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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刘瑶回到御帐时天色尚早,其他人还在忙着捕猎。刘壬正在帐中品茶,忽见刘瑶笑嘻嘻地走了进来,奇怪道:“你不是去捕猎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刘瑶不无得意道:“父皇,孩儿已经捕完猎了呀,父皇要不要去看看孩儿的猎物?”

      刘壬很是诧异,想想这孩子总是鬼点子不断,想必又搞出了什么新鲜花样,随即宠溺地笑道:“好!那就让朕看看朕的小公主的本事!”

      刘壬随刘瑶来到放置猎物的大帐,满满几车全都是狼尸,绝大部分都是刀剑划伤,刘壬大惊道:“瑶儿,怎么清一色都是狼?你都经历了什么?快告诉朕!”

      刘瑶得意地把嘴一翘:“父皇,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深山老林里遇到了狼群,结果孩儿和周雁一顿砍杀,把他们都结果了!”

      “胡闹!”刘壬气得眼珠子都瞪圆了,“谁让你进深山老林的?你怎么答应朕的?你不知道危险吗?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叫你母妃怎么办?”

      刘瑶吓了一跳,没想到父皇会生自己这么大的气,立即耷拉下脑袋,一边拉着刘壬的衣袖不断地摇晃,一边用可怜巴巴的语气道:“父皇,孩儿只是想试试自己的本事嘛!您看,孩儿不是好好的吗?”

      想到这个十二岁的女儿居然能够力战狼群,即便是朝中武将,也未必有这样的本事,刘壬心中不免感到自豪,只是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若不加以约束,早晚惹出事来,所以刘壬脸上依然不变,嗔道:“算你命大!以后没有朕的许可,不准再贸然行事!还有你的那些侍从,居然也不劝阻你,由着你胡闹,朕看他们是不想活了!”

      刘瑶大惊,连忙跪下,“父皇!不关他们的事,是孩儿执意跑进深山老林的,他们根本来不及阻止,父皇,你就饶了他们吧!”

      刘壬依旧一脸怒色:“他们来不及阻止,那个周雁呢?他不是干什么都跟你一起吗?是不是他撺唆你去的?”

      刘瑶攀着刘壬的龙袍道:“父皇,不干他的事!这事孩儿跟谁都没商量,周雁看到我抛开侍从独自跑进深山,担心孩儿安危这才追了过去,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孩儿恐怕、恐怕杀不了这么多狼!”

      她不敢说自己差点丢了性命,那样以后刘壬就更不许自己冒险了。

      刘壬如何不明白?哼道:“若没有周雁,你是不是差点丢了性命?”见刘瑶低下头,刘壬道,“既然都是你自己的主意,朕可以不罚他们,不过从今日起,你不能再参加涉猎!”

      “父皇——”刘瑶还想求情,刘壬不加理会,甩袖而去。

      到了晚上,众皇子和武将们才陆陆续续回到御帐,向刘壬报告今天涉猎的成果。

      刘靖满载而归,与刘瑶、周雁数量相当,但是猎物从野兔到猛兽,种类齐全。紧随其后的是周大将军和萧太尉。刘继只打了一车山羊、麋鹿之类的温驯动物,刘禄倒是打了两车,刘壬略感诧异,随即问道:“禄儿,这两车猎物都是你打的吗?”

      刘禄脸一红,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来,刘靖在一旁揶揄道:“莫不是四弟假人之手得来的?”

      刘禄狠狠瞪了刘靖一眼,刘靖也不介意。

      刘继见状,忙道:“身为皇子,万事不一定要亲力亲为,最重要的是能德行服众,若是有人心甘情愿为四弟效劳,那么四弟不会打猎又有什么关系?”言罢,刘禄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刘靖瞥了一眼刘继,不无嘲讽道:“大皇兄说得真对,以德行服众!只是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让大皇兄面对豺狼虎豹,大皇兄将以何德行服之?”

      “你!”刘继脸色一白,差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眼瞥见刘壬阴沉的脸色,只得强自把一腔怒火压了下去。

      刘壬没想到两个儿子在狩猎这种小事上也能针锋相对,因狩猎带来的短暂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刘壬为立太子一事苦恼久矣,刘继身为嫡长子理应是太子的第一人选,可是刘继资质平庸、为人懦弱,事事听从曹皇后安排,他若为帝,日后必然是外戚专权、皇权旁落的局面,因此刘壬迟迟不肯立他为太子。

      在其余诸子中唯三子刘靖资质颇高,英武不凡,在军中颇有人望,按理在诸子中是最适合继承皇位的人选,但他生性高傲、眼高于顶,对有真才实学者固然能做到礼贤下士,对他看不上眼的人却是不屑一顾,以这样的性格恐怕难以驾驭朝中盘根错节的复杂局面,只怕到时难免遭人暗算,引发朝廷动荡,因此刘壬也迟迟下不了立他为太子的决心。

      而正是因为这样的不决,使得二人最近几年来总是针锋相对,连带着他们背后的母族曹家和萧家也暗暗较起劲来。

      刘继母亲曹皇后,其外祖父曹隐是当朝丞相,三朝元老。曹家是蜀汉第一大世家,族中多人在朝廷担任要职,旗下门生无数,六部除兵部外,几乎全都为曹氏家族所垄断;而刘靖母亲为贵妃,舅舅是当朝太尉萧冀,萧冀战功赫赫,掌管全国兵马,把持兵部多年。

      这两派目前在朝堂上势均力敌,随着立储问题的白热化,两派摩擦不断且有愈演愈烈之势。朝廷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暗涌,稍微一个不慎,就有江山倾覆的危险。

      而幼女刘瑶天资聪慧,文韬武略远胜诸兄,更难能可贵的是小小年纪就懂得进退取舍,假以时日必能成为国之栋梁。

      她自幼与刘靖感情深厚,若是由她辅佐刘靖,正可以弥补刘靖之不足,加上她身为女子,不能承袭帝位,对皇位自然少了觊觎之心,母亲又出身低微,要想有所作为必然有所依附,即便他日掌权,没有背景的她也容易为刘靖所掌控。只是她现在年纪尚幼,尚需好好打磨,所以倒是没有必要急着把太子之位抛出。至于两派,只要自己小心维持均衡就好。

      刘壬狠狠瞪了两个儿子一眼,斥道:“不过是清点今日狩猎成果,你们两个又扯到哪里去了?你们的太傅就是这样教你们兄友弟恭的吗?”

      刘继吓得白了脸色,慌忙跪倒,连呼“父皇恕罪!”,刘靖尽管心中不忿,却也赶紧收敛了轻慢之色,不慌不忙跪倒请罪。而两位皇子的几位太傅也诚惶诚恐向刘壬磕头谢罪,口称“老臣惭愧,有负陛下重托!”。

      刘壬连忙扶起几位太傅,道:“诸位爱卿请起,是朕孽子不肖,连累诸位清誉。”

      待太傅坐归原位,刘壬横了刘禄一眼,正色道:“刘禄,你可知罪?”

      刘禄吓得双膝一软,赶紧跪倒,只听刘壬道:“今日之事全由你以他人猎物冒充引起,你身为皇子,本应为人表率,却带头弄虚作假、作奸犯科,你也不用参加剩下的涉猎了,明日你就赶回成都,在列祖列宗面前好好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得离开太庙半步!”

      刘禄一听要跪太庙,心中叫苦不迭,忍着苦脸磕头谢恩,“谢父皇恩典,儿臣遵旨!”

      刘壬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刘继、刘靖,喝道:“孽子!当着朕的面还敢如此夹枪带棒,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

      刘继头伏得很低,颤声道:“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想、想为四弟说句话而已。”

      刘壬冷笑道:“好一个为弟说话!你是要维护弄虚作假之人吗?”

      “儿臣不敢!父皇恕罪!”刘继吓得冷汗流了出来。

      刘壬又看向刘靖,“你呢!”

      刘靖镇定答道:“儿臣出口无状,请父皇恕罪!”

      刘壬冷声道:“你既说自己出口无状,冒犯的是你的大哥,理应求得他的宽恕,你却来求朕,可见不是真心认错!”

      刘靖心头一紧,只得转身对刘继施礼道:“小弟方才多有得罪,望大皇兄恕罪!”

      刘继正自惊疑不定,如何敢执拗,连声道:“不妨事、不妨事!”

      刘壬怒气微消,道:“刘继身为长兄,是非不分,纵容兄弟犯错,罚俸三个月。刘靖对兄弟不敬,罚俸一个月。”二人连忙磕头领罚。

      刘壬脸色稍霁,又看向刘瑶,刘瑶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低了头,只听刘壬说道:“瑶儿不遵守对朕的承诺,没有朕的准许擅自深入险地,险遭不测,朕已经罚她自明日起不得参与狩猎。”

      见刘瑶一脸沮丧,刘壬顿了顿,道:“不过她今日力战群狼、收获颇丰,如果以最终猎物数量来评优劣,对她显失公平,故朕决定今日加评一局,就以今日狩猎数量进行评比。”

      众臣听刘壬说刘瑶力战群狼,又见她年纪这么小,都不可置信地看向刘瑶,有几位还与领座窃窃私语。只有几个熟悉刘瑶的人神色泰然,一副理当如此的样子。

      刘瑶听父皇要给她评比,心中暗喜,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父皇。

      刘壬看见刘瑶脸上的喜色,眼中顿显慈爱之情,接着道:“只不过今日瑶儿、靖儿还有周将军次子周雁三人打到的猎物一样多,真叫朕难以决断,何人能得这第一,朕想听听众卿的意见。”

      听到刘瑶居然能与刘靖比肩,众人又是一阵惊叹。

      不待众人回答,刘靖第一个站起来答道:“父皇,儿臣是瑶儿的兄长,却与瑶儿数量一致,所以头名应当归属瑶儿所有。”

      听他之言,周雁也赶紧起身说道:“草民比九殿下虚长两岁,草民也认为九殿下拿这个头名理所应当。”

      刘壬一听眼中含笑,道:“难得你们二位懂得礼让,朕心甚慰!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朕就把这个头名判给瑶儿。不过周雁救瑶儿有功,这个功朕不能不赏,朕就赏周雁与瑶儿并列第一!”回头对内侍道,“取玉如意来!”

      不久内侍奉上一对乳白色玉如意,刘壬对二人道:“这两块玉如意和那只玉麒麟取自同一块玉石,都是难得的珍品。瑶儿、周雁,朕将此物赐给你们,愿你们一生如意!”

      刘瑶、周雁赶紧上前接过玉如意,跪下谢恩。

      “孩儿谢父皇恩赐!”

      “草民谢陛下隆恩!”

      此时的他们却不知道,他们这一生并不如他们最初的意。

      九殿下力战群狼、夺得首日狩猎头名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少人亲自跑到存放猎物的帐篷观看,在看到一车车满载的狼尸后,都不得不发出由衷的赞叹。

      因为刘壬的禁令,刘瑶不能再去打猎,只能眼睁睁看着刘靖、周雁等人整装出发,心中羡慕不已。

      刘壬整日只是与几位老臣下棋聊天,她年纪轻轻陪在身边如何忍得住?闷了半日,忽而心生一计,乘着刘壬赢了一局跑到刘壬身边道:“父皇,孩儿听说这附近山上有不少山果,味道极为鲜美,孩儿想去摘些来给父皇尝尝!”

      刘壬瞥了她一眼,道:“朕不吃!”

      刘瑶陪了一副笑脸道:“可是母妃想吃!您就让我摘一些带给母妃好不好?”

      刘壬眼皮都不抬一下,“既然如此,让人摘一些就是,何必亲自动手?”

      “父皇,孩儿欲行孝道,怎可假手于人,母妃要是知道是孩儿亲手摘的,心中一定会更加欢喜。”

      “朕还不知道你?是想出去玩吧?只要把你放出去,那就是猴子进了山,谁还收得住你?”

      刘瑶小嘴一噘,”父皇,只是摘果子而已,不会有事的。要是您不放心,我跟八皇兄一块去,他身体不好,走不了险处,这回您总放心了吧?”

      刘壬哼了一声,道:“你能安心守在他旁边?只怕一出这个营门,你就把他甩一边了吧?你八皇兄是个老实人,到时还要为你担心圆谎,朕岂能让你坑了他?”

      “父皇——”刘瑶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撒娇道:“孩儿哪有那么顽劣?”

      刘壬心中一软,放下棋子,道:“也罢,朕这几日下棋也下烦了,不如你就随朕四处走走,看看风景!”

      “谢父皇!”刘瑶顿时跳了起来。刘壬宠溺地笑了笑。

      刘壬知她年轻贪玩,便带着她在牧场中寻那风景优美之处玩赏,却一直不让她离开自己视线半步。既然有好风景可以欣赏,刘瑶对于不能打猎的遗憾也就小了许多,只见她一会儿跳到高达数丈的树上掏鸟窝,一会儿在绝壁上攀登,一会儿又下到深潭捞鱼,真是花样百出,把个刘壬看得胆战心惊,好在都有惊无险,刘壬在责骂刘瑶贪玩的同时,对这个小女儿的本事惊诧不已。

      几天下来,刘靖的围猎成绩名列前茅,得了那只玉麒麟,周雁紧随其后,刘壬大喜,额外对周雁进行了嘉奖。

      回到成都以后,刘壬破天荒地以皇九子的身份把刘瑶带入军营,让刘瑶亲眼见识军队的演练。

      刘瑶从游庆之处早就学会了行军布阵之法,如今亲眼见到实景,不禁欢欣雀跃、跃跃欲试。

      刘壬见状,让她带领五百军士与一位将领对阵,不料刘瑶大获全胜。

      刘壬大喜,赐给她一面金牌,可以自由出入军营,心中却不禁遗憾:瑶儿为何不是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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