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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一月 1 ...

  •   爱情只有是自由自在时,才会叶茂花繁。认为爱情是某种义务的思想只能置爱情于死地。——罗素
      跨年夜睡的不好,半夜中哭醒了两次。犬教授在语音连线中听到了,叫醒袁宝儿,她才知道即使已经不抱希望,自己仍然会在梦中哭泣。
      醒来时,看到手机上都是方隶的留言和未接来电,有十几条,大概就是“媳妇儿你到家了吗?”“媳妇儿你接电话”“媳妇儿你怎么样了?”
      呵呵,虚伪。要是真这么担心,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怕自己出差的谎言被揭穿吧?那还这么假惺惺地关心故作姿态,真恶心。袁宝儿没理,把手机丢在一边,开始收拾洗漱,迎接新一年新的人第一个约会,第一个黎明。
      她对这个看日出的清新约会抱着些许不安,些许罪恶感,些许放纵,很多的憧憬。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的声音会不会好听?他说话很有意思,见面了还会这样吗?他会不会嫌弃我难看?……带着种种猜测,袁宝儿站在小区门口,等着那人开车来接她。
      一小时后,袁宝儿独自站在海边拥挤的人群中,毫无波澜地看了个平淡如每一天的日出。周围来看日出的大部分是小情侣,三五成群的大学生,就她这一个即将离婚的怨妇夹杂在欢呼声中,好不尴尬。校友倒是见到了,上车了之后,初次面基的羞涩由对方几个恰到好处的玩笑化解,正在慢慢演变成某种暧昧情愫的时候,“咣当”,校友一个操作不当,跟前边的车亲密地追尾了。
      这特么狗血的剧情。袁宝儿暗自抱怨都怪自己的运气不好,还连累了别人。前边车主不依不饶,报警走保险,袁宝儿没遇到过这情况,不知道怎么处理,在一边陪着傻站,校友也极为窘迫,竭力劝她再往前走个二百米就能到海边看日出了。袁宝儿不好意思就这么走了,但继续留着听那个车主骂大街,校友当着她的面也不好意思还嘴,多留无益。
      于是,袁宝儿便继续沿路走着,无奈地融入人群,挤进海边一排人的插缝中,迎着咸湿的海风,听着有韵律的浪涛,等待那个每天都见的太阳从海平面升上来。
      看完了日出,袁宝儿连朋友圈都懒得发,只想回家去补补觉,就叫了个顺风车回去了,一路上昏昏欲睡,纠结着是不是该问问校友事故处理得怎么样了,可是又觉得这事儿太丢人,还是谁都不提的好。再说了,第一次见面就撞车,也不是个好兆头,看来,这个人也是别联系的好。
      回家一觉睡到中午,袁宝儿见手机上又多了几个方隶的未接来电,这才懒洋洋地接起来。
      “喂?媳妇儿,你还好吗?”方隶语气焦灼,装的。
      “嗯……”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不是叫你回家告诉我一声吗?”
      袁宝儿冷笑。以前,方隶老是出差,她不管多晚都要等他打电话报平安,不然就紧张睡不着觉。方隶这倒是学的挺好,可惜,你要是真的担心,近在咫尺,不能回来看一眼吗?还不是怕戳穿了自己出差在外的谎言。袁宝儿应付了几句,跟方隶两人虚情假意地说了说,袁宝儿突然问道:“你爸妈……知道这事儿了吗?”
      方隶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句,支支吾吾几声,说,知道了。
      袁宝儿闭上眼睛,什么也没说,沉默一会儿后,方隶说他去忙了,就挂断了电话。
      他们全都知道了,他们默许了。袁宝儿想,我还真是个傻子,还老是打电话给婆婆说不着急还钱,原来她所说的都是在试探我。
      正发呆,袁宝儿妈妈打电话来,东拉西扯了好久,终于小心翼翼地回到了正题,问袁宝儿怎么样了。袁宝儿不想让妈妈担心,但是又没法骗她,只好实话实说,方隶又没回来。
      袁宝儿妈妈长吁短叹:“怎么摊上这么个人……”原来袁宝儿还劝她别这么想,但事已至此,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袁宝儿也乏了。
      几分钟后,袁宝儿妈妈说:“要不我去他们单位找找?”
      袁宝儿马上拒绝了,不行。要是想找,袁宝儿有方隶直属上司李总的电话,倒不如直接从他开始问。妈妈又提议,不然找那种什么侦探的,查一查试试?
      袁宝儿心动了。
      又是那位女强人姐姐给找的关系。中午,袁宝儿走到小区口找到了那辆停在路边的车,敲敲窗户,一个年轻的胖胖的私家侦探打开门,确认了身份后,让袁宝儿上车。
      小胖侦探大概二十七八岁,但是自称干这行好几年了,给人追踪过不少案例。
      袁宝儿愣了一会儿,她对侦探的印象还停留在福尔摩斯、波洛这些小说人物上,接的都是杀人越货的大案子,乍见这慈眉善目弥勒佛一样的小胖弟弟才反应过来,真没想到原来民间侦探都是干些八卦记者的活儿。小胖侦探正经八百地告诉袁宝儿:“快系安全带,边走边说。”
      袁宝儿懵:“去哪儿啊?”
      “随便转圈,不能停下。”小胖子解释:“你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定位你,如果被发现了你在找侦探调查他,就被动了。”
      袁宝儿听了顿时紧张起来:“……怎么定位?”
      小胖子挺得意:“我们都是专业跟踪定位的,可以定位车辆,也可以用手机号。精确度能达到某一个楼层。”
      这么厉害!袁宝儿立刻对私家侦探充满了信心。
      小胖子开始具体吹,定位车辆要安装在哪里,但是如果洗车容易被发现;定位手机号有几种方式,定位一次要多少钱……
      袁宝儿听的佩服万分,就像找到了希望。只是这跟踪有点贵,一次五千,袁宝儿想,不到万不得已方隶不承认的地步,还是不能轻易动用侦探。

      元旦假过后开始上班,方隶还是没有回来。晚上下班时,袁宝儿特意从方隶新单位前绕了一圈,他说不回来,可他的车不在。袁宝儿觉得自己心如止水,告诉闺蜜:“你看吧,他果然就是去了别人那里了。”
      闺蜜问:“他们单位会不会是有别的停车的地方啊?”
      袁宝儿否定了,只有一个大院子而已,还能停哪里,肯定就是又没回去,反正他就是没打算回来了,那她也就不付出什么努力了,大不了到时候离婚,他要是不承认,她就找那个侦探去调查。
      闺蜜惊讶地问:“侦探都沦落到捉奸的地步啦?”
      “可不是呢。”
      “不过我听说,除了自己家以外的场所偷情,即使拍到了也不能算证据…… ”
      袁宝儿不太清楚,但既然侦探说能定位,就算不能当证据,也至少能起到威慑作用吧。
      “……我还以为你决心查他,这过程怎么也得跟福尔摩斯跟莫里亚蒂对抗那么精彩吧,可上回你去他单位的对决,你俩这段位……最多也就是郭德纲说的济公和黄鼠狼精斗法,乌烟瘴气的……谢谢你俩啊,我真是开了眼了。”
      “唉,我也是实在受够了。”
      “啧啧啧,我真是不知道你究竟在干嘛,要是不等就不等了吧,你一天干的……这叫什么事儿。”
      “我也想知道我自己一天究竟在干什么。”袁宝儿感叹着,开车回家。
      又是一个孤独的夜晚。袁宝儿打发了妈妈的关心,犬教授还没上线,就趴在床上刷微博,百无聊赖地等着。手机突然进来一个电话,是婆婆。
      袁宝儿愣怔一会儿,接起来,拿出一贯温和的口气:“喂,妈……”
      “袁宝儿啊,吃饭了吗?”
      “吃了。妈您吃了吗?”袁宝儿本来还在假装什么事儿都没有,说了两句话,突然想起方隶说他家里都已经知道了,这才感觉自己可笑。明明都心知肚明,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哦,方隶回家了吗?”
      “没有,他们最近忙。”
      “……这元旦刚过,有这么忙吗?”婆婆说得犹犹豫豫,像是在质疑袁宝儿,也像是在自言自语,更像是在提醒什么。
      袁宝儿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俩,最近还好吗?”
      一听这句话,袁宝儿顿感全身乏力,事到如今,她还编什么瞎话扯什么犊子呢,不就是都在等对方把话挑明了吗?干脆,她一咬牙,实话实说了:“妈…… 其实,方隶他外面有人了……”
      电话那边有几秒没动静,再张口,就是急急赖赖的口气了:“有人?怎么回事儿?”
      袁宝儿不想说方隶什么,把自己对他不好,他出轨,到现在的事情都简要说了一遍。
      婆婆边听边忍不住地叹气,张口就怨她:“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
      袁宝儿也无语,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早说有什么用?
      “他那边……那个女的……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袁宝儿撒了个谎,不想闹得更大。
      “你这孩子,你怎么对这事儿一点儿都不上心啊?”婆婆边埋怨边着急:“他不说,你怎么也不跟我们说啊?”
      “……他说就一次,我说是我错了,他答应我回来的,我就不想跟两边家里说,让你们跟着操心……”袁宝儿终于忍不住哭了。她说的是真心话,在方隶刚刚坦白出轨的时候,她是真心要原谅,等着他回来的。
      “哎呦你们……要不怎么说年轻就是不行呢……你倒是早跟我们说啊!”
      一直到挂电话之前,婆婆都在埋怨袁宝儿,似乎这件事的错误不在她儿子身上,而在于袁宝儿不早告诉她。可是方隶明明都说过,他家里是知情的,婆婆现在这么演戏,又是在干什么呢?可是她的态度像是真不知情,不像是装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袁宝儿想了想,给自己妈妈打电话。母女俩认真分析了一下这情况,袁宝儿妈妈决定不主动说话,看方隶家的态度。“这些日子我一直瞒着你爸……现在看来是瞒不住了。”
      袁宝儿愣,是啊,终于还是瞒不住了,一发不可收拾,看来,这桩婚姻马上就要到尽头了吧。
      十点,袁宝儿正在跟人匹配网聊,突然被妈妈的一通电话打断,她接起来,听到母亲的声音里有了欣喜:“宝儿我跟你说,是方隶撒谎,你公公婆婆可能是真不知道……”
      袁宝儿妈说,刚才方隶妈妈给她打电话,刚说话就哭:“亲家母啊,我对不起你,你养了个好闺女,是我没教育好儿子……”
      一听这话,袁宝儿妈心里立刻轻松了,这立场明显就是说方隶的错。袁宝儿妈从来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马上也安慰:“唉……谁也没想到他们把日子过成这样……”
      婆婆说,她刚才打电话把方隶痛骂了一顿,问清楚怎么回事儿,她也知道了无性婚姻的事情,说实话,自己儿子这么遭到打压,她也生气,可是袁宝儿再怎么不对,方隶也不应该出轨。
      有了这句话,袁宝儿妈更明了,亲家母算是个明白人,至少没把儿子的错都转到媳妇儿头上。
      婆婆说,她跟方隶爸爸的态度很坚决,不可能让方隶离婚!婆婆说,袁宝儿是在婚姻关系中有点过分,可是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不是一个人产生的问题。袁宝儿又乖又懂事儿,经常问候他们,结婚也不要彩礼,方隶能找到袁宝儿是他们家的福分……这些面子上的话说完,婆婆又说了掏心窝子的大实话:“……亲家母,我说句你不爱听的,我家就这一个儿子,他跟袁宝儿在一起我安心,我老了不能动了能指望他们养我……可换了别人,我接受不了!那么个女的,年纪轻轻就当小三儿,这是什么家庭养出来的?这种素质,要是我同意他们在一起,我都怕我们老了她得把我们轰出去啊……亲家母,是我对不起你们啊……”
      她这话说的直白,却让袁宝儿妈妈有了底,她说的是实在话啊!婆婆妈妈凑在一起连哭带劝统一战线,势必要把方隶弄回来。袁宝儿听着听着就蒙了,这都是真的还是假的?
      袁宝儿妈妈说,她觉得方隶妈说的是实话。至于方隶为什么告诉袁宝儿他家里已经知道了,是因为他想离婚,不想让袁宝儿对家庭抱有希望。反正,现在她们都是一个心思要把方隶弄回来,就不用太着急,他早晚得回来,你就一门心思等着!
      挂断电话已经是十一点了,婆婆又打进来千叮咛万嘱咐安慰了几句,说再有什么一定要先跟他们说。袁宝儿经过这一晚上的电话轰炸脑子都快要沸腾了。
      这算怎么回事儿?她都不等了,都放弃了,都死耗着等他提离婚了,怎么一下子又成了苦苦等待的怨妇?这一场战争原本只是她跟方隶的拉锯战,现在却成了方隶跟整个家庭的抗争,她作为一个受害者,反而成了一边看热闹的。可是,要真是个纯看热闹的也就罢了,所有情感上的伤害、理智上的抗争,偏偏都要她自己去承受。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一月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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