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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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珍珠惯常上岸的地方，有一个人类安装的监控摄像头。
她几乎每次上岸，都会在这个摄像头里留下身影，因此，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收到王全志发来的罚款单。
王全志是个专门负责处理这种河神违规事例的老警察，是个人类。放到其他地界，绝对不会出现人类约束河神行为的情景，但是，启明市就有。
启明市的河神系统，有一个跟其他地域河神最大的不同：这里的河神亲近人类。
南跃作为启明市河神系统现任的一把手，在延续上任领导的工作方针——时刻不忘紧密团结人类，这个基础上，又进一步加强了河神与人类政府的的合作，并更细致地规范了河神在人类社会的行为，其成果之一就是《启明市河神在人类社会行为规范与违规处罚条例》。
这项成果的第三大项“约束自我行为，维护人类社会秩序”下，明确规定：如若因自身行为给人类社会秩序带来负面影响，必须积极主动配合人类工作人员对过失做出弥补，并按照处罚条例相关细则为自己的过失缴纳罚款。
像这种被监控拍到一望到底的浅水滩突然冒出一个人，或者一个大活人沾水就没了踪迹的违规事例，一次的罚款是200，南珍珠每个月月底上岸结一次。
这次也是一样。
派出所的大厅里在播放一个安全教育的动画，南珍珠觉得里面的Q版公安形象挺可爱，一边等待王全志汇总罚款单，一边伸着脖子往播放器的屏幕上瞅。
Q版的动画小人眼睛很大，皮肤特别白，南珍珠扫了一遍派出所里的警察们，觉得这一点做得有些失真。
周围这群警察一水儿皮肤黝黑，哪有一个是白皮肤啊。
说到皮肤白，南珍珠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前几天见过的庄霄。
他可是真白，眼睛也好看。
脑中一旦冒出了那双好看的眼睛，南珍珠马上被勾得人心痒痒，随即动了再近距离看看他的心思。
她于是催促王全志，叫他快点算，算完交了钱她就去看那双眼睛去。
王全志跟南跃交好，算是看着南珍珠长大的，被她连声催促，他手下的动作仍然是不急不躁，嘴里还像长辈那样教训了她几句，“你要是每次都避着摄像头，不是就不用交罚款了么？”
“不用交就不用来，还用像你现在这样，又浪费钱又浪费时间么？”
“每回说都不听！”王全志轻斥了她一句。
“那还催什么催啊，老实等着吧！”
南珍珠皮厚，被训了也不老实，她探着头往王全志的电脑上看，问：“那还要多久啊？”
王全志伸手把她的脑袋按回去，拉着脸说：“早着呢！你这回的罚单能有一尺厚！”
“慢慢等吧！”
王全志每次都说得这么夸张，最多的一次也就52张而已，哪儿能有一尺厚啊？
南珍珠不放在心上，坐回凳子上又等了两三分钟，还没等到王全志算好，她就坐不住了。
那双眼睛在脑中挥之不去，南珍珠恨不得马上就看见它。
“王叔我先去办点事完事了再回来缴费啊！”
一句话快得连个停顿都没有，王全志还没反应过来，她身影已经溜出门了。
头顶的太阳还高高挂着，南珍珠看看时间，推测庄霄这会儿应该在公司，于是她就直接往庄霄的公司走。
南珍珠这次又保持了隐身的状态，她先到庄霄的办公室，没找到人，于是随意地在庄霄的公司一边四处走一边留意庄霄的身影。
这个时间恰好是工作中场休息的时间，茶歇间里新添了好多可口的零食和水果，南珍珠路过，看到桌上一个紫色包装的小饼干时，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之前跟踪庄霄时，她有一次饿极了，到处在他公司找吃的，那时候就偷偷吃过一块这种包装的小饼干。
不知道是因为当时饿极了，还是它的味道确实美味，南珍珠对它印象深刻，这会儿看到了就想再尝一回。
办公室的员工很快就聚集到了茶歇间里，水果和饼干被三三两两瓜分开来，眼看桌上的小饼干就只剩下个盘底了，南珍珠快速跑到尽头的厕所，然后显出人形，从厕所一路往茶歇间回奔。
公司大，员工多，他们之间也不是彼此都认识，乍然看见个陌生面孔，还以为是工位在其他楼层的员工，看见南珍珠只拿那种紫色包装的小饼干吃，还有热心的女生招呼她尝一点其他，“今天的哈密瓜也很甜。”
小饼干的味道本身就很美味，南珍珠谢着拒绝了热心女生递过的哈密瓜，伸手又拿了一块饼干。
“你是28层的么？你可真漂亮。”递哈密瓜的女生性格很自来熟，“我叫乔游，是行政岗的，你是做什么的啊？”
南珍珠眼睛盯着饼干的包装找品牌，不想理。她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跟她搭话岂不是自找麻烦？
南珍珠明显听到了，却不搭理她，乔游有点委屈。但是她颜控，这点委屈很快就被南珍珠那张脸冲淡了。
她看南珍珠格外钟爱这种紫色包装的小饼干，热情地直接把盘子推倒了南珍珠的跟前。
“你慢慢吃啊！”
她弯着嘴角笑，露出了一个小梨涡，大眼看着南珍珠，湿漉漉地透着讨好。
这模样，怎么跟以前碰到的痴汉似的？
南珍珠把小饼干放回了盘子，心里有些戒备和不适。
“哼，热脸贴人冷屁股！”
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冷讽，声音不高，但是周围的几个人都听到了。
南珍珠回头看，发现说话的是一个模样和打扮往两个方向使劲的女人。
明长眼，高鼻，薄唇，颧骨高且五官立体，却刻意留着遮掩脸型的长直发，穿着一件版型中规中矩的米黄色连衣裙……明明是一副明艳的御姐长相，风格极力往无害“小白花”上靠拢。
南珍珠看一眼，立刻不感兴趣地回了头。
说话的女人看起来跟乔游的关系不错，她话说得不好听，但是乔游完全没在意，反而娇嗔地抱着那个女人的胳膊撒了个娇，“又来了！你呀，就是嘴巴坏！”
“哼！”
南珍珠一颗混不吝的女流氓心，对这种两个女人之间互相撒娇哼斥的情景接受不能，摸摸起鸡皮疙瘩的胳膊就准备往外走。
但是，她刚转身，就被乔游从背后伸出的一只手拉住了。
“漂亮小姐姐别着急走嘛，我们认识一下啊。”
话说得很又娇又软，但是抓着南珍珠胳膊的那只手却大力又坚定。
南珍珠表情淡漠，微微转身，本来想示意她放开手。就听到乔游语速极快地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内，就把旁边这位冷着一张脸，长相和装扮两个方向使劲的女人叫什么，工作是什么，哪天入职的倒了个干净。
她介绍完，就又成了那副痴汉模样，两只大眼睁着，跃跃等待南珍珠的自我介绍。
拽在胳膊上的那只手还没有自觉放下，被强制留下的南珍珠有些不耐烦，她低头，伸出右手将它拨开。
“别扒拉我！”
她眼神和语气俱是冷淡，拨开乔游手的动作也是做得干脆利索。
意想不到的乔游脸上甜甜的笑慢慢没了，她把手怯怯地缩回，眼中流露出不安和无措，眼眶里要哭不哭地涌上了一层泪水。
长相和打扮往两个方向使劲的女人叫孟安令，看到小姐妹受委屈，立刻皱眉叫住了转身往外走的南珍珠。
“不就是长得比我们好看一点么，你这么目中无人，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很了不起吗？”
孟安令这句话声音很大，她声音一落，乔游的啜泣声也跟着及时响起。
这个时间点卡的，南珍珠都不知道她是因为自己不搭理她委屈，还是因为孟安令那句长相不如自己的话委屈。
原本觉得与自己无关的员工不得不围了上来，有立场鲜明直接安慰哭泣的乔游的，也有觉得同事之间矛盾不宜闹大劝解发怒的孟安令的。
周围七嘴八舌，但是被堵住了去路的南珍珠只觉得孟令安的话莫名其妙。
“她自己凑上来的，她一厢情愿非要自我介绍，我难道就必须得配合？”
“她以为自己算哪块小饼干？”
一层的大堂和庄霄的公司都装有门禁，楼里还到处都是监控，南珍珠是隐身才混进来的，现身的时间越长，潜在的风险就越大。她现在被这些人挡在这里走不了，心中的不耐早压不住了，一出口便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和刻薄。
她一说完，乔游的哭泣声又拔高了一个度。
满脸写着看不上的南珍珠抱着臂，冷笑了一声。
这年头，居然还有在公司同事前大声哭泣的成年人，她今天也是开眼了！
乔游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旁观的同事里，跟南珍珠想法一致的，隐晦地掩去眼中的轻视，悄悄溜走了几个。
剩下的几个人，都是吃乔游这一套的。孟令安在牢牢盯着南珍珠，另外还有两个员工，嘴里虽然两边和稀泥，脚下却坚定不移锁住了南珍珠的出路。
南珍珠不想闹大，但要她像旁观的人建议那样，跟乔游道歉或者说点软和话也绝无可能。
她抱着臂，冷眼盯着乔游，就看她能哭多久。
孟令安似乎不擅长安慰人，她皱着眉，拍动乔游后背的手臂有些僵硬，嘴里翻来覆去地，只有一句话：“你别哭了。”
就这资质，还想当小白花呢！
南珍珠毫不客气地学着孟令安刚刚的模样哼了一声。
哼声一出，现场的焦点又重新集中到了南珍珠的身上。焦点转移，手臂僵硬的孟令安好像得到解放一样，不由自主就长舒了一口气。
南珍珠没有漏掉她的这个小动作，嘲弄地弯起了嘴角。
哟，原来是塑料姐妹花啊！
她眼中的嘲讽毫不掩饰，心虚的孟令安有些着恼，又把枪头对准了她：“你得道歉！”
南珍珠嘴角弯起，看着她，轻轻地吐口：“不！”
她把旁边的椅子拖了出来，坐到上面，直直打量着乔游，“你哭吧，我就看你能哭到什么时候。”
“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乔游的哭声因为看到南珍珠坐下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委委屈屈继续了。
南珍珠听着厌恶。
不管她是巨婴还是恶意碰瓷，南珍珠现在决定跟这一对塑料姐妹花杠上了，不是想不依不饶么？
她陪着耗到底。
南珍珠扬手，准备在门上动些“锁坏了打不开”之类的小把戏。
“这是在干什么？”
手上的小法术还没有使出来，原本关着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道低沉醇厚的男低音传了进来。
南珍珠坐在椅子上，视线被身后的两个男员工遮挡，没看到来人是谁，先听到两个男员工低头哈腰的打招呼声。
“庄总好。”
完了，是庄霄。认识她的人。
南珍珠手缩回来，着急地四下看看，发现无处可躲，顿时把火转移到了抽抽噎噎的乔游身上。
老板都进来了还哭！她今天怎么这么倒霉，会碰到这个脑残？
庄霄走了进来，两个男员工给他让开路，于是他看见了靠着孟令安哭泣的乔游，也看到了椅子上一个背对着他不肯露脸的背影。
庄霄在只差那张椅子两三步处站定了。
这个距离，就算是极力低头，也难以掩藏全部面容。
庄霄看了低头绞手指的南珍珠一眼，就把目光投放到了乔游身上。
孟令安把拍乔游后背的手放了下来，嘴里也不再重复安慰乔游的话。
她戳了戳怀里的乔游，意思是老板来了让她别哭了，不过乔游显然跟她不是一个脑回路。
孟令安一戳，她稍微收了点声，但是马上就换了一个频率，哽咽声一停一顿，一声急一声缓，把“极力克制但是又太委屈了所以做不到”表现得淋漓尽致。
如果孟令安把“小白花”的风格武装到了内里，那么现在她大概能配合乔游的演出——义愤填庸地诉说南珍珠的可恶，声情并茂地帮小姐妹叫屈。
可惜孟令安是朵不合格的小白花。
她见到庄霄，脑中第一个涌进的念头不是让上司替下属断官司，而是回顾自己这一段时间的工作做得如何，有没有纰漏，能不能得到老板嘉许。
孟令安就跟待老板检阅的优秀员工一样，表情严肃，身形笔直，模样正经地像是要极力跟靠着她哭泣的乔游撇清关系。
南珍珠余光看见这副情形，忍不住笑出了声。
庄霄注意到了，眼神不由柔和了一点。
“你怎么了？”庄霄问乔游。
埋头趴在孟令安怀里哭泣的乔游哭声顿了一下，但马上又接着哭上了。
庄霄把目光转到了她的代言人孟令安身上。
孟令安指着南珍珠干巴巴地解释：“乔游跟她做了自我介绍，想让她自己也介绍一下，但是她不搭理乔游。”
孟令安解释完了，庄霄等了几秒，没有后文，眼神流露出惊讶，“因为这个就哭了？”
是啊，因为这个就哭了，还哭成这样？
孟令安看看趴在她身上的乔游，脑中觉得好像哪里有什么不对？但是她说的一点没错啊！
乔游自我介绍，南珍珠不理，乔游帮她做自我介绍，南珍珠还是不理，然后乔游就哭了。
孟令安戳了戳哭泣的乔游，有些犹疑地低声问：“是不是，不至于？”
埋头在她怀里的乔游从老板说那句“因为这个就哭了”时，就停住了哭声。她原来还指望孟令安能对南珍珠当时的语气和话语有多可恶做一个添油加醋的补充，谁想到，她会问自己是不是不至于！
mmp，
什么猪队友！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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