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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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华年在睡梦中听到砰砰的敲门声，还以为哪里炸了，猛地惊醒，才发现自己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他脸颊被护腕的纹理印出一排排竖杠，循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凿门声还在继续，其中还夹杂着急切的呼唤，喊的是“白华年”。
白华年站起来，走出书房，来到门口，抓起门边的雨伞，问：“你是谁？”
敲门声停止了，一会儿白华年听到一个带喘的声音说：“我是闻锦啊，开门，你吓死我了。”
白华年犹犹豫豫地开门，心里还想着闻锦喝酒发疯了吗，怎么砸门，结果门一打开，闻锦就把白华年捞出来，抱了个满怀，又很快松开，表情急切地打量着白华年的脸。
白华年：……
闻锦摸着他毛扎扎的脑袋，蹭蹭他脸颊上的印痕，心有余悸地说：“没事就好，你知道你错过多少个电话吗？”
白华年觉得莫名其妙，一摸家居服上的兜才发现手机不在。他推开闻锦进屋找手机，发现扔在卧室的飘窗上了。打开手机一看，三十一个未接来电，最早的一个是黄真打的，在三个小时之前。闻锦打了二十七个电话。
白华年傻眼了，拿着手机走出卧室，不明所以地问闻锦：“为什么打这么多电话？有急事吗？”
闻锦还在门口站着，插着兜一脸愤愤地盯着门锁，眼神很凶。他一抬头，不答反问道：“为什么换密码？新密码是什么？”
白华年不想告诉他，慢腾腾地问 ：“你为什么打电话？”
闻锦让他这态度弄得没了火气，无奈地说：“你昨天不是发烧了吗，38.6，我以为你又烧糊涂了。你平常在家里，手机不离身，有什么理由三个小时接不到电话？”
白华年心虚地摸摸自己的额头，其实还有点烫，那天看完樱花回来，闻锦一点事没有，可他从夜里起就有点低烧，不流鼻涕不嗓子疼，只是断断续续地烧了好几天，吃药输液也还没好。
白华年解释道：“我可能洗澡，睡觉，手机不在身边，你别那么紧张。不会再发生高烧晕倒的事了。”
闻锦敲敲他脑门，故作严肃地批评他：“你没有信用了，新密码告诉我。刚刚我差点就要用消防斧了。”
白华年想想那一幕吓了一跳，赶紧按新密码给闻锦看，闻锦这才放过他，催他进屋休息。
闻锦见白华年没事，就拉着行李箱回到家，放下东西后煮了面条。为了照顾病号，特意少放油盐，唯一可圈可点的地方就是碗底卧了一个荷包蛋。
他把白华年叫过来吃饭，期待白华年发现荷包蛋的表情，但白华年吃到一半就不想吃了，真的不好吃。
眼看白华年吃饭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开始一根一根地吃了，闻锦叹息一声，指点他碗底有东西，白华年这才发现惊喜，把荷包蛋吃了。
吃完饭闻锦把白华年按到沙发椅上，让他落落汗再回去。自己打开行李箱，拿出三个相框，将其中一个递给白华年说：“留个纪念吧。”
白华年接过来一看，是他和闻锦的合影，闻锦竟然把照片洗出来了，好像还调了调色，照片的色调充满了樱花的粉白，照片上的人亲密无间地靠着，一个笑得开心，一个笑得含蓄，看上去温馨甜美极了。
白华年看着照片上的闻锦，不禁微微一笑，抬头想问点问题，忽然见闻锦手里还有一个小一点的相框，心中一动，临时换了问题：“那个相框是什么？”
闻锦：“啊？没什么。我先收拾行李，你坐着吧。”
闻锦立刻将行李箱啪地合拢，来不及拉拉链就一下子抱了起来。
他的行李箱有28寸大，里面装满了衣服，非常沉，所以肌肉发力后衬衫一下子紧绷在身上，扣子都快绷开了。
白华年惊讶地站起来，闻锦用眼神示意他坐下，赶紧把行李箱弄到了卧室，还顺手关上了门。
白华年又慢慢坐回去，抿了抿嘴，摸着沙发椅的扶手，半晌轻轻地叹了一声。
闻锦放好衣服后出门见白华年还没走，有点意外。他走过去半蹲在白华年身边，见他鼻尖上还挂着一点汗珠，一边笑着一边拿纸替他擦干净。
白华年按住闻锦的手，站起来，没什么情绪地问他：“闻锦，你把我的单人照删掉了吗？”
闻锦想都没想回答：“删了。”他还拿出手机给白华年看相册，白华年没看，他摆摆手说自己要走了。
闻锦送他到门口，看到白华年雪白的颈侧和浅色的薄唇，忽然想起上次白华年看水果就猜出闻锦偷偷来过的事。
他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让白华年觉得自己爱撒谎，虽然白华年自己就喜欢撒谎，所以跑回卧室将白华年的单人照相框拿出来。
他并不觉得尴尬，反而笑得像条大尾巴狼似的，把相框递给白华年，问：“你要收回吗？真的就剩它了，照片和云端备份都删了，不算骗你。”
白华年半侧过头，静静地看了闻锦一会儿，闻锦脸不红气不喘地和他对视几秒，白华年毫无疑问落败，他把相框放到鞋柜上，没说一句话就走了。
闻锦摸摸相片上白华年的脸，关上了门。
闻锦回来以后，白华年家的门一天总会被敲响几次。一开始闻锦做饭，白华年蹭饭刷碗。渐渐白华年不好意思了，要分摊餐费，闻锦自然不允许，于是折中后两人商量轮流做饭。
有一次轮到闻锦做饭，闻锦还神神秘秘地剧透今天吃大餐。结果到了饭点，白华年一边等着一边工作，肚子都要叫起来了，闻锦还没来敲门。
白华年穿着家居服和拖鞋就走过去了，敲了好多下门闻锦才来开，但闻锦没有让白华年进去的意思，含含糊糊地说他叫了外卖，外卖到了再叫他过来吃饭。
白华年闻到一股复杂的味道，不由地抽了抽鼻子，像个寻物的小狗一样，好奇地往屋里看。
闻锦象征性地挡了两下门，却自己先笑了，最后还是让开门，让白华年进来。
厨房的煎锅里躺着豆腐脑一样的东西，闻锦说那是鳕鱼，白华年顿时觉得惨不忍睹。
闻锦拿着手机自言自语：“我按照步骤做的啊，怎么做出来这个样子，是不是买到不好的鳕鱼了，”他笑笑，对白华年解释道：“其实买了好大一块，煎着煎着突然发现它快没了……”
白华年抿着嘴，连连点头，表示同情，又说没关系的。
一会儿外卖到了，闻锦点了鳕鱼，他恐怕是第一次吃鳕鱼的时候那么三心二意，一边吃一边分析上面用到了什么材料。
白华年吃几口瞄他一眼，忍了又忍，忍不住也继续忍，但最后还是放下了筷子，手肘放到桌子上，两手捂着眼睛，无声地笑起来。
闻锦马上不看鳕鱼了，他一脸惊奇地站起来，走到白华年身边，拉开他的手非要看看他怎么笑的，白华年不让他看。
白华年脸小，两手捂了眼睛后，闻锦只能看到他尖尖的下巴和强抿住的薄唇。闻锦喉结滚了滚，在他耳边低声说：“再不拿开手，我就亲你了。”
白华年顿了顿，几秒后拿下手，仰起头。他脸颊笑出了薄粉色，眼睛也亮晶晶的，忽闪忽闪地望了闻锦一会儿，低下头重新拿起了筷子。
这顿饭快吃完的时候，闻锦看着白华年恢复沉静的表情，幽幽地开了口：“鳕鱼没白瞎，让你开心地笑一回可真不容易。”
白华年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头吃饭，含含糊糊地狡辩：“我没那么不爱笑吧。”
闻锦失笑出声，无情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以前很爱笑，现在很不爱笑。”又说，“你要是一直像今天这样开心就好了。”
白华年没再搭腔。
点外卖用的碗少，闻锦站在门口看白华年刷碗，没过去帮忙。白华年洗完碗经过闻锦时，忽然看到了闻锦小臂上缝合的伤疤，立刻停下脚步，垂眼盯着他的伤疤看。
闻锦大大方方把手递过去，说：“早就好了。”
白华年用指尖碰碰伤疤，有凹凸不平的感觉，颜色也和正常的皮肤不一样。
闻锦跟他一起看着伤疤，放柔了声音，循循善诱地说道：“听朋友说现在有些祛疤手术效果不错，大多数疤都可以淡化。”
白华年眼睫轻轻地眨着，声音也轻轻的，没什么波动的样子，问他：“你怎么不去试试，有疤不好看。”
闻锦微微一笑，继续说：“我不要紧，我身上还有好几个疤呢。但要是真想祛疤，并不是没办法，也不麻烦。”
白华年淡淡地嗯了一声，视线还落在闻锦的伤疤上，嘴唇线条很直，平和的表情中似乎藏着些不易为人察觉的忧伤。
忽然，白华年拉住了闻锦的手，指尖依次摩挲每根手指的指腹，轻声细语地问他：“有感觉吧？”
闻锦顿时明白白华年的意思了。他咽了咽唾沫，看到白华年戴着护腕的双手，想到孔叔说他的手现在还有后遗症，心里便是一酸。
白华年没听到他的回答，疑惑又担心地抬头看他，闻锦赶紧答有感觉。白华年又把每个手指捏了一遍，问闻锦感觉怎么样，闻锦说没什么异常，白华年嗯了一声。
白华年准备收手，闻锦忽然握住他的指尖，问他：“华年，你是不是心里有很多伤心的事，总感觉你开心不起来。”
闻锦还想说，要是你愿意告诉我，我一定好好听。但白华年猛地抽回了手，回答：“没有，你多想了。我这个样子很久了，你要是不习惯，我还是少来吧。”
“别放到心上，我随便说说。”闻锦见白华年满身的毛都要立起来了，及时喊停，反正他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让白华年打开心扉，不必急在一时，他对白华年很有耐心。
但因为这段插曲，闻锦有点担心下次去敲白华年家的门，又会看到一张抽着烟的冷漠脸，所以他去上海出差的时候，周四下午工作结束得早，马上开着车跑到南明去了，想看看白华年怎么样了。
他周五早上十点还有个会议，所以行李都没带，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直接去敲了白华年家的门，门开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只是开门的人不对劲。
一个肤色偏暗，长着娃娃脸的可爱女生站在白华年家门口，一脸愕然地看着闻锦，闻锦也愕然地看着她，几秒后闻锦先反应过来，款款一笑，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闻锦，是白华年的朋友，请问白华年在家吗？”
闻锦的身高有一米八六、八七的样子，肩又宽，他往门口一站，贝倩第一感觉像一座山压了过来，后来又被闻锦的笑容晃得眼晕，使劲眨了眨眼才平复心情，晕乎乎地朝身后一看，回答：“在家，他煮咖啡呢。我叫贝倩，是白华年的女朋友，你先进来吧。”
闻锦眉毛稍稍一挑，舌尖在嘴里转了一圈，看贝倩还在打量他，马上笑得更和善了些。
他走进门，白华年正端着白瓷杯装的咖啡走过来，一看到闻锦立刻愣住了。
咖啡的清香白气袅娜上升，萦绕在客厅中，闻起来就很好喝。可惜白华年只端了两杯，没有闻锦的份。
闻锦甚至不知道白华年家里还有咖啡机和咖啡豆，他一度以为白华年图方便喝速溶的呢。
闻锦松了松领带，旁若无人地朝着白华年走过去，在白华年欲惊不惊的视线里，抬手扇着咖啡的热气闻了闻，叹道：“好香，给我也来一杯？”
白华年嘴角抽了抽，看了看贝倩，闻锦突然又说：“算了我自己去弄，你招待客人吧。”
闻锦一边说着一边摘下黄金镶黑玛瑙的袖扣，和比这套房子还贵的手表，随意地扔到没放电视的电视柜上，回头对贝倩微微一笑，颔首致意，然后挽起袖子走进厨房。
白华年眨了两下眼睛，表情恢复了惯有的平和淡定，对贝倩说：“先坐吧。”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 3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