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又在撩我》走向深渊

16、幻界术

　　殿堂内，玺云流并未多犹豫，一掌挥去，五把钥匙化为烟尘。

　　他念了声：“破！”

　　空旷沉静的殿内，声音回转在每个角落。

　　如黄粱梦一场，醒来时才发现往常日夜沉迷的酒香声色都是虚幻，金碧辉煌全是假，一座名楼化为烟烬。

　　上下白茫无边际的混沌空间里，玺云流和玉绾遥遥对立，一众玄冥弟子肃然有序，嘴里不停喃喃失了神的姑娘们啜泣不停，四位管事跌坐在地上仿若油尽灯枯。

　　待幻界术慢慢露出原形，那群玄冥弟子像是看见了什么毛骨悚然的恐怖画面，各个神色惊恐，四肢发抖，还有忍不住呕吐出来的。

　　玺云流也没有训斥他们，只是悲叹一声，对玉绾说道：“你爱美，可你不该夺取别人的脸，更不该将她们的皮一张张换着挂在脸上自欺欺人。”

　　原来那群身着罗裙美衣的姑娘们，刚才还是一堆莺莺燕燕的仙女样，晃眼间，那一张张脸上，血肉模糊，都是早已被剥了皮的腐肉一滩，眼窟窿里还有大量的蛆虫爬出，布满了全身。

　　四位年轻漂亮的管事也不例外。

　　而此境下更显得出尘绝世的红衣玉绾，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张花容月貌笑的明艳动人，无半点悔改之意，她指着那群早已被剥去脸的少女们，骄声道：“我夺取她们的脸？你问问这一个个，是不是她们自愿送予我的，明明曾经都是名门大族之家，明南大盐商，北庆轩辕氏，哪一个不是富甲一方，或者权倾一城，可都放着身世不要，只因一个臭男人负心汉便寻死腻活，呵呵，我只不过是帮她们造了一个梦，一个痴男怨女永不分离的甜美梦境，她们便不愿再醒来，心甘情愿做这笼中鸟，真是痴愚蠢笨，这美貌生给她们有什么用，倒不如给我让我来替她们活。”

　　她这一番话，引得少女们痛声大哭起来，像极了地狱那些野鬼的哭声。

　　这一幕，令很多未经世事的玄冥弟子大受撼动，有的实在听不下去，喝声道：“住口！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还要强词夺理，真叫人恶心至极。”

　　可这名小弟子刚说完，便被不知哪里来的一巴掌给拍倒在地。

　　“恶心？呵。”玉绾捂嘴轻笑。

　　那名小弟子羞极拔剑，另外三五名弟子也跟着一起要冲上去。

　　玺云流闪至他们身前，制止道：“退下，这是在幻境中，不要妄动。”

　　他又看向玉绾，问道：“你得了她们的脸，将她们锁在这暗无天日之地充作艺妓，你不担心她们的家人找上门来？”

　　玉绾只当他开了个天真的玩笑，“我为什么要担心，她们这幅模样会有人要吗？是，在春月楼，还有客人因为美貌为她们一掷千金，但出了春月楼，她们走在路上与那夜间徘徊的无脸鬼有何分别，就算是家人看见，也会被吓跑吧。”

　　提起家人，少女们心里更加沉重，哀嚎狼藉。

　　玉绾听烦了，叫了声：“闭嘴。”哭声立马小了下去。

　　玺云流见她说的这样轻巧，也知道她心中再无所惧，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只因为生的不够漂亮，便见不得天下的漂亮女子，去夺取别人的脸，可不漂亮也没什么不好，女人难道都会因为一点执念而发疯么？

　　他想不明白，也无需想的太明白，本想问她一句你快乐吗？可是出口觉得不妥，又换了换：“这样，你满足了吗？”

　　玉绾侧过身去，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我在心里也问过自己，但听到的从来只有不，我不满足。”

　　玺云流只能道：“是这些脸都不够漂亮，没有让你满意？”

　　玉绾讥笑男人的肤浅，道：“我喜爱漂亮的脸，只因那是你们男人喜欢的，我生而不得，便只能后天自己去取，可我也最不屑那些靠着美貌附庸男人的女子，我想讨得只是一个公平。七岁那年，禅如一脉的老修士来镇上挑选有资质的弟子，我也揭了榜，当时他在寺庙里设下了三重关卡，分别考验悟力、心性及耐力，连我在内只有两个孩童通过了考验，我开心极了，天不管地不埋的孤儿，终于不再靠偷食过活了，成为禅如弟子什么没有！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幻想下，那位老修士只看了我一眼，便将我赶出门，说了句什么天生无灵根，与修真无缘。”

　　她说至这里胸潮澎湃，激动的又是笑又是哭：“那时候我当然不懂什么叫天生无灵根，只不死心，长大些又去了星辰、百花、魔音其余各脉，可听到的还是同样一句话，我也大约快要放弃了，但是几年后，我遇到了那名与我一起通过考验的另一位孩童，他长大了，从禅如的入室弟子到了关门弟子，再也不是当年与我坐在那里抢食的小乞儿，我看着他，真的好不甘心。”

　　“所以你抽人灵根，只是嫉恨那些资质平庸但是生而便有灵根的修士。”玺云流缓缓道。

　　这就像是玉绾心里多年的那根刺，长在心里，只是隐痛，但是一提出来，便钻心刻骨，她大声质问：“凭什么我不配，他们却配？”

　　玺云流不为所动，又道：“抽人灵根这种邪术，你是怎么知道的？”

　　玉绾大笑：“抽人灵根也算邪术？那还有更邪的，玺城主要不要看看。”

　　玺云流心下已猜出了七八分，修习幻界术本就需要不凡的灵根，她原本是与术法无缘的，可现在却无门自通，只可能是与抽来的灵根有关，但别人的灵根又如何用在自己身上？

　　玺云流忽然眼眸一暗，沉声：“本城主真是小看了你。”

　　玉绾见他眼中已出现嫌厌之色，心里更是不平，笑着驳道：“呵，你玺城主又是什么好货色，今日坐上玄冥主司看着高高在上，但别忘了，当日你是使了什么龌蹉手段才坐上这个位置的——”

　　她还未说下去，玺云流已掠至她身侧，五指如鹰紧紧扣住她的喉咙。

　　他指间的白玉戒变成了红色，那是玄冥修的燃血功，使用灵力的时候皮肤会发出灼热，玉绾知道那是他真正动了杀机。

　　不管是剥皮，抽人灵根，他都没有丝毫愤怒，可当她才提起那件事两句，他便按耐不住了。

　　同时，玉绾听到玺云流用传音术秘密道来几句话：“春月楼不论如何势大财大，如只在城中肆虐非为，作为城主也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不但贪敛财势，还罔顾人命，甚至修那逆天邪径，对十二脉门下修士动手，你这样与魔何异？身为脉族之首的玄冥，地界内发生这种恶行，而玄冥主司又岂可不管？就算玄冥不管，你认为其他脉族会善罢甘休，若不是知你大祸将至，本城主怎会专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