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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阿染:绮梦如黄粱谢春红 ...

  •   第二天早上冷染棠是被笑笑播放的起床歌弄起来的,笑笑百年难得早起一回的理由是要抓紧出门,这样就可以消化得更多更快,就有更多的空间给更多的食物。

      冷染棠迷迷瞪瞪醒来的时候发现酒儿已经洗漱好在窗边打电话了,隐隐约约能听到电话对面是一个男孩子,冷染棠有些激动,幸好卫生间在阳台旁边,哪怕她在卫生间里面也能听到飘忽传来的酒儿的声音。

      “不热的,这里植被很好,超级凉快”

      “东西超级好吃,笑笑的肚肚已经圆圆滚滚了还一大早把我们拖起来继续吃呢。哥你下次也来玩嘛”,听到这声哥,冷染棠全身一机灵,果然是黎君灿了,好像比笑笑那放了三五遍的起床歌还有效,冷染棠忽地就醒转了过来。

      “君灿大哥,真的超级好吃的,下次你带我们再来一趟好不好。你都不知道有多少没吃过的好东西在这,但是我虽然吃得多,但是肚子很瘦的,有马甲线!你来多吃点也不会胖的!”冷染棠听见笑笑在和酒儿抢电话,觉得有些羡慕。

      她突然有些讨厌猥琐在卫生间的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堂堂正正地和黎君灿聊天呢,如果真的不想和他聊天像自己想装的那样无所谓,那就索性专注上自己的厕所好了,这么偷偷摸摸地听别人的只言片语,有意思吗?她发自内心地对自己有些鄙夷可是就是控制不住地挪不动自己的脚步,最后深吸一口气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

      “安全的,当然安全,我们换着车开车呢,虫子倒是有,不过还好没有遇到蛇什么的”,酒儿说着说着突然朝冷染棠看了过来,冷染棠猛地看到的她的眼神,下意思地又返回到洗手池低下头假装自己只是开开门换换气,其实要打泡洗面奶。

      “但是,阿染受伤了,她有一天跌倒了,挂着手臂和腿了,还流血了呢”,冷染棠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些紧张,赶紧朝着酒儿摆手,没有想到酒儿拿着电话就走了过来,示意要让阿染接。

      阿染赶紧把手上已经打泡得起腻但终究没有往脸上抹的洗面奶冲掉擦擦手接了电话,酒儿顺手递过来手机转身就走了,压根没管阿染满脸的红晕,阿染赶紧清了嗓子打招呼:“君灿大哥好”

      “别跟着笑笑那个小不点喊了,别人听见还以为我是有多老呢,我比你们也大不了多少,叫名字就行”,黎君灿的声音还是那样充满磁性,仿佛声音就构建出一个坚毅的脸庞,让人想起来酒儿生日酒会上他背着灯光走来的身影。

      可能是因为刚和自己的妹妹在闲聊,声音里多了几分松散和随性,还有些似有若无的调侃,一切都刚刚好地把冷染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的手臂和腿怎么样了,开口了一定要注意不要感染,夏天蚊虫也多,千万不要再出意外了”,这一连串的关心让冷染棠脸更红了。

      她吞吞吐吐地有些局促:“没事的,酒儿帮我处理得很及时,回来也吃了消炎药,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酒儿自己在外面东跑西跑,也不知道受了多少伤,回来也从来不说,哎,是我当哥哥的没有照顾好她。”黎君灿声音又缓了下来,叹了一口气。

      冷染棠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接什么,所以但很快就又听到君灿说:“你们都要照顾好自己呀,你给我个微信还有地址吧,我这里刚好有一些药刚好可以防止留疤,寄给你吧。”声音恢复了清明。

      “啊,不用了不用了,没什么伤口,一会就好了的,谢谢君灿哥。”冷染棠刚推辞着就听到对方那边好像有人在给黎君灿说话,“阿染你别客气,我回头和酒儿说吧,你们好好玩,我马上开会了。”黎君灿声音渐行渐远,尾音还没落下就匆匆挂了电话,只留下冷染棠有些讪讪地举着电话不知所措。

      “我哥要给你啥?不用客气,客气他肯定也会给的。”,酒儿又不知道神出鬼没地从哪里钻出来把电话拿走了。

      酒儿顺手把洗手台上刚溅出来的水珠都擦了干净,还扑了另一张在脚下垫着防着溅出:“我知道你洗完也准备擦的,我刚才就应该垫的,我忘记了才顺手垫的”酒儿神色自然地说到。

      冷染棠被这两兄妹和笑笑都弄得有些压力,有的人太好了,反而会让人过于感动,却因为无以为报而产生些许悲哀。

      酒儿一看就是一个在家里备受宠爱的人,可是没有一点骄纵之气,有非常强的自理能力也能随时觉察到别人的情绪照顾别人,昨天在山上一切驾轻就熟的行为都让冷染棠十分感动。

      冷染棠是惯会照顾自己的人,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给她洗过内裤了,甚至就连衣服她在父母去世以后都没有让表婶碰过。

      她总觉得自己已经欠表婶很多了,甚至已经欠周围所有给她关心的人很多了。别人和她非亲非故却给了她那么多帮助,她能回报的东西其实很少。

      比如有一段时间治安不好,表婶凌晨下班回来总是提心吊胆地,她还看到表婶偷偷把几把小刀藏在身上的不同地方,她就会想,要是她是一个大人了,她就可以去接表婶;甚至要是没有她,表婶就可以再嫁,就有人能保护表婶,表婶可能也不用再那么晚还出去工作,可是现在她什么也不能做。
      比如画室里的老板,让她安心在画室画画,等她大了还给她一些津贴。可是在原本画室被迫拆迁的时候,她亲眼看到老板因为资金压力愁得瘦了一圈,在市里辗转奔波,回到画室之前还要深吸一口气再开始教大家画画。如果她是一个大人了,也许她就可以帮老板去寻址和人谈判,或者至少能独立教小朋友画画,让老师不用再顾忌上课的事情,可是现在她什么也不能做。

      别的小朋友在爸爸妈妈怀里撒娇的时候,她都顾不上羡慕。她甚至讨厌一无是处的自己,给身边的人只能带来麻烦,所以她强迫性地要求自己要把自己照顾好,力所能及地照顾别人,不应该给别人添麻烦。

      笑笑昨天给她毫不介意的十分自然地洗了内裤,她都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的震惊和无以为报。朋友就像纯白色颜料里面突然被洒上的一滴明黄,因为周围的素净荒芜,被衬得愈发明亮温暖。
      可是之前困扰过她整个童年的事情又回来了,她们什么都有,冷染棠都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对他们好。

      大家起来准备找个地方吃早餐,她不停地看着攻略想找个评价好吃的地方,然后就把大家带去了一个吃丝娃娃的地方。

      她觉得这个小吃的名字就特别可爱,光是想象都能想象得都到软软的丝绸包着白嫩嫩的小娃娃。但是到集合给大家说的时候,牧一半睡不醒双眼惺忪地挠着头说:“怎么撕娃娃吃,娃娃撕了多血腥,合法么这”,把大家逗了个开怀。

      冷染棠和男生的接触并不多,这是她下意识地自我保护。

      表婶寡居过的经历让她对冷染棠在这方面的教育进行得非常到位非常早,从她很小的时候,表婶就告诉她,男女有别,女孩子和男孩子天然地在身体强壮的方面就有巨大的差别,哪怕是一个比女孩子小的男孩子,如果真的要和女孩子动手,女孩子是不会有什么反抗的机会的。

      表婶也说得很清楚很明白,哪怕是成年的熟悉的长辈的男子,她也不可以单独和他们在一个封闭的空间相处,如果非得共处一室,门窗一定要打开。所以哪怕她要整理画室,都是在有同学在的时候整理或者明确知道老师不在的时候回去继续。

      表婶千叮咛万嘱咐身体有哪些部位一定不能让别人碰到,如果被碰到了让她一定要大声呼救,不用害羞,要迅速地拜托那个人。表婶说这些话的神情很认真,还说了什么,女孩子就是会有很多危险,说她别的帮不了什么,但是如果有人敢欺负她,一定会好好保护她。哪怕她当时并不十分清楚表婶说这些话的用意,可是表婶的叮嘱她记得很那牢靠。

      等到她长大了,到了青春期,看了很多的新闻也听到了很多的科普,她慢慢就懂了表婶的苦心。她不愿给别人添麻烦,当然也不愿给自己添麻烦。哪怕很多人说她好看,她其实并不开心,她的这张脸让她多了一些目光的关注当然就给了她一些麻烦。

      她初一的时候就被街上的小混混看上,别人打听到她无父无母,更是肆无忌惮地对她进行骚扰。她都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有她的电话怎么能在她的书桌塞东西怎么能一天无所事事地追着她上学放学去画室。她意识到自己被跟踪,逃了好几个胡同都甩不掉的时候被吓出了一声冷汗,幸好最后她反应机灵发现一个大门刚要关闭的单元楼趁机钻了进去才逃脱。

      后来她报了警,柏渝的爸爸,她的老师,画室老板轮流着接送她上学保护着她一个月,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了就才没有继续。之后,柏渝的父母就让她跟着柏渝上下学了。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异性青春期的好意,都是恶劣的不堪的,大多数对冷染棠示好的人都是善意的。冷染棠当然能分辨出来这样的善意,可是她给不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所以她并不想有太多的亏欠,于是连和异性的普通接触她也是抗拒的。

      柏渝因为从小一起长大,就像她跟酒儿解释的那样,他们之间的相处无性别。很多人说柏渝好看,她也真的看不出来好不好看,反正从小看到大都是那样,很熟悉了,可能柏渝对她也是一样的。他们之间的交往也很注意分寸,熟悉却不亲昵,没有任何旖旎。

      牧一算是一个特别的存在,牧一是很好相处的人,阳光大方,也很能活跃气氛。昨天从山里往回开的时候,大家都睡着了,冷染棠本着需要和开车的人聊天的乘客的自觉讨论了很多问题。牧一的专业性很强,很有想法。从小就在风城长大,幼儿园就开始有各种各样的比赛接触了编程,一路靠竞赛就杀出了一片天地。就是因为对艺术的纯粹的喜爱放弃了计算机的专业路径,而是想要做更多的结合,把他的技术用在更广泛的地方,所以当然她对牧一是欣赏的。

      牧一对她的注视是温暖坦诚的,至少到目前让她觉得很舒服,如果可以,她是愿意和牧一当朋友的。

      就在牧一一路的笑话中,大家一路往前走。笑笑一路上看到街边的小吃就都打包了,等到店家的时候,他们每个人的手上就拎满了洋芋粑粑,臭豆腐,恋爱豆腐果,素粉,糯米饭等等等。

      在上了所谓的丝娃娃的时候,众人又有些后悔带了太多东西,但是无论舍弃哪一样好像都不合适,只能多动动再站起来大快朵颐。

      其实所谓丝娃娃和春卷有些类似,但是丝娃娃的皮比春卷小一些,只有巴掌那么大,也更轻薄一些。配菜则是二三十种主要形状为条状的东西,有五颜六色的蔬菜,胡萝卜,土豆,海带,木耳,豆芽,莴笋丝,泡包菜丝,泡萝卜丝,也有一些小吃比如凉面,还有香脆的东西,比如炸黄豆,炸花生和油渣,吃的人可以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都裹起来,然后浇上所谓的蘸水。

      这种蘸水很简单,就是盐、麻油、酱油、醋、味精、姜沫、葱花、糊辣椒,而这糊辣椒就是贵州很多小吃的精髓,贵州辣是香辣,辣味一点也不突兀,反而激发出食物的喷香。

      牧一是最开始尝试当吃春卷的人,他放了各种各样的蔬菜到皮子里,然后都快冒尖堆出来了,根本没有办法把皮完整地包起来,用力还把皮给扯破了,他就只能张开了嘴巴一大口塞进去,汤汁就一下子沿着指缝顺着流了出来。

      他只好仰着头,不让汁水再接着往下流。然后发现咽不下去,来回折腾了好久,把旁边的食客都惹得哈哈大笑,大家忍不住拿手机出来拍他的丑照。牧一刚咽下去擦了手就竖起了大拇指,“好吃!太好吃了!你们快试试!”,说完作势又要拿下一个,笑笑这时候就不干了,也赶紧包一大个往嘴里塞,两人坐个对桌仰着头长着大嘴狼吞虎咽,大家笑了个够才开始着手包。

      冷染棠在店里找了一个看起来最自如的食客,学着她把卷皮窝成一个小漏斗状,放入适量的蔬菜刚好到漏斗的顶端,在调料碗上方浇上汤汁,让多余的汤汁流回到碗里,让食物有足够的香味但也不囤留多余的汁水,然后轻轻放入口中,蘸水的汤汁简单地提味,外表一层面皮有些微的韧劲,每嚼一口都能涌出一层不一样的香味,一开始都是蔬菜的清香,直到各种各样清新的味道充满了口腔,吃到了丝娃娃中部的时候就嚼到了香脆的黄豆花生和油渣,就慢慢有了醇厚的滋味,油脂的丰厚和香醇最后让人回味无穷。

      一个吃完只想迫不及待地拿另一个开始吃。

      冷染棠第二个已经咀嚼品味完毕的时候,发现酒儿还在纠结第一个。她这才发现酒儿有些强迫症,一定要把蔬菜像砌花束一样堆得层次分明,弄乱一些就又开始从头整理。

      柏渝则是什么都只放一点点,可能是怕吃相太难看,所以就这么干了。但是因为丝娃娃是按皮子的个数计价的,所以大家都天然想多每个皮子多包一些,柏渝就被花笑笑吐槽偶像包袱太重,浪费金钱,而柏渝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对着花笑笑拍了一张然后说:“请你把嘴角的葱花擦掉再跟我说话”,而后来每个人面前的十个丝娃娃皮,酒儿只吃了完美造型的两个,剩下的都被柏渝和花笑笑瓜分了。

      吃完准备结账的时候,冷染棠突然在手机微信群里看到牧一发了一张自己在低头浇蘸水的照片,瞬间有些尴尬。然后就听到笑笑说:“这是什么仙女照片,吃丝娃娃原来这么优美的么,我还以为会挺不堪的呢”

      “您要不看看您和牧一二位的雅照?”柏渝蔫坏地把刚才一开始拍的牧一和笑笑的照片也放到群里,正是两人张着血盆大口,而辣椒汁水四溢的照片。

      笑笑被自己的照片笑得直不起腰还马不停蹄地都存下来,而柏渝又接着发了一张笑笑葱花还在嘴边,这就更让大家笑到了癫狂。

      这一天是大家在市区的最后一天,准备就在近些的地方随便走走修养生息,一看市区就有黔灵山公园,于是就朝着这所有着密林幽湖和灵猴的城市公园进发。

      很难得在城市内部有那么大型的公园,有不少的人在这里锻炼爬山。整座山绿荫蔽天,郁郁苍苍,山亭有佛寺,山下有清湖,进去的整个人连气息都纯净了许多。

      而唯一不可预料地便是猕猴,去之前大家都有看到说黔灵山是猕猴的野生聚集地,但是都以为那只是一个噱头,可能能远远看到一两只,然而事实却让人大吃一惊。

      猕猴成群结队的就在山道旁旁若无人的生活,对游人投喂的公园发的标准化零食也就看一眼拨弄两下不怎么感兴趣。

      冷染棠一向对动物有些害怕,本想敬而远之,但是笑笑从进来就一直试图去靠近那些猴子,冷染棠不放心便一直拉着她。

      一开始猴子对笑笑也爱答不理的,但到回程快到山下终点的时候,笑笑想使一个杀手叫,就把香蕉拿出来逗弄猴子,没有想到这一逗弄就一发不可收拾,她还没有成功从一大把香蕉里掰下来一个,大群的猴子就开始涌上来,一群褐色生物突然向他们聚集,每个人都有些愣住。

      冷染棠看情况不对就张开双臂挡在笑笑面前抢过香蕉向远方扔去,但是还是有一些迟了,有只近处的公猴子已经发动了攻击,冷染棠以为自己一定要被挠到了,抬臂捂脸的时候了许久才发现没有发生想象中的场景,而是听到了牧一的一声闷哼。

      原来是牧一帮冷染棠挡了下来,冷染棠其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牧一的方位,看到牧一手臂上的红印涌起了深深的愧疚,而工作人员也迅速反应过来驱散了猴群,给牧一用碘酒消毒,并且给了最近的医院的地址让他进行狂犬疫苗注射。

      牧一的第一反应是检查冷染棠的双臂,看到没有伤痕才咧开了嘴,毫不在意的说没事。然后开始说说笑笑问大家晚饭想吃什么。

      冷染棠和笑笑强制陪着牧一去了诊所,牧一一路上还不停地像一个活宝一样给她模仿冲过来的猴子模仿大象模仿更粗狂的猩猩,一直说自己没事。冷染棠觉得牧一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开朗很阳光的人啊,可是牧一越好,对她释放的善意越明显,她慢慢的对牧一笑话的反应就越冷淡,距离就拉得越开。她知道自己可能有些反应过激了,可是她这么多年都这样了,长痛不如短痛自己就习惯了。
      甚至后来牧一都不太敢冲她讲话了,三人同行竟一直是笑笑和牧一对话。

      冷染棠直到到达柏渝和酒儿早已经抵达点好菜的饭店才恢复热情了许多,这次选的店是一家热辣的当地特色菜,叫息烽阳朗辣子鸡。

      一路上他们就看到好多家名为**正宗息烽阳朗辣子鸡,**第一家息烽阳朗辣子鸡的店,想来是当地的一大招牌。而一进门就能闻到浓郁的扑面而来的香辣味道。冷染棠虽然白天吃得不少,但是被这股麻辣鲜香的味道勾出了馋虫,突然觉得肚子开始咕咕叫。

      他们看到别的每一桌的客人都几乎点了大盘的折耳根,于是也点了十分具有贵州特色的凉拌折耳根当前菜,冷染棠觉得初入口有些重口,很像某种中药带着些土腥味,但是嚼一嚼又能吃出蔬菜的清香再加上拌料醋味很重能掩住那些怪味,嘎嘣嚼着大家慢慢开始停不下来。

      店家上菜上得很快,上来就是满满的鸡肉裹着红红的辣椒,迫不及待地放一口在嘴里,就发现真的名不虚传。

      鸡肉先炸过所以外层有脆皮,但是后来又焖过,所以内部是软糯的,酱料给得很浓很重,花椒和辣椒都非常够味,粗吃一口还猛有些刺激,但是越吃越好吃,裹着米饭,连米饭都添了几次。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服务员把剩下不多的鸡肉和红油炒料收回厨房作为底料又炒上了土豆,豆干,瓜片还有莲花白一起端上来,蔬菜都入味了,土豆先是轻微地炸过,有一层酥脆的表皮,再加上红油的翻炒,外表香脆内里酥软;豆干就是烧烤时吃过的碱水豆干,翻炒也更加入味,瓜片和莲花白都在红油的烘托下显得更加清甜。

      冷染棠看着吃到最后撑得仰在板凳上的大家,噗得笑了出来,哪怕她不是一个贪爱口腹之欲的人,都觉得食物真的能给人很多幸福的感受。

      一段饭吃完已经入夜,第二天需要起个大早大家早早上床睡觉,晚上睡前冷染棠刷到了笑笑不知什么时候发的朋友圈,最后三张照片分别是大家在丝娃娃店里拍摄的,冷染棠那张在低头的照片-配文“仙女吃丝娃娃”,酒儿微蹙眉头拨弄菜丝的照片-配文“艺术家吃丝娃娃”,以及自己和牧一的夸张照“笑星吃丝娃娃”,她知道笑笑一贯不太正经,正准备逗她几句,就听到笑笑开始大叫:“啊!我没有分组!全部人可见的!啊啊啊啊!阿星哥在嘲笑我了!”

      冷染棠和酒儿连忙过去看她朋友圈底下的评论,钟离星是第一个评论的:“笑笑你要笑死我了,啊哈哈哈哈,你的指缝好像还有辣椒皮哈哈” ,大家正看着评论在说贵州别的好吃的小吃以及好玩的地方,突然评论区跳出来一句:“笑笑可爱阿染淑女,让我们家酒儿学着别那么龟毛呀,注意安全”,评论显示来自黎君灿。

      冷染棠有些开心又有些脸红,就像被什么撞到一些有些慌乱,手机像火苗一般释放出些灼热。她正挪着移开位置,发现窗口跳出来了来自钟离星的消息:“笑笑笑笑,你旁边的臭小子是谁[生气sticker]”,她不敢再看,赶紧还回去手机闷头睡觉。

      冷染棠那天晚上老重复一个梦境,就是黎君灿在酒儿生日宴会上那天从蹲着到站起再满面笑容地从远方朝她走来的场景,只不过梦里黎君灿的眼神里愈加执着温暖,燃烧着火焰,而冷染棠刚鼓起勇气准备打招呼,黎君灿却转眼到了身边,目光凝视着酒儿,说“酒儿,生日快乐”,再转过头对着笑笑说,“笑笑真可爱”,而始终没有转过来看向冷染棠。

      冷染棠沉浸在反反复复的单一梦境中,直到迷迷糊糊间被客房服务敲开了房门。

      是一个加急的快递,署名是冷染棠,但是电话却是酒儿的联系方式。

      冷染棠等着酒儿一起才打开了快递盒,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药膏,冷染棠猜到了是谁,脸色有些发红,正踟躇着不知道要不要问问黎君灿的联系方式亲自道谢。笑笑就过来看到了药膏:“云南白药,香港虎标万精油,日本久光膏,加拿大的Polysporin,泰国施贵宝,这药还真是齐全,全国不,全世界各地的喷的抹的贴的按摩的,跌打损伤全套啊。”

      “我哥做事就是这样的,什么都准备得满满当当地,要是知道昨天牧一被猴子抓了,可能世界各地地破伤风都要被他研究个遍。你说我受伤为什么不敢告诉他,就是因为麻烦,真的太麻烦了,破个口跟动了个手术一样。这些啊,还都是在他已经找了很多户外求生已经自救的老师给我上了很多课的前提下还要担的心,我想想都替他累得慌。” 酒儿在旁边跟笑笑吐槽

      冷染棠突然就感到了一丝羞赧,她只见过云南白药,其余的牌子也都叫不上名来。就是别人对她好,她都不能体会到这个好有多好的那种尴尬和羞愧。

      她是一个对别人和自己的情绪波动都能很快察觉到的人,所以能非常敏感地体会到,黎君灿对她来说是特别的,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之间思维的某种共通性,她知道为什么黎君灿想竭尽所能地对别人好。黎君灿的成熟稳重,阳关体贴都对她有一种致命的魔力,可是黎君灿对她来说也是遥不可及的,黎君灿的原生家庭和他现在所取得的成就也都是她难以望其项背的。

      她能看到黎君灿光辉明亮的笑脸,以及自己为了保住奖学金在画室灰头土脸的对比。她再想起那个反复不已的梦境,那一丝燥热就平息了下来,涌起一股无可奈何的苍白和悲哀。

      她已经平静下来,想好措辞决定等天亮时要亲自打一个电话正式道谢了,拿起手机想问酒儿号码的时候看到微信好友通知里面已经有了黎君灿的添加邀请。

      酒儿在旁边说:“我哥昨天晚上要了你的微信,你们加上了么”。

      若是三分钟前,她可能觉得自己要幸福得晕厥过去,可是现在她也只能神色平常地发了信息过去:“君灿大哥,收到你的快递了,真的很感谢!我们会好好互相照顾的,酒儿和笑笑要是有什么事,我会及时通知你的,你安心工作,注意身体呀。”

      冷染棠发了信息以后捏住手机盯了好久好久,明知道天色还早,应该大家都还在睡觉,但没有想到她准备放弃的时候,黎君灿回了一条:“好的,注意安全。”

      她的第一冲动是想问问他怎么起得那么早,是工作很忙么?是又在出差了么?但最后冷染棠还是放下手机,叹了一口气,开始收拾行李袋,准备向黔东南出发。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阿染:绮梦如黄粱谢春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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