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多珍重》紫葡萄紫

37、第 37 章

　　“那个白岐，什么情况？”
　　“怎么突然问到他，”
　　“白家对你们家名里暗里的干涉你没看出来？”
　　林凡一脸疑惑看着景易。
　　“师傅曾跟我说过，白家跟李家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你怀疑这个病跟白家有关？”
　　景易点点头，“师傅还说若我想报仇，白岐可以帮我。”
　　“为什么？”
　　“我也不懂，我也不想贸然潜入白家，你能不能约他见一面？”
　　“虽然有点难度，但是还是可以的。”
　　“那我找肖茗，你约白岐。”

　　虽说要找，但是其实景易还没想好要怎么找，他的鸽子十有八九是找不到肖茗的，紫竹山庄里京永安有一定的距离，一来一回也是麻烦，要怎么办呢？正当景易忧愁之时，他看到了熟悉的鸽子，正是肖茗的鸽子。亲人啊。景易连忙捉住鸽子，解下它脚下的信纸，然后各种抚摸各种投喂，信也没来得急看，就写了“速到永安李府”六字，把鸽子放了。
　　紫竹山庄过来大概十天车程，十天，林凡他爹也应该是可以撑过的。

　　办妥事情，景易躺在床上，要睡一觉。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真是越来越差了，能明显感觉到精力在体内慢慢流失，再给她一点时间，她很快就可以查出一切，为哥哥报仇血恨了。

　　景易醒来的时候，天已黑透，房间里也没有任何灯光，就着昏暗的月光，她能看到房内坐了一个人。
　　“今天这么闲？”
　　“刚来。”
　　林凡取出火折子，点燃蜡烛，看清的景易毫无血色的一张脸，“你没吃药？”
　　“吃了。我这两个月发病的时候都还好，但是就是到时候了，你懂吗？”景易从床上起来，坐在床边缓和了一下，才起来走去桌边。
　　“地上捡到的，是什么？”林凡手上拿着的正是肖茗那封还未开封的信。
　　景易拿走，放在桌子上，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过多纠缠牵挂为好。
　　“你来找我做什么？”
　　“约了白岐今晚喝酒。”

　　从李府出来，马车走过最繁华的街道，绕过了杨柳依依的小河，最后到达了一条窄巷子，巷子口站着一条黑犬，整条巷子安静得只有偶儿的几声犬吠声，巷子两旁的房子也没有传出灯光，里面应该也是没有人住的，再往巷子深处走，看到了几个灯笼，景易与林凡二人在门口下车，进到院落。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房子，院落不大，栽了一棵梧桐树，树下躺着一只猫。进到房子里面，一间四方的客厅，厅里的摆设也很简单，仅仅是中间一张桌子外加几张椅子，别无它物，而白岐早已坐在椅子上等候林凡。
　　看到林凡，他连忙起来行礼，“李公子。”
　　林凡轻托他的手，“去坐吧。”
　　一位老者从内堂出来，双眼浑浊，留着山羊胡子，佝偻着身体，“公子，酒菜已经准备好，是否现在端上？”
　　林凡点点头，“有劳蒋叔了。”
　　“蒋叔看着我娘亲长大，我回来之后，除了李府，呆得最多的就是这里了。”林凡向二人解释道。
　　蒋叔端上一壶酒加三荤三素六道小菜之后便退下了。
　　三人各怀心事沉默得喝着各自的酒，还是白岐打破僵局。
　　“你是不是白杨？”
　　换来一脸惊愕的景易，白杨是她哥哥的名字，她的双胞胎哥哥，人人都说他们长得一样，那年换血之后，虽然她决定以哥哥的身份活下去，但是白杨这个名字，的确没有人再叫过了。
　　“我以前有见过你娘亲一次，你们长得很像。”
　　原来是这样，是啊，也已经好久没有人提过她的娘亲了，原来他们跟娘亲长得像。“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你第一次去白家的时候。”
　　景易点点头，没有说话。若是那时候白岐跟白家的人说了她是白杨，那么会发生什么事呢，他们是不是，会再杀她一次？
　　“当年你中了毒，我以为你死定了，没想到，是谁救了你？”
　　“紫竹山庄。”
　　“紫竹山庄，难怪。”
　　“那你的双胞胎妹妹？”
　　“她死了。”
　　“噢。”
　　白岐用手指摩挲着酒杯，而景易则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林凡则专心吃着菜，忙乎了一整天，终于有点东西吃。
　　“我听说，你想掰倒白家？”景易觉得是时候开门见山了。
　　“你我是白家人，一容俱荣，一损俱损，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景易叹口气，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坦诚相处吗，若白岐真的忠于白家，那为什么不告诉别人她是白杨，为什么大晚上要来这种偏僻巷子赴约，不过她也确实不知道白岐为什么要跟白家过不去，如无意外的话，下一任家主就是他了。
　　景易决定跳过这个话题，“我想知道当年我中毒的事。”
　　白岐终于把杯中的酒喝尽，但是还是在把玩着酒杯，仿佛里面有什么不得了的机关。“当年呀。当年你锋芒太露了，一个私生子，那么当然有人看不过眼了，那人从他阿娘那里偷了一种毒药，混在点心之中给你送过去，后来你跟你妹妹发病，大夫不知道这是什么病，翻遍医书，问遍相熟的同僚，都不知道，然后只好如实把你们的状况报告给家主。而他自然很清楚这是什么毒，但是这种毒，是不能出现在江湖中的，是以，你爹，也就是现在的白家家主，下令造成失火的意外，让你们消失，但是没想到，火扑灭之后，竟然找不到任何一具尸体，白家也有派人去追，徒劳无功，后面猜测你们两个小孩子应该也活不了多久，是以没有追究。就连那群给你们看过病的大夫，也无一幸免。”
　　景易放下酒杯，只觉浑身冰凉，她小时候贪吃，特别糕点，所以她吃了很多，后面病得迷迷糊糊，但是也还记得那场火，记得哥哥把她抱出火场，记得哥哥为了救她手被烧得一片血肉模糊，记得哥哥说白家不能呆了，我们要走。跑到后面实在没力气，是哥哥被着她继续走，但是她不记得走了多远了，只知道最后他们躺在雪地上，哥哥还是把她拥在怀里，天上开始下起雪来，哥哥还记得用手帮她把雪挡住。
　　糕点，糕点是白三给的，那天哥哥很开心得说，他从三哥那里赢了一盒点心，是塞外特色点心，他们从来没有吃过的，是啊，白三的娘亲还是来自塞外。
　　“为什么这种毒不能出现在江湖中？”如果是别的什么毒，大夫是不是就会给他们医治，白家主是不是也不会放火置他们于死地？
　　“其实一直以来，白家都有在秘密研制各种毒药，然后卖给黑白两道的人，其中效果最好的就是你们当初中的那种毒，若是让人知道白家的两个小孩竟然中这种毒，有心人一查，顺藤摸瓜下来，很快就会知道原来这种毒出自白家，那么白家以后怎么在江湖立足？”
　　“你要不要毁掉白家？”
　　景易放下酒杯，看着白岐，白岐也终于不玩那个杯子里，他也看着景易，这个人是他的弟弟，他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决心，白家对他来说是什么，不是美好前程，而是积弊已久，肮脏不堪的一个家族，这么多年来，他每一天都在想办法改造它，“我不是要毁掉它，我只是想重建它。”
　　重建都第一步，就是把那些腐烂的东西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