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助攻》慕尘

10、第 10 章

　　那个电话亭是在一条摆满了石雕生肖的路中间位置南侧，每隔十几米就有一个雕塑，造型各异，雕工虽然一般，也算得上是本市的一个打卡点了。这条路总距离不过一公里，两头放置了几个石墩，也就自然成为了步行街。道路两旁都是极具特色的小店，有小吃，有首饰，也有些另类的服装店，因此通常都会聚集很多人。

　　在得知电话亭的地址时，赵杨就产生过疑问：下班高峰期在电话亭里打了那么久电话，哪怕不被监控拍到，又怎么会完全找不到目击者？

　　“咦？这条路什么时候通了？我都要以为会永远封闭下去了。”谌陌在一旁说道。

　　赵杨忽然停住脚步，看向谌陌，眼神里满是疑惑。

　　谌陌连忙解释道：“哦，你刚来不知道，一般的路修半年算多的了，可是这条路封了差不多两年吧？”

　　谌陌的话唤醒了赵杨的记忆，近几年赵杨常来这条街吃小吃，也就慢慢忘记了曾经封闭修了很久这件事。那时候大家都说封闭这么久一定会修得很惊艳，结果看见那些石雕后均是大失所望，跟耗费的时间也太不成正比了！如果说从此时往前数两年都在封闭的话，不正好包含了那个电话打出的时间吗？

　　封闭施工期间，除了工人是极少有人能进来的，想打个电话更是不易，这样一来岂不是极大缩小了目标范围？为何一年前却又查不出来？

　　赵杨满腹疑惑，缓缓走向了电话亭。

　　无论是鲜艳的红漆，还是闪闪发光的黄铜电话，都说明电话亭刚被翻新过，装饰作用已经远远大于它原本的用途。

　　打开门走进去，赵杨不断猜测着那天究竟是谁打了怎样的一个电话。这对于查明父母的死因一定很关键，可惜案卷中对此却只是简单提了一下，没有深入调查。

　　等了一阵，见赵杨没有出来的意思，谌陌忍不住问：“你在干嘛呀？不是有手机吗？为什么找公用电话？”

　　赵杨只是简单回答了两个字：“查案。”

　　“查案？是什么案子？”

　　“与你无关。”赵杨道。无关吗？没有人比谌陌跟它的关系更为紧密了，赵杨只是不想谌陌牵扯在内。

　　谌陌倒是没有追问下去，索性找了个长椅坐下来耐心等待。

　　在电话亭里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赵杨又出来观察周围的情况：两侧距离五十米左右的电线杆上均有一个监控，旁边是一家卖银饰的小店。赵杨询问了店主，说是修路期间这里面的小店都是关了门的，他们拿到了一些补偿，数额不多，可也算难得给自己放个带薪假。再者这条街上很多小店都是连锁的，很多人不过是把精力转移到其他店面罢了，所以就算关闭时间长，也没有引起过多的反对之声。

　　临出门，赵杨又问：“如果落了东西在店里，你们可以回来拿吗？”

　　店主用力摇头：“封路前就跟我们说好了，需要什么限期带走。后来有次路过，我看他们的锁都是带指纹的，我们哪能随便进来啊？”

　　“修个路而已，还用密码锁？”

　　“谁叫人家集团财大气粗呢！而且我估摸着拆走之后搁别的工地还能用，也不算浪费。”店主说道。

　　谢过了店主，赵杨回到路边，拍了拍谌陌的肩膀：“我们走吧。”

　　“查完了？”谌陌问。

　　赵杨点了点头，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多，可是她想好好陪谌陌过生日，那些问题就暂时搁置一天吧。

　　“走吧。”赵杨拉着谌陌的手腕，离开了生肖街。

　　上了大路不远就是公交车站，恰好去往游乐场的车到了，于是赵杨拉着谌陌跑了起来，一直跑到车上才松手。周末坐公交车的人很少，到处都是空位，不过赵杨径自走到了最后一排，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谌陌怔了一下，随即坐在她身边。

　　游乐场建在郊区，有一小时的车程，修建时本意是拉动附近的经济，只可惜W市人口本就不多，仍是没人愿意搬过去住，宁愿开车或坐车过去玩，而不愿住在那里。

　　一路上，谌陌都饶有兴致地给赵杨介绍路过的地方，赵杨也只能点头。

　　快到地方的时候，谌陌道：“没想到你还做了功课。”

　　“什么？”

　　“我是说你连几路公交能到这都查好了。”

　　“哦……”赵杨含糊应了一声。

　　下车买了游乐场的票，两人先在售票口取了两份地图。

　　谌陌提议道：“不如我们各自规划个路线，然后再商量按谁的方案？”

　　赵杨笑了笑，谌陌还真是幼稚，不过是个游玩路线，有什么好商量：“你决定就好。”反正她们的喜好是相同的。

　　谌陌忽然抱起赵杨的胳膊，用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说：“不，我也想知道你喜欢玩的东西，我们是一起玩，不是你陪我玩。”

　　“不一样吗？”

　　“有本质区别。”

　　赵杨无奈地摇了摇头，依谌陌所言在地图旁的空白处写了起来。

　　很快，两人写完，将地图对在了一起，除了谌陌没写摩天轮以外，其余的项目和顺序都是一模一样的，甚至有的项目写了玩第二遍、第三遍的次序也是相同的。

　　谌陌瞪大了眼睛：“我们的喜好也太一致了！”

　　赵杨就只是微笑，没有说话。

　　忽然，谌陌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摩天轮……能不能不坐了？”

　　赵杨故意装作不知道原因：“为什么？”

　　“那么慢，没什么意思，有那个时间不如多坐两个其他刺激的。”

　　赵杨道：“都说坐摩天轮可以获得幸福，我希望你能幸福。”

　　赵杨满眼真挚，看得谌陌不由得一愣，只是回想起上次坐摩天轮的场景，谌陌仍不太想再体味那种痛苦。

　　“我……”谌陌的内心有点纠结，对痛苦回忆的抗拒以及想要满足赵杨愿望两种心情交织在一起，一时难以抉择。

　　赵杨抓住谌陌的手，微微用了点力。

　　谌陌忽然觉得仿佛有一种力量从赵杨的手中传给了自己，帮助她做了决定：“好，那就坐一次摩天轮。”

　　赵杨很开心谌陌能勇敢面对，也略作妥协：“要么……放在最后吧，临走前再坐。”

　　畅快地玩了一整天，两人终于登上了摩天轮。自己影响了谌陌多少不好说，此时的赵杨忽然觉得这么多年来自己的遗憾似乎反倒是先被抚平了，虽然身旁的仍是自己，但头一次感觉不再孤单……

　　摩天轮缓缓上升，谌陌跟赵杨面对面坐着，都没有说话。

　　谌陌盯着赵杨的脸，那坚毅从容的面庞令谌陌十分安心，不知在何处飘了一年的心似乎忽然就落定了。

　　“其实人生中许许多多的痛苦，哪怕当时再撕心裂肺，被时间冲刷之后，也会被抹平，甚至遗忘。”赵杨开口了，“而且有些事，不要过早下论断，否则真相大白的那天会后悔。”以赵杨的内心来说，她自然是打算查明父母离世的真相，从而公之于众。可是对于自己的能力，她也是清楚的，一个高中文凭都没有拿到，在鱼龙混杂的社会上混了八年，没有任何刑侦专业知识的人来说，想要彻底查清一年前的旧案，成功率极低。

　　谌陌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你有什么痛苦的事吗？如果你愿意，跟我说说也是可以的。”谌陌想起之前吴雯雯说过想要了解赵杨的事迹，可是赵杨不说，想必是不太愿意跟人倾诉。

　　赵杨有些怜惜地看着谌陌，微微摇了摇头，她们两人的痛苦本就是同一个。

　　摩天轮升至顶端，谌陌望向远方，道：“其实我从来不信摩天轮能带给人幸福。”

　　赵杨没有说话，她自然也是不信的。

　　过了一会儿，谌陌又道：“比起相信摩天轮能带给我幸福，我更相信给我幸福的是你。”

　　赵杨有些呆住了，自己有多么不容易信任一个人，她再清楚不过了，如今谌陌只是跟她相处了短短的日子，居然就这么相信她了……真是该打！

　　赵杨冷下脸来：“不要这么傻白甜好吗？小心被人卖了！”

　　“我又不值钱……”谌陌小声说道，心里有那么一丝丝委屈，那句话她不知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说出来的。她一向不善于表达，否则也不会暗恋吴雯雯两年都不敢走上去说一句话了。

　　“人心险恶，不要轻易相信人。”赵杨又补充了一句。

　　谌陌有些不服气地说：“可是我觉得你不会卖了我！因为我对你没有任何价值，只有负担！”

　　赵杨哼笑了一声：“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那……你会不会有一天丢了这个负担？”谌陌的心忐忑起来，生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不会。”赵杨没有任何犹豫。如果连自己都不管不顾了，那这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谌陌仰起了头。

　　赵杨皱眉：“你不会又要哭了吧？我可不想养着个哭包！”

　　谌陌看向赵杨：“摩天轮上说过的话可不许反悔，以后我就跟着你了，赶都赶不走。”

　　“你不是不信摩天轮吗？”

　　谌陌笑了：“我又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