也没什么关系啊”
“是啊是啊”老妇人忙笑着点头“慢慢来吧，以后日子还很长”
“这个”绫子把扇子递给我“送给你吧”随后笑着伏过身来“扇子对于我们艺妓来说，可是很重要的东西噢”
………………
就这样，我在寿寿乃家住了下来，到后来上艺妓学校，再后来15岁那年成为舞子，每天晚上的活动就是抱着三味线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要笑不露齿，温柔婉转，把所有的情绪隔绝在那张白的有些恐怖的面具后面
我时常想起绫子第一次教我上妆的时候问我“你知道为什么后颈的这一段是不涂的吗？”绫子便问我便用手指细细的略过我的后颈，不由得让我有了一丝凉意
我转过头去，发现素日总是在笑的绫子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怎么了？姐姐？”我不免好奇的询问
“这是面具，你明白吗？”绫子瞬间的忧伤过后又笑了，按住我的肩，把我扳到镜子面前“我第一次化妆是妈妈帮我化的，她告诉我的话我今天也要告诉你，这是标明客人们看到的只是戴着面具的梅千代，而不是佳江，明白了吗？”
“是”我点着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眩晕，从乡野间奔跑的孩子到这今时，成为舞子，仿佛是弹指一灰间的事，我却有了跋山涉水的感觉
“真是很漂亮哪”绫子退了两步，虚起眼睛看着我“年轻真是好，像初雪一样”
“啊，哈哈”我干干得笑着，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彼时绫子姐曾是祗园最有名的女人，不过美人迟暮，就算是绫子这样的人却也终究逃不过……
不知道那时候的我又会怎么样，嫁人？还是为年轻的妹妹们伴奏三味线？我也不知道，窗外白茫茫的雪地里，一株梅花倔强得开着
“你要在祗园做一枝常开不败的花朵，明白吗？”妈妈在的时候时常对我说的话似乎又浮现出来，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连绫子姐这样的女人也有开败的一天，何况是我呢
“绫子姐，在祗园里还没有开不败的花吧？”我转过头去看着她
绫子姐似乎微微的动了动嘴，终究没说出一句话，只是有些幽怨的看着我
“我只是说说罢了”我笑了笑“绫子姐很没精神哦？”
“怎么会呢。去吧，第一次出店了”绫子走过来，笑容里洋溢着对我那不可知的未来真心的憧憬，这让我很是安心，她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梅千代会一鸣惊人的”
“是”我回过头来笑了笑“我会努力的，多谢关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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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味，智慧，舞蹈，三味线，甚至扇子，每一样女人的武器我都用得凌厉尽致，很快，我便成了首屈一指的舞子之一，每天绫子姐都会在门口迎接我回家，每天却又在高兴的脸后面隐藏着一丝悲伤，我不忍问她，只是胡乱的猜测着，也许是因为往日荣华都烟消云散去吗？我不明白，她也不会告诉我，终究，我们之间还是隔着一层纸，谁也不去捅破，又或者是谁也不敢去捅破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彼时花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