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羽化飞仙

9、第七章

　　“我明白了。既然是一场游戏，我就应该懂得遵守游戏规则。霄朗，等我一下好吗？不然可没人陪你去敦煌了！”
　　不能只让一个人独笑啊，我当然也得笑得比他更漂亮。虽然觉得自己好虚伪，但我仍然不想被谁瞧出端倪。即使会有一点心酸，但总会消散的。因为，明天始终会到来的。
　　但是，楚霄朗却不批准，他紧紧抓住我不肯放开。现在只有他一人，是最坚持的。
　　“不许走！我等你太久了，几乎次次都在一边傻傻的等。可是现在我不想等了！也不敢再等！一听说皇羽回来了，我就更加害怕。怕你还爱着他，怕你一去就不会回头。难道你就不能无视他的存在吗？难道他伤得你还不够重吗？”
　　“霄朗，我。。”对于这么一个执着而深情的男孩子，我真的于心不忍。在他面前更加觉得自己的软弱，没有他一般的勇气和耐力。可是，正因为他的情重，我才觉得有压力。说不清的压力。
　　韩逍见我们僵持不下，毅然将我们打断，隔开。
　　“够了没！楚霄朗，你他妈的什么时候能成熟点？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如果她真喜欢你怎么都不会离开你，如果她的心都不在你这里了，不如大方点放她走！”
　　“别拿我跟你比！我没有你那么懦弱！喜欢的女人都不敢去争取，还有什么事情你会去珍惜！放弃？那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滥套的破词！”
　　“靠！我喜欢不喜欢谁关你什么事？！哈哈。。笑死了！你什么时候见过痞子会做你这种痴情种子干的无聊事啊～！见个女人就一头栽进去？人家一离开你就茶不思饭不想，只他妈欠殉情那种？！那他妈的才不是男人！”说完，还故意挑起我的下巴，离我唇瓣不到2厘米的位置佯作亲吻的动作，他这一有意的轻浮举止幻灭了他仅存在我心里的美好。“看到了吗？晏瑜。我就是这样的男人！哈哈。。。是不是痞得好坏呢？所以，我不适合你。不过！楚霄朗也不适合！因为他太幼稚。”
　　谈论自己的同时，他还不忘将楚霄朗也数落进去。扬起脑袋，调戏的冲那个对手眨个示威的眼色。见到楚霄朗气得脸都涨红了，他就笑得更加合不拢嘴，愈发狂放。
　　这就是他的本意吗？这样，他——真的快乐吗？

　　《七》
　　“去吧。”韩逍再一次催促我，随手轻轻的将我推向背离他的方向。看不清，他真正的意图。我所能看见的，只有他那灿烂无比的笑容。
　　忽然之间，我笑了。或许，我真的懂了。
　　这一次，楚霄朗也没有再任性的强留我。他只是默默的看着我离去，眼神忧伤而迷离。
　　猛烈的大吸一口空气，我毅然转身向楼下跑去。恩怨情仇什么都好，什么也都不再重要。我所想知道的是，当初真正的谜底到底是什么。至少，不要令自己抱憾终身！
　　然而在这片阳光绚烂得耀眼的天空下，我却寻觅不到皇羽逸的踪影。难道，他已经走了？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要回来！是在挑衅吗？还是故意耍帅？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这么便宜就放他走了！所以，我必须继续找下去！
　　教学楼、学生公寓、办公大楼，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差厕所没找了！这家伙到底躲在哪里去了！烈日当头照，我却要辛苦的一遍又一遍的寻人。人没找落，自己倒大汗淋漓，全身都湿黏黏的。我决定放弃了！
　　正当我大口大口躲树荫下踹气的时候，一杯超大量的麦乐酷突然闪亮出现在我眼前。抬头一望，正是那个害死我不偿命的皇羽逸。见我如此狼狈不堪，他竟然还有脸笑得那么得意，那么明目张胆。我在做苦力，他却一派陶然自得，悠闲不已。这简直——先拿过麦乐酷喝饱了再来教训他！
　　“好喝吗？”他这算是好心呢？还是假意？我还是怨恨的白了他一眼，半天才肯舍弃嘴里冰冰凉的麦乐酷。
　　“不好喝我还喝那么多干嘛！你倒是有‘良心’，大热天跟我玩捉迷藏呢！万一韩逍下来找你呢？！你也让他满校园去找你啊！”
　　“不会的。”皇羽逸自信的淡然一笑，“我知道他会让你下来，所以才故意让你找我。”
　　“皇羽逸！你！”我真的想象不到一个人可以预测得这么有把握！而且，我竟然是在他的‘特别’安排下做了个十足的傻瓜！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今时今日他还想着方来整我吗？
　　而我的恼怒，却换来他一个紧紧的拥抱。含着我耳垂的柔唇，低声地说：
　　“如果我没回来，你可能已经犯下大错。所以，我必须得惩罚你。也让你牢牢记住，除了我，你谁都不能爱。”
　　“你太自负了！”我迅速从短暂的迷惑中清醒过来，刻意站起身子和他保持一段距离。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晏瑜了。“皇羽逸，我来找你不是想听你说这些可笑的闲话。你只用告诉我，从头到尾你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我又是什么角色！当初是你辜负了我，现在你为什么又要费尽心思来找我。如果真如韩逍所说，你自己为什么不来辩解！”
　　“有用吗？如果那个时候我这么说，你会相信吗？”
　　他倒是问倒我了。正如他所说的，可能我真的不会相信，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皇羽逸见我还在迟疑，眼神忽然变得凛冽而锐利。
　　“所以，切实的去做，比空口白话的好。反正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相信韩逍会照顾好你的。”
　　“你不是已经去英国留学了吗？干什么又要跑回来！”我不解，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回来。依稀记得，皇羽痕永好像已经禁止他回国的。那么他是怎么从天而降的？
　　“偷跑的。”他的回答说得很轻，很不以为然。眺望远处的晶亮双眸，仿佛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迷蒙。正如口中滑出的字字句句，一样令人费解。“我也不是一个对自己绝对有自信的人，即使再有把握，也不敢和时间赛跑。第一次离开你是因为无奈，如果再次失去你，那么就是我的无能了。”
　　“覆水难收你听过吧？有些伤害一旦产生就已经根深蒂固了。就象这片树叶。”我掂起脚从一棵矮小的梧桐树上摘下一片树叶，很小心的将它从中撕开两半。皇羽逸看到这里，也不禁沉默起来。我知道，他明白。“就算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的本意，可是叶子已经不再是一个整体了。你能将它丝毫不差的合并起来吗？”
　　皇羽逸微微叹息，这可能是他第一次这么惆怅吧。但是，我可以原谅他曾经对我造成的所有伤害，却无法泯灭那曾经痛苦的片断。
　　“如果历史重演呢？那样你会不会回来。”他这一个怪诞的提议令我很不解。历史重演？怎么重演？难道又要我再一次受伤害？不！我拒绝。
　　“就算历史重演受伤的一定又是我。而且，我也不相信在你眼里，自己就真的那么重要。”
　　“那你伤害我好了，把你受过的所有折磨都加到我身上来。”
　　皇羽逸的神情很凝重，他的认真此刻在我看来反而更加增添了我内心的感伤。翻脸无情的也是他，现在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也是他。难道在他眼里，我就是这么任人摆布的傀儡吗？我恨他！那一夜是他彻底毁了我，现在我也要他体会一下被自己在乎的人背叛是何等辛酸！
　　我漠然。冷峻的笑容封闭的不仅是我那点余情，同样也是仇恨的释放。
　　“还记得有一年高中时期吗？我被老师赶到操场去罚站，那时候也跟现在一样的酷热。”
　　我意味深长的凝视着他，企图勾起他对那段历史的回忆。他微蹙的眉峰，证明他还没有忘记。然而不等我说出自己的想法，他却已经感应到了。
　　“如果这样你心里会好受一点的话，我照办。”
　　心头一震，难道他明白我的意思？果然——他默契的走出了这片凉爽的树荫，平静的站到了烈日当空的操场上。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与淡定，即使有学生从他身边路过，对于他的怪异举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对他而言，这又算得了什么。不时还有一些女生对他抱以同情和关切的示好，可是他依旧置若罔闻，只是坚定的回望着我。
　　感动吗？还是更加怨恨？或者已经麻木？我冷笑，毫无眷顾的转身离开了与他同在的操场。潇洒我也学得会，还会学得比他更好。无非就是泪水克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只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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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到教学楼，韩逍见我郁郁寡欢，很不对劲的神色，开始犯疑了。最关键是没有看见皇羽逸的踪影。
　　“他人呢？没跟你一起来？”
　　楚霄朗听到他这句问话，显得有些局促，但没有表露于外。只是探身到窗外继续抽他的香烟，漫不经心的满校园乱望。而我则是耸耸肩，故作不知。突然，身边的楚霄朗猛然站直身子，脊梁骨笔挺得有些过于僵直。韩逍见到他神色古怪，心知肯定出什么事了，赶紧也向外张望过去。
　　这座窗子是正对着操场的，所有外界一切动静抑或是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我当然知道他们看到什么了，但我对此根本不表态，也不发言，只冷漠的看着韩逍慌张的冲到楼下去。楚霄朗见我一副漠不关心，近乎残忍的淡然，他忍不住问：
　　“你知道他在下面？”对此，我颔首点头，没必要再否认。
　　“没错啊。是我让他那么做的。”自己也想不到说出这句话时，语气可以淡漠到冷酷的地步。我重新将视线投向远处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俊雅身影，但却无法看向他燥红流汗的面容。三伏天的煎熬，应该是如入烈焰炼狱一般的难挨吧。皇羽，一个骄傲而贵气的名字。逸，那个自命不凡，清高且邪气的男人。如今却沦落如此地步，我不禁替他忧虑，这一切——值得吗？
　　“晏瑜，这不象你。”莫名的，楚霄朗紧逼我的眼神凛冽起来。“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还存在什么恩怨，我只能感受到你并不愉快。这让我有一个错觉，可能你和他更加扯不断了。”
　　“我想过了，反正离暑假也只有半个月了。我干脆把这个月的兼职做完，赚点钱去敦煌旅游一趟也不错。”
　　我话锋一转，根本没有让楚霄朗继续说下去的余地。突然间，觉得自己变得有些暴躁起来。说不上来这个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觉得，原来自己也可以变得残忍。不过，楚霄朗还真是个好人。
　　“我听云燃说你晚上都在PUB里打工，女孩子在那种地方总归不安全。到敦煌我带你去，省得看你为那点小费搞得我还替你多担心。”
　　“呵呵～！小伙子有前途啊！不过呢，我还是喜欢自食其力，劳动光荣嘛！好了，我先回家了，晚上还要上班呢。”安抚性质的拍拍他的肩膀，故作轻松的转身离去。还没走出几步，又被他叫住了。
　　“晏瑜，那他呢？”只见他暗示的指向窗外，当然，我知道他的用意。娇媚一笑，快活的回应了他。
　　“如果你等下看到他们两个人的话，帮我说一句，游戏到此结束。走咯～！”再次冲他灿烂的微笑，转过身子由背后挥手道别。
　　这种本来极轻快的俏皮动作，并没有博得楚霄朗的欢心，反而被我演绎成一种令人痛心的麻木不仁。可能在他看来，现在的我，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无所谓！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我。反正，还有它明白我。
　　染血的食指顺着玛瑙莲花坠的轮廓，慢慢地、柔柔地、小心翼翼的勾勒出艳丽的外套。不知从何时起，我渐渐喜欢上这嫣红的靡丽。可能当伪善的封印即将被破解的时刻，我所能做的只有继续隐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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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瑜，是妈妈！”
　　“哦。”
　　刚回到家，就接到母亲的来电。现在他们人都已经回到香港了，怎么还不肯放过我呢！不耐烦的躺到沙发上，寻找令自己舒服的姿势，不然，我怕自己会没有耐性听下去。
　　“家里出事了！你有没有见到逸啊？”
　　呃？消息这么快就传到她那里了。那我到底是如实回答？还是知情不报？
　　“怎么了？”
　　“哎呀！那个孩子真的令人担心啊！上个星期他在英国为了救个乱过马路的小女孩，结果自己被车撞得脾脏破裂。手术过后还没多久，他竟然从医院里私逃了，现在到处找他呢。你要和他联系上的话，记得一定要先告诉妈妈！还有啊，劝他一定要先去医院疗养！一定不能过多劳累！他还没有拆线的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随时都会出人命的啊！”
　　一听到这么严重的字眼，我也无法再故作轻松了。
　　“真的，真的很严重吗？”
　　“当然啊！哎呀！！全家都急死了！！你记得也去找找哥哥啊！唉！真是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会这么任性的！！都不知道心疼一下家里人！！好了，挂电话了，我要继续去联系人找逸！你自己也好好照顾自己！你们两个，真是一个比一个不懂事！唉！”母亲焦躁的挂断电话，她的忧心忡忡传染给了我。
　　皇羽逸都病成这样了，竟然还从医院跑出来！他难道真的想寻死吗？从来他都是考虑周到而且又冷静的人，怎么会有这么愚钝的时候！最纳闷的是——上午看见他的时候，他还精神抖擞，神采飞扬，完全看不出身体上有任何不妥的地方。而且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却可以只字不提，故意隐瞒。就算我让他到大太阳底下去罚站这么过分的要求，他都一声不吭硬挺着遵从。他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啊！真的不要命了？！罚站？？？糟了！
　　偏偏这紧要关头唯一可找的韩逍，手机处在服务区外！这下我心里才真的开始慌张起来，人命关天啊！万一皇羽逸要是出个好歹，我可就是直接的犯罪份子！当然，我心里更忧虑的不是罪名问题，而是。。算了！懒得想那么多了！干脆直接先跑去学校看看。
　　一下出租车，第一件事情就是向着操场方向狂奔。然而搜索遍了，就是没有见到他的影子。想来也是，难道他还真的会傻乎乎的站一下午不成？可是如果他走掉了的话，那我岂不是更难寻觅得到？！哎呀！真是急死人了！从没这么无措过！都怪自己！为什么想出这么个馊点子，恨他不理他不就好了，干什么还要搞这些花样出来！现在还搞出大事来了！皇羽逸啊！皇羽逸！你真的是一辈子都决定和我作对了啊！为什么次次你都能有办法令两个根本不应该走在一起的人，最后总免不了纠结在一起的命运呢！现在只要你出来，我可以原谅你！只要你现在给我出来——
　　“不是吧你！怎么这么没志气的！比下午站这里耍酷的蠢蛋还蠢呢！”
　　“什么跟什么啊！谁站在这里啊？！”
　　“你是没看到，下午有个男的被女朋友说几句，居然跑去操场罚站类！我的妈呀，37度的下午啊！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象个男人，这么蠢到家的！”
　　“考！这种男人真丢尽了我们男人的脸！”
　　这一对从我身边经过的学生为此事还在喋喋不休，而他们嘴巴里说的男人自然就是皇羽逸了。几个月来一直不惹是生非的我，突然想大开杀戒了。蓦然的挡在这两个‘八婆’的面前，脸上洋溢着诱人的笑容。
　　“两位帅哥，那个罚站的男人很蠢吗？”
　　“当然啊！典型的丢人现眼！”最开始说起这个话题的眼睛男，话语完结时尾音还故意加重音调，鼻子里还特意轻哼了几下，以示他的不屑与蔑视。不一会，又和身边那个拿课本的男生哄然大笑起来。
　　我没有打断他们的笑声，而是好意的‘提醒’。用一记左勾拳来‘提醒’那个笑得最大声的家伙！迎面打中他的鼻梁，利马挂彩了。两条染成红色的‘鼻涕’如同清汤挂面招摇的摆弄于鼻孔嘴角边。这下，这两个家伙傻眼了！
　　“妈的！！！你竟然敢打我！！！”见红之后，那个蠢东西才意识到自己被个女人欺负了。对于他的迟钝反应，我根本就不以为然，继续冷眼相对。
　　“打的就是你！”
　　见我口出狂言，这两个大男人也不能坐以待毙了，合伙来揍我。可惜，对付这两个一眼看上去就是死读书那类的没什么力气的书呆子，三下两下就被我摆平了，纷纷‘识相’的趴回到地上。这种货色对我而言也太小儿科了！见他们痛苦的呻吟，我抬起一只脚霸道的踩到最开始骂人的那家伙的胸口，看他服不服！
　　“以后要是再敢背地里嚼舌根，可就没舌头用了！”
　　“妈、、、、妈的！！臭婆娘！！！”哟，这个家伙还真是不怕死！这时候竟然还敢骂骂咧咧呢！我是不是应该再补他一脚呢？然而，算他今天走运。因为我在抬脚的那一刹却被人拉开了。那个人正是韩逍！
　　见到这个场面，韩逍突然哭笑不得。对于我的暴行，他还真是大吃一惊，频频摇头。
　　“晏瑜，你他妈的还真够强悍的啊！怎么以前我就没发现你有这潜力呢？”
　　“哼，你不知道的多了！”我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我的‘战场’，如果不是韩逍这个程咬金的搅局，搞不好我还要大战三百回合呢！哎呀！差点把正经事给忘了！
　　“韩逍！皇羽逸在哪里啊？快找到他！他现在身体很不好，搞不好会出大事的！”
　　闻言，韩逍偏过头疑惑的看着我，对于我突然判若两人的态度十分困惑不解。下午那会我还冷面无情的惩罚皇羽逸，才过了几小时又变得异常关心他。这其中的变化，快得令他砸舌，也难以置信。不过，他并不笨，猜测出其中一定有什么重大的诱因。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啊？告诉我！”
　　“哎呀！现在我一时也说不清楚。快点带我找到他先啊！不让真的会出人命的！”
　　我焦急的拉扯着还在思索的韩逍，也顾不得解释那么多，只要他快点带我着到皇羽逸再说！可是韩大公子却一脸茫然的看着我，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他在替我跟人赌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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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这座规模适中，较于低调的地下室就是韩逍口中的一流枪房。与众不同之处只在于，这里所用的全部都是国际最新型号的各式手枪。除了价值不菲，真枪实弹带给人的感官刺激也不是一般的假弹所能比拟的。
　　当然，这种享受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享受的，而是有家庭背景与身世的贵宾独有的特权。因为地点极其隐蔽，所以一直未有引起公安们的注意。即使被察觉，这里的后台老板也有本事摆平。而这个神秘的老板正是韩逍的父亲。如果不是听到招待人员恭敬的一口一个少爷，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他家是黑白通吃的大家庭。
　　顺着韩逍的指引，我站在楼梯上远远瞧见了那个‘负伤’的贵公子——皇羽逸。即使现在身上带着重伤，那种属于他的自信与笃定，霸气与冷傲却是与生俱来的，无论何种情况都掩盖不住。只见他单手举起□□威武，也丝毫不逊色于伫立在他身边的对手。
　　‘砰！’枪声骤然响起的那一刹，靶牌快速的滑向射击者的面前，同时一个男音高声呐喊：
　　“第九局——皇羽逸再次打出十环！”
　　听到这样的佳绩，那位敌手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拧紧着眉头，自顾也拿起枪站回自己的射击室。本来作为任何一个选手而言，打枪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要心平气和，沉着冷静不能受到任何外界因素的干扰。因为任何一个细微的情绪波动，都可能直接影响自己的发挥。而这位仁兄显然没有遵循这一真理，虽然他表面是十分冷静的瞄准着目标。可是，他的心已经被皇羽逸不以为然的微笑所搅乱了。
　　紧盯的是靶心，可余光却停留在自己对手的笑容上。而分心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自己的失常。
　　‘砰！’枪响了，靶牌也向他们靠了过来。
　　“第九局——骆翔打出9。8环！综合以前的成绩，皇羽逸以0.2险胜！”
　　“现在不用再比了吧？”皇羽逸淡然的瞟了那位倒霉的对手一眼，起初盎然的笑意也逐渐被冷漠所替换。他越是满不在乎，越是淡定。反倒更招致对方的怨恨。
　　“算你造化！如果不是我分心了，我们最多是平手！前面八局我也全部都是十环的！”
　　“这么容易就分心的人，失败也是注定的。”
　　皇羽逸不屑的轻挑眉峰，对于手下败将他从来都不会故作谦虚。可他这点率直却是严重打击了落败者的自尊心，骆翔本来就已经够丧气的脸，陡然一下变得更加阴沉了。
　　然而，他还来不及教训这个自大的小子，却有人替他教训了。只不过，对象是韩逍。
　　“骆驼哥。。。您老人家也有输的时候啊～！”韩逍也很给他面子，巴掌拍得啪啪响，脸上堆满‘献媚’的痞笑。“唉～！不错了～！您老人家驰骋‘枪场’都数年了，也该给点机会我们这些小辈嘛！怎么样，是不是对我表哥很有感觉啊？是不是又爱又恨啊?哈哈。。。开玩笑的。。。别介意啊！”他嘴巴里说出来好像是对骆翔的恭敬，但是人家心里清楚这是揶揄他。
　　“少来了！你这个混球！自己输得快要光屁股了，就把你表哥给拉上。NND！”骆翔也不甘示弱的回敬一下，脸上依旧挂着不冷不热的笑脸。‘气’得韩逍一把揽住他肩膀，急得想活吞了他。
　　“你个老痞子，是不是猫家里看腊笔小新中毒了！不但说话像，连眉毛都快跟他一样——那么丑！”
　　舌战过后，就开始‘扭打’在一起了。这两个大小痞王碰到一块，自然是闲话荤语一串接一串的冒出来。而我则无视他们的嬉闹，眼睛直勾勾的瞪着皇羽逸。同样，皇羽逸也如此凝视着我。
　　见他举步离我越来越近，我才发现到他略微的倦意。一想到他身上还未拆线的伤口和严重的病情，他的不顾性命以及对自己极不负责的态度等等等等，这些林林总总都令我大为恼火！如果，如果他有那么一点点不走运，此刻很可能就死在这里了！不要跟我讲什么原因，人只可能活一次！你说，让我怎么能不恨你呢！
　　一时冲动，我打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不但打醒了我，也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虽然这声音十分的清脆悦耳，可是我不但不觉得愉悦，反而尝到了酸涩的咸味。那——是眼泪。而皇羽逸依旧平静而温和的凝望着我，即使面无表情，也分毫不让人觉得冰冷。可是，我具备不了他那么良好的心理素质，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你——为什么一直没说自己才做过手术！为什么不等康复就跑回来！为什么还要像个傻瓜一样真的跑去站着晒太阳！为什么还勉强自己跟人家比赛！为什么连我现在打你都可以不还手！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变得这么令人难过啊！你难道没有想过，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我咽泣的控诉对他的不满，却被他蓦然的一吻给封杀了。此刻他紧紧抱着我，越吻越深，越吻越动情。即使我有一秒想要推开他，但剩下的许多许多秒，却迫使我无法再离开和他久别重逢的亲密接触。无论是感官上的渴望，还是内心的需要，我都无法抗拒他。
　　为什么到了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要去学习飞蛾扑火的自我毁灭！即使被彼此灼伤过，痛过，甚至这种恶性循环往后还会延续下去，可如今却仍然可以义无反顾的又投身进去。是我疯了？还是他疯了？
　　或许，这就是我们要的结果。也或许，内心某个角落都一直默默盼望着这么一天吧。但是我总算明白了，自己确实是个没有原则的人。
　　“小混球！人家拥吻在一起，你愁眉苦脸干嘛！搞得老子还以为把你惹哭了！”
　　“去你妈的！这么多废话！走！打枪去！看我不把你给灭了！”
　　韩逍低沉着脸，气鼓鼓的将那个多嘴多舌的老男人一脚‘踢’进远处的枪房里。大门一栓，两个大男人就在里面开始叫劲了。
　　子弹虽道无情，可握枪的那个人却很多情。或许天下情感皆如此，有人欢喜，自然就会有人愁苦。在成全别人的同时，也是折磨自己的开始。即使可以避免，也有人一定不愿意。

　　然而，我和皇羽逸并没有顺理成章重新回复到情侣的关系。因为有些隔阂一旦产生，想假装视若无睹是不现实的。更何况，还有他家庭的因素，还有我那一直以来的心结——总隐约觉得父亲的突然病逝与皇羽痕永脱离不了关系。怀揣着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逼迫得自己也无法继续坦然自若的面对他。对此，他也没有勉强我。只是，一味的淡定。其实，就这样维持着若有似无的情愫，或许也不错。
　　诶，病房怎么没人！皇羽逸呢？我赶忙拦住从过道经过的护士。
　　“啊，护士小姐，请问一下这个房的病人去哪里了?”
　　“皇羽逸吗？好像去楼下的公园散步去了。”
　　“这样啊，谢谢你。”
　　“不客气！”
　　礼貌的谢过护士，把带来的食物一放置好就去下面找他了。现在我也只有利用每天下课的时间来照顾他了。本来还说通知一下母亲的，可是皇羽逸却表现得十分强硬，坚决不准我告知家人，还警告韩逍也不准把他的行踪给透露了。其实，我觉得他这个人就够显眼了，躲得过初一，又如何逃得过十五。无奈之下，我和韩逍只好轮流值班照顾他了。反正韩逍那小子也不精于学习，所以熬夜的事情就落到他头上，我则负责白天。
　　正在我沉思的时候，电梯已经在3楼妇科住院部停了下来，等候多时的病人急忙涌入电梯，空气仿佛都变得稀薄起来。我小心翼翼的挤到最前面，企图可以缓口气。
　　突然，在不远处的走廊上我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当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她正好往这边看过来，然而门已经关上了。她没有看见我，可是我却看清楚了云燃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病容。
　　现在我只有一个疑问，如果是她生病了，可为什么会是在妇科？
　　可转念一想，也许她只是探望别人的，我又何必这么多疑呢。就算她住院了，好像也不一定是那个原因吧。真是的！自己那么三八做什么，大不了等下再上去找她不就清楚了。如果她真是住院了，我也可以去探访一下。唉！真是自寻烦恼！苦笑，片刻也就释怀了。
　　医院给病人建造的公园规模不大，但相当雅致。踏进幽静的小径，一路皆是浓密的法国梧桐、清香的槐花树、金色的枫树，以及大大小小的芒果树和樱桃树等其他的果树。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是医院，还真以为自己进了果园。走过这片‘果园’，扑面而来的便是那姹紫嫣红的花卉圣地了。
　　在玫瑰与芙蓉争奇斗艳的花圃附近，我找到了那个安详静坐在‘温柔乡’的俊逸青年。自古都道，女子娇美艳若桃李，贵妃出巡羞煞牡丹。我看，这位仁兄的‘姿容’也够令周围的‘美人儿’甘拜下风了。呃，我怎么会联想出这么肉麻的疯话！还是不要附庸风雅了！
　　“你坐这里能看到什么？”草地上很干燥，应该不会把绿色素沾染到裙子上。于是，我也就安心的坐到他旁边。对于我的到来，皇羽逸既没有惊喜，也没有一贯的冷淡。他只是专心致志的盘弄着手中的红丝绳，真是奇怪，他什么时候有爱好女红的嗜好了？
　　“喂，喊你呢！好歹总要搭一句吧～！真是没礼貌！”诶？他眼皮都不抬一下，继续对我置若罔闻，不予理睬！哎呀！几个小时不见，他还真是拽得飞天了！
　　一时激动，老毛病又犯了，习惯性的将手揪住了他的领口。对此悍匪的突袭，这位皇羽兄依然是面不改色，淡定自若。只是飘然间，齿间滑过一句话。
　　“你是不是想和我接吻了？”
　　“接吻？！喂！你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幼稚可笑的念头！我看是你自己想吧！少栽赃啊！”
　　“我没有说过我不想啊，要试下吗?”
　　“少来！”
　　嘴巴上虽然强硬，但是我脸上高挂的‘红旗’已经出卖了我。身边这个邪气的妖魔，见我窘迫的模样不由得笑逐颜开。闪烁的乌眸晶亮得令人不敢正视，怕这一望将自己的灵魂都出卖给了他。
　　忽然觉得脚下一紧，头一偏就看到皇羽逸弯腰在我腿上系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他手中玩弄的红绳。
　　“你在干什么!给我捆绳子做什么啊！你自己捆自己不就好了！”
　　“这个不用你提醒。”
　　哟！他还真的将红绳的另一头绑定到自己的左脚踝上。如此认真的神色，我还真猜不透他脑壳里在盘算什么。只见他用劲一收，捆绳行动终于竣工了。这时他猛然扬起俊美的面容，笑盈盈的勾住我的下巴。
　　“如果五分钟之内你不能把这个绳子解开，这辈子可都逃不出我的手心了。”
　　笑就笑嘛!没人不让他笑！可他偏要笑得那么蛊惑人心，煽情不已。不就一个结嘛，我会解不开？！那可就是白混了！
　　“哼，我要解开了，你可就要一辈子都做我的奴隶，外加跟班！”
　　“就怕你没那本事。”
　　“看好了！”
　　时间紧迫，赶紧动手开锁。可是这家伙不知道怎么缠的结，左拉右扯，七琢磨八寻思的，结果解来解去都是套死在一个结上。可以说是结中有结，一环套一环。
　　“还有2分钟。”
　　“催命啊！！”
　　我都急得满头大汗了，他倒一边催促个不停。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但是——时间一点一滴的与我挥手告别，最终——彻底抛弃了我！
　　“时间到了！就算给你一天，你也不可能解开的。”
　　哼！他还真自信！我才不相信这样的鬼话！瘪瘪嘴，对他狂妄言辞给予最直接的讥讽。
　　“你那又不是神结！怎么会解不开啊！就会吹牛!”
　　“因为，这是专门根据你的智商而设计的。”
　　“皇羽逸！你这话什么意思啊！看我解开给你看看！！睁大眼看清楚了——”
　　臭小子够嚣张啊！这不摆明挑战我的智慧吗？！晏瑜啊晏瑜！你可不能让这败家子奸计得逞啊！不然什么脸面都丢尽了！以后在他面前可别指望抬头挺胸了！风水轮流转，怎么也要他栽一回才行！不然上对不住苍天，下对不住祖宗！诶，好像说得严重了点。不管了！总之，就是要赢他！
　　皇羽逸对于我的‘拼搏精神’并没有进行更进一步的诋毁，而是笑意昂然的默默注视着我，注视着那条鲜艳的红绳。除了他自己，谁也不会知道这条看似普通的红绳是他特意去月老庙求来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有一天他也会做出这种从前根本不屑一顾的荒唐事情。
　　也许，爱情本该如此。
　　《八》
　　因为疑虑便在和皇羽逸回外科的时候，顺道先去妇科查勘一番。结果问了半天，护士们都以保护病人隐私为由拒绝了我的询问。除了泄气，就只有怪自己八卦得过头了。
　　当然，说这话的还有那个一直不赞成我行为的皇羽逸。对他而言，除了他所愿意关心的，其他的事情一概没兴趣知道。想依靠他的援助，是不可能的。
　　我环抱着手臂，开始怀疑自己下午是不是看走眼了。
　　“难道，不是云燃？还是我眼花了？？”
　　突然——背后顿觉虚空，开始一直倚靠的‘肉柱’瞬间消失了。他这一干脆的撤退，害得我踉跄了好几步。差点跌倒在地上！见状，他不到不道歉，反而还漠视我的狼狈。
　　好小子啊！果然够阴！
　　“皇羽逸！你什么意思嘛！要走的话也知会一声啊，明知道我背后正靠着你呢！难道你没看见啊！我刚才都差点摔交了！喂——皇羽逸——”
　　我越喊他还越走得远，似乎我的控诉对他来说根本就无关痛痒。天啊！他怎么又开始耍大少爷脾气了！这家伙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吗？！眼瞧电梯就距离他几步之遥，霎时我心里就在默念：如果他就这么走了，我发誓去敦煌之前都不理睬他！不知是上天帮他，还是默契使然，他忽然停住了脚步，淡然的回望着我。
　　“还不回去吗？对于别人的事情，你就不要过分的考究了。就算她真的住在这里，我想，她应该比任何人都需要一个人的宁静。人与人之间，必须维持一个尺度。也许在你眼中对别人的热心是一种关怀，可是在他人看来这却是一种尴尬的负担。无形中，这种热情会灼伤到他人。”
　　“可是照你那么说的话，我们对待周遭的任何事物都要变得冷漠一点，甚至无情一点，即使看到人家受着痛苦，也要假装没有看到一样吗？我不认同！”
　　“不认同什么啊？”
　　韩逍这小子不知道从那里蹦出来，一下子插到我和皇羽逸之间。而他就如同象棋中的楚河汉界，分分明明的将我们两个远远隔开。由于他的到来，开始心头上窜的火苗也只好压抑下来，拌嘴的情绪一下子也被破坏掉了。扭头瞟瞟皇羽逸，还以为他多少会有些愠色，结果脸上还是那般平静如水。左右一思忖，还是化干戈为玉帛吧！毕竟人家还在养病呢！怎么能跟一个病人斗气呢？也太孩子气了。
　　“没什么了，回去吧！”我支支吾吾的拖过不明就里的韩逍，略微不自然的站立到皇羽逸身边，嘴里开始咒怨电梯为什么会这么久还不从25楼爬下来！不经意之间，一只手悄无声息的从背后绕过韩逍直接紧握我的葇荑。无需回头，我也知道他是谁。就是这一点点清淡的欣喜，一丝丝心头的微颤，令我不由自主的翘起了嘴角。
　　正当我还继续沉溺在暧昧的幻梦之中，原本牵着的双手，被迫松开了。因为身边那个不安分的破坏分子——韩逍莫名其妙的发狂起来。一转身紧张的捏住我的双肩，满脸夸张的惊讶之色。
　　“晏瑜——！你该不会这么对待我吧？？”
　　他在说什么啊？！我糊涂了！‘啪’一记来自皇羽逸的魔掌，警告的拍打到韩逍的后脑勺上。
　　“你脑袋是该修理一下了。”语气淡然，却不失威信。
　　“难道不是吗？？”韩逍不服气的搓揉着脑袋，又将矛头瞄准了我。可是愚钝的我根本不知道他们话语中透露的是什么含义，感觉摸不着北。
　　“喂，你们两个别打哑谜了。到底什么事嘛！”
　　真是的，又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大事，韩逍这痞子用得着那么惊慌失色的嘛！在这里看到我们好像看见鬼一样！咦，妇科？恍惚间我好像猜到他的用意了。他该不会真的那么以为了吧？事实上，韩逍已经用一种痛惜合并扼腕的眼色凝视着我，表情也极尽浮夸。
　　“晏瑜，皇羽逸这禽兽该不会趁我不在的时候，霸王硬上弓害你提前做了孩子他妈了吧？”看吧！果然他是这么想的。可是他的悲痛之情也不用演绎得那么过火吧？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了。见状，我赶紧双手做个暂停的手势，打断他的浮想联翩。
　　“打住！我可没那么晦气！是我下午好像看到云燃出现在这里，怕她是因为生病住院就来这里查问护士。结果那些女人一个比一个嘴巴紧，根本就问不出个明堂。”
　　“哦～！好险！！还好你没做妈妈！要知道做了妈妈的女人都会变得超麻烦！超婆妈类！我上半辈子可就毁在这女人手中！呵呵，至于你刚才说的事情，说实话，以你这种姿色想套那些老女人的话当然难了！这种事情从来都是象我这种纯情少男的拿手好戏嘛!看我的！”
　　这痞子，还真的不吝啬于出卖色相啊！只见，他潇洒的弹掉手中的烟蒂，意气风发的踱步来到护士站。在护士姐姐们欣赏他帅气的相貌之时，也无不迷醉于他浑身上下散透出青春的玩世不恭与颓废的气息中。或许越是靡丽的颓废，越容易引诱良家妇女犯罪。不一会，全军覆没，个个都中了他的美男计。这家伙不去做夜店的舞男，确实可惜了！
　　趁别的护士被医生叫去办事之际，韩大少爷一个轻佻又放浪的香吻便公然留在了那位对他颇有兴趣的护士姐姐的粉劲上。看来，他应该是得手了。

　　“知道云燃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吗？”
　　“我要知道还要你去问啊！快说了，别卖关子！”
　　“堕胎。”韩逍只说了两个字，可乍一听来却异常沉重。
　　对于男生来说这两个字眼可能代表着解脱，但是对于女生而言这却是一场生死的痛苦抉择。也许，她们是为了保护对方，也许是为了保护自己，即使明知代价惨痛，但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走到这一步。如果这个时候男孩子还不懂得感激，那就真的禽兽不如！
　　那么，云燃是出于什么原因呢？是因为楚霄朗吗？
　　“她现在还在吗？”
　　韩逍点点头，拇指向后面的住院部指了指。
　　“她还真猛，竟然一个人来。听护士说她是药流，估计还得1个多小时才能打掉。现在正在单独的临时病房受罪呢。妈的，她那男朋友是死了，人都不来一下。”
　　“什么？现在连个照顾她的人都没有吗？！难怪都说男人全不是好东西！！”
　　“喂，喂，喂，我可是极品好男人啊！怎样，不如跟我好了，呵呵！别跟皇羽逸了。”
　　我在这里为男子的薄情寡义愤慨不已，他这痞子竟然还有本事嬉皮笑脸。果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还好，有人会收拾他。不知皇羽逸附他耳朵嘀咕了什么话，韩逍那嚣张小子立马软了下来，不停趴‘哥哥’怀里求饶。
　　我虽不知道他们交谈了什么，但是我深知每当皇羽逸俊脸上挂着邪惑的微笑时，那准是抓住了对方的弱点，并且字字中要害。不过我也感觉得出，这两兄弟的感情其实是很深厚的。只是男人表达的方式与女人不同，既不肤浅，更不表面，而是真正可以共患难的惺惺相惜。
　　男人都如此，那么我们女人的友谊呢？现在云燃无论来自于身还是心一定都不好受，我是真的想去关心一下她，但一想到皇羽逸说的那番话不觉又犹豫了。就怕，这种热情会无意中伤害到她。
　　“想去就去。可能你是对的，热情始终是比冷漠要温暖人心得多。那我们就在上面等你，别罗嗦得忘了回来吃饭就行。”
　　不知道为什么，皇羽逸这一句平平淡淡的话令我莫名的感激起来。痴痴的目送着他的离去，竟然有些舍不得了。
　　“晏瑜——我可等你回来喂饭我吃的啊～！喂～！老大！我只是嘴巴上吃下她的豆腐而已类，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
　　见韩逍捂着脑袋的委屈样，想来皇羽逸那一巴掌力道一定不轻。看到这里，我也不由得笑出来。能这样真好！手足之情，确实太令我羡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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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轻推开临时病房的房门，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病床上痛苦呻吟的云燃。原本如花娇美的白皙脸庞，此刻已被巨大的痛楚折磨得备显憔悴与苍老。
　　陡然间，我竟然有些畏惧，有些心酸，逗留在门口不敢上前一步。如果，云燃是我妹妹的话，我想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一定是杀了那个男人！
　　突然——
　　云燃从床上滚落了下来！见状我也顾虑不了那么些许，急忙冲上前扶起她，一边不停大声喊叫护士。
　　“云燃！！醒醒啊！！！再坚持一下，护士马上就来了！！！你不会再痛苦的！知道吗？？马上就会过去的！！云燃！！”
　　“霄朗。。。霄朗。。。对。。。。不。。。。”
　　最后一个字云燃已经没有力气再说出来，耷拉着脑袋无力的垂靠在我怀里。眼看着她红润的双唇转眼变得发白，连光洁的额头上也都布满密密麻麻的冷汗，体质一向虚弱的她，此刻开始逐渐陷入昏迷状态。紧抱着她单薄身躯的手心都沁出汗来。我真怕，她会这么死去。那将会是多么残酷的一幕啊！
　　然而老天还是怜悯世人，医生护士很快赶来病房对她进行急救。我伫立在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紧张的注视着抢救的整个过程。当看见血袋里的血浆刹那间注入云燃纤细的手臂时，泪水蓦然涌现出来。分不清，是因为惊吓，抑或是同情。难道因为是女子，就理应代替男人独自吞咽下欢愉过后的罪孽吗？
　　不行！无论如何，她都不该一个人承担所有的恶果！我想，他是应该亲自来体会一下！
　　“楚霄朗——”
　　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一赶回校园就在他的教室逮到了这个负心汉！不知道是不是我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到了他，见到我的那一刻他表情十分错愕。除此之外，更多的是迷惑。
　　“干什么啊？”
　　“废话少说！跟我走！现在——”
　　没功夫再跟他过多解释了，我要亲自押解他去生死攸关的现场！要他自己好好感悟一下，如果躺在冰冷病床上的是他，是否还会有勇气挺下去！如果他不肯服从，我捆都要把他捆去。好在，他还算配合，跟着我一起来到了医院。
　　此时医生们还继续围绕在云燃身边进行最后一步的抢救，因为她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由于医院的限制，我们纵使再焦急也只能安分的站在门外等候消息。
　　现在，他终于明白我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然而，我不但没有等到他的忏悔，他倒大为震惊的反问起我。
　　“怎么会这样？！云燃上午还好端端的，现在怎么会病成这样？！”他这是装蒜吗？！太过分了！
　　“你问我？你自己做的事情还需要我提醒你吗？！她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不是因为你啊？！不是你，她会一个人来跑来堕胎吗？！”真是越说越来火，最可恨的是他竟然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样子！一听到堕胎这个字眼，居然还傻眼了。
　　“堕胎？你说。。她。。她堕胎？！”楚霄朗难以置信的逼视着我，黑色的眼眸似乎笼罩了一层阴霾。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要演戏吗？
　　“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啊！她今天下午一个人跑来堕胎，结果出了事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楚霄朗，我从来想过你会是个如此没有责任感的男人！太让人失望了！”
　　“不是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虽然云燃跟我这么久，我也不否认她一直只有做过我的女朋友。但是，我从来没和她发展到那一步！如果说我们有了这种关系，我是不可能去追求你的！是我的，我就会对她负责任，不会逃避！难道你不了解我吗？！”
　　仔细看，他的表情似乎不象有掺假的成分。一思忖，仿佛在我印象中的楚霄朗虽然莽撞，但正因此他才会乖张的不懂得逃避。似乎，他根本不屑于做出这等禽兽行为。可是，如果这件事情与他无关。那么，云燃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而那个该死的男人又会是哪个呢？！
　　正当我们两个都陷入焦躁不安的揣测之中，一名护士从抢救室出来，手里拿着的正是云燃的手机。
　　“对不起，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吗？”
　　“是的。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楚霄朗不假思索的回答，也许现在人命比身份更加重要。
　　护士小姐闻言礼貌的将手机递交给楚霄朗。
　　“现在她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了，所以你们不用太担心。刚才抢救的时候，她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所以还是交给你们看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哦，谢谢！那我们现在可以进去看望她吗？”
　　“现在不可以，暂时病人还需要绝对的安静。不过，晚上你们可是要留陪的。”
　　“恩。我们知道了，谢谢护士！”
　　送走这位热心的护士小姐，楚霄朗迫不及待的翻阅起云燃的手机。为了弄清楚原因，我也不避嫌的凑到他身边一起查看。结果，上面所有的未接来电都是一个陌生男人打来的，而短信息也全部都是他发来的。难道这个人是云燃的新欢？不可能吧！云燃那么爱楚霄朗啊！显然，楚霄朗也无法相信。于是，我们耐心的一封接一封的浏览。可当我们看到第8个短信的时候：
　　“云燃，我警告你！如果不把孩子打掉的话，我就把和你上床的事情全部告诉你那个宝贝的楚霄朗！虽然你是被我□□的，但事隔这么久警察也找不出证据。再说了，你也舍不得被他知道你已经不干净了吧？不想丢人的话就照我的吩咐去办！——傅骏”
　　刹那间，大脑仿佛被强电流刺激一般，血液直往脑门上冲。一边的楚霄朗已经气得全身都在颤动，紧握的拳头都捏得咯吱作响。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触目惊心的事情，谁都冷静不下来的！这一不为人知的残忍阴谋实实在在深深的震撼了我们！恨不得现在就能将那个丧尽天良的混蛋杀之而后快！可怜的云燃，她为此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啊！
　　“晏瑜，你先帮我照顾一下她。我马上回来！”
　　“你要去找他算帐是不是？楚霄朗。。。。”
　　可根本容不得我劝阻，这个冲动的家伙已经愤然的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怒气冲天的他，看来是免不了要和那个混蛋大打出手了！虽然那个人渣是该教训，但是他一个人势单力薄，万一自己反倒出事了怎么办？不行！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冒险！对付这种混球，要以毒攻毒才是上策！那么除了韩逍，还有谁比他更合适？
　　憋住一口气快速的奔回皇羽逸的病房。门一推，这个在我眼中成了救星的臭小子晚饭吃得正欢，嘴巴里都含满了意粉。见我气喘吁吁的狼狈样，眨巴着眼瞅着我发傻。
　　可我没时间解释了，用力将他从雅座上拎起来。
　　“现在你马上去找楚霄朗，如果他要跟人斗架的话，那你的任务就是全力协助他！这次我郑重的拜托你！”
　　霎时，韩逍漂亮的眼睛眨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