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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你为何现在才回来?你知道我寻不到你人,我有多心慌吗?我差点就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要撇下我先走,我以为你就这么恨我了,我以为……”谢莺歌直不愣登地望着夏绵,开始不管不顾地落下眼泪。眼前之人和记忆里的夏绵完满重合起来,谢莺歌恍惚了一下子,便倒出了一连串像爆竹似的压在心里的问题。

      夏绵眨眨眼,再y摇摇头,露出无所适从的表情来。她被谢莺歌的问题‘炸’懵了。谢莺歌的眼泪,更是让她感到自己好似犯了什么错误,很有负罪感一般。不过这叫她如何应答呢?失忆的人也不能记着什么,谢莺歌所有的问题她都深感难以招架。

      “小姐。”在一边静候的卢萍叫住谢莺歌,放任自家小姐的情绪误会下去,肯定是越误会越出乱子。夏绵是女子的事实,她想还是早说为宜。

      “何事?”谢莺歌转头看卢萍,脸上犹挂着豆珠似的泪迹。

      “我有事要私禀。”卢萍以为,这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虽然说这屋里的人,都是签给小姐做了死契,断不敢泄漏小姐之事分毫,但卢萍以为还是以安全为重。公主假扮皇子这事,在皇家最后都是要按杀头惩治的。她虽极是厌弃六殿下此人,但那厌弃也是设立在她要和自家小姐婚配的情况上。择开婚配而言,六殿下始终是个绵软的好人,罪不至死。

      谢莺歌唤散了其他丫鬟和仆从,再次问道:“何事?”

      “她是女子。”卢萍一言难尽地交代道。

      “真的,小姐你不是令我帮她洗沐?我看过了!”卢萍见自家小姐那神情,几乎是寒光粼粼地看向自己,便是不信任自己的话,当下就急了。

      谢莺歌被卢萍这么一说,才发生了些动摇,别过头去看夏绵。夏绵的神色有些复杂,似是在烦闷这样的事有什么好争执,又像是眼神已经承认卢萍所说的。

      谢莺歌顿时有些凌乱了,她来这屋以前,是去过厢房问过那猎户女子,几乎就断定了此人是绵绵的想法。因为据那猎户女子所说的,‘小傻子’是在斩狼山附近落水,因为掉落的崖面较高,才摔坏了脑壳的。由她善意救下,悉心照养了数月才救活的。或许描述里有些不实的成分,但多半还是吻合情况的。

      据谢莺歌自己的了解,夏绵是在伏贼岭留下烧焦的死尸,伏贼岭左近并无较高的崖面,新夏岭却是有的,新夏岭是离伏贼岭最近之处,崖面之下也有湍急的河道,根据山脉河流的分布来看,是很有可能就顺势就流到斩狼山的。

      假定绵绵在伏贼岭遇刺,并制造了烧焦的侍从死尸,再故意留下了自己烧了一半的衣物以作混淆,再驱快马前行甩掉杀手,奔赴到新夏岭,且不论她最后落水的缘由,她应是在新夏岭落水后,不甚摔坏了脑袋,被湍急的河流顺势送至斩狼山。这样的推导才能解释为什么绵绵没在第一时间回来寻自己,也和那猎户女子的所说的对得上。

      所以,人是她的绵绵毫无疑问,失忆也是意料之外的状况。但是,女儿身是什么鬼?因为笃定了此人便是绵绵,所以谢莺歌也没和那猎户女子对峙这点,才命人先送了绵绵的常服和紫金冠过来。

      看着眼前穿戴常服和紫金冠的夏绵,谢莺歌就觉得卢萍的讲法很是荒诞乖张,怎么能是突然就从男儿身变成了女儿身了呢?

      谢莺歌几步上前,欲解开夏绵的外袍来验证。夏绵是立刻就看出来了谢莺歌的意图,只不过也没有避开,只是心里微微地惆怅,她还是不信。到底要怎样的执着,才能忽视摆在面前的事实,而一头扎进自己执着里呢?

      谢莺歌解开夏绵的外袍后就白了面颊,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凉透人心。

      真是女子……

      “其实你早有预感,为何不相信呢?”夏绵这时才轻轻叹息地说道。

      “你本该是个男子!”谢莺歌在夏绵叹息之后,也拧紧了秀眉。

      俩人大眼对大眼的,好像好像在对峙,最后由夏绵高举双手作老练地臣服状,“好好好,我理应是个男子。只是,我为何会想假扮成男子呢?”

      夏绵一副既嫌弃又不得已接受的模样。像是原先是个男儿身这事很倒她胃口。谢莺歌才感到无语,你本该就是个男儿身,突然变成女儿身才让人倒胃口吧。而且看惯了绵绵男子的装束,现在要以女子的视角来看她,怎么看怎么像个男扮女身的小变态!

      而最令人奔溃的是,她验过夏绵的身子了……

      尽管胸很平,但确实是名女子。

      “……”现在谢莺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喜欢了多年的人,突然换了一种性别,她比夏绵还接受不了,这让她觉得比接受失忆还困难。

      “我不知道你们为何非要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但我分明就是女子……好好好,我看你意思是我瞒哄你在先,而你无辜遭害。但是你瞧瞧我这里的疙瘩包。”夏绵垂下头,让谢莺歌看她后脑的疙瘩包,自己拿指尖轻微的压了压,唔哝着声:“好几个月都没消,所以我是确实不知道,不是故意为自己开脱。”

      谢莺歌顺着她说的,也看到了她指的那处轻微的凸起,她也拿指尖轻微的施压,小疙瘩还挺硬的,谢莺歌又不免泛起了担忧,比女扮男装之事还要令她觉得揪心的是夏绵的这个疙瘩包。

      “多久了?”谢莺歌想,这大概就是从高地落下来重击的。

      “四个多月前吧,我从很高的崖面掉下来,应当是砸中了水中的大石。”夏绵推演了一下,觉得就是这个可能。至于为什么她现在选择把真话告诉谢莺歌,就是觉得再不交代出实话,好像特别不厚道。人家姑娘为她眼泪流得那般厉害,还瞒着真相不说,那就相当残酷了。

      谢莺歌目光复杂地看着夏绵,又问:“那和你同住的猎户女子,没有给你找大夫治吗?”

      “她?你可别说了,小妹姐姐家穷得很。穷得无米粒揭锅,穷得不让人洗澡,是以根本无多余的银钱为我寻医。念叨至此,你既与我相识,那能帮我找个正经大夫来瞧么?”夏绵眸子发亮,好像谢莺歌这个问题恰好撞到她的需求上,她上前两步拉住谢莺歌的袖子问道。

      “我挺着急这个事的。也不知我家中双亲如何了,姊妹手足又是否为我担忧,还有我的一哥,不知道他是我兄长,还是我意中人,总之大概也挺着急,我……”夏绵本来咕咕哝哝说得啰嗦,但见谢莺歌本来晦暗的眼神,突然亮得灼人,便止住了即将再脱口的话。

      “一哥?”谢莺歌克制着呼吸,瞪了夏绵一眼,撑出一个不难看的笑容。“你确定没念错字?”

      夏绵搔了一下眼睑下方发痒的肌肤,“不然你说叫什么?”

      夏绵想着这蒙面女子……哦不,这眼见的艳美娟丽的女子,好似是自己的故交,那么她兴许是知道精确的字音。夏绵觉得这个‘一哥’确实有些悬乎,她也是从赵小妹的复述中把这两个字捡回来的,觉得像是不大顺口,可是再去追忆,又记不起原来从嘴里吐出来的准确发音。

      “谢莺歌。”谢莺歌指了指自己的脸,用笃定的口吻同夏绵说道。“我。”

      “你?莺歌?噢……好姓名。好像是这么个音,莺歌燕语?”夏绵颔首,以示认同谢莺歌的说法。

      “我还记得你的名,看来你是我很重要的人了。”夏绵对谢莺歌微微笑道。

      “对。”谢莺歌弯了弯唇角,脸上却挂上一种堪称能令人打寒颤的笑容,用以回馈夏绵的微笑,“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假扮男子来诓骗我真心了?”

      “我不是给你看过我疙瘩包了嘛。”夏绵无奈地耸了下肩,心想她怎么还纠结这事,这事她不是不回答,是现在问她,她又要去问谁呢?

      谢莺歌脸上的笑越发可怕了,看上去就使人汗毛倒竖,夏绵条件反射的摸向了自己的脖子,汗孔都大张着,总觉得上面起了层鸡皮疙瘩。

      “所以,也就是说,你想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了?”谢莺歌叠着两只手臂,板起了面孔看夏绵。

      夏绵低垂着脑袋看谢莺歌,她的身量是比谢莺歌高出几分,谢莺歌眼眸仰视她,两人一高一低地互望着。夏绵是没说她怎么想,因为谢莺歌的眼神里分明就有答案了,谢莺歌对她说,“这是不可能的。”

      哦,想这么轻飘飘地揭过,这是不可能的。夏绵深以为然地点头,“倘使我真的这么坏,以男子身份诓骗你感情,那我在恢复记忆的那天,自会向你负荆请罪,与你处置。但是在这之前,你说我以男子身份诓骗你感情我就信了,你当我是傻么?”

      夏绵想,我只是失忆,可并不是傻了。无甚真凭实据的,又怎好来一个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虽然谢莺歌对自己貌似很重要,但这事毕竟过于离奇,她干嘛装成一个男子来诓骗女子感情呢?她又不好女色。她甚至觉得方才满屋的婢女都只是跟自己一个性别的存在,瞧着并不过分美好。假设自己好女色的话,应是觉得这满屋的莺莺燕燕都很美才是。嗯,这谢莺歌也不知是什么大人物,服侍她的婢女都长得不赖。

      “极好,那我等你恢复记忆再来答我。”谢莺歌听夏绵说完,便伸手攫住夏绵的前襟。

      “那你还不放手?”夏绵让谢莺歌拽得一跌,感觉受到了莫名的威胁。这屋的主人和婢女,一个传染一个似的,莫名都很凶。这谢莺歌好似在等她恢复记忆,便要宰了自己似的。

      “绵绵。”谢莺歌松开了夏绵,依旧轻柔地唤她,甚至拿出了她的手帕,掸了掸夏绵衣衿前被她揪过的地方,用并不气恼的语气,说着似乎十分气恼的话,“待会儿我便要唤人,将那厢房的女子拖到院中宰了。”

      “你以为如何?”谢莺歌还眨眼问夏绵。

      夏绵瞪大眼睛:“谢莺歌!!!”

      没想到你的报复心理竟然如此强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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