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香》野茶

5、甜美初吻

　　晚上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你侬我侬，闲聊再次正式开始。
　　“路安安，你怎么会游泳？”
　　“学的。”
　　“学的？”
　　学的，她还能再让人意外点吗？她这样基本上除了上课就是打工挣钱的女孩儿，去学了游泳，为什么？欧韩觉得自己以前对待人和事的逻辑完全被路安安颠覆了。
　　“可是一般人都不会特意去学啊？路安安，别告诉我你怕自己未来会落水淹死。”
　　“当然不是因为这么幼稚的理由啊。”
　　“那你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学会了游泳，这样就可以在暑假的时候去兼职游泳教练了。”
　　“啊？”
　　这，这，这太让人惊讶了。怎么会是这个原因？
　　“游泳教练工资很高的。女教练又很少。我做的很开心。今天那家游泳馆，我之前有兼过职的。”路安安轻描淡写地解释着。
　　欧韩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路安安，心想，终于知道为什么她有那么好的身材了。但不管怎么说也不能给人家当教练挣钱啊！她到底是有多缺钱啊？还是游泳教练！还做的很开心！一想到泳池里那些狼一般的眼睛，欧韩都气闷不已！
　　“路安安！”
　　“嗯？”
　　“以后不许再去当游泳教练了，哦，不，任何教练都不能当。”
　　“嗯？”
　　“算了，游泳馆也不许去了。非去不可的话，我陪你。”
　　“好吧。”
　　“路安安。”
　　“嗯？”
　　“以后，我养你。”
　　路安安抬起头，一双眼睛亮汪汪的看着欧韩，笑着点点头。
　　“欧韩！”
　　“嗯？”
　　“你，很有钱吗？”
　　“还行，反正养你没问题。”
　　“哦！”

　　其实，欧韩很有钱。
　　当然，欧韩家里，更有钱。
　　21岁时，欧韩拿父亲留给他的遗产跟朋友偷偷在国外成立了一家风投公司，这几年效益非常不错。当然，家里人一直以为他在国外只是乖乖留学而已。欧家是做金融和保险行业的，业内口碑很不错，家里自然是富可敌国。
　　欧韩还未出生时，父亲便去世了，他便随了母亲欧云的姓。他亲外公当年跟欧老爷子一起当兵的时候，为了救欧老爷子牺牲了。不久，他亲外婆也去世了，欧老爷子为了报恩，就把她母亲一直养在身边，对外宣称是自己的干女儿。说来也怪，欧老太太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愣是没生出一个姑娘。所以这老两口对这个干女儿分外疼惜，倒比亲生的几个儿子还要宠爱。后来，他母亲嫁给了韩家，再之后有了他，幸福的日子刚刚开始，他父亲便意外去世了。父亲去世不久，他母亲便嫁给了一直叫大哥的欧成浩。也因此一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欧家的外孙还是欧家的孙子。好在，欧老夫妻对他依然非常宠爱。
　　但非常肯定的是，他在欧家，是个尴尬的存在。

　　这些显然路安安是不知道的。欧韩很担心路安安问到他家里的情况，因为他觉得以目前两人的关系来看，还不太适合提到这些。
　　索性，路安安并没有追问。

　　第三天，欧韩没有陪路安安，因为有一件公司的事情，他需要亲自去处理一下。
　　欧韩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路安安正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看书。在柔和的灯光下，头发披散开来，滑落到胸前，皮肤简直嫩到出水，更别提那粉嘟嘟的嘴唇，总之说不出的性感。喝了点酒的欧韩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犯了，只那一眼，便浑身宛如过电一般，无法控制。
　　路安安站起身：“你喝酒了？”
　　“嗯，只是一点点。”
　　“我去给你倒杯水。”
　　“谢谢！”
　　客厅到厨房不过十来米，欧韩看着路安安已经不知道喉结滚动了多少次。等路安安把水递到他手边的时候，他觉得此刻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绝对对不起自己男人的称号。
　　于是，他们接吻了。这是路安安的初吻，生涩、甜美。这是欧韩吻的最温柔的一次。
　　真的很美好的吻！欧韩从来没有想过，只是一个吻也能如此蛊惑心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在她耳边说：“我想要的更多？可以吗？”
　　路安安闭着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你是说□□吗？”
　　啊！苍天啊！这种时候女生不是应该点头，或者是低头沉默之类的表现才算是正常吗？为什么连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直接说出口很难堪的词，怎么就能从她嘴里轻而易举地说出来呢？而且还如此自然，仿佛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难道，真的是看错她了，□□，在她眼里真的就是那么直接和正常的事情？
　　路安安看着欧韩的眼睛开始闪烁，当然不会想到仅仅几秒钟而已，欧韩已经在心里画了那么多问号。此时的路安安更加确定自己非常喜欢欧韩。不然怎么会第一次接吻就觉得一定可以跟眼前这个人一生一世呢？路安安想，这种美妙的感觉，足以交换她的一生。所以，跟那么喜欢的人□□不是应该的吗？
　　欧韩胆怯了，他觉得自己得好好想想。这几天对于他来讲，可能连恋爱都算不上，有个词非常合适，叫什么来着？对，邂逅。欧韩认为自己和路安安称为邂逅，最合适。他也就在Z市呆几天而已，甚至，过了明天他就可以直接离开了。对于Z城，欧韩的感情是复杂的。初中之前他一直生活在这里，平时在欧家，周末或者放假的时候就会被送到韩家。小时候很迷糊，为什么别人只有一个亲爷爷奶奶，他却有两个。后来知道了，了解了，许多生活中的疑问也都解开了，心里反而更难受，对这个城市的回忆莫名有些抵触。这些年来Z城变化很大，他的记忆也慢慢淡去。现在的这个城市并不是自己熟悉的样子，在他眼里这只是那个还未生下他就不在人世的父亲生活过的城市。他很快会离开，也很快会忘了路安安。嗯，所以这真的只是一场美丽的邂逅而已。可是，这个路安安是不是认真了呢？她看起来很单纯，真的是这样的吗？她会不会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女孩儿？欧韩很矛盾，他希望路安安对他是真心的，但又很担心路安安对他太认真，反而会受伤。
　　以上种种，欧韩表示，现在还不适合跟路安安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
　　路安安的眼神有些羞涩，有些疑惑，欧韩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傻瓜，我今晚喝酒了，会很粗暴，我们改天吧。”
　　这下终于轮到路安安不知所错，只剩下低头东张西望了。
　　欧韩忽然觉得甚是好玩儿，这样的路安安，简直不要太可爱！
　　“那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去睡了！”
　　路安安说完赶紧上楼了，由于转身太急都直接撞到沙发上了，连疼都顾不上就跑回房间去了。
　　路安安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想找地缝钻进去。啊！简直太丢人了！人家根本就没有想跟她那个，她竟然主动问人家是不是要，要......啊！怎么办？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随便？会不会觉得自己不知廉耻，主动送上门啊？不过，那个吻，太美了！原来爱情真的就像小说里写到的那样，让人心悸，让人想一直缠绵。路安安想，接吻，和欧韩接吻，真好。

　　第四天，吃过早餐，欧韩便要出门。从早上到现在路安安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这让欧韩感觉非常不好。
　　“安安，你怎么了？”
　　“啊？哦，没什么啊！”
　　“是吗？”欧韩，显然不信。
　　路安安犹豫了一下，说：“昨天，嗯，就是，那个，我说的那句话......”
　　看着路安安一直搓着手里的抹布，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欧韩顿时觉得，她那有些忐忑又有些委屈的小模样，真想让人狠狠搂在怀里，呵护着。
　　路安安最后觉得自己干脆还是不要解释了：“算了，我就是想问，你对我的感觉还是跟昨天一样吗？”
　　欧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微笑着说：“今天一起出门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路安安兴奋地点点头。

　　欧韩带路安安来到了韩善杰的墓碑前。
　　欧韩说：“这是我爸爸。我还未出生，他就去世了。今天是他的周年忌日。”
　　照片上的男人，很英俊，微笑着，很迷人。
　　对于这个父亲，欧韩的感情是复杂的。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欧家的人，当然欧家人从来没有避讳过这一点。韩家人对他也是很喜欢的，所以他跟姑姑，跟爷爷奶奶都很亲，也都经常来往。爸爸去世后，属于他的那份遗产爷爷奶奶都做主一分不少的给了他。在欧家，表面上大家都对他很好，可是那种好会让自己很清楚的知道，从血缘上，他是外人。比如，他后来的弟弟。从小弟弟就被各种严格管教，不允许他逃课、打架斗殴，甚至二十岁之前连恋爱都不能谈。每当弟弟抱怨自己被管束的没有丝毫自由的时候，欧韩不知道有多么羡慕他。因为他明白那种被管教的幸福，源自于家人内心深处的在乎和爱。他更明白有一种无爱的放养，其实是为了捧杀。欧成浩看向他的时候，那微笑的眼睛里，他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那是疏远，那是客套，那不是父爱。他每次责骂弟弟的声音，在欧韩听起来都是如此悦耳。那是一种本能的父爱，本能的管教，是真正的关心和爱护。很早之前，欧成浩便用实际行动让他真正理解了何为“子不教，父之过”。因此，他恨韩善杰。恨他生了自己，却撒手人寰，从未管教过自己。他也恨欧云。明明父亲留下的钱已经足够养活两人，为何再嫁？即便再嫁，为什么一定要嫁给欧成浩？他无法质问自己的母亲，毕竟她后来的婚姻是幸福的，证明她嫁了对的人。可欧韩却很难过，他的母亲跟一个不是他父亲的人幸福的生活着，那他躺在地下的父亲，会不会伤心？他理解每个人都有所谓追求幸福的权利，也明白人死不能复生，更知道其实这些年欧成浩也好，欧家也好，对他都是很不错的，最起码外人看来，他是极其幸福的。但他同时也明白，自己心里有个洞，怎么填都填不满。这个洞就是，韩善杰的死。
　　他的亲生父亲死了，所有人都说那是意外。可是他那么厉害的一个勘探专家怎么可能会意外死在那么不起眼的小山坡上？长大之后的欧韩对那场所谓意外，产生了怀疑。
　　路安安看着默默不语的欧韩，忽然间觉得这个男人此刻很孤独。他刚才在心里一定对父亲说了许多话吧？他的心里肯定藏着很深的悲哀，无法释放。
　　路安安轻轻拉着欧韩的手，温柔地握了一下：“不要难过，以后有我陪着你。”
　　路安安干净的眼眸和柔软的声音，让欧韩觉得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