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遇初晓》宁萌不萌

5、私了还是私鸟？

　　黎煜郴将怀里的人轻轻放下，定了定神。只要昔昔在身边，忘记自己也没关系。况且，他也不介意用一些笨方法来留住她。

　　天已经全黑，路灯将殷城映得发光，每一个角落都上演着离合悲欢。尚清苑坐落在殷城北端，也处于殷城的最高点。里面的住户，非富即贵。忆昔集团在售楼的第一天，十栋楼盘全部售出。这段传奇，让忆昔集团成为殷城当之无愧的主宰。仅仅在崛起的第二年，一跃成为a国第一财团。

　　黎煜郴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个殷城，五年，他白手起家，昼夜不分，打下这片王国，为的就是今天。他收回视线，看着窗户上反射出的在床上浅眠的乔昔昔，才觉得这一切成绩有了意义。黎煜郴不觉柔软了视线，转身朝着乔昔昔走去。快走到跟前时，乔昔昔如受惊般瞬间睁开眼睛，喘着气看着面前邪魅的男人。

　　她条件反射地看向黎煜郴的眼睛，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个举动。片刻又移开视线。黎煜郴知道她被自己摧毁了记忆，一无所有，于是一边看着被子上她拿着手机的手，一边开口：“这位小姐，你就这么在我家睡着，传出去，我在殷城的名声可就不光彩了。”

　　小姐？殷城？不光彩？

　　乔昔昔慌了，立马反问：“这位公子贵姓？”

　　黎煜郴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撑起下巴：“黎煜郴。”

　　她悄悄地扫了一眼妖孽的男人，被他搭在沙发上扣着的修长手指吸引，目不转睛的瞧了一阵，黎煜郴见她分心，眉眼间都是笑意，乔昔昔见状慌不择言地找话题：“那我叫什么？”

　　她这么随口一问，倒是让一旁的男人挑了挑眉：“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碰瓷就算了，这样问是做什么，把自己碰失忆了？”

　　乔昔昔没明白那个碰瓷是什么意思，一时没答上话。黎煜郴看她傻乎乎的样子想笑又得忍住，耐心解释了一句：“碰瓷，就是骗钱的意思。”

　　乔昔昔被惊住了！骗钱？失忆？天地良心，她睡了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之前在哪？在哪来着？……什么也想不起来……她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的开口：“这位公子……我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比如为何我会在你家，或者你是否能……”话还没说完，就被黎煜郴打断：“误会？我好好的坐车回家，小姐突然撞在我的车前，这技能是误会？这个瓷小姐是打算碰到底了？”

　　乔昔昔？……
　　她什么都不知道啊？这是哪？自己是谁？她潜意识地想赖上面前这位俊俏的公子哥啊……

　　“也罢，既然你不承认，我就去叫外人来评评理，看看小姐这名声是要还是不要。”说着，他就朝门口走去。

　　乔昔昔实属好骗，立马扑过去，一脸惊慌：“黎公子…这一定是误会，外人不好干预吧…”

　　黎煜郴站在门口，手落在门把手上，问她：“真不记得了？”
　　乔昔昔点头如捣蒜：“真不记得了……”

　　“那就不好办了啊”黎煜郴抬起的手又落下来，插进兜里。乔昔昔继续点头：“是啊是啊，不好办。”

　　黎煜郴直直看着她：“那我们可以私了。”

　　乔昔昔正在点的头立刻顿住，随即一脸懵。想了想又觉得管它什么鸟，先稳住再说：“是了是了，私鸟，私鸟。”

　　黎煜郴听见这个私鸟差点呛住，清了清嗓子：“既然这样，那跟我来吧。”于是转身，双手插进口袋，走向走廊对面的书房。

　　乔昔昔看到黎煜郴走掉，环顾四周，觉得陌生又没人气，心想还是跟着他比较安全。

　　她跟着黎煜郴进到书房，看到他坐在一个闪光的东西跟前，瞬间被惊到，她伸手点了点屏幕，又摸了一遍，嗯，很顺滑。她微微笑着看向黎煜郴，发现对方正直直看着她，乔昔昔一紧张就开口：“发光的。”因为在发光，所以好奇，就去摸了。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黎煜郴靠在椅背上解释：“你摸的这个叫电脑，坐这边。”黎煜郴拍了拍旁边的椅背，乔昔昔老老实实地坐下了。还觉得两人离得有点近，被他的气息包围得有点不自在，于是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黎煜郴只当没看到她这些小动作。问她：“是确定私了对吗？”乔昔昔点头。

　　“那就好说。”

　　乔昔昔听见好说，瞬间表情就明媚了。

　　“你知道那辆车什么价位吗？”
　　乔昔昔摇了摇头。
　　什么价位？车是什么？

　　“按现在家政工人平均的工资，需要你义务劳动五年。明白吗？”
　　乔昔昔继续摇头。
　　什么家政？

　　“不明白？那需要你义务劳动十年。现在明白吗？”
　　乔昔昔还在摇头。
　　义务劳动？

　　“二十年。再不明白的话，我看也没必要私了，我还是去请外人吧。”一听说请外人，乔昔昔慌了，头点的像小鸡啄米。

　　“那就二十年。”黎煜郴定下来，开始打印“卖身契”。乔昔昔只觉得没有外人参与就是安全的，却不知道自己被自己给卖了。

　　“记得自己叫什么吗？”黎煜郴明知故问。

　　乔昔昔表情蔫儿下来：“也不记得了。”

　　“还得麻烦我帮你取个名字？”黎煜郴手指在桌上轻轻地点。其实他一点儿不觉得麻烦，反而觉得小丫头的反应甚是可爱。因为他越点，明显的乔昔昔就越紧张，说出来的话也是磕磕绊绊：“那，那真是麻烦黎公子了。”

　　过了十分钟，他完成了契约内容，打印机也停止了运作，他拿起合同，递给乔昔昔：“看看？”

　　乔昔昔能看懂什么？接过合同，连拿反了都不知道，装作明白的样子：“此文章笔法精湛，文风不俗，妙啊。”瞥见她逞强的样子，黎煜郴仿佛看到儿时古灵精怪的乔昔昔，也不拆穿她：“那么我读一遍，希望小姐能记到心里去，别到时候，埋怨我不按规矩来。”一听到黎煜郴说读一遍，乔昔昔点头的同时，还在心里认为这男人体贴。

　　“介于施筱晓与黎煜郴产生矛盾，双方都自愿此事私下处理，于是列出如下条例：1、施晓筱小姐为黎煜郴先生义务劳动二十年，期间不得有怨言，不得毁约。2、施晓筱小姐，在履行契约期间，不得反抗契主，否则，延期十年。3、望施晓筱小姐尊重契约精神并且改过自新。”

　　黎煜郴忍住笑意，拿过笔，在甲方签上字，又将笔递给乔昔昔：“若没问题，就签字吧。”这种漏洞百出的契约也就哄哄乔昔昔这样的小白，偏偏她还接过签字笔，想往上写自己的名字。但是迟迟下不去手，会写才有鬼了，自己叫什么还没搞清楚呢。

　　她捏着笔，不确定的问：“施晓筱是我的名字对吗？”黎煜郴反问：“不然呢，难道是我吗？”乔昔昔立马低头，不会写，就半伏在书桌上。

　　“过来。”黎煜郴叫她。乔昔昔拿着笔走过去，黎煜郴将她拉过来，她跌坐在他的腿上，被他半抱，乔昔昔瞬间僵硬，鼻尖全是男人清雅的气息，她嗅了嗅，忽然觉得委屈，眼眶也慢慢地变红，又强忍着。黎煜郴握住她的小手，轻轻开口：“看好。”于是乔昔昔将眼泪憋回去，盯着纸笔。黎煜郴一笔一划，极慢地教她写“施筱晓”这三个字。

　　“施”是乔昔昔母妃的姓。

　　“白云抱幽石，绿筱媚清涟”是乔昔昔最爱的诗句，他从中取“筱”字。

　　“晓”是希望她来到这个世界，有一个新的人生，是一切美好的开始。

　　这个名字，他在乔昔昔来之前就想了很久，他要给乔昔昔一个全新的身份，从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