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九歌》江上仙

1、契机

　　林间寒楚。
　　“舅舅，我错了，别打了，我一回来你就追着我打。”那红衣少年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风骚。他肤色白皙，玉面上一双桃花眼轻轻上挑，带着些许天真、妩媚，似有毒的糖果，可就算有毒，无知的孩子也会因那份甜美的诱惑而心甘情愿吃下。他一袭红衣似火，几乎晃花了人的眼睛，却不显庸俗，陡增高贵妩媚。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红衣少年正在狼狈地躲避着中年男子的削打。
　　“兔崽子，我让你上寒山去修身养性，戒骄戒躁，可你倒好？”中年男子拿着戒尺指着红衣少年，“你去干嘛了？你去爬树？睡觉？捉鸟？”说完，拿着戒尺又追了上去。
　　红衣少年――殷酒跑到屏风后，“睡觉也是修身养性，不言不语，多好。”
　　楚天泽（殷酒的亲舅舅）拿着戒尺敲着椅子：“兔崽子你还顶嘴？明天，不，今天，立刻，马上，你给我去收拾东西，滚去山间凌云。”
　　“别啊，舅舅，你别不要我啊，师兄已经去了，人都满了，再说这么多年我也不是没把你气死吗？”殷酒立刻跑过去一把抓住楚天泽的戒尺。
　　“怎么？没把我气死，你还挺遗憾？”楚天泽拽了拽戒尺。
　　“哪有，我这么爱你舅舅，来，亲一个。”殷酒使劲抢过戒尺，向楚天泽扑过去。
　　楚天泽侧了侧身，殷酒没能扑上去，踉跄了一下，“去去去，别恶心我，山间凌云是宗门中的礼教门派，弟子都严于律己，规矩也多，正好束缚一下你自己，这要不是我跟云兄是结义兄弟，就你？脱胎换骨也进不去。”楚天泽抓着殷酒的耳朵，恶狠狠地说。
　　“那就不去了呗，我在家烦您就行了，何苦去招惹人家，给您丢脸是不是？”殷酒满脸殷勤地说。本就一张无害的脸，显得有些委屈。
　　楚天泽松了松手，殷酒立马跑到桌子旁边，转头发现自己今天早上从山上带的酒，这可是殷酒亲自酿的酒，不免有些嘴馋，忍不住地尝了两口。
　　“嗯，我殷酒酿的美酒就是香。”殷酒眯上眼睛，一脸享受。
　　“酒香？是，你小子都快成酒鬼了。”楚天泽上去要拿走他的酒。
　　“美酒胜美人，懂不懂？”殷酒将酒罐换到另一个手，躲避着楚天泽。
　　“你看看谁家少主跟你一样，成天游手好闲的？”楚天泽气急败坏地一掌拍在了殷酒面前的桌子上。
　　“你家少主啊。”殷酒笑嘻嘻地说。
　　“你赶紧给我走，我给云兄传一封信，天黑之前你如果到不了，我就把你床下还没酿成的酒喂狗。”楚天泽当甩袖而去。
　　“舅舅，我捎上黎凡之啊，你记得告诉他师父一声！”殷酒看着楚天泽离去的背影，撇了撇嘴，“还要把我的酒喂狗？狗有什么品味？还不如喂我呢！”殷酒瞅了瞅手上的酒罐，又瞅了瞅门外楚天泽离去的背影，“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呢？”
　　山间凌云.
　　书湘镇.
　　“老大，咱们这方向不对啊，你不说带我去你们林间寒楚的寒山捉鸟吗？这，这怎么还来到云氏地界了？”一袭云墨色的衣衫，装点着清秀的云山雾罩，人如糯米一样软，给人一种天真无邪的印象――黎凡之，黎凡之用手中的羽扇给身旁的男子扇了扇风，问道。
　　“临时改变主意了，跟我走就行了。跟着我，哪都能玩。”殷酒拍开黎凡之的扇子。
　　“行吧，不过听说这山间凌云的女子都甚是美丽，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黎凡之动着羽扇，“可这云氏却无女弟子，嗯，不过也是，不然怎么他们山间凌云人人都那么冷傲。”
　　“买包子啦，新鲜出炉的包子啦~”
　　黎凡之的视线立马随着叫卖声转向了包子铺，眼睛发亮，不顾形象地跑过去，边跑边说：“老大，老大，快过来。我要吃包子，我没拿钱，你快来付钱。”
　　殷酒转过身，看着快要贴在人家包子上的黎凡之，无奈地拿着银子，对包子铺的老板说：“二十个包子，不用找了。”
　　“好嘞，客官。”包子铺的老板立马装了二十个包子，递给黎凡之，“客官，拿好，慢走啊。”
　　殷酒伸手想去拿黎凡之怀里的一个包子，却被黎凡之转身躲过，“这是我的，虽然是老大付的钱，但是我以后会给你的，这包子是我的。”黎凡之拿起一个包子就塞进嘴里。
　　殷酒收了收手，转身背手走了，“切，谁稀罕？二十个包子，你一个人吃，上辈子没吃过是怎么的。”
　　“唔，老……老大，等等我。”黎凡之鼓着腮帮子，追了上去。
　　书湘镇上，一身云墨色的男子抱着满怀的包子追着前方的红衣男子，他们朝着日落的方向而去，昏黄的日光洒落在他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