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香》野茶

7、不告而别

　　第六天，欧韩走了。路安安开始心里发慌。她给欧韩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在机场了。
　　路安安说：“欧韩，你去哪儿了？”
　　欧韩说：“安安，家里出事了，我必须得走。”
　　路安安：“啊？严重吗？你别着急！赶紧去处理吧！”
　　欧韩听到她焦急、关心的声音，再次肯定了自己是混蛋的事实，可已经这样了，就让他混蛋到底吧。
　　“安安，我可能......”
　　“欧韩，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我，我等你回来！”
　　欧韩沉默了，她要等他回来。等待，对于爱情，是奢侈的。
　　他想说，不，不要等我。可是这句话欧韩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因为他的手机没电了。
　　路安安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心里一阵不安。再次拨打过去的时候，语音提示该用户已关机。
　　此后，许多天，路安安拨打这个电话的时候，从最初的“嘟嘟嘟”声，到后来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却再也没有听到欧韩的声音。
　　路安安的心便一直揪着。直到那天韩姨回来。
　　韩姨说：“安安，欧韩他出国了。”
　　路安安说：“我知道。”
　　韩姨说：“安安，你别等了，他可能不会回来了。”
　　路安安说：“为什么？”
　　韩姨说：“......”
　　欧韩走的第二天，路安安找到闻倩，说：“我要扎根在这个城市，不回老家了。”
　　闻倩却大哭起来。
　　路安安不解。
　　闻倩说：“我为了不让你回老家，把你打工的那家茶叶店给盘了过来。”
　　路安安疑惑：“你盘它干嘛啊，你又不喜欢它。”
　　闻倩说：“呜呜呜，我刚出差回来，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我这不是想着你喜欢嘛，我盘过来，给你经营。这样咱们就能又在一起了！谁知道，你已经打定主义不回去了。那我不是白盘它了，又不是钱多的没处放！呜呜呜！怎么办，也退不了了。”
　　路安安已经感动到湿了眼眶，她一把抱住闻倩：“倩姐，谢谢你！你真好！那家店我是真心喜欢，谢谢你盘下它！”
　　闻倩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劲：“这可是你说的啊！这店我出钱，你出力，我可是大股东了！你给我好好干！日后，我要是不稀罕给马帅出力了，这店以后就是姐姐我的退路了！”
　　路安安闪着泪花，点点头：“嗯，我一定好好干。”
　　因为，我要在这个城市，等待我的爱人归来。
　　在闻倩的指点下，路安安终于开窍了，准备再去找一下韩姨。闻倩说，路安安，你个傻帽！那是他亲姑！至少会知道他亲妈的电话吧？你找到他亲妈，还能找不到他？
　　路安安当时就对闻倩崇拜到五体投地了。
　　闻倩说，你可别崇拜我，那是在恶心我，主要是这道理太浅显了，脑子没进水的都知道。
　　当她走到韩姨家的时候，傻眼了，原来房子被卖掉了。
　　路安安的逻辑是，看来欧韩家确实出了很大的事情，不然不会连韩姨都把房子卖了。但是，奇怪的是韩姨电话也打不通了，并且以后再也没打通过。
　　闻倩对她这样的神逻辑表示，连白眼都懒得翻。看着路安安那傻白甜缺了后两样的脸，她实在不忍心说出，姑娘，其实你是被人骗炮了。
　　她不说，是因为她明白路安安认真了。不是有句大家常说的话嘛，爱情这玩意儿，谁认真谁他妈就得认输。道理就是这样，旁观者都明白，当局者呢，宁愿骗骗自己也不愿意明白。她自己就是这样活不明白的人，哪里会有立场劝路安安呢？再者来说，爱情，本来就是两厢情愿的事情，即使是被骗了，基本也是心甘情愿的。所以，不要总是说，这个是爱情骗子，那个是爱情流氓，所有一切的不甘，都只不过是有一方不愿意继续了而已。就像很美的那句情话说的，如果爱情是一场骗局，请骗我一辈子。看吧，所谓失恋之后的不甘都只是没有遇到一个愿意骗自己一辈子的人而已。因此，她倒宁愿路安安这样傻等着。最起码对爱情，她体会到的是满满的幸福和美好。这就够了。不管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他能让人体会到爱情的美好，并愿意给予对方一个幸福的回忆，那他就是个不错的爱人。所以，你看，爱情里的幸福和美好，甚至那种灵与肉相互交融的美妙，以及后来那些牵肠挂肚也好缠绵悱恻也好的思念，她都享受到了，那么站到路安安的立场上来说，别人有什么权利阻止她等待这样一个曾经给予她爱情里一切的人呢？
　　其实，第一年的时候，路安安对欧韩的离开，是有些痛彻心扉的。
　　那年她关注所有的新闻，希望可以找到欧韩的消息。可是很失望，她从来没有找到过。有时候她觉得，一定是上天觉得她太可怜了，所以特意送一个超级好的人奖励她。但是，上天不允许自己霸占他，所以便又把他收走了。呵呵，这样的想法太神话了，自己都脸红。其实她更愿意相信或许是因为自己对爱情太渴望了，所以就幻化出了一个完美的欧韩？好吧，她其实只是太想他了。
　　第二年的时候，路安安开始不安，好像整个世界都找不到这个人了。会不会那天的飞机出了事故？他消失了，不见了，是因为他遇难了？呸呸呸，路安安，千万不要这么想，不可能的。可是路安安已经在查找那天的飞机情况了。后来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她想尽一切办法查遍全球航空公司，那天，以及那天之后的两天都没有空难事故，而且即使已经出现的空难事故，也没有一个叫欧韩的人。路安安始终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欧韩回不来的话，那也应该会想办法通知她啊。再或者他想分手，即使打个电话也可以说啊！为了等他，她的电话从来都没换过。即便是欧韩忘了她的电话，可是韩姨老宅的地址并没有变啊，他可以给她写信的啊。是的，路安安几乎是隔两天都去老宅看信。失望的是，从来没有过她的信。
　　第三年的时候，路安安已经不再做任何寻找欧韩的事情了。她觉得顺其自然吧。说不定哪天欧韩就找到她了呢！如果他真的不回来了，也没关系。一切随遇而安就好。也说不好，哪天就真的喜欢上了别人呢？嗯，喜欢上别人，这是个美好的愿望。听来很可笑吗？其实不是的。如果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心里扎了根，是怎么都拔不掉的，扎了根，就只能接一种果实，所以不论别人再怎么努力，都只能是给这棵树施肥浇灌，等它开花结果。当然啦，也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棵树，病了，死了，根，腐烂了，然后，主人又重新种一颗种子进来。有的人不愿意种树，所以心里都是草。有的人会根据四季变化种些不同的种子，然后收获不一样的果实。有些人，比如路安安，就愿意种树，不管是多少年风吹雨打，都屹立不倒。这棵树有多牢固，多健康，连路安安自己都不确定。所以啊，换个人喜欢，这个美好的愿望，何时能够实现呢？
　　老天有时候挺会开玩笑的。比如现在吧，路安安终于觉得是时候让心里这棵树自生自灭了，可她等了三年的人却回来了。不过，很遗憾，回来的只是他的人，而他的心，早在三年前就丢了。
　　路安安现在开始再次梳理三年前的那五天。终于，她发现了一个让自己不寒而栗的事实，那就是，欧韩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喜欢。不错，他确实表现出一些让自己误会的事情，比如他反感自己与斯密斯教授接触，还不让自己去游泳馆，这些都可以说是吃醋的表现。可是这能代表“我喜欢你”吗？三年前，路安安会非常肯定这就是喜欢啊！可现在，她不确定了。没有说出口的喜欢，没有提到的爱，她以为两人接吻了，两人睡了，然后就是在一起了？显然不是的。所以，其实错的是她。路安安，人家没说喜欢你，没说爱你，人家吻你的时候你没有拒绝，这只能说明你喜欢人家，至于跟人家睡了，那只能说是你自己投怀送抱，人家不好意思拨你的面子，怕伤你自尊而已。由此可见，人家就没有跟你恋过，所以人家走了就走了，为什么要说分手呢？一切都是你自以为而已。
　　这一刻，路安安擦干眼泪，终于想通了。
　　想通了，路安安觉得准备重新种树了。对，她就喜欢种树，就喜欢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而且树好养活啊！不像那些个娇艳的花，总是花开花谢的，太累人。也不像那些四季变换的种子，太麻烦。
　　但路安安不知道的是，这个问题她想了一夜。闻倩和肖甜甜在外面担心着急了一夜。于是二人决定，肖甜甜守着楼上的路安安，闻倩则是准备替路安安讨个说法。
　　从肖甜甜口中得知，这个欧韩竟然跟王磊是好朋友的时候，闻倩就觉得这世界真他妈的太小了。不，是太他妈的狗血了。这不是就是妥妥的偶像剧吗？果然，生活比戏剧更精彩。这偶像剧谁他妈爱演，谁演去，反正我姐妹儿路安安不演。
　　把车停好后，闻倩一路过兵斩将杀到了正在开会的王磊办公室。身后那些个保安和前台姑娘此刻已经在想是主动辞职好呢，还是等着公司人事部给开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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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小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