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遇见阳光》般若柒柒

9、第 9 章

　　收到客户的正本信用证，一切前期的准备都提上了日程。和禾工的合作，最终还是选了第二模式，她拿六成利润，其他四成是禾工的。王总监再次同她提到苏陌炀，她摇头拒绝，自取其辱的事情，一次的教训，足够她铭记一生。

　　她的拒绝反映在王斌眼里带着几分欣喜，他看她的眼神里也带着几分热切，最后离开禾工时，他提出开车送她回家。思佳没有拒绝，在车上，两人交换了兴趣爱好，籍贯家庭状况等信息。之后的周末，两人出去吃了几次饭，总体还不错，王斌不是她心中的理想型，但是还不错，样貌和苏陌炀没得比，但是也不差，为人也不错，踏实也务实。

　　有天接到陈婧的电话，她的质问让她愣住。她问“你和那个王斌怎么回事儿？”

　　思佳直言“我们在试着交往，还想找个合适的机会介绍给你和恋尓，原来你认识他”

　　陈婧避开她的问题，语气着急地问“思佳，你认真的？”

　　思佳“我也老大不小了，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了，王斌这人不错，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他了”

　　思佳的话分毫不差地传到陈婧所在的包厢里，她的手机开着免提，包厢里的苏陌炀一字不差都听见了她说的话。苏陌炀眸光深邃，带着一身清冷的气息离开。陈婧关掉免提接着说“思佳，我们中午看你和王斌在一起吃饭，苏陌炀看到后，表情都变了，我能感觉出来他对你的在意，你们是不是有误会？”

　　思佳想他会在意？眨眨眼，散掉眼底的湿意，他在意的是，她没有如他所想那般收下银行卡。

　　再然后，她再也没见过苏陌炀。陈婧也没有再邀她一起和他们聚。日子还是慢慢地过，有些事情不同了，也只能放在心底。被苏陌炀的出场搅乱的一湖春水也慢慢归于平静。

　　然，思佳和苏陌炀还是遇到了，拜陈婧所赐。那天晚上十点多，陈婧的来电，说话的人却不是她，而是赵随风。他在电话里说了一个酒吧的地址让她过去带走陈婧。陈婧很少喝醉，除非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她急忙出门，打车过去捞人。

　　赵随风在酒吧门口接到她，然后把她带到了包厢门口“她不想见到我，麻烦你把她带回去吧”

　　包厢里，陈婧人事不省趴在桌子上，七七八八的酒瓶堆作一团。苏陌炀一身格格不入的气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向她，眸光清冷好似没有情绪“阿风让我送你们回去”

　　思佳没有拒绝，现在这情况，她一人带不走陈婧。苏陌炀帮着把陈婧扶到他的车上，期间赵随风想帮忙，陈婧想装了雷达一样，精确地推开他，然后他一靠近她就发狂。

　　苏陌炀开车，思佳坐在后座照看睡着的陈婧，留意不让她摔倒。再次见到他，心底的痛被勾起，闭上眼睛不去看他。但很不争气地脑中不自觉浮现那天他穿着红色卫衣的样子，还有他在床上的样子，她深吸一后气，然后吐出，反复几次，该死的，居然不管用，不由攥紧双拳。

　　苏陌炀一直透过后视镜观察她，她刻意躲避他的视线，不让自己的注意落地他身上。她拒绝给他一个正面的眼神，更别说与他对视，再次相见如陌路。如果，她像郑言口中的拜金女那样收下他的银行卡，他就会毫无愧疚地潇洒转身，而不是现在这样无法忍受她的不在意，无法接受她和别人谈婚论嫁的事实。他一颗心空落落地被吊着、悬着，无处安放。

　　到了以后，苏陌炀帮着把陈婧送到她的卧室。她向他道谢，很明显逐客的意思。后来想起什么，拿出一个袋子给他，袋子上印着某干洗店的标志。他接过袋子，手上青筋冒出。那是那天晚上被她弄湿了袖子的那件一分。

　　他紧抿着唇，挤出“谢谢”两个字，那急促的声音，压抑的情绪，稍不留神就回爆发。

　　思佳抬头给了今晚自见面以来的第一个正脸，搞不懂他为何愤怒。说“不客气”她的平静反衬这他的愤怒。

　　门嘭地一声被关上，思佳盯着那扇门，似乎能透过们看见苏陌炀的愤怒。

　　苏陌炀在门外站立良久，转身下楼。

　　她坐到沙发上，看着对面的画报，呆看良久。再次发现她亲手涂改的画面，一点都不像。画报上的人，笑得太开了。她回想记忆里那个明媚开朗的笑，心慌地发现，那个画面模糊了。她慌乱地站起来，走向门口，手握住把手时却没有了按下去的勇气。

　　苏陌炀回到车里，迟迟没有发动汽车。然后下车依着车身看向楼上，她的客厅里的灯亮着。那个女人，那天晚上用深情缠绵的眼神勾引他，然后和其他男人当面暧昧，如今和另一个男人谈婚论嫁，她肯为某个不知是谁的男人亲手洗那些红色的不知道有没有可能被穿上的衣服，却把他那天留下的衣服送去了干洗店。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本不值得他注意，但此刻，他的心底却像埋着一团火，此刻火苗再次被激起，消灭不掉，发泄不出。细究发现，怒火的火苗在那天看他买红色衣服的时候就埋下了，这几天时不时小灼一下，让他心烦意乱。

　　思佳睡后，一夜慌乱的梦境，有个红衣少年，来过，又离开，徒留一个寂静的楼道和一个奔下楼的女孩。楼梯很长，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早上，隔着卫生间的门，听见陈婧在门内难受干呕的声音。思佳不放心，去敲门。一会儿门被推开，陈婧红着眼睛走出来抱着思佳说“我怀孕了，赵随风那个混蛋要结婚了”

　　思佳震惊的张大了嘴，难以置信。

　　“那个混蛋，他要我去堕胎”陈婧哭了，很绝望的哭。

　　思佳记得在哪看的过一句话，大意是一个女人绝望了，就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刘思佳和肖恋尓一起陪着她去的医院。手术室外，两个人各怀心事。肖恋尓打破了沉静“如果，当初他让我堕胎，我们现在也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恋尔口中的‘他’是林照，她孩子的父亲。

　　思佳拉过她的手什么也没说。心底酸楚地划过一个想法：一颗避孕药，居然可以解决掉这么多麻烦。她应该感谢苏陌炀，不然，她也可能会进到那个可怕的手术室里面。

　　她在陈婧那里陪她住了两天，然后被陈婧赶回家去。走出电梯后低头拿钥匙，一双修长的腿毫无预兆地闯入眼帘，目光上移，看见了随意坐在地上的苏陌炀。他安静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闭着眼睛。他经常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是视线里，以这样沉睡的姿态。他幽深无澜的海被遮住，高挺的鼻梁下，唇线的弧度缓和了些许。这样的他比醒着时更显静美，也更接近她记忆里的那个他。

　　冬月的天，风已经很冷。楼道的窗户没有关紧，风撩动他额前的发，让她感觉到了冷。她轻轻走过去把窗户关上，回身时，发现他已经睁开眼睛。朦胧的双眼里，星光闪烁，然后掩入黑暗。

　　她眼里透出了焦急。想要再去寻那星光，却撞进一片漆黑，她无力转头。

　　苏陌炀睁眼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变得清晰，她刚刚的注视再次给了他错觉，她真的不在意他吗。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似审问“苏总，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的脸变得真快，他站起来把手里装衣服的袋子递过去“谢谢你上次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

　　思佳接过来“抱歉还劳烦苏总深夜亲自送给过来”说完嘴角轻笑，“这种小事儿，让助理代劳就好了”就像上次让助理代劳送避孕药和银行卡那样。

　　难得见她伶牙回击“刘小姐说的是，只是现在助理下班了，不好在让他加班”

　　“苏总对下属还真是体贴，现在发快递也很方便的，我的住址和电话你都知道”

　　“刘小姐考虑的是，是我疏忽了”因为想见一面，找了个还衣服的由头，被毫无情面地当面拆穿，她当真是恨足了他。也难得让他发现了她伶牙俐齿的一面。

　　“夜深了，我就不请苏总进去喝茶了，省的再让人误会了什么，还有，您回去时小心开车”她说完，绕过苏陌炀去开门，进门，关门，一气呵成。

　　她是在对着他撒气吧，终于，她对他不再是那天在车上的无动于衷。下楼，开车前看向她的家，客厅里没有亮灯。他下车，点了一支烟，看看夜空，再看看她的家，冷得能把人冻僵的夜里，他的心底火苗在烧。他的出现，对她不是一点意义没有，让她想起了伤痛，也记起了他。又想到了那个眼神，刚刚那个眼神，和开始认识的时候一样，不清楚她在探究什么。

　　一支烟吸完，她的家里还没有亮起光，他仰着头，突然感觉眼睛里一凉，然后是脸上，原来是下雪了。大雪叶唏嗦落下，因为站在了她家楼下，所以下雪的夜空格外静美。单元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出来，她还是穿着刚刚的衣服，手里的袋子放在垃圾桶的盖子上，转身走进楼里。她走到太急，没有发现不远处的他。

　　苏陌炀盯着那个袋子，感觉有些东西在体内爆炸。袋子里面的衣服被丢弃，因为被他穿过。为何他感觉，现在的他和那袋里的衣服一样可怜。这种被抛弃的感觉，和亲眼看见那个女人上了被人的车一样，糟糕。

　　雪越下越大，很快在袋子上盖了一层。他迈着步子走过去拿了袋子，拭去潮湿坐进车里。

　　片刻后，单元门突然被猛地推开，思佳着急跑到垃圾桶，上面空空如也，深浅不同的雪迹昭示着东西被拿走的结局。她着急找遍周边所有垃圾桶，忍不住蹲下来哭出了声。

　　他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她。心里空了，心里堵着。因为是买给她的那个他的，所有舍不得了吗？他手里捏着袋子，似要把里面的东西捏碎。她哭了多久，他看了多久。后来巡夜的保安来了，她离开。一整夜，她家里，没有亮起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