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抄》叶汀宇

55、太太、请用我们公司的磨刀石……

　　石涓这个名字，不偏不倚正好就是妈妈的名字。
　　仔细想一想，其实很不可思议，明明外公是那么神奇的一个人，他的女儿却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庭主妇，胆小，饶舌，市侩，相信道听途说，还因为误信了谣言妖怪的谎话，差点杀了我，到最后竟然害死了爸爸，她从来不提有关法术的话题，也不提外公。但不管怎么说，妈妈都是外公的女儿，只是因为这些年来她的表现太普通了，加上我一直没有外公的记忆，才忽略了她。
　　“……妈妈她、怎么了么？”
　　“不对劲，不对劲啊，太不对劲了……阿虚，带我去见你妈。”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
　　虽说的确是亲兄妹，但要在这种节骨眼上来一场认亲戏是不是也太不慌不忙了？
　　“我那个天才妹妹的亲生儿子，怎么可能是个一无所知的麻瓜。”
　　“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梗了啊喂！”
　　“如果说我跟涓妹子是纯血统的话，你就算是个一半一半的哑炮。”（《哈利波特》中巫师生下没有魔法的小孩被成为哑炮）
　　“闭嘴啊喂！快要成为另一部有名的作品的同人小说了！”
　　“但哑炮不代表就该被隔离出我们的世界，何况你四岁之后又得到了司马耀的灵力”
　　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阻止这个家伙了。
　　“我这么说也只是为了让情况变得更容易被理解而已，你知道我的意思了么？”
　　“你认为有那样的外公和母亲的我不该是个对法术之类的东西一无所知的门外汉？说妈妈是天才是什么意思？”
　　“要说起我的涓妹子，一定不管是谁都会承认她是个天才的吧，她几乎继承了父亲对法术的所有天赋，敢想敢做，灵力强大又不拘古道，如果她一心扑在这个事情上，即使说她能成为本世纪最出色的通灵师也不为过。”
　　但是这样的天才却被埋没在市井之中，当着平凡的家庭主妇，养育着平凡地蠢儿子。
　　“无论如何我都想亲眼去看看，我那个将近三十年没有见过的涓妹子，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在过着怎样的生活。”
　　非要这么说的话，我能够表示理解，同时我也对他似乎在怀疑着的事情开始产生怀疑了。
　　为什么妈妈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她是圈内人的迹象呢，如果有那么强大的灵力的话，我身边发生的这些异变她没理由感觉不到啊，毕竟章若昭可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并且挺身而出一直在帮助我。
　　妈妈，究竟……
　　“就这样吧，带我去见你母亲。俢沐我们走。”
　　“哎、等……哎哎哎……”
　　被动地接受着雷厉风行的石汨的影响，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司马耀的家门，我跟石汨走在前面，石汨的侧后方紧跟着板着脸的狮子俢沐，再后面是牵着狗的关昕，最后是锁好门跟上来的司马耀。
　　老实说还有很多疑点，我想坐在地毯上好好列出来问个清楚的。
　　比方说游戏规则里说加入游戏后，会随机地跟附近的其他玩家进行配对成为搭档，那照理说我跟离得近的司马耀有很大几率会被配在一起，而事实上我们俩都暂时轮空了，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是说我们的游戏都还没开始，还是说区域内还有另外两名玩家，而我们正好分别被配给了其他人？
　　那我们俩的颈环都还没有响，是否是说搭档还在一百米之内？
　　但从戴上颈环到住进司马耀家里到第二天醒来也过了这么久了，没可能真的那么巧，我们与自己的搭档都一直处在一百米的距离之内。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我们俩都还没有开始游戏？
　　游戏的开始不是从戴上颈环的那一刻开始的？我是否能够做出这样的推理？
　　然而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游戏的石汨很明显没有注意到我的这点疑惑，或许他很自然地把我跟司马耀当成了搭档吧。
　　不管从什么理由上来说我都绝对不要跟这家伙搭档，死都不要。
　　不过如果这次真的又危及到生命，话也不能说得那么死，毕竟屡次把我从神往边缘拉回来的也是司马耀，也就是说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跟我说“要么死要么跟司马耀搭档”，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搭档。
　　……我觉得自己走神的时间也够久的了，可我们一行人竟然还没走到车站。
　　大概走了也有十分钟了吧，或许也没那么久，五分钟总有了。
　　通常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就是俗称的鬼打墙了，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所以也没什么好慌张的，转过身轻松愉快地对石汨说：
　　“是鬼打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闭嘴！”
　　我立刻挨了石汨一腿。
　　挨了这一脚之后我镇定下来，闭上嘴原地打起了转，接着被石汨利索地一脚踹在了地上。
　　按章若昭给我普及过的，遇到怎么走也走不完的路，就是所谓的鬼道，是妖怪们为了通过而撕开的空间裂缝，人类如果不小心走进来，除非等到妖怪们完全通过，否则是出不去的。
　　难怪一路上滚滚都不安地咆哮个不停，也不知道妖怪会从什么方向过来。
　　放马过来把，我已经做好随时闭眼的准备了。
　　话是这么说，我们又绕了片刻，仍旧没有走出去，也没有遇到行走在鬼道上的妖怪，恐怕是正好岔开路了。
　　这时前面一个鲜艳的人影一晃，快步走了过来，我吓了一跳，赶紧跑到路边手脚贴墙站好。
　　“喂，你们。”
　　一听声音我认出来了，铁如意同学。
　　老实说，对其他人我还没想过用敬称，至少不会喊司马耀同学或者关昕小妹妹，但对铁如意同学，却不知不觉地加上了后缀，或许是因为我是个无药可救的阿宅的原因，觉得这样的角色配得上敬语后缀？
　　我手脚贴墙转过脸来，又吓了一跳。
　　别笑话我神经脆弱，关键是铁如意同学的手上实在是抓着一把大街上不该看到的道具。
　　一把太打，更专业一点应该说是大剑？不对，非要说是大剑的话也太纤细了一点，但明明长着太刀的形状，长度却比关昕还要长很多。
　　这样的巨型太刀正被握在铁如意同学的手里，走在大街上，就算是鬼道，好歹也是大街上啊，没被什么安全人员拦下来也真是奇迹。
　　“那个是……”我讪笑着指了指那把刀。
　　她不在意地举起来晃了晃，“超市积分抽奖拿到的。”
　　骗人，哪里会有用这种东西当积分礼品的超市。
　　“这个不重要，我走了半天才遇到几个人。”她不耐烦地抓了抓头，“我迷路了。”
　　才不是迷路，是走进鬼道了吧。
　　事到如今，也只好邀请她加入，一起想办法走出鬼道了。
　　就在这时，关昕拉了拉我的衣角，我回头看她，却见她表情扭曲地伸手指着铁如意同学。
　　怎么了么？
　　我顺着关昕的手指，果不其然地看到铁如意同学的颈子里也戴着同样的颈环。
　　果然身为新持有人的铁如意同学也被卷进来了。
　　等等。
　　她是一个人出现的，她的颈子里又已经戴上了颈环。
　　也就是说，如果她没有自己另外的配对，那么我和司马耀中的一个，就有可能是她的配对？
　　我看着她手里巨大的太刀，响亮地咽了一下口水。
　　“这儿不太对劲。”她四下看了看，“你们要小心一点，我先走了。”
　　我“啊”了一声，呆呆地看着她飞快地跑出我们的视线范围之内，眼睛一直没能从她露出的黑色蕾丝安全裤上移开过。
　　真是惭愧。
　　“那么接下来。”我咳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之前龌龊的行为。
　　然而当我看到司马耀和修沐同时移开视线并且纷纷低头摸了摸鼻子时，我想我的脸上一定露出了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的男人特有的笑容。
　　铁如意同学从跑开到消失，跟我肯定已经拉开超出范围的距离了，但谁的颈环都没有响。
　　这说明游戏并不是从一戴上颈环就开始的，也不是立刻就会跟进入范围的任意玩家配对。
　　真是谢天谢地，要是可能的话，我可不愿意跟这几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配对。
　　假设，我这是假设，章若昭没有失踪，并且也加入游戏的话，我倒宁愿跟他一个组。
　　我们几个继续沿着干净得别说守护神，连幽灵都没有一只的街道朝前走着，这时妙妙“彭”地变了出来。这些天她因为咖喱的事情跟我闹别扭，不到我叫她或者非常紧急的时候，还真是难得见她一次。
　　这种时候突然出现我的面前，而我又没有呼唤她，也就是说。
　　即将发生什么紧急的状况吧。
　　“贴墙。”女战士形态的粉色妙妙帅气地这么吩咐着。
　　我赶紧听话地把四肢、身体和脸都贴到了墙上，而其他人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不消片刻，从之前铁如意同学离开的方向，传来一阵喧闹声。
　　我紧张地扒紧了墙上的砖缝，耳中听得妙妙一声“来了”，就看到铁如意同学英姿飒爽地狂奔而来，短裙和大敞的领口都凌乱地飞舞着。
　　不过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看她了，比她更加吸人眼球的是她身后尾随而至张牙舞爪的妖怪们。
　　紧贴着她的妖怪我也说不上来是个什么，一会伸出枯瘦的双手试图抓够铁如意同学，一会四肢贴地狂奔一阵，因为嘴巴咧到耳根，像个巨大的玩偶的关系，但凭外表完全没办法判断那是个什么。
　　此外还有拄着拐杖却健步如飞的神色诡异的老人家，带着奇怪的面具只露出一只眼睛女人，还有露出古怪的笑容“咯咯咯”地大笑着小跑过来的孩子……
　　总之要我完美地描述这个画面实在太困难了，我都快吓尿了。
　　相比之下反倒是正在被这么一大群东西追赶着的铁如意同学显得镇定得多。
　　只见她刀已出鞘，双手抓着刀和鞘随着狂奔的动作拖在身后，身体压得极低地奔跑着。
　　眼看着就到了我们跟前。
　　“怎、怎么了吗……”身边的关昕喃喃发出一声质疑。
　　我这才想起来，这丫头的体质百毒不侵，别说不侵了，她压根就看不到鬼怪。
　　再看一旁的司马耀也一脸的茫然，神情跟平时无异，也就是说，与关昕一心同体的他，果然也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的。
　　从上次在异次空间里关昕也看不见鬼怪的经历来推断，就算走在鬼道里，这一对儿也是绝对安全的，他们看不到鬼，同理鬼似乎也看不到他们，自然也伤不到他们。尽管解释不通，但事情就是这样。
　　思及此，我当机立断，抓住关昕的手把她一把拉进怀里死死抱住。
　　关昕急促地尖叫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全身僵硬地缩在我怀里。
　　司马耀咬了咬牙，愣是把伸出来的手缩回去了，压抑着嗓子问了一句：“究竟怎么了？”
　　在我们三人与铁如意同学的中间，还挡着妙妙、石汨和修沐，这三人已经摆好了迎战的姿势了。
　　“鬼来了，别问，别出声，站在那里不要动，千万别说话。”
　　尽管在我说完“鬼来了”之后他重重地嗤了一下鼻，但那之后还是照我说的，没有出声地站在原地。
　　几秒钟的时间，铁如意同学的身影蹿到了那三人面前，突然“喝！”地大吼了一声，一跃而起，半空中一个漂亮的转身，把靠得极近的小妖怪从头顶直接劈到□□，血溅了她一身一脸，却不见她丝毫犹豫，落地后敏捷地登了一下腿，再次奔跑起来，把随即追上其他妖怪再次甩开。
　　相比起已经被吓呆在原地的我，路中央的三人反应极快地做出了各自的攻击，又为铁如意同学击退一批拉不开距离的小妖怪。
　　“这儿怎么了！这些是什么！”冲入我方阵营的铁如意粗喘着冲我大喊。
　　“妖怪，我们碰上妖怪了，你怎么招惹上他们的。”
　　“我只是想问一下路！”
　　“你怎么想起来冲着这么一群东西问路的？”
　　“我还以为是什么演出团体。”
　　我翻了一下白眼。
　　刚刚真不该因为看她的安全裤看到出神而没能把她留下，招惹了正在通过鬼道的妖怪，到底会变成怎么样……
　　这种时候如果章若昭在地话就好了……
　　我这样的废物，离开了爷爷，离开了章若昭，就什么也干不成了，轻而易举就会死掉。
　　究竟我这样的废物为什么要降生到这个世界上，如果那么容易就会死掉的话，为什么还让我活到这么大呢。
　　章若昭………………
　　不管怎么杀，妖怪的数量不减只增，渐渐把我们围在了墙边，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次不死不行了。
　　妖怪群里隐约能看到上次途径鬼道时见过的妖怪，热爱传播谣言的妖怪们到了此时仍在彼此耳边叽叽喳喳地撒着看似合理其实不着边际的谎。
　　不知从妖怪群的哪里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之后，妖怪们整齐划一地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把铁如意四人逼得连连后退，最后跟我和关昕一起挤在了墙边。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紧急关头，遥远的地方隐约传来一声清脆的铃响。
　　“哗啦——”
　　所有的妖怪瞬间整齐划一地转过头去。
　　“哗啦——”
　　妖怪们开始骚动。
　　“哗啦——”
　　开始有外围的妖怪迅速地转身朝铃声的方向跑了出去，其余的妖怪也零零散散地渐渐朝着同样的方向离开了。
　　“哗啦——”
　　我感到泪水快要落出来了。
　　章若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