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和前夫斗智斗勇》燕川

27、托付

　　崔珉正在听密探带回来的消息，楚王带的军队驻扎在邙山东边不远的村子里。以给皇帝献礼的名义，其实车队人马运了不少粮草，就想打个京城措手不及。

　　这司马昭之心已经路人皆知，但这个时候恰恰不能打草惊蛇。一旦给了对方口舌，让他有了联动其他州宗室的借口，自己也会沦为人人喊打之流。

　　老百姓虽然在动乱中最可怜，但他们才不在意坐在皇位上的人是谁。到时候敌人围困长安，又占领周围的粮仓，以开仓放粮的名义吸引老百姓过去，自己这边也会受到影响，人心大乱。

　　“东升，你和关雍禾一起守住附近的含嘉仓。谣言越传越烈，我估计他们三日之后会以‘清君侧’的名义发动战争。在这之前，他们需要占领含嘉仓作为他们的大后方。”崔珉冷静地下达命令，似乎他已经下定决心，平定这场战乱。

　　“是。”

　　“属下领旨。”

　　对方虽然假借献礼，但能够运送的粮草人马并不多，除了要守住含嘉仓，还得断了对方的后路。

　　崔珉又派几名大将，以清扫附近敌寇的名义，低调出城。实则是绕后，堵住楚王军队的后路。

　　崔珉正细细琢磨着楚王的打算，长桥一脸焦急地走进来，面色沉重道：“王爷，老王妃突然病倒，您还是先回家看看吧。”

　　崔珉听完一惊，赶紧骑马回家查看老王妃的病势。

　　先前还中气十足的老王妃，此时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神志也不十分清醒，嘴里说着胡话。家中其他房都派了代表，站在一旁不敢吱声，大夫开了药，也只说还能吊一口气。

　　众人见崔珉来了如释重负，纷纷走出了房门好让二人说话。

　　“我的儿，你来了。”老王妃声音细微，崔珉得趴在床边才能听得分明。

　　“我有几件事要给你说，你先不要说话。”老王妃似乎是觉得自己时日不多，想把重要的事情一一告诉给崔珉。本来这些事要很久以后才会交代，现在如此仓促，心里也忍不住一阵心酸。

　　崔珉含泪点头，说道：“您有什么想对儿子说的，尽管说吧。”

　　“我不后悔拆散你和萧瑶，虽然你娶她是利用她，这是我们崔家对不住她的地方，但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她不是一个合格的贤妻。”老王妃说得很吃力，她知道这是儿子最大的烦恼。

　　崔珉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只在萧瑶身上跌过跟头。老王妃觉得是因为这样，崔珉才会觉得萧瑶很特别。

　　“我有今天，魏道长一早就提醒过我。他说小禧儿克我，我们俩共处一室，命弱的一个会先走。我的孙子是龙凤之姿，已经了了我人生中最后的心愿。”

　　崔珉听见老王妃这么说，一时无语凝噎。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的母亲，说什么都不合适。

　　“魏道长还说，小禧儿命中有一劫，需要寄养在一个人的名下才能躲过。”老王妃的脸色有些奇怪，似乎她自己也很疑惑，继续说道：“我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是萧瑶。我和道长确认了好几遍，他都一口肯定，说自己见过萧瑶，她是大富大贵之人。”

　　老王妃轻笑了声：“命运大概就是这样爱捉弄人。”

　　母子俩说了好些话，老王妃的脸色似乎渐渐好转。崔珉猜到这大概是回光返照，忍住心中的悲痛，陪老王妃最后一程。

　　“我拗不过你，没给你再找个贤妻。那柳依依我也是看走了眼，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走以后，你就把家给分了吧，怎么分我都已经写好交给账房先生了。其他房的人早就看我不顺眼，嫌我管东管西，我何尝不嫌弃他们，一个个歪瓜裂枣，烂泥扶不上墙。”

　　老王妃不知想到什么，眼眶渐渐湿润，轻声说道：“晋王府囚了我大半辈子，我现在总算自由了。”

　　老王妃睁大着眼睛看着崔珉，似乎想深深记住自己儿子的模样，她摸着崔珉的手说道：“你出去吧，我乏了。”

　　说完便轻轻闭上了眼睛，气息也渐渐归于寂静。崔珉浑身发抖，将食指探于老王妃人中处，确定老王妃已登西天极乐，便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武安侯府一行人趁城中戒备还未加强前，带着柏子敬和他女儿，一起向西边驶去。

　　“明明都要进入夏季了，怎么这天陡然变得这般阴冷？”萧瑶掀开帘子，看外边的天色。

　　只见不远处长安城的上空蓄积着一大团滚滚黑云，偶有雷电闪现，酝酿着瓢泼大雨。萧瑶正奇道，就看见闪电劈开云团，春雷炸裂，把她吓了一跳。

　　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虽有大风，但云团似乎往东边飘去，萧瑶这才放心下来。

　　刚刚那雷声似乎把小家伙们吓了一跳，四团毛球一个劲儿地往它们娘怀里钻，扰得元宝不胜其烦。

　　萧瑶见元宝一脸被掏空的样子，也知道它这段日子确实不容易，便伸出援手将元宝抱了出来。又将在一旁打瞌睡的白猫往前挪了挪，好让小家伙们有个依靠。白猫掀开眼皮，见孩子们正往它身上爬，倒也不恼，自顾自睡去。

　　“我听说这几日出入长安城查得比以前严。”柏妙龄打开一条薄毯，盖在她一双儿女身上。这是对龙凤胎，眉眼长得极相似，水灵又可爱，惹得萧瑶直嚷嚷说要过继一个来。两孩子之前在马车闹腾得不得了，后来一人发了一只小猫才安静下来，马车晃晃悠悠的，成功把两个小淘气晃睡着了。

　　萧瑶不用问也知道柏妙龄口中的“听说”，是从哪儿听来的，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各有各的过法，幸好她从头到尾没说什么。

　　“可能只是例行检查吧。”

　　柏妙龄觉得萧瑶似乎有心事，便没再继续往下说，马车倏而变得安静，能听得见小孩和猫咪的呼噜声。

　　夜色深沉以前，一行人终于到了庄园，坐了大半天的车，大家都腰酸腿乏，各自在房间里吃了点东西后都歇息了。

　　像是约定好的一般，武安侯府的人出城之后，长安城的城门都已紧闭，不再允许出入。老王妃按照她的遗愿，薄殓素棺，埋入老晋王的墓室中。念悼词的时候，崔珉几次泣不成声，老王妃走了以后他才真正产生这个家彻底散了的荒凉感。

　　忙完老王妃的后事，崔珉又着手办分家的相关事宜，幸好老王妃做得妥帖，账房先生一一宣告，各自领了自己那份也逐一离开王府。

　　办完这些事情，崔珉已经是累极，但敌人就在不远处虎视眈眈，一刻也不得停歇。小禧儿成天吵着要奶奶，也让崔珉心力交瘁，想起老王妃的临终遗言，崔珉决定还是往西边走一趟。

　　崔珉暗中增派了人马去守护武安侯府的庄园，为了能快速把这件事办妥，崔珉在飒露紫身上加了个篮子，将小禧儿放在里面。父子俩共乘一马，往庄园的方向赶。

　　萧瑶这几天魂不守舍，心神不宁，像是发生一件大事而她不知道。

　　她打算出门走走，散散心。走到一个高处往山下望，隐约看见几个人骑马往自己的方向赶。萧瑶担心来者不善，赶紧招呼萧慎珏从市场上雇回来的几个打手过来。

　　等马蹄声越来越近，萧瑶才看清楚来人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多危险啊？”萧瑶皱眉说道。

　　“我来是有一事相求。”崔珉翻身下马，将小禧儿也抱了出来。小禧儿受了一路颠簸，吐了好几回，整个人看上去都蔫了。

　　屋子里的人听见外面的动静，都走了出来。崔珉向萧慎珏和萧琰打了招呼，柏氏父女一脸迷茫，萧慎珏悄声在他们耳边说了崔珉的身份，他们才跪下来行礼。

　　进屋后，金儿和曼娘端上来茶果，但崔珉似乎想长话短说，并没有寒暄几句。

　　“我母亲三日前去世，因为长安城最近戒严，所以没有通知侯府。我想她老人家应该不会见怪。”崔珉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在场的诸位吃惊。

　　萧慎珏反应要格外大一些，毕竟在这些人之中，他和老王妃的关系最亲近。他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母亲不过四十岁左右，之前见面身体还健康得很”

　　“母亲是得了急病走的，大夫也没什么办法。”

　　萧瑶看着崔珉，不过是几日不见，竟觉得他似乎老了不少。眼角的细纹，眼下的青影，一看就是没有好好休息过。也不知道他身体还受不受得了。

　　“你之前说一事相求，需要我们做些什么？你尽管说。”萧瑶柔声道。

　　“现在晋王府已经分家，我尚未再娶。最近政务缠身，无暇照顾小禧儿，想把小禧儿寄养在这儿几天。”

　　萧瑶知道崔珉口中的“政务”说的是什么，但两人上次闹得那样僵，他现在还愿意相信自己，萧瑶一时也有动容。

　　“我虽然不懂照顾孩子，但妙龄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她应该懂得不少。”萧瑶看了一眼柏妙龄，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后，她继续说道：“王爷愿意相信侯府，是侯府的荣幸。我们阖家上下，一定会好好保护小世子。”

　　崔珉原本准备了好一番说辞准备说服萧瑶，没想到她直接答应了。萧瑶则想的是，现在事情特殊，应该放下儿女私情，让崔珉心无旁骛地打下这场硬仗才是。

　　“那就有劳了。”崔珉说完便告辞，马不停蹄地往京城方向赶。

　　小禧儿见父亲走了也慌神，在萧瑶怀里哭得差点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