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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   一晃到了过午时分,苏瑾打点着入宫的东西,芷月在一旁忙忙活活的,一刻都闲不下来。
      “郡主,碧华阁的那身衣裳晾晒好了,您是否先上身试试?”
      苏瑾闻言顿了顿,清冷的眸色闪过一丝漠然。
      番红色披风金线描边细细勾勒繁复花纹,帽沿边压了一圈白狐绒毛,旁侧坠着两粒饱满的莹白珍珠。鹅黄裙衫尾摆绣有傲然梅花层层叠放,精致细密,腰身掐得极细,峨眉柳腰,单看衣衫便是尽态极妍,婀娜万千。
      苏瑾挪开眼,轻轻摇头,“不必。”
      太过招眼,她不愿惹麻烦。

      皇宫巍峨,金顶琉璃威严耸立,禁军寒甲凛冽,依次站在玄武门前。
      宽大低调的车驾被拦在宫门前,有士兵正准备上前检查。
      “放肆,混账玩意儿没长眼吗?这是萧王爷,快放行!”领队脸色惊变大声喝道。
      士兵一激灵,连忙跪在地上告罪,深冬腊月有冷汗从额角流下。
      冷风呼啸,有冰碴刮在脸上,只叫人觉得通体生寒。
      “啧,这样守宫门可不行啊。”
      轻飘飘的语调从马车里传出来,带了漫不经心,却比冬风剜心。
      此话一出,众人扑通跪地,大气不敢出,领队战战兢兢的请罪,“求,求王爷,求王爷赎罪。”
      空气沉寂冷凝,车马里的人似乎有些纠结,思索了许久才缓缓道。
      “唔,贬了吧,性命给你留下。”
      仿佛大慈大悲,怜悯众生。
      眼见马车绝尘而去,领队跪在地上浑身战栗,还没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中回魂,那可是杀人血溅朝堂的煞神,空气中渐渐弥漫了一股尿骚味,可没人有心思察觉。

      畅春园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裙裾连绵,官帽延续,两侧设有案几,玉盘珍馐,隆重盛大。
      天启帝于高座之上受万臣朝拜,礼官祈福赞颂,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礼毕,天启帝赐宴,传歌舞。
      终于,苏瑾见到了沈皇后。
      年逾三十,风韵犹存,丹凤眼微微上挑,有后宫之主的威严得体,一举一动都规矩严谨,是个挑不出毛病的皇后。
      她和蔼招手:“云清,来本宫这儿坐。”
      苏瑾压下眼中暗芒,抿嘴一笑,也不推辞。
      “是,娘娘。”
      帝后同位,苏瑾坐在了下首的位置,位及公主,高台视野极好,整个宫宴尽收眼底。
      苏瑾抬眼看见了对面的萧王爷。
      他依旧一身玄黑锦袍,金玉冠束发,姿容瑰丽,眉眼挂着冷淡,意趣恹恹,偶尔流转出的戾气强势逼人。身后有琉璃灯,案几上摆着鲜蔬瓜果,琼浆玉液,皆与旁人不同。
      苏瑾知道南燕萧王爷地位超然,是个诡异的存在,可现下的皇恩超过她认知,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所谓树大招风,她清眸中有沉疑莫测。
      萧王爷捏着玉盏轻轻摇晃,看向对面盯过来的女人,蓦然间心情很好,他勾唇,是应该来的。
      天启帝酒过三巡,兴致颇高的同诸位大臣聊着什么,突然他抚掌,问向一旁候着的李大监。
      “东冥首徒在何?”
      李大监当即朗声道:“宣东冥首徒觐见。”
      苏瑾挑眉,颜浔也来了。
      颜公子一身大红艳光四射,喜庆的很。他跪拜道:“颜浔叩见陛下圣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宴上的宦官女眷羞红了脸,端着矜持却忍不住偷偷看向他。
      天启帝眯起眼,半响,才哈哈笑了起来,只道:“好,朕的南燕不拘一格降人才!”
      可苏瑾从那一眼中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意思,她凝眉,至今都没猜透天启帝召颜浔上京是为了什么,若说是想要与东冥联姻……倒是极有可能,但她却隐隐觉得不是。
      “云清,怎一直愁不展眉?”沈皇后和蔼的笑问,薄施粉黛的脸依旧如豆蔻少女。
      苏瑾欠身,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臣女无碍。”
      “那便好,本宫与你母亲差不多大,若你有事烦忧,只管诉与本宫。”
      “谢皇后娘娘。”
      苏瑾缓缓沉了脸,面容寡淡,眉眼清寒,幸而旁人只当她久居东冥远离烟火,修的性子清冷,并未起疑。她执起面前酒盏,喝了一口,略微辛辣的果酒入喉,旧事如烟一齐涌入脑海。
      她的母亲吗?
      顾家独女,顾晴。
      苏瑾曾翻阅典籍,记得书上是这样描述顾晴,言辞之间颇为惋惜:
      遗世明珠,星辉万千,郁郁寡欢,含恨而终;
      是了,当年顾家满门抄斩,唯独顾晴活了下来,后来新朝建立,顾晴却没能等到第二个冬日初雪。
      挑了个由头,苏瑾离席。
      夜里的皇宫却是灯火通明,侍婢抬着宫灯照着朦胧处也有几分安宁,苏瑾轻轻呼了口白气,果酒醺醉的脑袋清醒了些,便与侍婢要了宫灯,独自到周围走走。
      曲径通幽,拐过一处假山,有朗朗水声,池岸边是个临水小亭,四角飞翘分外雅致,隐约有清脆铃音响起,走近才发现四周帷幔,金丝勾边的浅缎角上缀着小巧宫铃。
      刚想渡桥进去,却见四周树影斑驳,寒月冷光,一刃尖利匕首贴着苏瑾脖颈擦过,掠起阵阵刺骨凉意。
      她侧身,细指堪堪挡开锐利刀刃,猛后退一步,寒眸眯起,才看清月光下站着的黑衣蒙面,阴笼在夜色中,根本难以发现。
      瞬息间,他动了,招招狠厉,锋利刀尖一闪而过凉光,直逼命脉袭来,招式毫不拖沓,显然是想取她性命。苏瑾不敢松懈,踏着鬼魅般的步伐,躲开致命伤,仍被锐利在转身时擦伤脖颈,却还是只守不攻。
      皇宫之内守卫森严,是谁有这通天本事雇人行凶,可眼下形式紧迫不容,有诸多不便限制着苏瑾。其一,她不可暴露自己武功,这世上见识过她出手的人,没有活人;其二,来人武功不凡,只守不攻撑不了多久,但她可不想把小命搭在这儿。
      一面躲避着不弱的进攻,一面又要考虑如何脱身,苏瑾挑眉,真是棘手的很,她可是最怕麻烦的了。
      刚避过横劈,又紧接着来了一顿猛刺,来人愣是把匕首耍出了大刀的气势,苏瑾不禁嗤笑一声,这是得多着急让她死?也不看看是什么水平?她估摸着这黑衣蒙面本是用刀好手,碍于皇宫动手大刀太过显眼,才被迫换成小巧匕首。
      黑衣蒙面闻声怒不可遏,直觉得被面前的小丫头耍了,愤恨开口:“光躲算什么?废物!”
      苏瑾冷冷看了他一眼,懒得言语,直接一脚踹在他腿弯处,黑衣蒙面闷哼,在地上滚了圈,黑衣染上了土,宛如泥地打滚的土狗,察觉自己被羞辱后顿时七窍生烟,疯了般的冲上前来,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苏瑾蹙眉,这是什么傻子?当下就不想再纠缠,翻身后退,手伸进袖口,摸到来时特意准备的小瓷瓶,准备一把毒就解决了这个烦人精,就听见“铛”的一声,寒厉匕首跌落在地,而齐齐掉落的赫然是一支银簪。

  •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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