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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治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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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好瘟疫就能出去?”
“卿卿刚才不是治好那孩子了么?”
曾研究过无数幻阵的江陵觉得这种说法不能尽信,何况那孩子消失前说的那句话奇奇怪怪的。
“村民中有三十一人染病。”
虽然情绪起伏,但阚思兰方才留意到身上有伤口的村民,本以为他们是昨日架子倒塌时,因四溅的火星受伤。
“不止,场中有八户皆是男人和孩子,前日我同江陵探过,张家村没有这么多鳏夫,另有两位老人看守祠堂。”
云澈一向仔细,推断出阚思兰没有发现的情况。
“染病的村民,有五十九人!”
看着晒谷场中搭好的祭台,莫婉觉得,自己或许知道了另一种出阵方法的代价是什么。
“卿卿不妨直说,轻尘愿为卿卿”,江陵挥扇低笑,眉目传情,两声“卿卿”唤得深情款款、辗转似嗔。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江陵:大佬请说,我给大佬打下手,大佬让我往东绝不往西!
被在场听众加工后,回复分别有:滚!滚!滚!
笑着生气的云澈:远远地麻溜地,先记着,叫一次打一次!
糟心事一堆的阚思兰:来个人,来块豆腐,打死砸死不论!
被调戏当事人莫婉:……
不气不气,先不管他,正事要紧。
“方才救那孩子耗费的灵气,不能恢复。”
莫婉说不能恢复,自然不是那种没有灵丹灵石可用,无法补充灵气的情况。
“是境界?”
云澈皱眉,唯有境界,才会限制灵气恢复,由此便可推出布阵人的真正用意。
“不可能!”
江陵第一时间反驳。
压制境界的阵法不是没有,但天底下谁能把境界压制做成机关模式,触发一个压制一次,他就把…把什么来着,总之绝对不可能!
“五十九人,治四人落一境界。”
治好村中瘟疫,他们成了毫无灵力的普通人,就算进百花谷,也没有威胁。
这是阳谋,也是考验。
若选择杀死阚青青破阵,闯谷之人必定心狠手辣,对凡人没有怜悯之心,以花灵对界中凡人亲近、照顾的态度,接下来的路必定不好走;若以自身境界跌落为代价救人,救人之后境界全无,对百花谷毫无威胁。
“有趣,有趣!”
江陵拿出阵盘推算,虽然还是什么都没发现。若不是如今被困阵中,他一定要找到布阵之人好好交流交流。
如果是个赏心悦目的美人就更好了,花灵应该没有太丑的。
“那明日,救人?”
采花,谁不喜欢。
四人中,就算是不大喜欢阚青青的江陵,也没有想过要烧死她出阵。
阚思兰心中对这三位同伴评价,从心思深沉、道貌岸然、不着调转变为某些时候值得信任,提醒道:“百花谷有三阵,这是第一阵。”
第一关考验心性,后面还有两关,灵力尽失才能进百花谷这种担心是多余的,谁会想不开把压制境界的阵法安在自己家里。
“你怎知道?”
江陵:先前怎不见你说?
“哦,你应该知道!”
孩子都生了,不知道人家老窝在哪,那是真蠢。
遇到某些话多,有点小聪明,但什么都说的。
烦躁的阚思兰,更想揍人了。
统一了意见,三人临时抱佛脚,开始勤奋且虚心地向莫婉学习如何有效地用灵气,为了将村民的病治好。
若被宗门长老知道,肯定会为他们多安排这种考验。
至于为什么不用丹药,首先身上得有对症的丹药,其次需要一个懂药理的人按合适的比例调和,最后能不能治好还不一定。
种花种草略懂“医术”的莫婉,算账赚灵石的云澈,沾花惹草油嘴滑舌的江陵,还有个随时暴起拔剑砍人的兰贵妃,谁都不像能另辟蹊径的天命之人。
况且按布阵人的设定,既然是要压制他们的修为,必定不会让人钻空子。
第二天辰时,四人在晒谷场等着,准备抢了阚青青后,老老实实地给村民治病。
但是,今天村民不来搭架子,也不祭天了!
辰时已过,学了一夜灵气内部稳定原理并实操聚气成丝的四人,已经在晒谷场等了一个多时辰,没有发现任何一位村民。
巳时末,一无所获的几人站在空荡荡的村子里,竟会觉得此处有些凄冷,寒暑不侵的修者会感觉到冷?
这种异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江陵爱调笑,被云澈警告后却变本加厉。
阚思兰总觉得烦躁,最近两天甚至连剑都不擦了。
云澈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让人看不透。
“仙女姐姐,明天是最后一天,最后…!”
想起阚青青昨天说的话,莫婉突然有种感觉,今天不仅仅是破阵出去的最后一天,也是阵中人存在的最后一天,包括他们!
相比之下,只有她受到的影响最小,是因为失忆,还是昨天救过阚青青?
也许都不是,只有她的变化不够明显,相比以前,思维变得太浅,浅到认为布阵的人在考验入阵修者的心性,觉得治好村民就能出去。
午时将至,第三天结束的时间是子时,还是村民们消失的时候?
是何时入了局?
莫婉神色中少有地现出几分焦虑。
“怜怜!”
云澈突然唤她。
抬头看了眼无时无刻不挂着笑的云澈,莫婉第一次感到好奇,好奇云澈笑容下掩藏了什么样的情绪,想揭开这层面具,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聪慧多思就少有好奇,只有无知才会好奇。
“心中所想?”
莫婉自言自语,像是抓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四人中,阚思兰和云澈是纯粹的剑修,而从出生起就在阵法一道无比自信的轻尘公子对着这个啃不动、破不了、想不明白的大阵,束手无策。
修真界的秘境洞府,所设的考验都是有规律的。
不是从弱到强、从少到多、无穷无尽的灵兽,就是限定多长的时间参悟一本功法,前者考验实力、激发潜能,后者考验心性和悟性。
创新一点的,设立些关卡、阵法、幻境,关卡的离不开五行——金木水火土,阵法框架总要有太极阴阳、乾坤八卦,幻境一般是更高级别的仙君设的,在长辈的眼中这些仙缘都只是对后辈的小考验。
就像考试一样,找到规律就有了解题方法,境界心境不够的知道题目也不敢去答。
总之,修真界没有出现过这种奇怪的阵法,带了一点鬼修的风格,直来直往、目的明确的风格变成了互相矛盾、线索模糊的幻杀阵。
说不像阵法,江陵是按照阵法的规律找到这地方的。
说是幻境,那些村民却真实存在。
“江陵,老槐树的入口还在么?”
“不在,就算在也出不去。”
进来后他就封了那个入口,从哪里进来就从哪里出去这种问题,只有阵法白痴才问得出来;但这是莫婉问的,耐心解答是对卿卿独有的耐心。
前日江陵和云澈细细查探过,那就是一棵普通的槐树,甚至连他自己封闭入口时修补的痕迹都找不到。
明明是来闯关破阵的阵法天才,偏偏活成个查探找不到线索、治病找不到病人的小废物。
美貌无双、天资卓越、人见人爱的轻尘公子怎么能是个废物?
江陵被自己突然窜出来的想法恶心得够呛,足够自信的人怎么会自卑!
“找不到,就烧了!”
莫婉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再温和淡定的人,也有随性而为的时候。
反正怎么想,怎么堵,没有头绪、没有办法、没有退路,那就先烧了那棵槐树!
“额,也行!”
虽然不大赞同,但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江陵无条件附和,云澈没意见,阚思兰就是个看热闹的,只能寄希望由着莫婉闹一闹能有转机,觉得因莫婉救了阚青青,所以今日村民不再祭天的想法暂时压在心底。
受人帮助,反生怨怼,阚思兰不做这样的人。
没等他们走出晒谷场,寂静的村中响起了村民的□□声。
果然,意随心动,趋利避害是灵物的本能;才说要烧了槐树,村民就出现,问题的关键一目了然。
四人除了一起吃过一顿饭,唯一一同做过的事,就是从那棵槐树入阵。
知人易,知心最难。
从阚思兰入手,遇到阚青青,治好了病,却又在他们做出选择后,断了所有线索,总赶在前头掐去生机、上屋抽梯不符合阵法规律,倒像是有什么在暗中操控这种变化。
想到槐树,莫婉猜测,他们根本没有进入槐树里的张家村,而是被迷阵误导,绕了一个圈后重新回到村里。
就像在一个人前面后摆两块镜子,走近时看到的是远离,离开时看到的是靠近。
方向从左变成右后最后被另一面镜子反射变回左,阵中人看到的都是两重镜像反射出来的结果,面对如此混乱的方位变化,没有神识辅助的江陵才会一筹莫展。
昨日莫婉先问阚青青晚上会做什么,他回答几天;所以她又问白天,白天会干活、吃饭。
这是很正常的作息习惯,秋收时节,村民白天干活、吃饭,晚上才有时间做些和农忙无关的事情,唯一奇怪的是,四人连续两点见到村民搭台祭天的时间都是辰时……一开始她以为是阵法幻象遮蔽了昼夜变化,所以他们和村民的认知不一样。
但成功诈出槐树后,莫婉慢慢想明白,这一关的难度,有一部分是她加上去的。
辰时入阵是她提出来,入阵后稀里糊涂随着阵中变化找出阵方法,甚至猜测布阵人的意图,都是由她主导思考方向。
其实,哪有什么昼夜变化,槐树为阴,烈日为阳,阴盛则阳衰,槐树的盛衰造成日夜变化,也遮掩了对他们影响的强弱变化。
最后,莫婉简简单单的一句威胁,就让槐树乖乖交出破阵的“题目”。
第一关本没那么复杂,只是灵物贪心,想得了他们的根骨。
病人出现,治病就水到渠成了。
但莫婉估算有误,加上不能走动的,染病村民共计四十人。
是她对布阵人的要求估计过高,对同伴使用灵力的精细程度也太乐观。
都是不缺灵石丹药的宗门骄子,虽然自小刻苦修炼,有名师悉心教导打磨,但出门有长辈送的保命法宝丹药,没遇到真正的生死危机,也不曾体会过一股灵气当八瓣用的艰辛。
莫婉这个异类,大概是无聊吧。
她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会练出这个本事。
云澈治疗十三人,境界落到练气一层。
阚思兰十一人,练气三层;
江陵九人,练气一层;
莫婉七人,筑基后期。
之所以把莫婉放最后,是为了保存实力,以防万一。
事实证明,这个安排非常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