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犬异闻社》荣陈

94、红房子之谜

　　太宰治在被拉住的瞬间并没有反抗，以异能来算，魔镜地狱更似一个空间中转站，这里是最有效到达目的地的地方。

　　黑暗幽深的空间，冰冷刺骨的水漫流过膝盖，触手是湿冷的石璧和水草样密集的发丝，脚下踏着凹凸不平的人体骨骼。

　　“山洞大的水井……”

　　太宰治扫过井底那些身穿嫁衣的少女阴魂，落在试图对他微笑的男子身上，“古代流行的献祭新娘保平安，她们的灵魂都被井同化，但你却是其中保留理智的灵魂。”

　　男子愣了愣，“我叫片栗，是赤根家没有巫女诞生那一代被选出来祭祀给神的‘新嫁娘’，并非巫女，因此被同化得没那么快。”

　　“神？”太宰治脸色阴沉，“是红房子的神。”

　　“妖魔鬼怪肆虐的年代，源氏与当时盛产巫女的赤根家合作，献祭有特殊血脉的活人去寻求神明庇佑。”

　　片栗看出来这位不是对彼岸一无所知的人，而且太宰治脸上的神情莫名让他畏惧，不禁让自己怀疑是阴阳师之类的人专来除他……

　　想到此，抱着送瘟神和解脱的心态，赶紧交代历史。

　　“神明由人类的祈愿而生，没人知道最开始的源家主从哪得来消息，成功缔造了奉行活人为祭的神明。”

　　“实现愿望，就得先行付出……”太宰治冷笑一声,“源氏不光彩的历史难怪被瞒得死紧。”

　　片栗无端抖了抖身体，“……也不是那么绝对，很多年没来新人了，这里已经没再被启用，源氏也曾派人来封印了它。”

　　他小心的看向太宰治手里的鱼缸，“前阵子有个叫八寻宁宁的小姑娘来过，听说她在想办法去彼岸救被鬼带走、准备献祭给神的好友。”

　　太宰治低头看着里面不停点头的鱼,眼底似有暗色在凝结，“鬼要献祭巫女失败了。”

　　现如今赤根家唯一的血脉，赤根葵还活着……海鸥学园有一些人去过彼岸后回来了……

　　太宰治抬头看向透明得快虚化的人，“源赖光铲除了鬼之一族，还活下来的是谁？”

　　“我被献祭前，曾听长辈们说过源家留下了一只幼鬼，趋使他的能力来为奴为仆……”片栗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他好像叫做薄暮。”

　　此名字一出，宛如禁语般使得井水沸腾。

　　“薄暮……”

　　“杀了他……”

　　“薄暮……”

　　……

　　失去神智的幽魂们嘴里喃喃着同一名字，森冷的语气带着刻骨阴寒，仿如诅咒一样在井底弥散开来。

　　“薄暮……胆敢犯忌……”

　　“薄暮……”

　　她们纷纷支起干枯的手臂向太宰治涌来，密集的黑色发丝如同水蛇缠绕过来，妄图剿灭擅闯者。

　　片栗大叫着扑过来想要阻止，“小心！它被触怒了！”

　　然而下一刻，所有触及太宰治的幽魂瞬间被爆发的白光灼伤，刺目的光芒中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

　　“谁！”

　　“你是谁！”

　　“我一定要杀了你！”

　　……

　　身穿嫁衣的少女们烟消云散，连慌乱中想救人的男子都怔然在了原地，他刚刚好像也碰到了人？

　　片栗看着自己渐渐化为乌有的身体，恍然片刻后喟然一叹，“谢谢，终于能离开了……”

　　顷刻间，本来幽魂遍布的水面变得空荡荡，那些长久禁锢于此的灵魂已经彻底消亡。

　　太宰治身上仍存有被头发丝勒住的犯呕感，见此情形，他阴冷的嗓音一沉，“你利用我来消除残存的魂魄。”

　　特殊血脉作为培育的养份，这些幽魂经过献祭都成为了红房子神明力量的一部分。

　　“很好，贡献也做了，现在该完成我的要求了。”

　　只听彭地一下水底炸开，湍急的水流裹挟着太宰治前往幽深的彼岸。

　　说实话，情报不足的当下，太宰治已经快要忍不了这些无厘头、被牵着鼻子走的一切。

　　是谁在布局……

　　……

　　“我是6号薄暮，掌管生与死的怪异。”

　　头上长角的黑发男蹲坐在岩石上，他尖尖的耳朵，脸上有两道长长的泪痕，形似爪子的手都在陈述着非人的事实。

　　“献祭赤根葵失败后，我破坏了自己的依附物回到彼岸，继续驻守海之境界前往黄泉的入口。”

　　依附物作为寄存有生前浓烈情感的物品，是他们这类强大怪异来往此岸和彼岸的凭证。

　　薄暮如今已无法前往此岸，只能让人来见他，“红房子的秘密我都知晓，因为它曾经的献祭一途终止于我手。”

　　两人眼前是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与此岸的海洋似乎别无二致，仅剩的区别便是远方蔚蓝海岸分割开了黑暗和光明。

　　前进一步是彼岸，后退一步是此岸。

　　他们站在悬崖上，脚下的海浪一波波的撞击着崖壁。

　　“你也献祭？竟然流行成这样？”

　　“通过红房子得到的启发。”

　　薄暮收回放远的视线，“但是我的献祭没成功，境界之海诞生的怪异仍能与人类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初他想献祭，是想借巫女的血脉来实施‘断绝’，隔离开境界之海与此岸，怪异回归彼岸。

　　太宰治转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桃花眼里满是冷冽，“因为红房子的神明？”

　　“它通过七号大人双胞胎弟弟的紧密联系，也获得了不可思议的部分自主权。”

　　七大不可思议与境界之海缔结了契约，履行着管理怪异的职责，获取了力量将其圈定在固定范围，维持这里此岸和彼岸的稳定。

　　可是……

　　薄暮看向太宰治，“它借柚木司之手举行了不完全的献祭仪式，境界之海在扩大，持续下去，这里的界限将被打破。”

　　献祭人的祈愿不同，达成的结果也各异。

　　海鸥学园的怪异在柚木司主导下，穿过3号的魔镜地狱便能走出禁锢它们的校园，就是这种原因。

　　界限一旦未明，人类将能轻易涉足彼岸……

　　太宰治轻描淡写道，“活人去彼岸，找死就找死。”

　　他不关心这一点，“红房子如果是举行了完全的献祭仪式，会有怎样的效果？”

　　薄暮转过头，跟他一起看向后方，“境界之海是高天原自古的禁行之地，但也不乏一些叛逆的神明寻求此处，皆是起源于一个传说。”

　　这是从不外传，本来只能由七大不可思议代代相传的传说。

　　“献祭彼岸的巫女，便能唤醒实现神明之愿的神官。”薄暮不止一次怀疑，红房子诞生的最初也是源于这条暗则被流传了出去。

　　太宰治走到昏迷的中原中也身旁，碰到他时，蔓延至全身的血色纹路并没有在人间失格下消失……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污浊’自主退回了身体……

　　“中也不会许愿。”太宰治抬起眼眸，死死盯着那个奇奇怪怪的本体，“怎么，境界之海都泛滥到随便见一个就赠一个好心肠的地步了？”

　　津岛修治接收到视线，把书随手扔给他，愉悦的眉眼微微上扬，“谁说许愿的是中也？”

　　凡是寄托于他人之愿，皆有代价。

　　津岛修治不会许愿。

　　太宰治也不会许愿。

　　他更不会。

　　薄暮看着他们三人逐渐消失在遗忘之海，神色迷惘道，“神官大人，实现愿望所支付的代价是最珍贵之物。”

　　活人、死人、神明，全都从无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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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红房子的最后一次献祭中，6号杀了举行献祭仪式的赤根家和源家所有人，哦，不是出于什么正义，只是一股冲动哦。”

　　正飘在空中讲解的少年是柚木司，柯南虽然震惊那位三四岁的小男孩在学校状态是这幅中学生模样，但还是努力听他的‘科普’。

　　柚木司笑哈哈道，“吃人的鬼即便被人类驯养，怎么会产生什么同情，仅仅是因为他看着当时的巫女被献祭后，一怒之下做出的选择。”

　　柯南敏锐的察觉到异样，“有着抵抗能力的他就眼睁睁看着，没在巫女死前阻止？”

　　“迟钝。”魏尔伦平静道，“种族的差异令他理解不了人类情感，待发觉时为时已晚，只能凭由此而生的恨意杀了所有人。”

　　“他不甘哦。”柚木司笑容灿烂，“他不甘什么都没表达而走到尽头，而向当初的七号许愿，想要复活她，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强烈的不甘吸引了境界之海，七号在彼岸遇见了他，便任职薄暮成为6号，神官给予了他掌控生与死的能力。

　　夏油杰冷冷问道，“代价是什么？”

　　“巫女活了，但成为他的依附物，一遍又一遍在6号的境界里重复上演死亡。”

　　柚木司捂着肚子大笑道，“哈哈！薄暮最终只能亲手破坏依附物，吃了巫女来结束她的轮回！”

　　嘻哈大笑的刺耳声音回荡在房间，少年人天真的残忍演绎得淋漓尽致，对此表现，房间里的人脸色都很差。

　　这种后果下谁敢许愿？

　　“哎呀呀，开个玩笑嘛，大家不要紧张。”柚木司笑哈哈的转悠到他们身边，真诚的道，“所以我们汲取了优缺点给予改进哦。”

　　魏尔伦挑眉，“改进？”

　　柚木司用手指比了个二道，“你们有两种选择，一是直接用力量快捷有效的得到帮助；二是提供最合适的建议来助你们愿望成真。”

　　夏油杰问道，“比如？”

　　“你讨厌普通人。”

　　柯南感觉中了一枪。

　　柚木司继续笑道，“我能告诉你最大的对手是谁哦，干掉他，你就往胜利的方向走了九十九步。”

　　夏油杰眯眼，“谁？”

　　柚木司示意他看窗外，海鸥学园后面的菜园子地，哪里站了位戴毛毡帽的俄罗斯人，斯文瘦弱，笑吟吟的模样看着就很有礼貌。

　　“他是神官大人带进学校的人，明明自己就有异能的他，愿望竟然是所有具有超自然力量的人都去死哦，宏伟且惊为天人。”

　　柯南：“……”

　　这些人都什么逻辑？

　　魏尔伦：“……”

　　熟悉的宣言？有点眼熟的人……叫什么来着？好像名字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