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0、番外 ...
-
片段(一)
郝比放学一出校门，果然看见那个要借《火影》的人站在外面等。手里还提着个塑料袋，沉沉的不知是啥。
刚靠近，一瓶罐装饮料对准他抛了过来。
“不知道你爱喝什么，随便买的。”
郝比反应极快地接住，“谢谢。”
他的一个同学见状开玩笑，“可乐？杀米青噢。”
又一瓶可乐飞了出来，这次对准的是那位同学。
“也请你喝，要不要？”
“要！”
郝比：“……”
他打开拉环，泡泡冒出来。正准备来上一口，旁边突然递来支吸管。
“别直接喝，伤牙。”
同学怪腔怪调地插嘴：“用吸管gay里gay气的。”
“啊，原来还有这种说法。”对方顿了顿，“不过，我这儿还有一根，你要不要？”
“要。”
郝比：”……”
好友太丢人了，能扔掉么。
某人：“不给。”
同学愕然，“为什么啊？”
“杀米青都不怕，还怕伤牙？”
郝比：“……”
同学：“……”
仗着多吃几年米，轻松赢下这场嘴炮。
吃人手短。饮料喝完后，郝比从书包里拿出最新的《火影》，一股脑儿地全塞给了那人。约好还书的时间，就各自回家了。
他和同学顺路，所以一道儿走。
同学心里还恨恨的，“干嘛借书给外校的？还要一个星期才还，害得我这几天都没法看了！”
郝比：“别说你，我也没看完。”
同学更不解了，“你借书给女生我二话不说，两肋插刀！借给一男的，你图啥？”
郝比解释：“他以前也是我们学校的，不过要早几届。”
同学只是冷哼。
郝比于是调侃，“我看他顺眼，不行么。”
“哦？”同学来兴趣了，把脸凑近，“比我还顺眼？”
“比你还顺眼。”
同学气得大叫，“很好！下次还书的时候，你俩可以看电影了！”
“什么意思？”
“借书是个套路啊，你不知道？”
“说具体点？”
“一借一还，一来二去，就……呵呵。懂？”
郝比：“……”
“那看电影呢？”
“黑灯瞎火的，干啥不行？不过听说现在有红外线摄像头了，不安全。”
郝比：“……”
同学，你想太多了。
片段(二)
当晚，两人互加了企鹅。
CooSum(以下简称Sum)：小学弟，昵称是你英文名？
Herb：学长你好，是的。
Sum：不错。
Herb：谢谢。
Herb：印象中，也是个大哥哥帮我起的？
Sum：什么哥哥？他是你什么人啊，为什么要给你起英文名？
Herb：那时太小，印象不怎么深。大概就是小学开英语课时，老师布置的任务？我爸妈只会Mike、David这种烂大街的名字，我就随便问了个人。
Sum：哦。这人随便起的倒是比Mike强点。
Herb：嗯，你的昵称呢？也是英文名吗，那个Coo是什么意思？
Sum：首席运营官，我的职业理想。简单来说，就是公司里的二把手？
Herb：那也很厉害了！
Sum：嗯，我不喜欢当CEO。
Herb：所以你的英文名是Sum咯？
Sum：不许没大没小:）
Sum：叫哥哥。
Herb：……
Sum：怎么，叫别人哥哥那么亲热，叫我就不行啊？
Herb：那是小时候的事了……
Sum：快叫。
Sum：不叫不还书了啊:）
Herb：额……好吧，哥哥好。
Sum：乖。
片段(三)
Sum：这两天怎么没上线啊？学业忙？
Herb：嗯，复习考试。
Sum：考完了？
Herb：明天还有一门。
Sum：加油，尽力就好。
Herb：……
Herb：还以为你会赶我下线。
Sum：学霸在此，并且考前从来不复习。
Herb：……
Sum：不信？我高考那年数学第一。
Herb：现在信了。
Sum：不过进了S大才发现，这也不算什么。
Herb：那也很厉害了！以我目前的成绩，想考S大的话还差一大截。
Sum：呵呵，就喜欢听你夸我厉害。
Herb：……
Sum：没事，还是那句话，尽力就好。人生不是仅仅只有大学这一个起点。
Herb：嗯，我会努力的。
片段(四）
还书那天，Sum果然兑现承诺，请郝比喝早茶。
对方带他去的是一家几十年的老字号分店。点心的品种很多，价格又实惠，郝比几乎每样都想点来尝尝看。以至于到最后，两人都吃撑了。
时间还早，为了消食，他们就在商场里闲逛。
“S大也有家做港点的，比今天这家更赞。”Sum边走边说。
“希望能有机会尝试。”郝比回答。
“学校大门管理太严了，不然今天就带你进去。”Sum领着郝比左拐右转，不知怎么地，就来到影院入口。
“我这儿有两张兑换券，你想不想看电影？”他点开手机上的一个App问。
郝比：“……”
好友预言帝啊！
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斜。管它什么套路不套路呢。
“《疯狂原始人》，动画片。看么？口碑不错。”
郝比：“挺想看的。”
Sum：“那就走吧。”
两人进去的时候，影片已经开始了。为了不打扰别人，他们在靠门的角落坐下。
途中，Sum出去上了次洗手间。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桶爆米花和两支矿泉水。
“你还吃得下？”郝比小声问。
“渴了。水喝多了嘴里又淡得慌。”
郝比点点头，其实他也是。两人开始你一下、我一下把手往爆米花桶伸。
Sum的动作很有规律，自带节奏。郝比看剧情看得入迷，好几次慢了半拍。
整桶爆米花快见底时，郝比又一次和Sum的手擦碰上。他的手被人一把抓住，极快速地咬了一口。
“爆米花没了，啃小爪子。”
郝比立时愣住，脑子里只剩一片白花花的光，电影也忘了观看。
见对方半天不动，Sum主动伸出手臂，“想不想咬回来？”
郝比回神，低头望去。很好看的一只手，口感应该不赖……再说，这是为了报仇。
“啃大蹄子。”他在他的手背上也留下一个清晰的齿印。
Sum笑了，莫名地好开心。
那时，“大猪蹄子”的梗还没满天飞，他也没料到，自己最终也“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了。
片段(五)
从动漫展回来，郝比整个人都很不好。
才见三面，就被人一口亲到脸上。虽然是遭人起哄才发生的行为，但有了上回的互相啃手，总觉得不像是在闹着玩？
网上早就聊得熟络，在一起时多少还是生疏。对方卡卡西的扮相是真的帅，可惜面具遮住了大部分的表情。郝比像在云雾中寻找答案，然而越想弄清越弄不清。
他问好友：“如果有男生亲你，你会怎么做？”
某同学：“靠，谁有这胆子？你来试试，看我不揍扁你！”
郝比烦躁：“知道了，知道了。”
同学：“你被人占便宜了？是不是上次借书那个？”
郝比避而不答：“别问那么多了。”
同学：“是他，对不对？我就猜到他没安好心！”
郝比沉默着没说话。
“说吧，要哥们儿怎么帮你？”
“不用了。我又不是女生，亲一下还能咋地？”
同学耸肩，“总之你自己看着办，要人就吱一声。
郝比心不在焉地应了。
接连几天，他都假装在忙学习，没有上Q。偷偷地隐身瞄过一眼，但对方似乎很有默契，也一直安静地待着，在线都不发消息。
一周过去，又到双休日。早上起床妈妈就问：“今天还跟同学出去玩吗？”
郝比这才惊觉Sum周末没再约自己了！马上就到寒假，也不知大学会不会放得比中学更早？
他支支吾吾地说了声“再说吧”，就跑到电脑前坐下。
妈妈要出门买菜，拎了个环保袋站在门口叮嘱，“午饭不在家吃的话，记得提前报备。早餐在锅里，自己拿。”然后就走了。
郝比“哦”了一句，心神不宁地输入企鹅账号。老爸加班，家里没人。他静静回忆了一下相识数周以来的点点滴滴，更加搞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
“同性恋”三个字像座大山一样压在心头，令人不敢深想。受好友影响，郝比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出愤怒才对。
在键盘上敲下一串感叹号，闭着眼睛把消息发了出去。
你到底几个意思？！！！
等了一天，没有任何回复。第二天也是如此。Sum的头像从此以后一直显示灰色。
后来，放寒假了。
过年的那天，郝比给所有人都发了条祝福，盯着剩下的最后一个联络人，呆了好久。
他在□□上一通捣鼓，发现好友列表里有人状态是“离线”，有人状态是“离线请留言”。百度一查，原来“离线”表示对方七天以上未曾登录。
而Sum的居然是“离线请留言”。近期突然消失的真相让他猝不及防——别人是故意不回自己消息的。
郝比气得把人拉黑了。
开学动员大会召开时，郝比已经从跌宕起伏的情愫中走了出来。所有的愤恨都化为一道执念：一定要考上S大！
片段(六)
古森毕业后的工作异常顺利。由于能力突出，成为了全公司最年轻的基金经理。
他的一位大客户在省厅有实权。一次闲聊，说起S市的教育系统有大改动。临近高考，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到那些学生。
古森一下子就想起那个坐在自己课桌上的学弟来。两年多过去了，应该长高不少吧？成绩怎么样了？
“你认识那边的人吗？”他问客户。
客户：“哪边？S市吗。”
古森：“嗯。”
“有熟人，你要打听什么？”
古森笑了笑，“查一个弟弟的摸底联考分数。”
客户：“这还不容易？教育系统内部网上就有。一个电话就行，你等着！”
几分钟后。
客户面色古怪，“你查的是我熟人领导的儿子。”
“额……”古森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尴尬地咳了一声，“不好意思，让你难做人了。”
“这倒没什么。”客户摆摆手，“具体分数对方不好透露。只说一般重本是没问题，S大……有点悬。”
古森点点头，“谢了。”
“跟我还客气啥？”客户拍拍他肩，“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古森迟疑，“他爸……是教育局的什么职位？”
“这人我听说过。目前是区长，快提了。已经在走流程。”
古森听完后，陷入沉思。
客户索性把知道的都说了，“区长爱人我也见过，省级优秀教师。她到我们这儿领奖的会场是我布置的。姓楚还是褚来着……”
古森再次道谢，没有再继续打听下去。
回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从抽屉里翻出一个软皮记事本，开始制定五年内工作计划表。
片段(七)
又到一年开学季。
古森打开手机，把Q上的所有内容全部导入微信。然后，通过企鹅号搜索一个人。
很快就精确查找到了。他试着发了个好友请求。
如石沉大海。
没关系，古森安慰自己。原本就是抱着一丝希望来的，其实并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相隔异地，两人联系上了又能如何？
片段(八)
古森面试完一轮来公司求职的新人后，刚出会议室就长叹了口气。
“古总，怎么了？这些重点挑出来的毕业生都不合您意吗？”人事主管上前关切询问。
“有一两个还行，”古森摆摆手，又揉了下眉心，“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的原因。”
这话听得人事主管一头雾水。但她不好多问，随便哈拉几句交接完工作就离开了。
古森一声苦笑。新人身上都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年纪。要是父母尚在，恐怕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地安排相亲了吧？
每当虑及婚姻大事，他总会格外想念记忆中的某个人。不见到对方始终没办法说服自己接受另一个人的约束。
古森点开微信里的聊天记录，先把没用的信息删除掉。直到三年前的那条显示出来。
不知不觉，都六年多了呵。就在今天，碰碰运气吧。
……
石沉大海。
x2。
咳咳……过一两个月再试好了。
现在即便联系上，也还是很难见一面。还没毕业答辩完吧？
嗯，要相信命运的安排。
片段(九)
古森和郝比挤在一个被窝里。头抵着头，脚抵着脚。
“你说，咱爸妈怎么就那么开明呢？知道把我安排和你一个屋睡，还只准备了一床空调被。”古森笑意满满。
“少蹬鼻子上脸，”郝比轻嗤，“还不是你把什么都招了。连订婚的事都给讲了出来。超级无敌大嘴巴！”
“我那不是看气氛融洽么。”古森将人往怀里又带了带，搂得更紧，“早点说比晚点说好，只要他们能够接受就行。”
郝比摇头：“我妈是能接受，她那省级优秀教师还有你这状元学生的一半功劳。我爸那里可不好说。”
“你不是说，咱爸听咱妈的么？”
“对啊，所以刚才我爸没在你跟前发作啊。”
古森惊了，“我完全看不出来他态度里有不同意的成分在。”
“这世上，只有我妈知道他肚子里打什么鬼主意。”郝比笑，“政敌就是这么被他玩凉的。”
“那怎么办，”古森没法淡定了，一下坐起身，“我该再准备点什么呢？明早的时间不多，还得留出一小时赶高铁……”
郝比逗他，“要不把你今天哄我的那几张文件再拿出来一次，吓吓我爸？他跟钱有仇的，弄得底下的人不好做事，整天怨声载道。你来为民除害一下，治治他这毛病？”
古森开始还觉得有道理，后面却越听越不对路，按住郝比的头狠狠亲了一口，“有你这么诓自己老公的吗，嗯？！”
说完，伸手往对方颈后挠去。
“哈哈……”郝比怕痒死了，大呼，“饶命，饶命啊！”
“嘘……”古森赶紧停手，捂住他嘴，“小声点儿，别让咱爸妈以为我欺负你。”
“他们忙着呢，没空听你墙角。”
“？？？”
“明天就会有一个表里如一的爸爸出现在你面前了。放心，这事我有经验。”
“？？？？？”
郝比抬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学霸，彻底蒙圈儿了？”
古森一把抓住他的手，“不，我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
郝比：“？”
“你家的隔音效果貌似不错。”
“所以？”
“所以——”
%（&%*（……%￥*&￥#！￥&……*&*&！@￥#%￥￥#*&￥￥@&%￥@#￥……………………
片段(十)
高铁第一节车厢。
古森：“咱妈已经把你打包交给我了。”
郝比正在津津有味地看以前的《火影》漫画，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他抬起头，“啊？”
“算了。”古森见对方心思都在书上，摆摆手懒得再重复。转头瞟了一眼，发现他看的正是当年自己借的那几本之一。
！！！！！！
“怎么了？”郝比发现他脸色异常，惊奇地问。
“这是第几卷？”
“六十二。”
“给我。”古森想要夺过来，却被郝比早有准备地拿开，藏在身后。
“你不说原因，我就不给。”
“公众场合，咱不幼稚好么。”
“噢——”郝比从古森的眼神里发现了端倪，“我知道了，真正幼稚的人是你吧？”
古森难得赧然地笑了笑。
郝比：“说吧，在我书里做了什么手脚？”
既已被戳穿，古森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好整以暇，“你发现不了的。”
又望着他挑起眉，“当年没有，现在也一样。”
郝比不信这个邪，从头到尾把书翻了一遍。
五分钟后。
“给点提示？”他撑着头看古森。
古森示意他往下方看。
“书背后？什么也没有啊。”郝比整本拿起来左瞧右瞧，“除了我给你写的企鹅号。”
终于，眼神不好的他暼见一个比蚂蚁略大些的黑点，“卧槽，怎么有只蛾子粘在昵称旁边？”
下意识地用手弹了弹。
没弄掉。
古森嘴角一抽。
郝比于是摸了一下，又仔细靠近研究了一下，才确定，“这你画上去的？”
“……嗯。”
“什么意思？”
“你说是蛾子那就儿子吧。”
郝比一副“骗鬼”的表情，显然不信，“我还BB就宝宝呢！”
古森：“这话没错啊。”
“……”
眼看列车就要进站，此时不问下次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了，郝比一脸凶狠地语带威胁，“到底说不说？！”
“是……被涂去痕迹的爱心。”
古森笑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