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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新纪 ...

  •   “玛门殿下!”

      “玛门殿下安好!”

      玛门从容地向与他打招呼的恶魔们点头,往地狱深处走。

      马上就要绕过第一狱不分昼夜不断燃烧的琉璃火湖了,炽热的岩浆烧出了漫天的浓烟,浓烟里隐约可见处处蠕动的不死虫,他的脑子转动着。

      该怎么利用这些不怕火的虫子赚钱呢?也许有些地方就需要这种特性的虫子也不一定。

      今天的风有些大,风声夹杂着亚开龙河的悲鸣声,衬得那声声不息的悲鸣越发凄婉悲凉。

      他的步伐很快,在第一道赤色的闪电划过天空之前就走到了亚开龙河旁,血一样浓稠的亚开龙河上下翻滚,无数怨灵仍在苦海里颠簸。

      也许要下雨了。

      他停下脚步,思考要不要继续往下走。毕竟要去的地方有些远,但他又不想和那些恶魔们挤公共交通,下雨了飞翔也会很麻烦,怎么办?

      他思考了几秒钟。

      算了,还是去吧。

      他披上长袍,将兜帽戴上以便遮风挡雨,就这么继续往里走了。

      这第二狱什么都好,就是风大的很,路又窄的要命,他这一路走来和好几只体型庞大的恶魔撞上,屁股上也被揩了好几下油。

      真有点想爆粗口呢,玛门殿下怨愤地咬牙,他就知道来阿撒兹勒的第二狱免不了被吃豆腐,毕竟正经家伙谁愿意来这色-欲场?

      忍住了对好几只色胆惊人的恶魔施以□□的想法,他加快脚步,穿过又臭又冷的第三狱,满是沼泽的第四狱,火雷电交加的第五狱以及沙漠咸海里坟墓林立的第六狱,总算是来到了第七狱。

      他深深叹口气,忧愁地想:看来想要发展地狱的旅游业还需要很久的时间,瞧瞧这极端恶劣的自然环境,哪一狱都需要庞大的资金才能拯救回来。

      他打了个冷颤,寒冷冻住了他飘满金钱的脑瓜子。

      第七狱果然千万年如一日,冷的要命。

      但好歹总算到了。

      他走近那间第七狱里唯一的住宅,拿出烟管,对蜷缩在小木屋门口的人形冰棍敲了敲烟管:“回忆还幸福吗?”

      他以为不会有人回答他。

      但那人竟开了口,用由于长久的沉默而沙哑的声音说:“很幸福。”

      “是吗?我以为再没有比在不幸中回忆美好的曾经更痛苦的事了。”

      那人形冰棍的眉毛上覆上了薄薄的一层冰,他没说话。玛门觉得有些扫兴,只好换个话题。

      “你每天都会来?真奇怪,你这个路痴竟然不会忘记来第七狱的路。”

      那人形冰棍听到了这句话竟然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十分美丽的翡翠绿色眼睛,相当罕见。他看了玛门一眼,又把那双漂亮的眼睛闭上了:“难道你会忘记回家的路?”

      玛门仿佛听到了有趣的话,调侃他:“是我老了所以记性不好,这难道是你的家?你什么时候改住第七狱了?”

      他穿的有些单薄,大约是太冷了只好把身体蜷得更紧了些:“他在哪,哪里就是我的家。”

      玛门叹口气,在他身旁坐下来,替他掸了掸身上的的一层薄冰:“我提醒过你的,萨麦尔……”

      “不要叫我萨麦尔。”

      天实在冷的怕人,玛门点燃烟管里的烟丝,抽了一口暖暖身子:“好吧,肖恩,我记得我曾提醒过你……只是你没有往心里去。”

      “我知道。”肖恩把脸朝木门贴得更紧了,仿佛这样就贴近了心里的那张脸。

      “哎,”玛门第一次觉得棘手:“你到底要怎样?活着就好好活,要不然还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像这样活着跟死了一样,有什么意思?”

      “我不能死,死了就没人再记得他了。”

      玛门听完这似曾相似的话,笑了一声:“你们在这点上还真是该死的相同。”

      “是吗?”他抱紧怀里那副纯白的面具,那面具贴着他的胸口,热热的,像那个人依在他的怀里,日日夜夜听着他心脏缓慢的跳动声:“他也说过同样的话吗?”

      玛门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问他:“既然这么想他,为什么不进去?”里面也许还残留些那个人没有抹去的痕迹。

      肖恩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他还没给我开门。”

      “……”

      玛门脸色严肃起来:“你做出这种姿态是为了赎罪吗?肖恩,他等了你一千年,所以你要还他一千年……你是这样想的吗?”

      “有何不可?”肖恩笑了,在这冰天雪地里,那笑容竟有些羞涩:“等他,这难道不是一种甜蜜?”

      “如果贝利尔还活着,他一定不会希望你变成这样。”玛门的眉头蹙起,从某方面来说,贝利尔算是他比较喜欢的一位朋友,虽然这位朋友傻气地让他有些头痛,但他还是忍不住帮帮这位老朋友的心上人:“……如果一千年到了呢?如果他还是没有回来,你又要如何?”

      肖恩不再搭理他,宛如没有听到,或者说故意屏蔽了这句话一样,抿紧了唇,抗拒着玛门说的那些“真实”。

      玛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犹豫着,试探他:“难不成你要殉……”

      “玛门,”肖恩阻止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天使拥有重入轮回的机会,对吗?”

      玛门挑了挑眉,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在明知故问,但我不得不提醒你,即使贝利尔得以重生,他也不再是曾经的贝利尔。你明明知道重入轮回等于重新开始,他不会拥有曾经的记忆,甚至连性格、样貌都不一样,那是崭新的、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陌生的‘贝利尔’,是了,也许他也不会再叫这个名字了。”

      “况且你不要忘记了,贝利尔的死亡是与众不同的,他吸收了三颗魔种的力量——我想你知道创世之力的厉害,一颗魔种都够他受的,三颗……我不得不劝你放弃某些不该有的幻想,换成任何天使或恶魔吞下了三颗魔种都不会拥有重来的机会,那是脆弱的灵-魂不能承受的力量,连路西法也不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他瞥了一眼木屋侧面紧闭的窗户,窄小的窗户台上摆着一个花盆,花盆里种了一粒月亮花的种子,但这里太冷,太冷,冷到种子也发不了芽,冷到它只能永久地沉睡下去。

      如果能睡着,也许一千年也会很短暂。

      久久无言,玛门被他弄得丧的不行,总算想起正事:“差点忘了正事,肖恩,跟我走吧,今天路西法殿下邀请我们去参加舞会。”

      “不去。”

      玛门眼珠一转:“来吧,肖恩,我送给你一只他曾经戴过的手镯如何?”

      “好。”

      玛门愣了一下:“呃,这就去了?”

      他站起来,抖抖身上的薄冰,对玛门伸出手:“先给我。”

      “好吧。”玛门掏出那只金色的手环,把他交给了肖恩。

      肖恩将它小心地攥在手心里,又将它贴在脸颊上,轻轻吻了吻它,那吻落在同样冰凉的手镯上,却让肖恩从唇上暖起来,一路暖到了心里,他将手镯套进了左手腕上,靠近动脉处。

      他的眼里终于多了些活物的温度:“走吧。”他对玛门说。

      玛门眼神复杂地看了他的手腕一眼,心里有些发愁,这家伙会不会瘦的太过分了点?这手镯可是属于贝利尔那只瘦弱的小可怜的。

      但他终于什么也没说,跟着肖恩在白雪皑皑的地上踩出两沿新的步痕。

      来时路上只有玛门一人的步痕,真不知道肖恩在这门口待了多久,雪花才把他来时的步痕都遮住了。

      他走了,走到松林处,回过头急喘了一声,犹如从火海中仓皇逃出的人,夜夜惊醒,喘息未定,却觉得自己仍在茫茫火海里挣扎,从未得救。

      今天的舞会在玛门的新宫殿里举行,赛斯蹲在奢华异常,嵌着无数黑珍珠的大门外,一见到玛门和肖恩赶忙站起来打招呼:“玛门殿下!萨麦尔殿下!”

      他的招呼声刚刚落下,脸色一变,声音也变得尖细起来:“闭嘴,不许和臭东西打招呼。”

      这话一说完,他的声音又变得低沉下去:“凭什么不能?萨麦尔殿下是我以前的上司。”

      同一张脸,声音又变得尖细了,带着些怒气:“这是我的身体!我说不跟他打招呼就不跟!”

      低沉的声音抢过说话权:“这身体现在也是我的!我也有一半使用权!再说你不想想是谁害得我失去了自己的身体!”虽说那身体只是只乌鸦。

      “闭嘴!”

      “我还治好了你的结巴!”

      “我让你有地方住!”

      利维坦适时迎出来,对同在一具身体里吵架的拉默和赛斯说:“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快点进去吧。”说完转头对玛门和肖恩说:“你们也进来吧,舞会快开始了。”

      肖恩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安静地像根木头,利维坦发现了这点,对玛门使了使眼色,玛门心领会神地冲他抛了个媚眼,那意思仿佛在说:“亲爱的,别担心了,交给我吧。”

      羞的利维坦没脸看,直接拽着还在吵架的拉默和赛斯——他们现在用的是同一具身体——属于赛斯的身体,率先撤了。

      肖恩跟着玛门走了进去,玛门的新宫殿不负众望的又大又奢华,里面装满了三五成群的恶魔们,他们聚在一起,喝着美酒,调戏着美人。

      别西卜站在权利的最中心,手里抱着一盒羊奶糕吃的正欢,他一边吃一边不忘吐槽这羊奶糕没有七天做的正宗。

      阿撒兹勒怀里抱着一只黑发的恶魔,那恶魔身形纤细,听到这句话不禁笑着说:“别西卜殿下怎么不去七天绑一个厨子来?”

      别西卜听得眼皮直抽:“算了吧,你是不知道七天新领导耶稣的手段,他抓到恶魔那是不打也不骂,直接逼着唱圣歌,把365首圣歌从头唱到尾,再从尾唱到头,赞美完耶和华再赞美七天,最后还要赞美他自己,365首新圣歌,他自己的赞歌占了一半多,真是够不要脸。”

      “这还不算完,唱完了圣歌还要背他写的《圣经》,背不会就不给睡觉,你可知道那圣经写的多恶心?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搞得我上次派去七天打探消息的几个小兵被放回来后一边哭一边吐,哭完了几乎得了抑郁症,别说七天了,大门都不敢出,一看见十字形就吓得原地大哭……这比真刀实枪的拼刀子还他妈可怕。”

      阿撒兹勒听完笑了一声,摸了摸怀里那只恶魔的黑发:“听到了?你还敢打天使的主意?”

      “不不不,不敢不敢……”那只黑发恶魔吓的往他怀里死命钻,阿撒兹勒的脸却倏地冷下来,他的手松下来,把怀里的美人推了出去,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美人在原地愣了半天,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才得罪了这位放纵欲海,地狱闻名的花花浪子阿撒兹勒殿下。

      明明这位殿下最喜欢的就是像他这样的类型。

      黑发、纤细、苍白。

      别西卜同情地看了眼这只黑发美人,心知肚明为何阿撒兹勒会忽然冷下这位美人。

      他仔细看看这只黑发恶魔。

      身形纤细,眉目凉薄,眼光流转间带着些说不上的倦懒,却又有些天真的风情。

      确实是他所见过的阿撒兹勒身边最像那个人的一位美人了,所以才会在阿撒兹勒这里受了这么久的宠爱,也得了不少好处。

      但可惜,那个人是不会露出这种怯意,更不会说出“不敢”这种丢人的言语。

      那是个淡漠又倨傲的家伙,总是懒懒散散又爱怠慢他人。

      就是那句充满胆怯的“不敢”惹怒了阿撒兹勒,让阿撒兹勒又意识到了怀里的人不是他,让阿撒兹勒又从醉中醒了过来,所以才会抛下这位美人。

      美人惶惶不安,别西卜耸耸肩,不知该为这位美人伤心,还是该为阿撒兹勒难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新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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