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宗主失败后我养了一塘鱼》紫青墨

33、打不过就跑

　　灵泽渊内的确没有戒律堂这种东西，整个灵泽渊里的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清楚。
　　——将离剑仙，以及她的徒弟楚随。

　　灵泽渊内是一片漫无边际的虚无之处，黑暗在其中无限制的蔓延。灵泽渊内聚集着人的妄念与恶意，以及污秽化成的邪祟。
　　整个灵泽渊被封印笼罩，但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邪祟不断冲击封印，试图从封印裂缝中钻出，获得自由。

　　只要这世间还有人，灵泽渊内由妄念、恶意聚集而出的邪祟，就不会消散。

　　将离剑仙镇守在灵泽渊内，整日的任务就是清除从封印裂缝中钻出，散出灵泽渊的邪祟。
　　从楚随有记忆起，他就被他师父毫不留情地丢在邪祟丟中，和邪祟厮杀。

　　将离剑仙并不是个会教徒弟的师父，她教导楚随的方式十分简单粗暴，就是将楚随丟邪祟丟中，让他和邪祟战斗。

　　楚随身后的无名趁他不备，剑鞘一扫，将他从树上打落。
　　他反应极快，散落的衣袖在空中转了一圈，最后稳稳落地。

　　风带着掉落的叶片，短暂的从他耳边刮过。

　　他盯着莫绾的目光很亮，像黑夜中的两盏灯笼，照亮了这一小块方寸之地。

　　灵泽渊外的世界和灵泽渊内截然不同，有险峻的群峰，辽阔的江河，以及恣意张扬看着心情就能变好的漂亮姑娘。

　　无名绕着莫绾飞了几圈，凑近莫绾，用剑鞘轻轻剐蹭了下她的脸。

　　楚随不高兴道：“去去去，我挖云衍宗的墙脚，你这柄不听主人的破剑在这里凑什么热闹？给小爷滚滚滚一边去。”

　　无名发出刺耳的嗡嗡声响，楚随将脚边的石子踢飞，语速飞快的和他的剑在吵架。

　　应该是在吵架吧？
　　单方面吵架也算吵架……吧？

　　哪里有这样的人，挖墙脚说的理直气壮，还和自己的佩剑吵架。

　　莫绾觉得有趣，坐在河边，一边扎鸾灯，一边听楚随吐字清晰，语调软绵的不带重样吐槽他的佩剑。

　　千灯湖里的鸾灯都是弟子自己扎的，每一盏鸾灯上面都写着心愿，鸾灯在千灯湖中常亮，凝聚着心的力量。
　　莫绾将扎好的鸾灯推到水中，手指做笔，凌空写字。

　　空白的鸾灯上面多了锋利的几字，笔锋尖利，锋芒毕露，字体张狂，上面写着：

　　——好好修炼，天天向上！

　　鸾灯顺着涟漪飘到湖中央，和其他写着心愿的鸾灯混在一起。

　　楚随和无名停止了吵架，他抓起无名，往千灯湖中一掷，无名在湖中搅了片刻带着大片的水浪直冲楚随。
　　他被湖水浇成落汤鸡，而莫绾在水浪卷起来的瞬间掐了法诀，离开水浪的攻击范围。

　　水滴顺着发梢往下掉落，他微微向下垂着的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水珠，眼中浸到了湖水，眼眶泛红，连眼角都迤出一尾薄红。

　　他样子实在狼狈，莫绾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她摇头晃脑，故意道：“楚道友，你的佩剑就是小孩脾气，莫要和小孩一般见识。”

　　佩剑和佩剑的主人都是小孩。

　　楚随甩了下脑袋，细小的水珠在他四周飞溅，薄衫湿答答地沾在他身上，隐约还能看到他腹部的肌肉。
　　莫绾上下打量他，内心给楚随的身材点了个赞。

　　可想到楚随的年纪，莫绾又唾弃自己。
　　他不过才十七岁，这样垂涎一个小孩的身份，不太好。

　　莫绾眼珠乱晃，最终还是落到他的腰腹处。

　　她这是欣赏，不是垂涎。不是！

　　无名对待莫绾的待遇比对待它的主人态度要好，乖顺地飘在莫绾身侧，时不时的用剑鞘蹭蹭她的头发。

　　楚随恶狠狠地瞪了无名一眼：“回了灵泽渊，你就给我哪里来的回哪去！”

　　他像只落水的大型犬，说出的狠话半点没有威慑力。

　　楚随随地坐下，将衣摆摊开，准备迎风将衣服以及他给吹干。
　　他在衣袖中捞了片刻，将他藏在衣袖中的粉的、白的、紫的……各种颜色的小花也拿出来吹干。

　　莫绾：“……”
　　服气了，他到底哪里搞来这么多花？

　　楚随挑了朵漂亮的花，在身上擦了擦。

　　掌心的花被他呼出的气吹起，摇摇晃晃地落到莫绾手背上。
　　月光铺下，有几缕落在他眼睫处，在他眼下晕出一小块阴暗。

　　“挑了朵最漂亮的花给最漂亮的莫小师姑。”

　　莫绾将花放在了扎好的另一个鸾灯中递给他：“送你。”
　　楚随手指戳了戳被烛火染亮的小花：“莫小师姑，你的手艺不行，这灯做的也忒丑了一些。”
　　莫绾伸手要回鸾灯：“还我。”

　　楚随将鸾灯放在湖中，指尖释出的剑气将鸾灯推远，把湖中其他鸾灯撞的七零八落。

　　莫绾无奈，真是个熊孩子。

　　使完坏后，他又盯上了无名：“哼，果然是师父捡来的破烂做成的剑，半点用处都没有！”

　　剑气从楚随头顶切过，要不是他躲得快，头皮都要被剑气削掉一片。

　　他挽起袖子，手臂上沾着些许水渍，夜晚风凉，莫绾贴心的给楚随清洁咒，还烤干了衣服，焕然一新。
　　根据莫绾的观察，这位将离剑仙的弟子的确灵力有些些的低微，很少见他使用灵力。
　　比赛时，靠的是狠戾但不失风度的招式，以及锐不可当可以推山撼海的冷戚剑气。

　　之前莫绾以为是因为他修为足够高，所以才能掩藏自身，造成一副自身灵力平平无奇模样。
　　看了他几场比赛，莫绾才确定，他真的不是扮猪吃老虎。

　　“你刚说无名是你师父捡来的？”

　　楚随屈腿，手腕随意搭在膝盖处，他拔了根草，叼在嘴中，草尖上下晃：
　　“师父从灵泽渊深处捡来的一块破铁片，磨了磨做成了柄剑，那柄剑就是无名。”

　　给他做剑的原因很简单，嫌弃没有武器，杀邪祟的速度太慢了。
　　可谁知道，做出的剑脾气大，还坑，不给灵石就不发力。

　　常年呆在灵泽渊的两人，身上怎么可能有灵石这种高等东西？

　　“随随便便捡的铁片磨成的剑便是把神器，你师父运气太好了。”
　　岂止是运气好，简直是超级欧皇了，没穿之前抽卡只必保底的莫绾嫉妒的口水从眼角流出。

　　楚随：“我师父就是喜欢捡起奇奇怪怪的东西，连我也都是她从灵泽渊捡出来的。”
　　无意牵扯到楚随并不美好的身世，莫绾换了个话题，问他：“明天的比赛你有把握吗？”

　　楚随满不在乎：“反正我来云衍宗是被师父赶来混饭的，进不进都无所谓。”

　　莫绾：“……”
　　看出来了，他是真的挺穷的。

　　每日去食堂干饭，干的比莫绾还勤快，因为他搞的一群女修天天去食堂偶遇他，整的打饭难度都提高了。
　　稍微去晚一点，食堂连片菜叶子都没有了。

　　“你没有辟谷吗？”

　　楚随躺下，手枕在脑后，天上星河灿烂，隐有流动的星辉漂浮。

　　“当然辟谷了！”楚随手枕头抬起，眼中的光比星辉还要璀璨些，“若是不会辟谷，在寸草不生的灵泽渊只能吃邪祟了！”
　　他揉了下肚子：“能吃饭简直是太幸福了，我要多吃些，到时候回灵泽渊才不遗憾！”

　　莫绾心软了几分，没软多久，又硬了。

　　就算这样！
　　也不是他抢饭的理由！

　　……

　　明日的比赛就能分出最终能够进入云衍秘境的人选，一共二十人，数量并不多。

　　几轮比赛，莫绾都没有和云景他们几人都没有碰上，避免了内耗。

　　莫绾眉头紧蹙，她这几日拼命回忆虔绫在云衍秘境中的剧情，可想破了脑袋，她也只想到虔绫不知发生了什么，体内封印松动，血脉唤醒了沉睡在云衍秘境中的上古魔王留下的一丝魔气，导致云衍秘境坍塌，虔绫神魔之子身份暴露，被其他宗门讨伐，被迫离开云衍宗和柳云涧逐渐背道而驰，开启了相爱相杀的狗血戏码。

　　这几日，她也想过阻止虔绫进入云衍秘境，防止她的身份暴露。
　　可冥冥之中仿佛自有定数，推着虔绫往那条众叛亲离，一人孑然独行的道路上面走。

　　莫绾重重叹了口气。

　　她实在没脑子想出什么办法，走一步算一步吧。

　　最后一场试炼比赛，莫绾抽到了顾柔，两人在比赛台上相互行了一礼之后，开始了比赛。

　　莫绾并没有使用断月鞭，用的鞭子只是普通的灵器。
　　顾柔的武器是一串幻音铃，铃声一响，莫绾便不得不分心使用灵力对抗魅惑的铃声。

　　音波扩散，莫绾神情一凛，甩一鞭，鞭子抽击地面，震的试炼台晃了晃。
　　顾柔的修为并不高，但她能通过前几轮试炼挺进最后一轮比赛，实力同样不容小觑。

　　莫绾回忆起顾柔前几次比赛。

　　她极其擅长发现对手的破绽，然后抓住这一丝机会，将对手击败。
　　面对比她强的对手，她反而更加冷静，不慌不忙的分析对手的弱点，然后一击必中。

　　莫绾变幻攻势，并不打算给她思考的机会。

　　长鞭舞的密不透风，顾柔疲于应对，根本没有脑子思考，只能下意识地进行反击。

　　“叮铃”。

　　幻音铃响了又响。

　　莫绾在内心默念清心咒，稳定心神，不被铃声蛊惑。

　　长鞭携飓风之势，破开了音域。

　　天暗了半瞬，突来的乌云散开，显出了半轮皓日。
　　天光泛出，余下的光辉顾柔眼前的鞭子上。

　　阴影拉得很长，像条蛇。

　　顾柔往后撤了一步，走下试炼台，干脆利落的认输。

　　苏止情比完了，顾柔顶着望回川复杂的目光，正扯着苏止情的手臂，低眉不知道说些什么。

　　试炼比赛结束了一半。

　　虔绫还在比，她的对手实力跟她不相上下，是场苦战。
　　红绫枪划出一道烈焰，刮过地面，留下一道焦黑。

　　莫绾又想她输，远离云衍秘境，又想要她干掉对手，赢下比赛，整个人纠结的不行。

　　红绫枪枪头被折断了，虔绫迎着攻击，断裂的枪杆比对方长剑更快的抵到了对手面前。

　　对方虽然面色不好，但仍有风度地拱手认输。

　　虔绫捡起断裂的枪头，一张脸咒成的苦瓜。

　　莫绾抢在柳云涧之前说话：“到时候让谢师兄修，顺便打几个法咒，更坚固。”
　　虔绫：“谢谢小师姑！”

　　柳云涧话还没说出口被迫咽回去。

　　谢小师姑做甚？！
　　修枪的又不是她！

　　云景也结束了比赛，蹦蹦跳跳下台，和他们汇合。

　　比赛中间出现了插曲，叶寒霜和桐衢比赛时将试炼台炸碎了，剑气肆虐，大片的烟尘漂浮。
　　谢临渊挥袖，将剑气平息。

　　叶寒霜立在一块石头上，而桐衢双脚落地。

　　谢临渊瞥了一眼，宣布结果：“桐衢掉落试炼台，叶寒霜胜。”

　　云景惊叹：“叶师姐的剑气越来越恐怖了，离近了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剑气撕碎。”
　　莫绾惋惜：“可惜桐衢和叶师侄对上了，若是换个别的对手，桐衢不至于输。”

　　比赛规则就是如此，实力是一部分，运气也是一部分。
　　强者和强者对上，注定有个强者落败，无法进入云衍秘境。

　　桐衢颇为不甘，朝圣剑铮鸣响个不停。

　　“叶寒霜，来日再战！”

　　他痴迷地看着霜花剑，盯着别人的老婆看的起劲惹的朝圣剑狰狞声更大了。

　　沧浪门还余下一人，其他人全部落败。
　　唯一能够进入云衍秘境的人，莫绾也认识，就是在青峰镇见过的燕玲月。

　　她修为并不如桐衢，能得到名额，运气占了很大一部分。

　　几个沧浪门的小师弟愁眉苦脸，婆婆妈妈的嘱咐燕玲月：“小师妹，到时候进了云衍秘境脾气收一收，可没人像我们这样哄着你。”

　　燕玲月泼辣地瞪了他们一眼，蛮横道：“你们什么意思？说的我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一样！我用你们哄？”

　　沧浪门弟子们：“……”
　　你自己什么臭德行，心里没点数吗？

　　发起脾气来将云衍秘境给砸了，他们沧浪门可赔不起！

　　沧浪门穷的只剩剑和满门剑修了。

　　——天虞山。

　　“入云衍秘境带着小青蛇一起。”旻华将檀末化成的小青蛇丢给莫绾，“带去还能煮饭。”

　　檀末：“……”
　　他堂堂妖君，怎么混成煮夫了！

　　莫绾：“……师父，我是去云衍秘境修行的，不是去玩乐的。”
　　旻华故作讶异：“你什么时候这般努力了？”

　　“我一直很努力！只是师父你瞎了一样看不到！”

　　莫绾感觉脑袋一痛，被旻华敲了一指。

　　他端起师父架势，可依旧懒懒散散地模样，说话间还打了个哈欠。

　　“云衍秘境危机四伏，有高等妖兽，还有生了灵智的妖怪，为师送你一样东西，保证你能活着出云衍秘境。”

　　莫绾眼睛一亮。
　　难道……

　　“师父你又要送我神器吗？”“为师送你一句很重要的忠告。”

　　莫绾：“……”

　　她为什么要对狗师父抱头期待！

　　“这很重要，你一定要记住。”

　　莫绾：“。”

　　“打不过就跑，不要怕丢脸。”

　　莫绾：“……”

　　这用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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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莫绾：哇，真是好重要的一句忠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