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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79 章 ...

  •   几年过去,梁国在刘瑶的治理下国力蒸蒸日上,国库充盈、百姓富足,达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地步,又积极开通边贸,与西域、匈奴等邻邦互通有无,一些番邦小国主动来朝。

      与越国关系更是亲厚,两国君主经常互致问候,越帝将刘晨封做了蜀亲王,刘瑶还派大臣前往祝贺。

      转眼梁乾已经十四岁,在刘瑶的悉心调教下处理政事越来越得心应手,彰显出未来明君的雏形。

      梁清在周雁的教导下也是文武全才,颇有大将之风。刘瑶执政日久,渐生厌倦之心,有了让皇帝提前亲政的心思,逐渐将大部分事物都交给梁乾处理。

      这日中秋,出席完例行宴会后,刘瑶着人带了些酒菜,前往春禧宫。

      刘瑶屏退宫人,二人在树下对坐,边喝酒边赏月。也许是酒喝得多了一些,二人都有些醉意。周雁忘情地握住了刘瑶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亲吻。

      “住手!”一个华服少年怒气冲冲闯了进来。刘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连忙撤了手,一看竟然是梁清。

      梁清脸色苍白,全身哆嗦,指着周雁骂道:“好你个周岩,我说你怎么那么好心教我武功?原来你对我母后心存不轨!”

      “清儿!不得对你师傅无礼!”刘瑶赶忙喝住梁清。

      梁清冷笑道:“母后,莫不是你被他迷了心窍?后宫男宠的传言竟是真的?”

      十六岁的他已经知道了男宠的涵义,又指着周雁道:“枉我信你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仅仅是母后的同乡,你在那里吹箫仅仅是因为那里像你的家乡!”

      周雁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急着对梁清解释道:“清儿,你听我说,我与你母后清清白白,并非是你想象的那样!”

      梁清好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不无讽刺道:“清白?到了这个时候,师傅还好意思说清白?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平时清心寡欲的师傅竟然是个伪君子!”

      “够了,清儿!” 刘瑶再次喝住梁清,略微放轻了语气道:“刚才母后和你师傅都有点喝醉了,你不要误会,你师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真心疼你的!”

      梁清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道:“喝醉了?母后何时喝醉过?谁不知道母后一向自持,怎么跟他就喝醉了?母后,你这样为他开脱,可对得起父皇?!”

      周雁急道:“清儿,你可以冤枉为师,可是你不能冤枉你的母后!”

      梁清满脸不屑地骂道:“轻薄狂徒,你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师傅?”

      “啪”的一声,刘瑶挥手将梁清打翻在地,脸上立时出现了一个红彤彤的掌印。梁清捂着脸颊,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刘瑶,“母后,你居然打儿臣,你为了这个男宠打儿臣?”

      “天下谁都可以骂他,唯独你不可以!”刘瑶眼中泛出红色。

      “为什么我不可以?”梁清眼中噙泪,委屈地哭道。

      周雁弯腰欲扶梁清,梁清挥掌打向周雁,周雁急忙避开。

      “因为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刘瑶一言出口,梁清顿住了打向周雁的身形,不可置信地看着刘瑶,又看了看周雁:“你胡说!我是父皇的孩子!”

      刘瑶指着周雁,满含热泪道:“他就是蜀国原大将军周雁,你母亲的前驸马!”

      梁清腾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两人,双目含泪转身奔出宫去。

      周雁刚要追赶,刘瑶一把拦住了他,苦笑道:“随他去吧,他迟早要想通的。”

      周雁点头道:“这样也好,我还一直想着怎么向他开口呢,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我正好认回这个儿子。”

      刘瑶见周雁神情有些落寞,宽慰道:“你也不要怪清儿反应这么大,虽说你们这两年亲如父子,可是你在他眼里毕竟还只是师傅。他自小梁毅就将他视如己出,他对梁毅又是满心崇拜,突然听说自己不是梁毅的儿子,自然接受不了。等过段时间他想通了,自然能认你。”

      梁清一气之下跑回了自己的寝宫,关起寝殿大门谁也不见,连送膳食的宫人也被他赶走。

      宫人赶紧前来禀报刘瑶,刘瑶亲自带上晚膳来到他的寝殿前,温声向里面喊话,可是梁清声都不愿吭一下。

      刘瑶站在殿外良久无果,只得回宫。不料在宫门口遇到了梁乾,梁乾躬身给母后施礼,问道:“母后,听说皇兄突然把自己关在殿内,连晚膳也不肯用,母后可知是什么事?”

      刘瑶不好跟梁乾说实情,只得说道:“他对哀家有了些误会,你去劝劝他也好。”便吩咐宫人将备好的晚膳交给梁乾。

      梁乾见刘瑶未说实情,也不细问,恭送母后车驾过后,便径自进了梁清的寝宫。早有太监向梁清禀报圣驾光临,梁清敢让刘瑶吃闭门羹,却不敢怠慢了皇弟,当下打开寝殿大门接驾。

      梁乾看着跪在寝殿门口迎驾的梁清,轻斥道:“皇兄好大的架子!居然把母后关在门外,朕看你这个敏王是做到头了。”

      梁清一肚子委屈,对着梁乾却不便发作,只得低头不语。二人进入寝殿,宫人奉上香茗,梁乾示意宫人关上殿门,对梁清道:“听母后说你对她产生了误会,能不能对朕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梁清瞥了一眼梁乾,依旧耷拉着脸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哦?”梁乾好整以暇地看着梁清,笑道:“皇兄从小就比朕乖巧,朕尚不敢如此慢待母后,皇兄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梁清有苦说不出,只得苦着脸道:“皇弟,这是我和母后之间的事,你就别管了。”

      “你今天去春禧宫,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梁乾一边品茗,一边问道。

      梁清心里咯噔一下,要是让梁乾知道真相,那还了得?连忙掩饰,“没,没看见什么?”

      梁乾依然轻描淡写:“今天母后去了春禧宫,你没见到她吗?”

      梁清只觉得冷汗直冒,口齿有些打颤:“没、没见到。”然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母后去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皇兄!”梁乾把茶碗往桌上一顿,“你从小就不善于撒谎。”然后鹰一样的眼睛盯着梁清,“你是不是看见了母后和周师傅?”

      梁清心中大骇,顿时脸色煞白,忙不迭道:“皇弟,你、你这是说什么话?”

      梁乾收起方才的凌厉,换了一幅和颜悦色的面孔,轻轻拍了拍梁清的背道:“皇兄不必紧张,其实朕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梁清睁大了眼睛,“你知道什么了?”

      梁乾慢条斯理道:“周师傅就是前蜀国大将军、母后的前驸马周雁。”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梁清震惊不已。

      梁乾轻轻一笑,好像在回忆,“还记得朕拜师那一年吗?朕为了讨好周师傅,去问母后周师傅的喜好,母后不仅说出了周师傅喜欢的菜式,还说出了他爱吃的糕点。当时朕不觉得,可是几年之后的一次宴会,朕发现母后并不熟悉曲无才大人的饮食喜好,朕便觉得母后和周师傅之间并不寻常。周师傅自称山野粗人,可是举手投足间却贵气天成,加上他给我们讲解的兵书战策,如果不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如何讲得出那么深刻的体会,所以朕怀疑他就是周雁,这样他在母后宫中吹箫,母后明知会引起朝野议论却不加以阻止,就很好理解了。”

      梁清惊出一身冷汗,带着几分惊惧看着眼前的梁乾,不知什么时候这个从小古灵精怪的弟弟变得如此洞穿世事!

      周雁是杀父皇之人,他虽然一时很难接受自己是周雁之子,但是他也绝不愿梁乾为报父仇而杀了周雁,于是瑟瑟地问道:“如果周师傅真是周雁,皇弟打算如何处置?”

      梁乾却看了看梁清,颇有深意地问道:“依皇兄看,敢当如何处置?”

      梁清试探着回答:“周雁毕竟是母后的前夫,若杀了他,岂不伤了母后之心?”

      “正是此理!”梁乾笑道,又问:“如果不杀,该当如何处置?”

      梁清见梁乾并无意杀周雁,不禁松了一口气,道:“我等身为人子,当以孝道为先,周雁的事还是征求母后的意见吧!”

      梁乾揶揄道:“既然如此,皇兄生得哪门子气?”

      “我——”梁清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想想也是,母后与周雁本就是夫妻,他们相亲相爱,若不是父皇,他们现在一定是一对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他们因为父皇而被迫分离,如今久别重逢,就是亲近些也是人之常情,又有什么关系?而他们对自己隐瞒身世,也是迫不得已。

      现在连梁乾都愿放弃杀父之仇,自己这个亲生的儿子,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想到这里,心中怒气烟消云散,想到自己的任性,又觉得惭愧,低声道:“我生的气跟这个没关系!”

      梁乾见梁清知错的模样,轻笑道:“既然与母后无关,就不要辜负了母后的一番心意。她给你送来了你喜欢的吃食,你好好享用,朕还有事,就不打扰皇兄用膳了。”说罢起身离开寝殿,走到殿门时突然回头,饶有深意地说道:“无论如何,朕与你都是亲兄弟!”

      梁清怔愣在当场,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是周雁的儿子?

      梁清食不知味地用完晚膳,便亲自前往瑶华宫向母后请罪。

      见儿子前来请罪,刘瑶心中宽慰,而更令她高兴的是,乾儿如此深体人意,轻易放下了杀父之仇。

      “清儿,你能体谅母后和你父亲,母后很高兴,你去给你父亲道个歉,他等你一声父亲已经很久了。”

      送走梁清,刘瑶第二天早朝后亲自来到御书房。

      梁乾正在批阅奏折,见母后前来,连忙见礼,问道:“母后,不知母后驾到所为何事?”

      刘瑶满眼慈爱地看着儿子,道:“母后感谢你放下仇恨,放过周师傅。”

      梁乾沉声道:“其实刚开始朕知道周师傅就是周雁时,心中对他也有怨恨,只是碍于母后不便发作,而且与师傅相处越久,就越觉得他是个襟怀坦白、淡泊名利的君子。朕私下对他很是敬重,实在不忍下手。后来朕也想明白了,父皇毁了师傅的国家,又横刀夺爱,师傅找父皇寻仇也不算过分。他明知朕是仇人之子,还收朕为徒,就是不想把仇恨延续到下一代。他有这个胸襟,难道朕就没有这个气度?所以朕不会为难于他。”

      刘瑶深为动容,没想到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能如此体谅人心,想起自己和周雁,有些犹豫又羞涩道:“那你对母后和周师傅之间怎么看?”

      梁乾诚恳答道:“儿臣身为人子,当以母后为先,但凡母后所需,儿臣莫有不从!”

      “乾儿——”刘瑶有些惊讶,“你不觉得母后对不住你父皇?”

      梁乾一字一顿道:“父皇已经去世多年,母后为了父皇的江山、为了儿臣牺牲良多,如今天下太平,母后也该为自己打算才是!”

      望着儿子稚嫩的脸庞上诚挚的表情,刘瑶眼中泪花闪耀:“乾儿,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如此深体人意,你真不愧是你父皇的好儿子,母后将江山交给你放心!”

      自那日以后,刘瑶将朝政完全交给梁乾处理,不再轻易过问政事。

      梁清虽说得了母后教训答应去春禧宫向周雁道歉,但想到一直视作师傅的周雁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时不知道如何面对,一直拖到第二天下午,才下定决心走进春禧宫。

      一见到周雁,想起自己昨日的莽撞,梁清低了头,对着周雁就行跪拜大礼:“孩儿不孝,惹父亲生气,请父亲责罚!”

      周雁终于听到儿子叫自己一声父亲,顿时泪眼模糊,忙不迭地搀起梁清:“孩子,快起来,快起来,是为父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梁清闻言,泪水也哗的一下流了出来,扑到周雁怀里,嘴里叫着:“父亲!父亲!”

      周雁搂紧了梁清了身子,不住地拍着梁清的后脑勺,像搂着一个幼小的孩童,含泪道:“好孩子!为父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二人哭了半晌才止住眼泪,周雁问梁清道:“清儿,梁宫终非久留之地,你可愿意抛弃荣华富贵,与你母亲一起,我们一家三口找个安静的地方去过快乐的日子?”

      梁清有些犹豫,他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没有经历,还有好多想法没有去实现,他可不愿放弃这么五彩斑斓的生活,更何况梁乾对他并无芥蒂。

      周雁见他犹豫,叹了一口气道:“清儿,为父只是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不愿意,为父也绝不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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