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和前夫斗智斗勇》燕川

4、曼娘

　　萧瑶没想到平时日理万机的摄政王，竟然会有闲情逸致来参加公主的春日宴，崔珉转头眼睛直视萧瑶，萧瑶倒是避了走到长公主面前。

　　“嫂嫂，你来迟了。”长公主笑道，端起桌上一杯绿酒递给萧瑶。萧瑶听见这个称呼，忍不住瞪了公主一眼。

　　“哎呀，瞧我这记性，是瑶姐姐，不是嫂嫂。”长公主调笑着。

　　萧瑶洒脱地一饮而尽，算是对在座各位致歉，盘腿坐在公主身边，倒是看见了好几个陌生面孔。

　　一个皮肤麦色，面容坚毅，孔武有力；一个书生气质，眼神阴狠，体形瘦弱。

　　公主见萧瑶的视线落在那两人身上，朗声笑道：“瞧我这主人当的，穿红袍的是云麾将军韦东升，穿白袍的是吏部侍郎吴青山。我身边这位，想必二位都认识。”

　　“萧娘子好。”二人齐声打了招呼，萧瑶微笑点头回应。

　　“韦东升死了发妻，吴青山已有妻子。”公主在萧瑶的耳边嘀咕道，萧瑶倒是感受到一股打量自己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一位年轻女子，坐在崔珉身边。

　　娇弱中带着几分楚楚可怜，是寻常男子钟爱的那款，不过那道审视自己的眼神看着还真是令人不爽。

　　长公主似乎不太待见她，也没给萧瑶引见。

　　此时一只肥橘猫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从容优雅地爬上了崔珉的膝盖，对着他喵喵叫了几声。

　　崔珉笑着向侍女吩咐道：“拿一叠小鱼干过来。”

　　呵，瞧瞧这有奶就是娘的忘本肥猫，萧瑶又喝了一杯酒，并在心中默默唾弃这墙头草的行为。

　　因为萧瑶的到来而安静的场子，又因为元宝的到来重新热闹起来，元宝尽情享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抚摸，眯着眼睛像是要打瞌睡。

　　长公主似乎觉得有些无聊，拉着萧瑶咬耳朵：“瑶姐姐，你最近可是长安城的红人。”

　　“奴家哪比得上公主，只要公主再多养几位门生，长安城的老学究就要气得去见他们老祖了。”萧瑶见公主低头不语，添油加醋道：“不知公主和自己那位别扭心上人的近况如何啊？”

　　“好啦，瑶姐姐不要再笑我了。你是怎么做到和离成功的？”公主凑得更近了，萧瑶闻到一股体香，有一阵晃神。

　　“这有什么难的，一口二闹三上吊呗。”萧瑶见着旧人心中憋闷，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老王妃怎么可能被如此拙劣的手段打败？”

　　“我刺伤了她的宝贝儿子。”萧瑶说得冷静，脑海里忍不住回忆当时的场景，匕首插进去那一刻自己的手是抖的。

　　“啧啧啧，多大仇多大怨啊。瑶姐姐还真是烈女，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以后估计没人敢上门提亲。”

　　“我也不打算再嫁，晋王府我再待下去，除了发疯别无选择。”这酒甜甜的，度数也不高，一杯接一杯跟喝着玩儿似的。

　　公主原本还想说什么，一位奶娘急匆匆闯进来，礼也没行，俯身在崔珉身边耳语。

　　不知奶娘说了什么，崔珉将怀中橘猫放到一边，起身跟奶娘走了，一旁的年轻女子也紧跟其后。

　　元宝被吵了好觉，四脚扒拉在地上伸了个懒腰，看了眼女主人嘲讽的眼神，摇摇尾巴走出了屏风。

　　没过一会儿，崔珉怀中抱着个娃娃前来辞行：“稚子发烧，在下先告辞。”

　　“慢着。”萧瑶又是一杯酒下肚，盘腿坐久了，起身有些不稳，大家看见她这个样子窃窃私语起来。

　　萧瑶一阵头晕目眩，来了这个时空三年还是不能适应没有椅子，她撑着案桌站稳。

　　“我还没见过小世子呢，不知晋王能否让我抱抱？”

　　崔珉皱眉，明显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一步，萧瑶低头笑了笑，没想到做一个不顾及他人感受的疯子是这样的爽。

　　“姐夫，咱们还是走吧。”年轻女子蹙眉，拉了拉崔珉的衣角。

　　“姐夫？你又是从哪儿蹦出来的猴子，什么时候晋王再娶了，连我这位前妻也不通知一声？”

　　“你！”年轻女子顿时就涨红了脸，萧瑶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年轻人就是经不起激。

　　萧瑶站在崔珉面前，眼睛直视着他：“满月酒我都没喝上，抱抱孩子不过分吧？”

　　“你喝多了。”这声音比倒春寒还冻人。

　　萧瑶看着他防备的样子，又笑着退了一步：“世子还小，当爹的再心疼都别抱着到处跑，容易染病。”

　　崔珉深深地看了萧瑶一眼，缓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瑶在身后，双手做喇叭状，高声道：“世子一定要健健康康活过两岁哟，要不然你爹的一片苦心可就白费了。”

　　此言一出，在场一片哗然，昔日晋王夫妇恩爱似鸳鸯，两人就像一双筷子谁也不离谁。现在这场面，怎么自己这些旁观的比当事人还觉得尴尬。

　　长公主小步疾走到萧瑶身边，一把拽住她道：“你疯了？”

　　“我清醒得很。”

　　“你就不怕他寻个错处把你们家给灭了？”

　　“他可是一心想做贤君的人，道德要求高，不会愿意与我这种小人见识的。”萧瑶点了点公主的鼻子，环视一圈觉得自己不虚此行，闹了一通自己也有乏意。

　　萧瑶捂嘴打着哈欠说道：“我先走了。”

　　“我送你。”

　　公主送萧瑶上车，她握住了萧瑶的手，笑着说：“我发现你和离后越发有意思了，以后多来找我玩。”

　　萧瑶不动声色地收下手里的纸条，回道：“没问题。”

　　萧瑶和金儿两人一前一后骑着马慢悠悠地往家里赶，将将入坊门，就看见往常人们玩双陆棋的地方围成了一团。

　　萧瑶本无意理会，但却听见女子哭泣的声音，她喝了点酒还在兴头上，正义之火熊熊燃烧。

　　她翻身下马，拨开人群，正中央一位男子正在胖揍一名女子，女子抱着男子的大腿苦苦哀嚎。

　　萧瑶向金儿使了个眼色，金儿会意抱着元宝去找附近的武侯。

　　女子已经是鼻青脸肿看不清长相，男子倒是一脸横肉神似屠夫，萧瑶没有拦住男子，反而把女子骂了一顿。

　　“他在揍你呢，你不撒手，是被揍傻了吗？”

　　“我要是撒手了，他就会离开我的。”女子呜咽道。

　　哎，又是一个为了爱放弃自我的。萧瑶翻了翻白眼：“所以你等着他把你揍死，他再屁事没有脱身离开吗？”

　　“大郎不会这么对我的。”女子又将对方的大腿抱紧了些，整个人有些疯魔：“我不能没有大郎，我除了大郎已经一无所有了。”

　　萧瑶简直想把女子敲醒，但她也只能捂住自己的额头，幸好此时金儿带着武侯赶到，把两人分开了。

　　两位武侯拦住女子，女子哭哭啼啼的看上去令人心酸，萧瑶圣母心发作将人带了回去。

　　这位女子名叫曼娘，凉州人士，从小家境不好，那个叫大郎的是她邻居，两人青梅竹马。大郎在凉州赚不到钱，就抱着希望来京城打拼，临行之前两人为爱鼓掌，私定终生。

　　大郎的确是名屠夫，做事勤快，手脚麻利，渐渐小有积蓄，就把曼娘接了过来。两人本来盘算着攒钱自己做生意，但大郎的雇主看中了大郎，想让大郎入赘。

　　两人若是攒钱，按照长安城的物价，估计得不吃不喝攒个十年八年，但大郎现在就有一个机会，过上自己的理想生活。

　　萧瑶让金儿查看了曼娘的伤口，只是看着吓人，这大郎也没下狠手，但不管怎么说打女人就是不对。

　　曼娘抽抽搭搭说完自己的故事，整个人也恢复了正常，她一腔委屈无人倾听，现在都说出来好受很多。

　　萧瑶一边喝着茶一边思考着曼娘的话：“你的大郎倒也没有坏到底，要是他良心再坏些，他可以娶了雇主的女儿，但也不离开你，让你做他的妾。”

　　“我是不可能做妾的。”曼娘说得很决绝，与之前的迷茫判若两人。

　　“有出息。你在京城无依无靠，对经营之事了解如何？”

　　“我在京城也算生活了五年，哪里的猪肉新鲜便宜我都了如指掌，大郎能被他的雇主看中，也靠我在背后为他奔走。”

　　“嗯，每一行要做成个状元都不是一件容易事。那如果我想雇佣你，你接受吗？”

　　“贵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举目无亲，老家也回不去。如果您愿意雇佣我，我为您做牛做马。”

　　“嗯，金儿给她安排一下食宿，再给她做身衣服。”

　　萧瑶站在二楼窗户旁，听着闭门鼓响起，眺望着众人从各地往自家房子赶。虽然崔珉在感情方面是个人渣，但他确实将长安城管理得很好，三年前的动荡她也听不少人说过，父母卖子，夫啖妻肉，这是作为一个现代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的人间惨状。

　　萧瑶倚着门窗，她心中的计划越来越明晰，如果能把此事做成，也不枉来这个世界一趟。

　　夕阳西下，平地升起一阵风，将萧瑶的衣袂吹得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