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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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夜里，我按时被轿子接去了重华殿。
皇帝好像已经处理完正事，正优雅的坐在桌子边，一手捧着书，一手拿着杯清茶，时不时的小品一口。
大殿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熏香，比往日的沉稳的龙涎香要清淡得多。
“你来了。”他抬眼看了看我，说了这么一句。还是那么的冷淡，没有带上一丝的感情，无波无痕。
我答应着，行了个礼。
他翻了一页书，闲闲的说，“那就为朕操琴一曲吧。”
我走到放好琴的案几上，坐下。看得出来，这是一尾十分名贵的琴，极品的梧桐木配上细致的做工，再加上尾部有些暗红的点睛之笔，宛若凤凰临世一般的骄傲高贵。果然配得上琴名，“凤鸣”二字。
我抬起手，指尖在琴弦上拨弄，如行云流水般自如，泠泠的七弦之音，顿时充满了整个重华殿。
皇帝本就没看我，和刚才一般，只是静静的喝着茶，但是手中的书似乎一直没有再翻过。
一曲终了，他依旧是一言不发。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对我的琴艺不甚满意，也是不敢做声。满室的静寂，如果是我小学的时候，我一定会形容，现在安静得一根针掉到地下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凤求凰？”他冰冷的声音响起，虽是疑问，但是用的却是肯定的语调。
我答：“是的，陛下。”看来他知道啊？我还让明舟帮我专门去寻了琴谱，因为听说这个曲子似乎已经失传。
“不错，”他道，“为何是这首？”没有任何的感情，就连询问也是给人感觉充满了压迫感。
“因为臣妾前日看到，此琴名为‘凤鸣’。”当时只是觉得《凤求凰》的曲子和琴很相配，所以就那么决定了，我老实的交代。
“还有其他理由么。”他追问。
皇帝同学，我知道这是表白曲，但是是男子为女子所弹，我对你没那个意思，你想太多了。
但是回答他还是必要的，我可是没胆子把心里面所想的告诉他。“因为，这首曲子，会让我觉得很悲哀。”我看了他一眼，他没说话。
“悲哀，”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抬头起来看我，“为何？”
“因为曲子背后的一个故事。”那份，让我为之羡慕而又无奈的感情。“传说，曾经有一个男子，弹得一手的好琴……”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男子一曲诉衷情，得到了那位女子的倾心相许，于是不顾其一贫如洗，夜奔男子住所，缔结良缘。”
“这不是很好么，何来悲哀？”皇帝有些不解。的确，以琴曲来追求佳人，无论在何种年代和时空，都算得上一段千古佳话。
我摇了摇头，眼神暗淡了下来，“如果故事到这里就结束，的确是最美好最完美的故事，可是，这世上的事情，总不会那么完美。”
“哦？”他有些好奇，“愿闻其详。”
“你知道么，后来男子走上仕途，算得上一帆风顺。渐渐耽于逸乐，混迹于脂粉堆中。后来，觉得自己曾经爱恋的妻子年老色衰，终于也是起了纳妾之心。后来女子得知，提笔写了一首《白头吟》，皑如山上雪，皓如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男子看后，始觉得对不起发妻，才断了那个念头。”我把相如和文君的故事，说完。
“终究总算是二人相待老，也算不错”皇帝似乎对我心中所想的感情不甚理解，可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
我叹了一口气，“臣妾，不过是凡人。若果是陛下，爱的人另有所爱，会如何？”我把问题丢给他，毕竟男人和女人，皇帝和常人的思维方式有那么多的不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个天下，都是朕的。”他说的决绝而霸气，眼里的强势和骄傲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
是啊，他是帝王。而我，是一个小人物而已。
他看向我，“若是你，该如何？”他墨色的眸子深的化不开，幽幽得好像蕴含了很多的东西，却怎么都看不清楚。
我被他这样盯着，感觉到四周的空气都冰冷得就要冻结，他的霸气压的我说不出话。好半天，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把头别过一边，不敢看他的眼睛，太过深沉，太过狠绝。“臣妾，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委曲求全，太过悲哀。”
他收回那个吓人的目光，拿起有些冰冷的茶，转动着杯子，在手上把玩。
“悲哀？水昭容，你的想法，很特别。”他嘴角微微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低下头，想起曾经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很不屑的说，如果我是文君，一定会抛弃那个对爱情不坚定的男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是现在呢，我真的不知道……在那个人面前，那个站在最高处俯瞰天下的王者面前，我开始对这个想法产生动摇。
毕竟，这并不是我熟悉和生活的那个时代，爱情和忠贞这个东西，怎么能强求？
我只得苦笑的摇了摇头。的确，还是挺悲哀的啊……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