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Seco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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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了一颗玻璃弹珠，对着窗户举起来。
阳光穿透珠子里浓绿色的固态液体，在他铁灰色的眼睛上金色与浅绿交杂的光。
普通人必然是要闭上眼的。但杰克眼皮连一下都没眨，专心致志地看着弹珠里浓液扭曲出的纹路。
现在是座谈会的时间。志愿者们在一个个的敲房门抓小孩去听故事。年轻的女老师爱丽科思走进四人间的卧室，看到只有杰克在。她没有出声，默默地又退了出去。
——杰克内皮尔是个奇怪的孩子。
这家孤儿院由韦恩家资助——这没什么好说的，韦恩家投资了哥谭的很多福利设施——但是韦恩先生本人并不常出现。可这次他亲自叫司机送来了两个孩子，两个孤儿，杰森托德和杰克内皮尔。
韦恩先生在场时两个孩子都还勉强有一副乖巧的模样。但时日一久就现了原形。杰森托德是个刺头，三天两头和大孩子打架，但其实心地还算善良，不欺负年纪小的孩子，在老师忙不过来时会不吭声的主动帮忙。
——杰克内皮尔就要古怪的多。这孩子有一双看着怕人的灰眼睛，明明不像杰森一样常常惹事，可他偶尔微笑的表情让成年的老师们都不太舒适。他没有血色的嘴唇弯起来，做出一个笑模样，铁灰色的眼珠子定在那里，视线像是穿透你落在别的地方。他常常从不知道哪个角落冒出来，你发现他的时候他正用那种莫名其妙的微笑盯着你——上年纪的迷信护工私底下说这孩子说不定看见的是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
说实话，爱丽科思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女老师当然是不相信的。她她在大学里辅修过一点心理学，觉得这更多是杰克内皮尔精神上存在一点小问题——在哥谭这种鬼地方，简直人人生来都是精神病。她可不敢小看任何一个小孩子。
外地来的爱丽科思已经在哥谭待了三年，依旧对此处的人事充满了提防——不如说是更加提防了。外地人永远没办法习惯他们在哥谭的处境。
她悄悄退出了房间，自觉没有发出一点响动。杰克看着玻璃窗上稀薄到无的人影，微微笑了笑。
接着推门而入的是杰森。这孩子呼吸急促，双手沾满机油，小心翼翼用干净的几根手指拧开门把窜进来。
杰克撇嘴，“你去找麻烦了？”
“什么？不，我没有，”杰森说，“志愿者那边的车出了点毛病，我帮了司机一点小忙——你又干什么？”
“我说的就是这个，我当然看得出来，这就是麻烦，”杰克咕咕哝哝表达被反驳的不满，把手放了下来。杰森没理他，走上前看他拿的什么，“你又——你又抢小孩子玩具！这是小约翰的吧，我上次看见他在角落里拨着玩了！”
他看着自己幼稚的同伴，有点头痛了，“你得还回去！”
“哦，我才不，”杰克轻快地说。
杰森咬牙切齿的看他一会儿，决定趁他不注意把弹珠偷出来还回去。反正杰克的兴趣来的快去得也快。他很快就不会记得这回事了。
杰克看着杰森的表情，一眼就看出这蠢货在想什么。但他决定不跟他计较，随手把弹珠揣进了口袋里。
“你得，”他的两只手空出来，又有些不安分了，闲不住似的在空中指来指去，“你得赶紧洗个手，除非你想干脆当一个污泥怪——”
“得了，”杰森恼怒的说，“我就是来问你要用什么能把这种恶心玩意儿洗掉！”
“去厨房里问‘黄油’要点醋——”“黄油”是杰克给厨房的梅丽莎女士起的昵称，他觉得梅丽莎女士行走的时候就像一大块晃动的黄油，杰森一边觉得不礼貌一边觉得确实、挺形象的，“我假设你总该知道点儿生活常识？”
“生活常识，”杰森举着两只手嘟嘟哝哝，“司机自己都不知道呢，现在还在浪费外头的水资源。”
“哈，”杰克得意洋洋的说，“你得承认这世上总是蠢货比较多的，这种常识书上都写着呢。”
“什么书？”杰森立刻抬头盯着他，他已经被杰克培养出一种近似直觉的敏锐来了。
“高年级的化学书，CH3COOH+CH3CH3OH=......”杰克一无所觉的宣扬自己的新知识，那里杰森咬牙切齿的扑上来勾住了他的脖子用力摇晃，“你他妈的还抢人家课本——”
“我没有！”杰克尖叫，“他主动送我的！我只是用了一点小方法——拿开你的脏手！”
杰森狞笑着把手掌贴在同伴的绿色脑袋上一抹再抹，“这是你应得的惩罚！杰克内皮尔！”
杰克气疯了，“不要叫我的名字！你死了，听到了吗你死定了杰森托德！”
杰森托德说他没听到，大笑着跑出了房间。
杰克在原地发着抖。他转脸看到杰森课桌上摆着的有裂纹的镜子——一个小姑娘不小心跌坏了它，整天哭哭啼啼；杰森信誓旦旦大言不惭的跟老师说要修好它，实际拿回来还在等着杰克动手——他看到镜子里黑色的粘稠液体糊在了发顶，一两滴黑油勉勉强强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挂下来。杰克突然不生气了，他伸手抹去流到眼角那的痕迹，然后把手举到面前，仔细摩挲手指，观察这气味刺鼻的机油。
“如果换个颜色.....”他又看了一眼镜子，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Seco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