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女配槽点多》艾米爱大米

21、飞蛾扑火

　　她朝宋玉恒爬过去，想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可想起他喜爱干净，手颤抖着还是落了下来。
　　她想问他为什么，但嗓子里只能发出嘶哑含糊的怪声。
　　她匍匐在他的脚下，而他甚至没有为她垂下高贵的头颅，仅投下淡然的目光。

　　他的眼中，从来看不出欲求，似古井般，无半分波动。
　　人们被他君子如玉的外表所蒙蔽，以为他仁爱可亲。
　　是的，但他笑着时，就像清风明月拂过，显得无比诚挚和真切。
　　可她看得懂他眉眼间的疏远。即使是笑容温暖，目光却是冰冷彻骨的。

　　只是，她以为自己是特别的，以为自己能穿过人群，走到他身边，牵动他的目光。
　　毕竟在过往的漫长的岁月里，她等了他如此之久，久到仿佛她已认识他许久许久。
　　安知鱼不懂他，可她懂。
　　世人看不透他，她可以。
　　她知道他绝不是什么善男，那又有什么所谓呢？反正她也不是什么信女。
　　爱情是炽热而盲目的。她如飞蛾扑火，应了自己的劫数。

　　她古怪低沉地笑了，带着不甘，带着苦涩，慢慢笑得癫狂，喘不过气，胸膛剧烈地起伏。
　　“我的…如意郎君…”
　　“须得是…举世无双…武功盖世…”
　　她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念着年少时的话，一字一字，如杜鹃泣血。

　　“你有没有…真心…喜欢过…我…”
　　她昂着头，望着他。
　　“听话，” 他轻轻地说，“很快就结束了。”
　　他轻挥手，念珠加快了抽取元神，灭顶的痛如潮水般袭来，她发出一声声凄厉地惨叫，吐出一口口鲜血。

　　好疼，娘亲，我好疼。
　　她错了，她什么都不要了，她不要做他的新娘了，她想回家，她只想回去找娘亲。
　　离开时那么决然，一心想嫁给这个她愿意付出一切的男子，可他不爱她啊，她后悔了。

　　她抓住他衣角，
　　“求你…我什么都听你的…不要杀我…”

　　他微笑，终于向她俯身。
　　他们目光交汇，她痴痴地望着，甚至感到了他目光中流淌的温柔，那样的神情，是他从未向她流露过的。
　　如此温柔专注，仿佛她是他眼中的珍宝。
　　她愕然。

　　“乖，”他从眼角到唇边，都柔和似水，令人安心，“闭上眼睛。”
　　他的手落在了她头上，一如初见时，小心翼翼，仿佛在抚摸一件易碎品。
　　那一刻，她再次明白，爱上他，是无法逃离的命运。
　　她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勾勒他的轮廓，然后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他略微使力，手下的头颅碎裂了。

　　她的身子无力地滑落，幽冥谷里那个独自等待的少女，在最美的年华，死在了这个阴暗肮脏的地牢里，死在了她的如意郎君手里。

　　宋玉恒漠然地移开目光，掏出手帕，擦了擦手。
　　他收回吸纳元神的念珠，放在掌心，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笑得一脸温柔。
　　念珠被他放在胸口，而手帕被随意扔下，飘落在她的冰凉尸首旁。

　　“你知道，相思莲为什么不开吗？”
　　昏迷中，知鱼回到了那个夜晚，河面全是盛开的相思莲，蓝色荧光点点，唯有她种下的那朵是枯萎的。
　　周围一片黑暗，只有那个她每次去看相思莲，都会遇见的那个少女，站在她面前。

　　“你知道，相思莲为什么不开吗？”
　　少女又问她。

　　那晚，她在隔岸花灯下，看到了宋玉恒和惜月。
　　她当然知道，宋玉恒从未心悦过她，相思莲又怎么会开呢？

　　她不明白怎么会梦回那一天，怎么会梦到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少女。
　　突然，少女的手刺进了她的胸膛，她愕然，却未感到疼痛。
　　少女声音娇俏：

　　“你看，你都没有心，怎么可能喜欢一个人，花又怎么会开呢？”
　　少女的手抽回来，掌心空空如也。

　　周围暗沉沉，唯有相思莲泛着蓝光，气氛诡谲。
　　“你是谁？”

　　少女的神情变得妖异，眼角带有媚色，唇边浮出一丝笑意。
　　“我？”
　　“我是你的爱恨嗔痴。”
　　“挡了你去九重天的路，被你弃了。”

　　“没了我，无情无义，你所有的亏欠便一笔勾销了吗？”
　　“安知鱼，小心，他，找到你了。”

　　她猛地从梦中醒来。
　　映入眼帘的便是三张小脸。
　　“漂亮姐姐你醒啦。我是小龙，我们昨天见过的。”

　　旁边的女孩子接着说：
　　“我是小花，我姐姐昨天帮你包扎了伤口，换了衣服。”
　　最小的小孩儿挂着鼻涕，奶声奶气地说：
　　“我是二狗子，我喜欢吃肉包子。”

　　这时，时辰端着碗进来了。
　　“醒了？”他走过来，“把汤喝了。”
　　他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啊，张口。”
　　小龙和小花死死地盯着她，二狗子闻着香味咽着口水。

　　这个陌生少年，有着挺直鼻梁，眼眸明亮，面容秀美，但浓眉向上扬起，添了英挺张扬之气。不笑时显得冷漠桀骜，微微皱眉便令人畏惧，但此刻的笑容，却有着阳光穿透乌云的力量。
　　知鱼把脸撇开。
　　他把碗塞到知鱼的手中。
　　“你为什么要进书院？”

　　她犹豫着，抬眼对上了他的目光，专注而清澈，一脸坦诚。
　　她呼吸一滞，她从未说过谎，更不能欺骗帮过自己的人。
　　“我是安知鱼。”
　　“我要进书院找李渔夫子修复灵丹。”
　　普天之下，估计到处都是关于她的飞短流长，不知道他会如何看待她。

　　昨夜在地下城见到她，他其实早已猜到了七八分。
　　只是那些传闻，对于他来说无关痛痒，比起那些，他更在意她是如何一个人跋涉千里来到这儿的。
　　她浑身是伤，面容却稚嫩而纯净，毫无戒备地看着他，像一朵风一吹便散的蒲公英。
　　“哦。”他拉远距离，移开目光，掩饰心中的波澜，“那你想吃什么？”

　　小龙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时辰哥哥真笨，哪有一大早问女孩子想吃什么的。
　　“我想吃…肉包子…可以吗？”
　　小龙惊愕看向漂亮姐姐。
　　“好啊！”

　　突然，一群人闯了进来，小虎大喊：
　　“辰哥，不好了！狼人族疯了，在北区抢地盘，见人就杀，血流了几条街了！”
　　时辰像没听到似的，只是俯身，对知鱼轻声说了句：
　　“等我。”

　　再转身时，笑容瞬间消退，目光冷却：
　　“走。”

作者有话说

　　他非善男，你亦非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