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萌小包子到此一游》为为才

2、第 2 章

　　拉着世一的手，苑儿整个身子都止不住的颤抖，像极了曾经被大孩子群殴时的场景。
　　夜晚，月光如水洒落在庙内。
　　两人爬上屋顶，踩着一片片经过一整天暴晒的瓦片，在屋脊寻了个地方坐下。
　　女孩梳得整齐的两条辫子坠在两侧，紧紧牵着世一的手，生怕不留神掉了下去。
　　有时候，世一在想，自己是个剃了三千烦恼丝的小沙弥，跟随师傅四处化缘不知是何场景。
　　兴许遇不到身边的伙伴了。
　　柳树的枝丫一根根低垂下去，月夜洒下阴影煞是好看。
　　老人都说杨柳坏，死了树干里面都是空心的，不能建房屋。
　　世一觉得现在的时光是最美好的。
　　“进了宫你不会后悔吗？”
　　苑儿有些担心，听大孩子说，那是一辈子的事。
　　世一将手搭在苑儿肩膀上，摸摸她的头。
　　“兴许我们能闯出一片天地呢。”
　　女童看向身旁这个认识不久的小叫花子，眼神里透露出的坚定。
　　让她相信再次回宫定然有些许不一样了。
　　月都，祭坛下方跪了一群年长的信徒。
　　“神灵保佑我息月朝，诛杀那罪恶之人！”
　　一声声祈祷在月下显得诡异而渗人。
　　若是有人在，还可以看到每个人脸上都有一道斑驳的伤疤，下刀手法惊人的一致。
　　祭坛上，三名年轻貌美的女子站成一排。
　　脸上明显的绯红色，可以看出她们有些难以支撑。
　　而另一旁黑纱蒙面的女子睁开猩红的眸子，缓缓开口。
　　“这是我们献给月神的祭品！”
　　话语刚落，信徒们纷纷高呼着一连串拗口的咒语。
　　高台上呻吟着的女子就被推进了祭坛。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一会便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不时传出的蛇虫撕咬猎物的声音。
　　一两只虫子爬到了祭坛外，周围的信徒们纷纷尖叫着跑开，生怕沾染了毒虫。
　　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见吞食完毕，黑纱女子舔了舔嘴唇。
　　期待着有更加美味的祭品来喂自己的小宝贝们。
　　仪式完毕，隐在人群中的暗卫附在黑纱女子耳旁告知消息。
　　“什么？！”
　　“谁有那么大胆子，让苑儿跑了？”
　　不再年轻的脸庞依旧可以看出往日的美貌。
　　额头一根青筋突起，黑纱女子一掌拍碎了手下手里的明珠。
　　“去给我把锦乐找来！”
　　城墙的官兵还在一个一个地盘查进城的人。
　　苑儿指了指前面老长的队伍，小手指戳了戳排在前面的世一。
　　见他没注意到，又戳了戳世一的后背。
　　尤其是世一背上有个被树枝扯开的破洞。
　　没过几次就被世一抓住了，还想继续捉弄也没办法。
　　只好皱着苦瓜眉，摇着世一的胳膊。
　　“每次都这么麻烦吗？”
　　两人起得很早等着进城，发现还是排满了人。
　　苑儿只好用破布衣服，擦着额头不断滴下来的汗液。
　　等到两人进了城，已是旭日初升。
　　世一将布袋里的馒头分一半给苑儿，只是昨天讨到的表皮早已经硬了。
　　干瘪瘪嚼着馒头，嗅到传来一阵阵诱人的香味。
　　原来是卖烧鹅的店铺已经开张。
　　苑儿睁大眼睛，瞧着过往手提一只鸭子的富绅，换来一声轻呸。
　　“小叫花子！滚！”
　　富绅将缎面鞋往苑儿这边踢了一脚，惊恐的苑儿被世一用身体护住了。
　　一声轻咳，富绅原本还想教训一下，见周围渐渐围了上来一群人，随即挥挥袖子走人了。
　　“没事吧，我们还要去洪公公那里，这可怎么办？”
　　苑儿有些着急世一背上的伤，要扒了衣服来看看伤势，偏偏世一不肯。
　　右手摸到衣袖里的木牌，那是世一托了自己保管的。苑儿于是将木牌和身上一块已磨损的穗子放在世一身旁，自己独自一人去了回春堂。
　　回春堂，妙手回春的孙大夫却不待见苑儿，“小乞丐还有铜板？赶出去。”
　　话音刚落，门口一个八九岁的伙计便拿起搁在门上的扫帚，正欲将没钱的柳苑儿扫地出门。
　　“我可以帮你们写药方，我懂药材还识字。”
　　低着头还有些拘谨的苑儿此刻也没办法了，不能让世一为自己受伤，自己却无能为力。
　　“区区五六岁女童居然懂药？我考你，三七何时成熟？”
　　坐堂大夫右手轻捻发白的胡须，顿时起了一股逗弄小女童的心思。
　　“七月现蕾，八月开花，九月结实。”
　　“那川贝母何时？”
　　“七月。”
　　接下来又是一长串的中草药生长习性的考究。
　　不过考的却尽是些基础的入门知识。
　　苑儿偏着头望向坐在凉席上的孙大夫，莫非这是给机会让自己留下了？
　　眨眨眼，望向一旁已经傻眼的还持着扫帚的伙计，苑儿不禁轻笑起来。
　　又想着世一还留在屋檐下，没人照顾。
　　噗通一声，苑儿跪在孙大夫面前，讲述了世一这段时间对自己的照顾。
　　孙大夫对于世一的印象有点，小叫花子里面总是背锅的那一个，讨不到什么钱。
　　看孙大夫好一阵没动静，苑儿眼泪刷刷刷地留下来。
　　忽然多了个玩伴，此时却因为自己受伤，不久就要分开。
　　下雨天还带自己去郊外摘荷叶，挖蚯蚓、泥鳅，钓鱼虾。
　　稚童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昨日，此刻他却躺在炙热的地面上。
　　过往的人或许会偶尔捐个铜板，这就是命。
　　“大夫我能拿一点膏药吗？我保证我会还的。”
　　“一两银子。”孙大夫不紧不慢说着，从掌柜上数了四张膏药给她。
　　分明不值那么多，手持扫帚的男孩子，有些鄙夷孙大夫此时的做法。
　　乘机敲诈嘛，还欺负一个小女童！
　　苑儿将已经服帖的膏药抱在怀里，一只小手臂还护着担心掉了。
　　闻着膏药的药香味，心想世一不用那么痛了。
　　只是自己不能和世一一起进宫了，还差一笔银子要还。
　　掰着指头数着，一天三个铜板那要多久才能还上？
　　估计自己得在回春堂待到多少年了？
　　可惜苑儿没想到，机会很快就来了。
　　一个一个排队在宫门口，等着洪公公的检查和那最后一步。
　　世一背上的伤经过几贴膏药的治疗，已经好多了，直挺挺地排在一个壮壮的男孩子后面。
　　躲在宫墙里的苑儿，身着宫女服，挥着手里的帕子。
　　世一望见了苑儿，回了个安心的微笑，示意她快走，别看。
　　手里捏着苑儿给自己的旧穗子，一不留神就露了出来，还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