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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搞快点(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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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与炼狱杏寿郎的相遇暂时被我抛在脑后,我立马陷入了忙碌的宴会准备中。
原本以为只是安排我和那个内阁的儿子私人会面,没想到占据浅草的军阀巨头在我父亲回来之前为了庆祝自家女儿的七岁诞辰突然搞了个宴会。
收到邀请函的时候正是我来到浅草的第二天,宴会就在第三天晚上。
宴会地址是在市中心附近的一栋大型别墅,那位军阀似乎是十分热爱西洋文化,在场的宾客和女眷大部分都着装西洋礼服,我的宴会着装都是偏向传统的和式着装,现在是火急火燎地跑高定裁缝店,让他们连夜赶工出一件符合身材的洋装。
父亲也在安排车马和筹备礼物,这次还会带上修治,毕竟这次明面上是给孩子举办的宴会,各家都会带孩子来交流感情,万一能和哪户官僚亲上加亲对我家族来说真是再好不过了。
那个内阁官员也会带上自家儿子,干脆就将第一次见面放到宴会上,合适的话就再安排之后的会面。
所以说,西洋女子也不容易啊,我回忆起试束腰时惨不忍睹的状况还是心有余悸。
那是人能穿的东西吗?我今早吃的饭都要全吐出来了!
第三天一大早,我便被侍女从床上拖起来,进行沐浴熏香护肤,做头发,绑束腰等一系列处理。我闭着眼睛任她们摆弄,趁此机会补补眠。
最近的时差对我来说其实一直是颠倒的。毕竟童磨白天要听信徒诉苦,只有晚上能出来,我在白日里尽量提前完成课业和安排然后找个休息室补眠,晚上去找童磨玩,虽然能勉强维持精神,但是他实在是太能干了,导致我的精神一直没有能在不算充足的睡眠中休息好。
所以说鬼既不会累又不用睡觉真的好作弊啊!
到一切准备就绪,我在颠簸的马车中清醒过来,对面是也被折腾了许久的修治。
“哈……修治,晚上好。”我稍微打了个哈欠,不敢乱动也不敢做出大表情,一旦幅度大点,沉重的头饰和被收拾的一根碎发都没有的头皮都会隐隐作痛。
“晚上好,姐姐。”修治恢复了乖巧的模样,回答我。
“父亲对你说的话不用放在心上,你还是个小孩子呢,不用搞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今天修治被父亲叫去书房谈话的事情由侍女告诉了我,估计就是一些让他多注意点不要丢脸,还有去勾搭一下其他家的小朋友,最好能讨宴会主人公——军阀家的小姐开心这种事情吧。
他才五岁呢,父亲脑子是秀逗了吗,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去勾心斗角?虽然修治很聪明,各项科目成绩都远超同龄人,但也不是这么早就利用幼小孩子的原因啊。
“没关系的,姐姐,这不是什么难事。”修治笑着安慰我。
“但让你感到不开心了就是不行,小孩子就是要无忧无虑,其他事情就让大人去做。”我本想摸摸他的头,发现抹了发胶之后,只好拍拍他的肩。
“……”修治盯着我,随即又笑开乖巧地回答:“好的。”
顿了顿,然后又加了句:“我没有不开心。”
我眉头轻皱,孩子嘴硬怎么办,只好之后再调教了,现在先专注于那个莫名冒出来的内阁少爷吧,我还盼着快点回去见童磨呢,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
宴会厅果然也是西洋风格,巨大的水晶吊灯连成一排,天花板非常高,地面也铺满了厚实且花纹繁复的进口地毯,整个大厅亮如白昼,到处是穿着西服拿着酒杯的宾客在攀谈,衣着华丽的女人们用衣袖或扇子遮住自己的面容,用余光打量着在场的男士,寻找着今晚的猎物。
我拉着修治跟在父亲身后踏入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不由有些不适。
这种场景的人群总是让我产生一种不愉快的感觉,人人都精于算计,所谓的真诚表象全都是虚假的面具,空气中的无形硝烟味让人觉得越发沉闷。
无论经历过多少次都无法习惯。
父亲让修治去孩子们聚集的区域,我低下头,修治看着我笑了笑,主动松开了手,往指定的区域走去。
我深呼吸一口气,打开折扇挡掉自进门起就不断徘徊在我面容和身上的视线,询问父亲:“那位少爷现在在哪里呢?”
父亲示意了一下大厅左上角男士聚集的区域:“他们应该已经到了,你跟我来。”
我跟随父亲见到了那名内阁官员,是一个鬓角已经泛白,面色不佳,一看就知道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腐败家伙。
此时这个油腻的中年人正有些面色苦涩地对我父亲说道:“实在是十分抱歉,那孩子从跟我进场开始就离开了我身边,现在也不知道正在厅内的哪个位置,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已经让人通知他回来了,不介意的话这位小姐可以先自己随意,改日会送上赔礼。”
父亲显然有些生气:“令公子恐怕是有些顽劣,让女方独自等待可不符合绅士的行为。”
内阁官员此时也只能赔笑道歉。
听他介绍,这个少爷在很小的时候就去国外求学,近期才回来,眼看着年龄都二十五岁了却还无妻儿,因此才急急忙忙地给他介绍对象。但是显然这位少爷并没有这意愿,导致现在先来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倒是有点意思,毕竟从某种方面来说,这个内阁官员并没有承受我父亲怒火的能力,之所以看上他主要是想拿下港口的官方指定贸易商的位置,外加给父亲的走私业务开方便之门。
估计父亲本以为这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吧,毕竟这个官员挥霍无度如今已经到了要依靠我家施舍钱财的地步了,拉为亲家后不仅好控制,还可以让我以后的孩子进入政府,将直系血液混入国家枢纽之中,却没想到这家少爷是个刺头。
我看了看父亲恼怒的面容,在扇后幸灾乐祸地吐了吐舌头,立马转身离开。
既然没人可见,我又不想应酬,干脆去阳台透透气好了。
以前可能还会看看有无帅哥,但现在我有童磨这个大帅比了,没必要再去挑选比他更低级的歪瓜裂枣。
我随即往阳台走去,却没想到阳台也都是人。这栋房子的阳台非常之多,每个阳台出入的地方都被挂上了厚帘,恐怕本来就是便于宾客单独谈话或者透气之用。
我像开盲盒一样掀开一个个厚帘,看看里面有没有惊喜。要么是大叔们私自谈话,要么是情侣幽会,还有在阳台撕b的情敌。
太强了,我只能感叹这个厅内乐队奏鸣声较大,外加帘子隔音效果较好,外面有人吵架打架都传不进去,还有些人在做羞羞的事,真是世风日下!
开盲盒开烦了,我直接从宴会厅的小门出去,越过走廊里来来往往的服务生,往较为安静的回廊深处走去。
宴会来临,基本所有的房间门锁都被锁上了,出于安全考虑我也不好随便闯入人家的房间,便往回廊深处另一侧二楼的空中花园走去。
在入口处我就看到了这处从二楼延伸出来的一个空中庭院,像我一样直接离开宴会厅的毕竟还是少数,那里应该没什么人。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在我到来之前,那边已经有人在围栏处眺望月色了。
我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选择走进庭院。刚才走路和爬楼梯已经让我的脚后跟开始疼痛,西洋礼服的高跟鞋比木屐好一点,但是走多了仍旧还是会受不住,在自己家里我都是穿低跟靴和平底鞋,反正没人管,也为了方便奔波去找童磨。
反正这块地方挺大,想必对方也不会小气到一人独享这片宁静。
我张望了下看见了坐落于花丛旁边的座椅,放轻脚步不打扰到休息的那人,缓缓向座椅走去。
尽管我动作已经十分谨慎了,那人还是被我惊动转过身来,我和他对视了。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梅红的色泽中央是深沉的朱色,在月色下好似散发着浅红色的光晕,似有血般流淌在其中。我从未见过有人的眼睛能给人一种沉溺于血海的感受,尽管隔着不算短的距离,那双眼睛中流淌出的血腥之气却好似缠上身躯,就算对方的目光十分平静,甚至被月色染上了一抹柔和,我还是感到浑身寒冷。
俗话说相由心生,究竟有多少人埋骨其间?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得对这个相貌可以说是十分英俊的男子露出了一个柔和的微笑,点头示意打扰了,缓缓坐到了椅子上。
在吗?老天爷你出来?为什么我老是和这种杀人如麻的鬼有缘?
遇见童磨那次已经是人生大危机了,一不小心走错就是尸骨无存的下场,这次还让我遇见一个气势比童磨更甚的鬼,有意思吗?
而且这个鬼眼里还没有数字!虽然童磨关于鬼的方面没和我多说,但是眼睛里那个上弦二的字样可是从来没掩饰过的。在长久的相处间也是知道鬼也有类似的组织的,而且有二意味着有一,有三四五六七,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排的,但我男朋友肯定是最强的那一批嘛!
草这个该不会是鬼的顶头boss吧?
打住,不能想不能想,不要去深思,不要有多余的好奇心,才是明哲保身的最佳方法。
我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任由晚风吹拂,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过快的心跳说不定会引起对方注意,反正对方现在和人一模一样,要不是我和童磨接触多了对于危险人物的敏感程度直线上升,我也根本发现不了对方是鬼,他给人的感觉甚至比童磨更像人类的多!
还好他就转身看了我一眼,随即毫无兴趣得转回去继续看月色了。
休息了片刻,我感觉差不多了,自然地起身准备走人,省的和鬼再共处一室。
走了几步,一阵较大的风突然刮过,我不由得眯起眼睛防止沙尘迷眼,待风过去,我眨了几下眼睛,便打算加快步伐离开,这时候离我身后不远的地方却传来温和又沉稳的男声:“小姐,你的手帕掉了。”
我扬起笑容,转身。刚才还在围栏处的男子此时已经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手上拿着的正是我今日带来的绣有金丝的手帕,我摸了摸裙摆处的暗袋,手帕确实不见了,可能是刚才坐下起身的时候掉出来了吧。
他走到我身前,黑色的发丝在微风中摇曳着,扎成一束的发尾垂在颈肩,仿佛要与夜色融为一体,苍白的面容在乌黑毫无杂色的长发中宛如西洋艺术家雕刻的大理石塑一般,毫无瑕疵又冰冷。
虽然我的第六感在不断发出警告,但心脏还是加速跳动了瞬间,可恶,你们鬼是不是还会专门挑颜值选的,怎么一个个都长那么好看?
他脸上带着温和又疏离的笑意,走过来将手帕递给我。
我抬起手将手指伸向他递给我的手帕,边笑着说:“谢谢你,先生。”
在手指接触到手帕的一瞬,他突然又向前走了一步,导致我一时没准备,原本伸出去的手随着他的步伐往自己方向推进,手指被他攥住。
身量比我高挑许多的男人低头看着我,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小姐的脸色从刚才一直都不太好呢,好像一直在紧张,有发生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