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故乡白》我心长安情长悦

5、突变

　　春草没了，那个有着春天嫩草般名字的姑娘，却在这萧瑟的秋风里离开了。

　　我一路小跑的跑到浣衣局时，有两个小太监正骂骂咧咧的擦着浣衣局园子中间地砖上的一滩暗红的血迹。

　　“你说春草，怎么就把贵妃娘娘那件蜀锦绣花百蝶裙给洗破了呢？”一个小太监蹲在地上一边往地上舀了一舀子水，一边用刷子，在地上不停的刷着。

　　“可别提了，真是晦气!死就死了，还让老子收拾。平白多了这么多的活。晚饭都还没吃。”另一个小太监把手里的抹布丢进水桶里，愤愤不平的说道。

　　“哎，死者为大，你也少说两句。春草也是个倒霉的。好好的摊上了这一摊子事。也不知道她老子娘听了这事可怎么受的了？”

　　“那能怎么办 ，谁叫她洗坏了贵妃娘娘的裙子，打死算是轻的了，没有把她那瞎了眼的老子娘一并打杀了，就算是贵妃开恩了”

　　“哎，快别说了。抓紧时间快些收拾了吧。明日天不亮就得起来抬水，不抓紧些怕是今晚就没得睡了。”

　　我在墙角边找到了春草的手帕，那条绣着嫩绿草芽的手帕。那条每天都给我包着吃食的手帕。

　　我把它收了起来，春草说，那是她的阿娘，在她入宫时，绣了好久才绣好的。她说她的阿娘原来是宫里的绣娘，绣了太多的东西，眼睛就越来越不好了。时常在白天还是看不清东西。可也不是全都看不清楚。她每月有二钱银子，她托人送出宫去，给她的阿娘看眼睛。这手帕，是她阿娘摸索着绣完的，她还指着一处给我看，她阿娘绣错的地方。笑着着和我说

　　“阿白，你看这，我娘绣的不好。可是我很喜欢。每次洗衣服洗的累了，我就摸摸这处出错的地方。也就不会那么累了。”

　　“阿白，我娘她在等着我呢。我二十五岁就能出宫去了。我娘说她给我攒着嫁妆呢，说我年满出宫时给我寻个好人家。”

　　“阿白，这几年我攒了些银子，等我出了宫，就买几亩田。和我娘过好日子去”

　　那个有着大大眼里，笑起来有着一对小酒窝的姑娘，那个每日给我送吃食的姑娘。终是没有走出这做皇宫。她的阿娘，也没有等到她回家。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世间的人，会为了一条裙子，就打杀了一个活人。难道一个人，就连一条绣花裙都比不过么？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这是我的优点，可是我这心里边却总是闷闷的疼，很是不舒服。我把春草的手帕收到了阿娘给我的如意袋里。这算是她留给我最后的物件吧。证明她在这皇宫里生活过的见证吧。

　　我垂头丧气的往御花园里走回去。打算回到假山下面的洞里休息。天气渐渐冷了，那里还有春草给我铺的小窝。干干的稻草上铺着一张小垫子。很舒服。

　　我又想春草了，如果我要是早到一点就好了。兴许就能救下她了。我头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感。一种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帮不上的无力感。也许，我真的是太无用
　　了。我讨厌死了现在一点灵力都没有的身体，一只白猫，一只无用的白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