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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   闻锦前脚刚走,白华年就将项链摘了下来,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走进卧室,蹲在衣柜前面,拉开了下层的抽屉。

      抽屉里放着白华年的重要物品,比如房本合同等,角落里有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上面的标签纸写着“给闻锦”三字。

      白华年掀开盒盖,只见盒子里面用纸隔板隔开,不少格子里已经有了东西,有他给闻锦留的书信,印着一片茶叶的茶杯,小小的裸女工艺品,小时候骑过的红色小三轮车的模型,笑脸表情包的毛绒玩具等等。

      这些东西都有一个共同点,小巧精致。它们可以让人拿起来放到掌心里,不占地方,不引人注意。

      白华年知道自己不该买这些东西,如果有天他意外离开,留给闻锦最好的礼物是遗忘,而不是怀念。但他就是情不自禁,不知不觉就攒了半盒子东西了。

      白华年把项链和闻锦给的红豆骰子放到一个格子,拿出红豆骰子摩挲了一会儿,又安慰自己说,如果闻锦和他相看两厌后才离开,这些东西闻锦就没有机会看到了,它们变成了白华年自己的纪念品,白华年想放什么放什么,想放多少放多少。

      “嗯,就是这样的。”白华年觉得舒服多了,道德上的压力少了点。他把盒子盖好,拍拍盒盖,自言自语道,“很久没失控过了,或许我能长命百岁也说不定。”

      进了腊月后天气一天冷过一天,白华年下楼采购的时候遇上了大雪,他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撑着伞,慢慢地走向超市,慢慢地走回来,生怕自己摔倒。

      回到小区上台阶的时候他以为万里长征走到了最后一步,难免自得自乐放松警惕,却脚下一滑,不甚摔倒,头朝下顺着供电动车行走的斜坡划出了半米远,整个人都摔懵了,东西也掉了一地。

      白华年坐在地上平息一分钟才爬起来,收拾好东西上楼。但不知是吓到了还是雪水浇了头发,他很不幸感冒了,围着毯子在书房里咳嗽了好几天。

      病好后白华年挑了日子回寿安,照旧带了很多东西,装了一整个箱子。孔叔看白华年一样样往外拿东西,板着脸抱怨道:“说了别让你带那么多东西,家里什么都有。”

      白华年只是笑笑,没说话。

      吃过晚饭,白华年去店里的路上,孔叔的儿子跟了上来,他眼神灼热地看着白华年,问:“白哥,你给我买个手机吧,我们同学都有手机,姐姐也有,全家只有我没有!”

      白华年停下脚步,眼中有难色。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自控能力差,手机到他们手里无非是娱乐,万一手游上瘾,耽误学习,那就糟了。黄真以前还和白华年抱怨过,说他的儿子整天抱着手机不放,不写作业不听课,把黄真气得差点动手。

      白华年说:“我得问问孔叔,他同意我就给你买。”

      孔叔儿子扁起了嘴,哭丧着脸说:“爸要是同意,我就不找你了。”

      白华年笑了笑:“孔叔也是为你好。你现在光顾着玩,以后考不上好大学,工作了会多吃很多苦。”

      孔叔儿子最讨厌听这些,平常孔叔经常这么训他,他要是不听还会挨打,但白华年没这个权利。

      所以白华年刚说了两句,他就堵住了耳朵,满脸不耐烦:“别说了,我又不是你,我能考上大学。我看你就是小气不想买,还不如戴劳力士表的哥哥大方,又给爸爸买按摩椅,又给我买漫画。”

      白华年愣在原地,问:“哪个哥哥?”

      孔叔儿子给了他一个白眼,嘟嘟囔囔地转身往家里走:“你都不如你朋友过得好,还好意思教训我……”

      白华年听得不清楚,追上去问:“你说谁?”

      孔叔儿子回过头来,对白华年双手比中指,表情凶狠地离开了。

      白华年一晚上都心事重重,晚上孔叔准备进一楼卧室睡觉的时候,白华年叫住他,问道:“孔叔,最近家里有人来吗?”

      孔叔两条粗眉横成一线,不理解白华年为什么这么问,白华年从来不多问孔家的亲戚来往的事。

      白华年指了指客厅里的按摩椅,说:“其实我也想买按摩椅,好像晚了一步。”

      孔叔看了他一会儿,胡乱地一摆手:“别人送的,邮到家里来我没法退。你不用买这东西,中看不中用,还花那么多钱。”

      白华年嗯了一声。

      孔叔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白华年一眼,只见白华年还站在原地,巴巴地看着他,似乎还有话要说。孔叔催他快说,白华年低下头,踌躇着问道:“我想问问,只是随便问问,送东西的人跟我有关系吗,我认识吗?”

      白华年似乎变得紧张和不安,右手攥着左手,视线不住地左飘右飘。

      孔叔看到他这样,心里咯噔一声,马上大声地回答他:“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在家里待着,你才认识几个人?别瞎想了,找个女朋友才是正经事事。”

      白华年哎了一声,手缓缓放下了。

      孔叔却皱起了眉头,站在门前想了想,忽然转身往二楼走去。

      他沿着楼梯往上走了几步又退下来,弯下腰头从扶手上探出来,冲白华年说:“你一会儿再上来睡觉。”

      白华年赶紧点头,不一会儿听到二楼传来孔叔儿子的哭喊声,还有孔叔的骂声。

      这声音惊得白华年心里一抖一抖的,刚刚消退的不安又回来了。不久一楼卧室的门打开了,孔叔妻子从门里冲出来,路过白华年时横了他一眼,白华年赶紧低下头。

      孔叔的妻子也上了二楼,很快楼上响起了她的叫骂声,她和孔叔好像吵起来了,并且提到了白华年的名字。

      白华年站在客厅里听着二楼的动静,懊恼自己不经大脑就去问了那个问题,害得孔叔一家人吵架。

      他有心想劝,又怕自己嘴笨口拙,越劝越糟,只能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希望他们别因为他生气了。

      但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好像还有摔东西的声音,白华年的心猛地揪起来了,耳中忽然闪过李斌喊他丧门星的声音。白华年脸一下子白了,捂住耳朵,跑出了孔家。

      他站在空无一人的街上给孔叔发消息,说对不起,他想去街上散散步。孔叔回了一句,别待太久。

      寿安的冬夜冷得能把人脚趾冻掉,呼吸间带出一大股白气。

      白华年在路灯下跺脚取暖,看着空荡荡的马路发呆。过了几十分钟,他浑身凉透,脑子重新冷静下来,料想他们也吵完了,这才走回去。

      一楼居室的灯熄灭了,二楼只有孔叔女儿的房间还亮着灯。

      白华年放轻脚步上楼,走到孔叔儿子房间外面,敲了两下门,孔叔儿子在里面大吼道:“别睡我的房间!”

      白华年忙说:“好好我不进去,你别喊,别吵醒了孔叔。”

      他站在门口抽了抽鼻涕,四下看看,见阳台上有几张椅子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从包里拿出电脑放到膝盖上,打算工作一夜。

      次日孔叔的儿子对他还有很大的怨气,吃饭的时候总时不时瞪他几眼。白华年假装没看到,上午帮孔叔看了会儿店,午饭随便吃了两口,下午离开寿安回南明。

      腊八那天闻锦打电话过来,老生常谈邀请白华年去北京。白华年不太想去,他的新书从题材到文风上都是一个新的挑战,存稿也不多,每发一章心里都很慌,对自己写的东西不满意。

      可是闻锦一直念叨,看来非常想让他去,语气急切像是连过年都等不及。

      白华年和闻锦在一起后常常自省,总觉得自己这里那里对不起闻锦,怕自己做的不好。

      他想,他们确立关系的几个月来,总是闻锦单方面地过来南明,舟车劳顿不说,还要耽误很多休息的时候,但其实明明白华年的时间和工作地点更自由一些。

      所以曾衍来当说客的时候,白华年很容易就答应了,曾衍觉得自己很有面子,嗷嗷叫着在闻锦面前炫耀。

      小曹看闻锦脸色逐渐发绿,赶忙把曾衍推出了办公室,抵着门对闻锦说:“你家白月光来了打算怎么玩?”

      闻锦把文件夹扔到桌子上,严肃地纠正他:“请注意你的措辞,我们现在是情侣关系。”

      小曹从善如流地改了口:“你打算带你媳妇怎么玩?要不带出去见见咱的狐朋狗友?他们可都等着你把人带出去呢。”

      “不了,见你们俩我都心惊肉跳的。见了瞿通那些人,不得吓到华年。”

      “他们玩归玩,都有分寸的,最多不过排成一排,鞠躬喊一声嫂子。你也不能怪他们啊,人都好奇什么样的天仙把闻总迷得一年多不声色犬马,逢年过节也不出去浪,问你你不说,他们就得来问我和曾衍。”

      “小曹你说话有点良心啊,我什么时候声色犬马了?我以前只是陪你们玩,应个景,白华年来了你千万别乱说。”

      小曹:“遵命。就算你真有个什么,我也不能给你说出去是吧,哈哈。”

      闻锦又笑又叹,忽然问:“我就纳闷了,谁先说我有女朋友的?有实锤吗他们就信了。不是你俩给我捅出去的吧?曾衍说的?”

      这个问题小曹选择不回答,他朝闻锦挤挤眼,嘿嘿一笑,开门溜之大吉。

      过几天白华年拉着一个行李箱来北京,不见闻锦,却见曾衍在停车场东张西望地找人。

      白华年叫了他一声,曾衍扭头一看到白华年,先跑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说:“你男朋友临时去见客户,他不要你了,把你十万块钱卖给我了。”

      白华年哭笑不得,说:“那你亏了,我又不值这么多钱。”

      曾衍狂笑着上下指指他,说:“你还不值钱?我要是你,早把脸买保险了!”

      白华年笑而不语,曾衍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我要是长得跟你一样漂亮有气质,我就不做设计师了,天天化好妆在街上逛荡,去一些高端消费场所钓金龟婿。”

      白华年理解不了曾衍的逻辑,只是笑,曾衍扭头看了他一眼:“我开玩笑的啦,我可是正经人呢。其实我还是会做设计师,设计好多衣服给自己穿,去酒吧里撩人!今天穿禁欲系,衬衣扣子全扣好,穿铁灰色西裤,明天是温暖清纯系,穿柔软的羊毛衫和运动裤,还可以是沙滩阳光型,娇黄色短裤和人字拖,对了日系,你这个气质可以试试日系。反正我就是酒吧最靓的仔,把男的女的统统撩得不要不要的,哈哈哈哈!”

      白华年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私家车,脸色逐渐恐惧,忍不住一把抓住头顶的扶手,喊道:“曾衍你别激动!快追尾了!慢点!”

      “哎哎,是吗,哎呀,我慢点,咳咳。”

      曾衍松了点油门,车速降下来了,白华年舒了口气,转头问他:“你为什么想撩男人啊,你应该不喜欢男人吧?”

      曾衍大笑:“我不喜欢男人,但是我喜欢一切美的事物。美不分性别,也不分性向,美就是美。”

      白华年艰难地点了点头。

      曾衍打开音响,在《Dangerous》的音乐中,他说:“抓好了,咱们得快点回去。”说完一脚油门又踩了下去。

      白华年赶紧抓住扶手,默默决定以后还是少坐曾衍的车。

      曾衍直接把白华年送到闻锦家里,按照他们商量好的,白华年将在闻锦家的客卧里度过三个晚上。

      曾衍对着闻锦家的密码锁研究了一会儿,扭头问白华年:“他们家的密码是什么来着?我忘了。”

      白华年说:“敲敲门吧,直接这么进去是不是不好……”

      “嗷~~想起来了!”曾衍啪啪地按了密码,门开了。

      “闻锦又不在家,敲门给谁听。”曾衍一边说着一边把箱子放到客厅。白华年还没来得及看看闻锦家什么样,曾衍就把他拉走了。

      在电梯里曾衍神秘兮兮地说:“今天闻总准备了特殊内容。”

      白华年莫名脸一热,别过头去看电梯里的电子广告牌,曾衍笑嘻嘻地说:“不会要跟你求婚吧?我们提香的老板可相当有魄力,说干就干。”

      “别瞎说,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白华年虽然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没底,毕竟闻锦做事有时确实会出乎意料。

      曾衍看他脸色不像刚开始那么轻松了,刚忙道:“我开玩笑的,你们也没法领证啊,看你吓的。”

      白华年讪讪地笑了笑,没再说话,他确实被吓到了,害怕闻锦求婚他无法答应,让闻锦下不来台。

      曾衍带着白华年去了餐厅,小曹已经坐在包间等他们了,一看到白华年进来,他站起来打了个招呼,把菜单丢给白华年,说:“闻总请客,说让咱们先吃着,他一会儿再过来。”

      白华年推辞不过,点了两个菜,小曹和曾衍毫不客气地刷刷点了七八个菜,曾衍还想开好酒,幸亏小曹阻止了他,说:“下午还有活动,一会儿你喝醉了自己回家玩去吧,我们不带你了。”

      曾衍十分憋屈地给闻锦点了一杯可乐。

      凉菜热菜都上的差不多了,闻锦才姗姗来迟,他穿着深色西装和黑色长大衣,径直朝着白华年走来,他凑过来的时候白华年能闻到一股室外寒气的味道。

      白华年看着他,脸上缓缓露出一个很浅但很温柔的笑容。

      闻锦按住他的肩膀,弯下腰,忽然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笑着问他:“冷吗?”动作亲昵地捏了捏他的下巴。

      白华年愣住了,满脸惊讶地看着闻锦,不敢相信闻锦竟然当着别人的面亲他。

      闻锦却一点事都没有,冲他笑了笑,神色如常地站起身脱大衣。小曹和曾衍疯狂地起哄吹口哨,小曹主要是讽刺和调侃,曾衍则站上了椅子,举着手机打开摄像头,问闻锦:“你敢再亲一下吗?”

      白华年的脸红透了,闻锦刚刚做的事击穿了他第一层羞耻线。他弯下腰捂着脸,不敢抬头见曾衍他们。

      闻锦往白华年身边一坐,风流倜傥地笑了笑:“这有什么不敢的,不过怕我家华年不愿意。”

      白华年头低得更低,几乎想落荒而逃。曾衍却大喊:“白华年你让他亲,要不然我就错过一张好照片!艹,闻锦你怎么浪成这样,早知道就从你进门开始录视频了。”

      白华年摇头,说:“要不先吃饭吧,饭都凉了。”

      他拿起筷子佯装要吃饭,可曾衍还不依不饶地喊着,现在不亲一会儿也得亲给他看看。

      白华年只得又放下了筷子,把脸埋在手掌里。闻锦揽着他的肩膀,笑得暖洋洋的,和他的头抵在一起,小声哄他:“就让曾衍高兴一回,他人来疯,不得逞就不让走。”

      白华年小脸爆红,不答应也不拒绝,闻锦悄悄对曾衍比了个OK的姿势,曾衍和小曹同时拿出了手机,闻锦慢慢靠近白华年,嘴唇在白华年脸颊上停留了好几秒才离开,给足了拍照者发挥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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