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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终不留 ...

  •   大家半真半假地传,他心里有一位白月光。只有我知道,这是真的。

      我们读大一那年,夏天出奇的长,到九月温度还很高。军训前,学姐组织大家在教学楼前领军训服,却出了纰漏——军训服还没运过来。
      班上男生多,都受不了炎热,接二连三抱怨起来,搞得学姐有些下不来台,满脸通红。
      我和室友站在一起,对这帮没同理心的男生很不齿。
      十七八岁的男生,个个躁动又幼稚。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很容易就注意到那个安静的男生。他个子很高,穿一件白T恤,静静站在那儿,不说话也很显眼。
      那时只是匆匆一眼,匆忙到只够看清他的侧脸。

      后来军训时自然就会多注意他几眼。
      他放在整个学校,都算模样出众,眉宇间几分冷淡和若有似无的忧郁,气质独特,在BBS上出名很快。别的连队常有女生过来看人,他实在好认,不用多问就能知道。

      起初他很受本校女孩子欢迎。
      听说有不少女生请他看电影或者邀他去轧马路。
      却没见谁成功,都折戟而归。
      主动对他示好的多是外院女生,不用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被拒绝了也没有多少尴尬,我们本系的女生不会行此举。
      他拒绝的女生里不乏极漂亮的。眼光过高的名声在外,久而久之,没有人敢来碰壁了,都怕热脸贴了冷屁股。大学生活丰富多彩,没有傻瓜会把时光浪费在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

      那时他不太参加集体活动。
      时间多花在图书馆,偶尔去一趟网吧,周五下午会和班上男生打球,隔一个月回一次家。
      当我发现我这么了解他的行踪时,已经到了大一的期中考试。那是我们高考之后,第一次相对正经的考试。
      他考得很好,门门课都是系里第一,找他一起做小组作业的人更多了。
      他虽然看起来冷淡,但同学们都对他没恶感,相反挺爱和他一块儿做作业。他从不对别人指手画脚,做事又扎实牢靠,虽寡言少语,却很有团队协作精神,没人比他更适合做搭档。
      但我从来不去他身边凑这种热闹。

      快冬天时,有外校女生辗转托舍友问他是否有女友。
      室友们倒也见怪不怪,我心里对那女生嗤之以鼻。

      有时寝室夜谈也会聊到他,也许各怀心事,借以玩笑猜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某天室友玩笑道,“艾闻佳,其实我们都觉得你和他挺配的。”
      我心中咯噔一下,连忙阻止她们,“不要乱扯了。”
      室友们一笑,不再说了,我却久久不能平静。
      那时我发现,原来我的名字和他一起被提及,心中竟有惊涛骇浪。

      大一那年11月,班长组织大家去郊外露营,热情邀请所有人都来。
      晚上有人在草地边抱吉他唱歌,老狼的同桌的你。大家跟着合唱,我在这没人注意的时刻偷偷去看他,他一个人坐在后排,沉默地望着远方出神。
      他应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吧,我猜。
      果然他坐了一会儿,起身走了。
      没几分钟,我鬼使神差地跟上去,看见他在低头抽烟。
      原来他也是会抽烟的男生。
      那天风很大,他指尖明明灭灭,身影看起来太落寞。夜色模糊了他的神色,却没有模糊我的心跳。
      但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他在想另一个女生。

      我是在那年的圣诞节,才第一次和他说上话。
      那天傍晚我在食堂碰见他买晚餐,他似乎病了,脸色很差,整个人都呈颓势。
      我踌躇了会儿才和他招呼,“你也来买饭?”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漠然,好像不太认识我是谁,只是点下头,算对我的回应吧。
      我那句“生病了吗?用不用去医务室看看”也吞了回去。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找他说过话。我害怕看到他冷漠的眼神,会让我觉得很悲哀,我对他的关注那么多,他却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班上有男生追我,在我寝室楼下给我唱郑钧的私奔,我下来叫他不要唱了,让我很尴尬。
      那人说抱歉,是他们男生寝室集体给他出的主意,没想到让我尴尬。又絮叨地同我表白。
      我一句都没听进去,心里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他们住隔壁寝室,他会不会也帮忙出过主意?
      这个想法出现后,我心里竟有一丝莫名的窃喜。
      转念又唾弃自己,怎么可能,他的心思只会花在正经的地方。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着。
      大二时我和他选了同一门选修课,我看见他在课上明显地走神,在草稿纸上写字。课间他离开教室,我偷偷翻了他的草稿纸,划掉的是一个梁字。
      用了很大力,似乎竭力想抹去什么。或许他本还想往下写,只是已经回过神。
      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女生的姓氏。
      那一刻的感觉难以名状。
      明明只是一个姓氏而已,什么都无法证明,却让人生出那么多糟糕的想法。

      我开始注意他身边有没有出现姓梁的女孩。
      然而直到本科毕业,他身边谁也没有,我几乎快忘了这件事。
      我和他一起去了纽约,交际依旧不多,只是会偶尔在一起熬大夜,喝咖啡。他不讲究,喝速溶的也行,我喝不惯,但也随了他的习惯。
      我们单独相处的机会很少,记忆最深的一次是纽约暴雪,其他几个人没按时赶到,图书馆只有我和他。
      我那时爱吃零食,也会给人带零食,放在桌上随便大家拿。他似乎没有吃零食的习惯,从没拿过。那天我照常放了几块巧克力在桌上,问他要不要,是我朋友从伦敦带来的伴手礼,据说是英国的国民品牌,味道不错。
      他破天荒接了,道了声谢。
      很久之后,我依然记得那天窗外的大雪,和他吃巧克力时,有些惘然的神情。

      他不参加华人留学生聚会或者校友聚会,只和他的室友肖文走得近些。
      大一大二时,还没见他们关系多好,只是常常一起组队做作业、参加比赛,眼见就熟了起来。
      我想他是个慢热的人,或许要花时间、花耐心才能慢慢走近。
      但此时明显不是好时机。
      我的学业很忙,还要应付同龄男生的追求,最关键的是,他没有表现出想谈恋爱,依然拒人千里之外,我没必要去自讨没趣,换他的视若无睹。

      有天和合租室友一起吃饭,她和我们同校不同专业,手上掌握着大半个留学生圈的八卦。从她口中我才得知,原来有人在传我和他。
      传闻中我为他赴美,为他拒绝其他男人的追求。
      我大概知道是谁在传这些话,一个本科时追了我小半年的师兄,现在也在纽约。
      这件事太荒谬了。
      最荒谬的是,这些话有可能会传进他的耳里,到时他会怎么看我?
      室友示意我冷静,安慰说,因为各方面都相配,所以才容易被放在一起讨论。
      我故作无所谓地笑笑,一时的慌乱过后,心中却很认同,如果我做到和他最相配,那么总有一天,他回过头,就只能看见我。

      毕业前夕,肖文叫我们几个出来吃饭,饭桌上我问他是否会留在美国。
      他摇头。
      一瞬间,我就做好关于未来的决定。

      回国后的日子乏善可陈,画图、加班、应酬,很偶尔的,能在工作场合碰见他,我会叫住他打个招呼,他通常会对我点下头。
      我不太去和他交谈什么,但我也知道他那时已经开始接国际项目。
      没过多久,肖文说,他们打算单干了。
      我毫不犹豫地打了离职报告,加入他们。

      刚起步时他常有应酬,每每喝得烂醉。我酒量还行,和肖文一说,他就把我带上了。
      那天是和相关部门的一些领导吃饭,我头一回瞧见饭局上的他,看起来不算十分老练,但也不卑不亢。脸上挂着些笑,眼神却很平静,酒喝得多了,有些倦地坐在那儿。
      之后有领导要灌我酒,我自然上前敬,有人起哄要我和那位大腹便便的男领导喝交杯酒,这种饭局总是要靠这些才能炒热气氛。
      众人目光都在我身上,我先去看他,他没看我,脸上的笑已经收了。
      我犹豫这一瞬,他已经起身替我解了围,主动喝掉三杯白酒。
      一顿饭不容易才吃完,肖文送走一行领导,他靠在椅背上,眼睛闭着。
      我坐在他旁边,问他,“还行吗?”
      他嗯了声。
      包厢里只剩我和他,我肆意地看着他,他微微皱着眉,看起来很难受。
      我有一种很强烈的念头,想握一握他的手。
      还未碰到,他的眼睛已经睁开,动身坐直,与我拉开了距离,我的手立刻收回来。
      他酒气很浓,眼里也只剩几分清明,看过我一眼,又低头,说,“这种场合你不用来。”
      我和他同学多年,交流却一直少得可怜。他是惜字如金的人,我却是心怀鬼胎,说话前会反复思量什么姿态更好看,想的多了,说的便少了。
      这是他第一次关心我,也许只是出于礼貌,但我以为,我至少已经被他看到眼里。

      第二天他整个上午没见人影,肖文也是到快中午才来,我疑心他出了什么事,那样的喝法容易把胃喝坏。
      肖文说:“没什么事吧,要么你打电话问问他。昨晚他回去的时候是好好的,口齿都清晰。”
      他坐下,开了电脑,像是想起来,“对了,他昨晚在车上问,伦敦也会这样吗。喝酒应酬,古今中外,都逃不过吧。怎么搞的,突然羡慕起伦敦来了?”
      我没在意,开玩笑道,“后悔回国了?”
      “没这个可能,搞不好有个旧情人在伦敦倒是真的。”肖文或许也觉得这猜想很滑稽,笑了笑,“算了,不管他了,酒醒了自然来了。以后这种酒局你还是不要跟着我们去了。”

      我当这是玩笑,不曾想肖文一语成谶。
      他出来自己做的第一个项目大获成功。
      我买了两张美国大片的电影票,片子与爱情毫无关联,我在脑海中演练过很多次,怎么邀请他最得体,若是被拒绝,又怎样才能不掉价。
      周五下班,肖文请所有人聚餐,玩游戏时大家开他玩笑,问他初恋,他闭口不谈,沉默地喝酒,倒引来更多猜测。
      我看着他眉宇间的寂然,一时惊醒,想起许多被我遗忘的细节,大风夜他抽烟的背影、选修课上持续的恍神、那个被用力划掉的梁字……
      因为喜欢,我收集了他如此多不为人知的细节。
      因为喜欢,我对他有绝对敏感的神经。
      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心里有别人,未知姓名。

      我扔掉了电影票,我从来不做注定会失败的事。
      我只是继续追逐着他的步伐。
      我不在乎他心里那个人是谁,在他心中又有多少分量。他身边长久未出现过谁,说明那个女人早是前尘往事。
      既是前尘,总该有忘掉的一天。

      他越来越忙,事务所的规模也越来越大,肖文和女友分分合合,他身边依然没女人。
      他的私生活几乎不用我多打听,工作已填满了他的全部时间。除非精力过人,否则不可能在分身乏术的工作里匀出心思谈情。
      本行业女性不多,也听过某某对他青眼有加的传闻,传闻而已,总没有下文。也有客户替他做媒,他一概拒绝,称暂不考虑个人问题。所里的女人们说他肯定还爱心里那个人,男人们都说只是事业心太重,谈恋爱本来就没什么意思。
      一个人的传闻如果总是只有一丁点儿,久而久之,便乏味到让人不想再讨论。所里的女孩对他的感情生活也都丧失好奇心。
      夏天,他时常不在状态,像心情不佳。他不冲人发脾气,但始终低气压。
      我与他讨论工作时,问过他一次是否生病了?他答没有,便接着该用什么材料往下讨论了,不再多说。我也不问。
      恰逢那时所里有空闲,肖文爱玩爱闹,扯了由头办派对,邀大家去玩。所里男青年几乎都携女伴,他一个人过来。
      肖文笑他,“你是不认识女的还是怎么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在等谁呢。”
      他居然笑了下,说:“有谁可等?”
      肖文说,“谁知道呢?大好时光成天闷闷不乐,我说你就该找个顺眼的女人,正经谈场恋爱。”
      他喝着酒,不说话。

      建工局一位领导对他很欣赏,说自家侄女和他十分相配。
      那个女人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爷爷是赫赫有名的将军,从小学跳舞,气质绝佳,前两年被送出去进修,刚从英国回来。
      这一切都是从肖文嘴里听来的,配一张照片让大家瞧瞧,的确是漂亮的女孩,他们说他今天下午要在xx路请姑娘喝咖啡。
      大家的八卦心都被满足,也觉得他就该配这样家世样貌才情皆有的女子。我什么都没说,直觉他和那女人没戏。
      果然那天他三点就回了所里。
      肖文很讶异,一直问,“怎么回事?”
      他只是摇头说,“算了,没必要见。”

      我不再去想,他到底是无心与人交往还是心中的人太难忘。
      这个答案对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
      转眼就要三十岁,我早已更成熟、理智。不像十七岁时,辗转反侧胡思乱想;也不像十七岁时,用尽全力矫饰自己。
      我拒绝了所有人的追求和示好,不再刻意掩饰自己的感情,我想我在等谁,大家都知道。
      我在他身旁待得足够久,他总会发现我。所以他心里有谁又有什么关系。

      我以为生活会如此平稳地过下去。
      某天听说他购置一套新房,我也并未放在心上,照常飞去新加坡出差。
      那时他在米兰,玩命似地赶工。
      我有时很不明白,他并不是物欲旺盛的人,何必如此拼命工作。
      我如期完成工作,回来参加饭局,肖文告诉我他前段时间拼命的理由——他结婚了。
      我第一反应是笑话。
      怎么可能?他和谁结?他身边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吗?
      饭桌上他证实了这个消息,笑着说下次带太太给大家见。
      那天他心情不错,灌来的酒都照单全收。我机械性进食,根本不知道自己吃进去什么,脑中空茫。
      那顿饭我吃了很多辣椒,胃里像火烧一般,到最后仍撑着笑容,敬他一杯,祝他新婚快乐。
      他说谢谢。
      我不知道自己笑的是否足够好看。
      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想哭,我只是深刻感受到命运从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他没有办婚礼,也没有公开过他的太太,我甚至很恶毒地猜想,那个女人是家中安排,他对她其实并没有多少感情。
      但他推掉了很多项目,减少了加班和出差。
      他换了住处,住去了很远的地方,据说他太太在他新家附近上班。
      偶尔会听见肖文打趣他和他太太,他常常淡笑不语,有时也说上几句。
      我知道,那些猜想不过是自欺欺人。
      但仍克制不住我的不甘和遗憾,那段时间,我忍不住给他打过很多电话,所幸借以工作名义。
      我知道我很可鄙,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劣根性。
      有一次,他太太接了他的电话。
      我已经忘记那个女人的声音,只记得我问她是否姓梁,她说是的。
      那一刻,我仿佛长出一口气。
      那个我怀疑过的人,那个我轻视过的人,那个也许只有我发现过的人。
      原来真的是她。
      原来还是她。

      我一直以为,他是我见过的男人里的佼佼者,原来也和我一般傻。
      很多时候,我已经记不清当初为何喜欢上他,或许这么多年,不过是我的执念而已。
      我想,他对那个女人,又何尝不是执念?

      我不再去探究他与新婚妻子感情如何,接了很多出差的工作,尽量避免与他碰面。
      有天下午回办公室拿文件,听办公室妹妹聊他太太,说是很美的女人,前几天腿受伤了,他不放心,带来办公室照看,不知现在是否转好。
      这些年,经历过太多事,我的情绪早已趋于稳定,那一刻心脏却有细微的痛感。
      很细微。
      我想我只是想象不了,他会因为担心一个人,要将她时刻带在身边,甚至带来办公场所。

      没过多久,我在天台听见他和人讲电话,声音很轻松,“别不讲理,是你先睡着的。”
      “你想吃什么?”
      “这菜你弄不了,我早点回来。”
      那头不知讲什么,他安静了会儿,才低笑了声,“我没这个意思。”
      ……
      我知道,对面是他太太,原来他也有心情和人讲这些琐事。
      我和他相识多年,自认离他最近,最了解他,可他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过话。
      我知道,我该离开了,留下不过是徒增烦忧。
      没有人知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想留在纽约。

      我和他的工作交集越来越少。
      出国前,我听说他要给太太求婚,组织大家去露营,顺便帮忙见证。
      交接工作时我装作不经意问肖文,“他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肖文笑着说:“费心思要哄他老婆开心,是不是很不像他?”
      我没说话。
      肖文又看着我:“其实他们是高中同学,论先来后到也是她先。人的感情很玄妙,有的人只对特定的人有感觉,除了她,别人都不行。你信不信有这样的存在?反正我信。
      他最后劝我:“既然注定等不到,不如放过自己。”
      我想要放过自己,但仍然去见了他太太一面。

      我如愿在他选中的地方见到了他的太太。她衣着精致,身材很好,戴一副大墨镜,遮去半张脸,被他牵着手走过来。
      她取了墨镜与我对视过几秒,我得承认,的确是容貌出色的女人。
      我相信,过得很幸福的女人,是可以从脸上、从眼里看出来的。她一定很幸福,眼神里还保留几分天真。
      那天他一直和她待在一起,不见说多少话,却有不一样的亲密。

      我找他太太说过几句话。
      女人总是敏感至极,她一定已经知道我的感情。
      我很感谢,她没有用胜利者的姿态与我对话,让我维持着颜面。
      离开前,我告诉他太太,我为何知道她姓梁。
      就当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登机前,我在朋友圈看见他求婚现场的照片。
      他搬来一架大钢琴,弹琴给太太听。
      他向她求婚,当众亲吻了她,脸上是藏不住的高兴。
      他的模样没变,仍像我最初见他时那样。只是那时,他从来不会这样开心。
      我突然意识到,不是因为她先来,不是因为我后到,只是我从来都不是那个能走进他心里的人。

      飞机掠过这座城市上空时,我从舷窗往外看。
      我十七岁认识他,一路跟着他到纽约,又跟着他回来,其后无数次离开,又无数次回来,这么多年,我始终没能喜欢上这座城市。
      年复一年地留在这里,因为这里有我的可留恋,而如今,终于可以不再回来。
      我和十七岁的自己,彻底失去了联系。

      纽约的深冬,暴雪将至。公寓楼下三三两两的留学生,有女生请男生去酒吧喝一杯,一开始没有谈妥,后来女孩打游击似地磨了两句,那男孩便答应了。
      女孩欣喜地笑,看过来,对上我的眼睛,我也同她一笑。
      她拥有的是我此生从未有过的勇气。
      但那些没有说出口的问候,那张没有送出去的电影票,那些没有表达过的感情,他是否知晓都已不要紧。
      我在他心里终归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终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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