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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 71 章 ...

  •   白华年今天被观山海搅得心烦意乱,而闻锦看到笔记本的时候反应也不大,所以白华年早就把笔记本的事忘了。

      他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反而露出了无辜又疑惑的神情,脱口问道:“我什么时候不愿意跟你住在一起了?”

      他这么一问,显得闻锦像无理取闹的那一个了。

      闻锦冷哼了一声,一只手插在西裤兜里,用冷淡的眼神无情地审视着白华年,好像在看着一个罪证确凿却仍在狡辩的无耻罪犯。

      他从来没用这样的眼神看白华年,白华年迟钝的神经这才发现不对,连忙走上前去,抬起一只手无力地比划着:“我没有那个意思。”

      闻锦照旧冷着脸一言不发,白华年轻轻地拨拉一下闻锦的手臂,仰起头,乖巧而克制的表达着自己讨好的意思。

      但他不知道,当他浓密的眼睫缓慢地眨着的时候,眼角盛着一星柔顺的光芒,嘴角不由自主地抿了抿,脸上的表情含羞带怯,那种青涩纯情中带着些天生的妩媚情态,就好似——在抛媚眼。

      闻锦简直又气又笑,侧过身避开了。

      白华年的手停在半空,只得尴尬地自己收回来,插进兜里,语无伦次地解释道:“酒店是公司定的,我的行李还在那里。明早八点大家需要在酒店门口集合,一起去爬山,我怕来不及所以想住在酒店。”

      闻锦瞄了他一眼,好不容易才禁得住白华年的美色诱惑,重新板起了脸,冷声说道:“我不能送你去吗?这不是你非要住在酒店的理由。”

      “时间太早了,你又很累,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白华年一脸无奈。

      “你问过我想不想被耽误了吗?”

      “我以为……”

      “你以为我不想是吗?白华年你仔细想想,你除了这件事还做错了什么?”

      “啊?”白华年仰起了头,闻锦看到他整张脸可怜兮兮的,眼神天真单纯,薄薄的嘴唇轻轻的开合着,但没发出什么声音。

      闻锦脸色更沉,终于忍不住教训道:“好好说话,别卖萌。”

      白华年很无辜,他没有卖萌啊,于是眼睛不由地睁得很大,黑亮的瞳仁带着愧疚的神情,在闻锦面前晃来晃去。

      闻锦深吸一口气,忽然抓住白华年的手腕,不容拒绝地带着人往停车的方向走。

      白华年刚开始还挣扎了几下,但他和闻锦硬碰硬完全没有赢面,闻锦这次也很生气,握得他手腕都开始疼了,也不肯放松,一路把他拎到那辆铁灰色大G的副驾上。

      闻锦砰一声把车门关上,自己从另一面上了车,但并没有发动车子,翻出一包烟给自己点上一根,然后目视前方,吹出一口袅袅白烟,继续一句话不说,把沉默留给白华年,让他自己反省一下。

      白华年看闻锦似乎更生气了,不由地怀疑起自己说话的水平,踌躇着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他讪讪地盯着触控板,几次想找点话打破静默的气氛,但看着看着,作家的职业病犯了,他开始打量这辆车。

      车里空间很大,内饰以米色为主,座椅的皮革柔软细腻,摸上去很舒服,虽然白华年不懂车,一番观察后,也能看出这辆车豪华尊贵,价值不菲。

      白华年一边看一边赞许地点头,同时想到孔叔开的那辆面包好像很旧了,据说也没有安装安全气囊。孔叔早就想换车了,但考虑到女儿要上大学,儿子也渐渐长大,省着钱没有换。

      白华年盘算了一下,他还有些活期存款,或许可以拿出来给孔叔换辆车。

      “你没有要跟我解释的吗,还走神?”闻锦忽然凉飕飕地问了一句,扭过头看着白华年。车里没有开灯,闻锦的脸在暗处,眼神刀锋一样扫到白华年身上,白华年差点打了个颤,人也愣了一下。

      看到白华年没有立即给出解释,闻锦心情变得更糟糕。

      他不想再浪费宝贵的夜晚时间让白华年自己想明白了,自己先气冲冲地说出了实话:“上午看到你的笔记本,我就一直等着你给我解释,没想到我等来了这个。”

      他刚开始看到笔记本上写的是北京地区的小区住宅的名字时,心思一动,猜测白华年可能终于愿意来北京了。再加上白华年鬼鬼祟祟地说不出自己的来意,闻锦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白华年先前听到他的邀请,明明那么犹豫不决,一脸为难,现在竟然不剩不声不响地做了决定,闻锦难免会惊讶白华年这么快想通。

      但稍后,他更多的是高兴两个人可以住在一起,不必隔着几个小时的车程。

      可转念一想,既然来北京了,白华年为什么不和他住在一起,甚至连提一提都没有?他们是已经确立关系的情侣,他也有自己的房子,他们不应该住在一起吗?

      闻锦知道白华年有的时候脑回路很清奇,但他有耐心,也相信白华年,白华年可能有自己的考虑。

      思路几转,所以虽然很想立即问个清楚,但闻锦决定给白华年自由解释的机会。

      可现在他看到白华年抛弃一个月没见的男朋友,竟然要去住公司定的酒店,好像没太把他当回事的样子,一下子就气得头顶冒火,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天知道他在法国的时候有多想见白华年,白华年呢,应该一直在工作吧。

      小曼恨不得一天给小曹打八个电话,白华年呢,一个都不打。

      要是换个人在面前,闻锦恐怕就忍不住骂人了 。

      闻锦烦躁地转着打火机,压抑着不让自己冲白华年发火。

      白华年看到闻锦这么生气,自己跟着紧张起来了,额头甚至冒出了点汗,发根里也有了些濡湿的感觉。

      他悄悄咽下一口唾沫,小心地往闻锦身边凑了凑,小声说:“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没料到你这么生气。”

      “你确定是惊喜?”闻锦觉得这都快成了惊吓了。

      “我以为我来北京你会高兴的,不知道我是不是会错意了。”白华年两手交握着,赧然地低下了头。

      “我当然高兴你来北京。”闻锦转过身来握住白华年的手,真挚而诚恳地告诉他,“你为我做出了牺牲,愿意迁就我的工作,我很感动。谢谢你理解我,华年。”

      白华年艰难地嗯了一声,又听闻锦说:“可是你为什么要自己去找房子呢?还要住在那么远的地方。”

      “住的远其实也没关系的,我的工作没有固定的办公地点和办公时间,你想见我我就去找你。”

      闻锦无语地笑了:“对,你的工作相对自由,居家办公,不用考虑交通方不方便,所以住哪里其实都差不多。所以我理所当然觉得你会跟我住在一起,毕竟我有房子,也够两个住。但是你竟然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你知道你让我有种什么感觉吗,就是你好像不愿意跟我住在一起,执意要拉开我们的距离,就像你以前做的那样。我以为我们已经没有隔阂了,所以你这样做,让我很伤心。”

      “我没有。”白华年喊了一声,微拧着眉毛,焦急地解释道,“我没有和你拉开距离,我想和你在一起。”

      “那为什么没想过和我住在一起,来北京甚至都不告诉我一声?我偶然在街上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出现在我定居的城市,我当时的心情真是没法形容。虽然我这段时间很忙,可你发给我的消息我都会看的。”

      白华年愣住了,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睛,声音飘飘忽忽地问:“我们为什么要住在一起,那不是同居吗?”

      闻锦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问:“同居怎么了,我们是情侣,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我觉得很奇怪啊。”白华年从闻锦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秀气的眉毛拉成了一条平直的线,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的神情。

      “哪里奇怪?”闻锦问。

      白华年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他看着闻锦,像是在思考,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慢慢浮现出了惊慌的神情,右手神经质地到处抓,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而他自己似乎没意识到。

      闻锦看到白华年去抠门开关了,怕他一冲动开门下车,就探过身来,把白华年双手再次握在手里不让他动,声音平稳冷静地说:“把你的顾虑告诉我。”

      白华年拼命地摇摇头,越发的焦灼和难受。闻锦觉得白华年有点莫名其妙,却也不知道原因,只好先把他按到自己怀里,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

      过了好大一会儿,白华年从闻锦怀里抬起头来,侧过头去看着车窗外,停车场稀疏的路灯勾勒出他忧伤的剪影。

      他颤声问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住在一套房间里,从同一个门进出,用一张桌子吃饭,牙刷和洗发水都摆在一起,衣服也挂在一起,晚上睡一张床,醒来先看到对方的脸……”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在南明不也相当于同居了吗?”闻锦打断了白华年回忆般的叙述,他没觉得哪里奇怪,他觉得一般人也不会觉得奇怪,不过是接受或是不接受的问题。

      如果他们是异性伴侣,或者还会花时间讨论这个问题。但以他们现在的关系,闻锦觉得没什么多想的,最大的问题是白华年愿不愿意来北京生活。

      “不,在南明还是不一样的。虽然你经常来我家里住,可你有你的家,我也有我的家。如果我带着行李搬到你的房子去住,多奇怪啊。”

      闻锦诚实地回答他:“哪里奇怪了,我很期待你搬过来。我不想和你异地恋,就是想有更多的时间和你在一起,我想你的时候推开门就能见到,这样的距离在我看来才是正常的。”

      白华年沉默了,半晌幽幽地叹了口气,喃喃道:“是吗?我可能是不太正常,或许我太久没和人一起住了。可是闻锦,那个情景好像一个家啊。”

      “像家不好吗?”闻锦温和地注视着白华年,动作轻柔地梳理着白华年头顶蹭乱的头发,“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想有个家。你搬到北京后,那套房子就是我们的家了,你想重新装修,或者添置家具都问题,都听你的,你是它第二个主人。”

      “是吗?”白华年没有立即高兴起来,反而因为怀疑而坐立不安,他哆嗦着嘴唇说,“我有点害怕。”

      “当然。”闻锦的语气十分笃定,笑着说,“你可以邀请别人来家里做客,再买很多书把家里填满,哦对了,附近有庆丰包子店,买很多包子回家吃。”

      白华年眼睫毛抖了两下,眼中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十分动容地望着闻锦,哽咽地问道:“是吗?这次我不会被赶走了吧?”

      “当然不会,我一定不会赶你走。”闻锦温柔地捧着白华年的脸,凑过去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说,“你可以把我赶走。我们吵架了你说闻锦你出去,我就灰溜溜地跑出去住酒店了,第二天早上在门口求你原谅,恳求你让我今晚睡沙发。”

      “那是你的房子啊,我怎么会赶你走。”闻锦说的事也太不现实了,像偶像剧里的情节。白华年笑了出来,眼皮一抖,咸湿的眼泪淌进闻锦的手心。

      我怎么又哭啦!

      白华年惊讶地感受着在脸上横流的热液,对自己的多愁善感和眼泪多感到羞愧,仓促地低下头,想掩盖自己的眼泪和失态。

      闻锦顺势把他拉过来抱在怀里,温热的轻吻不断地落在白华年的脸上,唇上,一寸寸地吻干白华年的不安和伤心。

      闻锦这一天生的无名气散了个一干二净,此刻他的心被心疼的情绪占满了。

      回去的路上,闻锦站在白华年的角度考虑了一番,觉得同居的事还是让白华年慢慢适应才好。

      白华年身上有着不同寻常的经历,本身又是个心窄的人,有好多别人觉得稀松平常的事,到了他那里可能就是一场灾难。

      “来北京的事不用太着急,你觉得合适的时候再搬过来也不迟。那边的东西不用全都带过来,来北京再买吧,省得麻烦。这样以后你回南明小住也不是不可以。”

      白华年侧过头久久望着闻锦,闻锦余光看到他神情怔仲,不知道在想什么,怕他想起以前的事又陷入到悲伤的情绪中,于是主动岔开话题,随意地问起他明天爬山的事。

      白华年说:“好像是爬香山,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听编辑安排。”

      “香山?鬼见愁?”闻锦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你准备爬山吗?”

      “大家爬我就跟着爬吧。”白华年慢吞吞地说着,他其实也不确定如果和别人一起爬山,自己能不能跟上进度,万一拖后腿可就丢人了。

      闻锦听到白华年不确定的语气,又笑了起来,隔音良好的车里回荡着他爽朗快乐的笑声。

      “笑什么啊?”白华年有些不解,他直觉闻锦有点看笑话的意思,可他没干特别的事吧。

      “你恐怕不知道,香山有个地方叫香炉峰,绰号鬼见愁,山势陡峭崎岖。去年我们公司设计部组织去那里团建,爬过香炉峰的人回来都累坏了。”

      还有这样的事!白华年惊呆了,低下头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顷刻间就做出了决定:坚决不能爬香炉峰。

      白华年蓦地生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继而郑重其事地对闻锦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下我心里有数了。”

      他因为太过用力,嘴角紧绷着,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线。闻锦看到白华年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出来,乐得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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