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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重新来过 ...

  •   [编号A016号系统成功完成一万个任务,获得重获新生机会!请前往命定之人身边,收集你的身体碎片吧!]

      编号……A016,他成功了,经历了无数个轮回,带着无数个宿主完成任务,成功或是失败,他都经历了无数次……所以,现在他是成功了吗?

      A016很安静地坐在系统中转站,灵魂状态的他身板挺得笔直,眼眸对周遭视若无物,他身上还穿着万年前的衣袍,就算是灵魂状态下,他也像是一把锋利无比随时准备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不知收敛。

      [我会去到哪里?]A016话不多,从任务完成到现在,他似乎只说了这一句话,看着眼前水晶一样透明的悬浮球体,历经太多世界看透人心的眼睛里,似乎也没有多少好奇。

      [去你身体碎片所在的世界,去可以帮你拼接身体的人那里。]那个晶球转了转,面对着A016的那一面球面发出一阵蓝色的光,随着声音一闪一闪。那样的声音是温和的,像是看着自己孩子长大成人,达成所愿的长辈。

      A016不再讲话,他闭上眼,两只青筋分明的手放在晶球上,像是曾经他经历过的无数次一样。

      [绑定命定之人后激活任务
      待激活1:一号碎片星耀值0/1亿
      待激活2:二号碎片星耀值0/一亿
      待激活3:三号碎片星耀值0/一亿]在晶球恢复后机械般的声音中,A016睁开眼,看见了他将要绑定的人。

      满目灰暗。房间里是昏沉的,即使墙上的钟才指向六点,那钟上堆积了灰,显出破败的样子。钟下是一张堆满杂物的桌子,桌上摆着乱七八糟的物件,垃圾和未开封的包装袋混合在一起,食物的残渣隐约从没有遮挡的空隙里看见。

      地上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衣物,很多,但并不乱了,相反,是强迫性一样的整齐,叠成小方块,摆成规矩的一排。旁边有许多的矿泉水瓶,还有酒瓶易拉罐,喝了的没喝的,喝光的还剩半瓶的,混杂在一起,有一瓶水还倒出来,那水已经微微发黄,有点粘稠。

      那个寄托着他千万年来愿望的人,就平躺在沙发上,像一具尸体,一动不动,浑浊的眼睛楞楞的瞪着天花板,死气沉沉的等死模样。裸露在外的皮肤,是被绣针扎得青紫的伤痕。至于为什么是绣针不是其他,那是因为那个人手里还握着那根凶器,随时准备再给自己施加暴力。

      A016并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是这不妨碍他知道,这个人处在非常绝望的困境里,无力而迷茫的,不知道该如何挣扎。

      [你好,我是星途闪耀系统A016号,你需要帮助吗?]

      低沉但悦耳的男人声音在这个仿佛停尸房一样的家里响起,宋宜的眼珠缓慢地偏移一个角度。看向那个从头到脚都是仙人之姿的英俊男人。

      沉默着。没有大声质问,也没有应有的疑惑或惊恐,家里出现陌生人也无法让他情绪波动起来,宋宜张了张嘴,鸭子一样粗粝的嗓音响起,他已经接近半年没有和人讲话了,说两个字都像是割开紧闭的喉咙一样:“不用,谢谢。”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一个诡异的人凭空出现在身边,可他却没有更多的异样,仿佛已经对这个世界都没有探索的欲望。

      “你好,我是星途闪耀系统A016号,你需要帮助吗?”A016又重复了一遍,像一个真正的系统一样机械的等着另外的人回答他想要的答案。

      寂静的房间里,弥漫出窒息的死亡之意。A016像是没有任何异常一样,每当五分钟过去,他便再一次重复那句话。

      最终,当沙发上的男人又一次睁开眼,A016从系统仓库里倒出一杯水。

      “你好,我是星途闪耀系统A016号,你需要帮助。”那杯澄澈的水是与这肮脏的屋子格格不入的干净,或许连同这个男人,都与这个房间格格不入,不同于这个世界,他是明亮的,是积极的。

      宋宜没有见过那些虔诚者嘴里的神,可他觉得,眼前的人或许是仙吧。

      A016半蹲在沙发旁,单手扶起骨头快要到身体外程度干瘦的人,把水喂进他嘴里。宋宜没有力气反抗,他闭着眼睛,水灌满了嘴他就无意识吞咽一下,干涩的喉咙发炎了,连滚动喉结都会疼痛,所以更多的水溢了出来,打湿了他的脸。A016没有表情,自然的为他拭去水珠。

      宋宜想要对他发脾气,或者微笑一下,可是他太久没有做过表情的脸部肌肉僵硬得像是死了六月的干尸,最终脸上的表情定格在不人不鬼的模样。

      “你好,我是星途闪耀系统A016号,请与我绑定。”A016把人放成坐姿,然后用幽深的眼睛继续看着他,与他对视。

      宋宜缓和了一会儿喉咙,他开口没有问话,而是直接拒绝:“你不应该来找我,我帮不了你什么。”

      “我也这么认为,”A016很无情的说出自己的评价,“但是当你与我绑定后你就能帮我了。”

      “找别人吧。”宋宜像一个迟暮的老人一样再次闭上眼,不再回复他的话。

      A016喂完水就没有再去碰他,宋宜闭着眼睛,像是空气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A016也没有去靠近他,可用了实体符,一抬脚就踢翻了易拉罐,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里略显嘈杂。A016去收拾房子了。

      一间一间打扫过来,垃圾堆了两堆,可是最脏的客厅还没开始打扫。宋宜睁开眼了,静静地看着他忙来忙去,像一个尽职尽责的保姆,但看他的气质和面容也知道,他不可能是。相反,他自如的样子,比他还像这个房间的主人。

      日落西山的时候,屋子里仿佛要白得发光,干净整洁,焕然一新,与先前的腐朽形成天壤之别。除了……沙发上坐着的宋宜。现在,融不进周遭的,是宋宜了。其他地方都是干净的,只有他像是腐尸一样散发着臭味。

      A016:“你得去倒垃圾。”垃圾有四大包,打包得很严实,气味一点也漏不出来。

      “你弄出来的,你自己去。”宋宜不想配合。

      “事实上,这是你生产的。”

      “它们本来好好的放在那里,是你要扔掉的。”

      A016轻轻歪了一下头,像是开玩笑一样:“如果可以,我甚至想把你身上的衣服剥了一起扔掉。”

      宋宜扯出一抹不屑的笑,视若无睹的又闭紧眼。可是A016突然靠近,以一个抱小孩的姿势抱起他,直奔浴室。宋宜自己身上都是骨头,而空空如也的胃还压在A016坚硬的肩头,当A016把他放下,他立刻瘫在地上,狼狈地吐出黄色的胆水。

      “洗澡,然后吃饭,最后倒垃圾。”A016无动于衷的看着他的可怜样,“你要是没有力气洗澡,我也可以帮你洗。”

      宋宜艰难的想扶着墙站起来,但是很长时间只有断断续续进食的他没有办法在动了。最后也不想在做无谓的挣扎:“拜托了。”

      洗完澡,宋宜只能拿一条刚洗过的湿浴巾裹着,因为他的所有衣服太久没洗,都被A016归为垃圾一类扔进了黑色的口袋。就连这条浴巾都是被洗过已经晾在阳台,被迫营业。

      “你有没有一点常识。”宋宜咬着牙,恨不得给这个罪魁祸首一拳,现在他连一条底裤都没有。

      A016理由很充分,显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你但凡能从衣柜里找到可以上身的干净衣服,我就赔礼道歉。”

      所有衣服都是起虫发霉,他没有把衣柜拆掉已经是仁至义尽。

      宋宜连手指头都饿得动不了,任由他抱着回到客厅,这一次应该是终于不被嫌弃脏,没有扛在肩上,而是舒服多了的公主抱。

      屋里根本没有食材,连一粒米都找不到,A016把人放在椅子上,又从仓库里拿出一碗粥来,递在他手里。

      他边把沙发套子拆下来,边说:“先喝两口,别喝急了。”

      宋宜知道他的身体不能承受一下子吃很多,当然他也没什么胃口,所以只觉得A016在讲屁话,他可能一口都喝不进去,更不可能着急的喝。

      可是一口进嘴他边打脸了。和凡物完全不同的味道和口感,浓香顺滑,香甜浓稠,米和浆都是细腻的,入口的时候就慢慢滑进喉咙,滋润了早就坏掉的胃。这段时间以来完全不想进食的胃和嘴都叛变了,立马像是有人争抢一样大口喝。

      才喝了半碗,手就空了,A016眼神严厉:“我说了,先喝两口。”

      宋宜狡辩:“我就是先喝了两口。你在收拾东西,你怎么知道我喝多了。”

      A016看着白瓷碗里只剩下堪堪一半的白粥,话都不用说,只需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宋宜也知道自己说的话都不可信,赌气一样的瘫在椅子上,抱着双手,一言不发。

      “还饿吗?”

      宋宜像跟谁生气一样:“没人饿。”然后闻着那香气诱人的味道,肚子咕咕叫了一声。

      A016几不可见的笑了一下,那身青白色的袍子一尘不染,一抹笑意美得人如见天神,看不出刚刚这人还打扫了一间垃圾场一样的屋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重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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