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难为》前人做古

13、第 13 章

　　碧柔低垂着首，只能猜测着叶城有在考虑自己说的，毕竟她能留下对叶城只有益而无害。
　　一时无话，房里就显得格外安静，好像刚才的喧闹都不曾发生般。
　　半晌过后，叶城才端起了桌案上的茶壶，为自己续上了一杯，略黄的茶芽儿顺着壶嘴流出在杯口打着转，是自己素日常喝的小江园，她喜这茶清香幽远而味醇，她竟似熟知她喜好呢。
　　浅酌上一口，丰香醇厚竟远比她以往喝的滋味要好，适才看孤本看得入神一时竟没尝出来，这会细细品来滋味极佳，放下茶盏不免看向下首跪伏的女子，看来光这泡茶的功夫她就远胜阿若许多。那就留下吧，便是每日给他泡泡茶也不错。
　　“你既这样想，也无不可，只不过要跟着我，需得忠诚至上，如果只是一时权宜之计的话，我劝你还是别枉费心思。”
　　听着此话她紧绷如弦的身体却是一松，这意思是她是能留下来。
　　“公子放心，婢子忠于公子，时间会证明的。”她重重给叶城磕了个头，随后才看向叶城，确实是权宜之计，可想待在她身边确也是实意。这么多年了如今就算知道她是女人，可她依旧想留在她身边，帮扶也好，服侍也罢，总归还是她这个人。
　　“好了，起来吧。你若真心侍我，我也必定护你一方喜乐。”叶城喝着那杯中茶心里也是极愿意的。真不真心现在她倒不在意，只是被她知晓了身份，况且她又有心投诚那自然是留在身边才好放心。再者一个小侍婢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瞧她言语有据，心思活络，若真不是为辟祸而投诚的话确极有益，往后想必也行事知意。
　　碧柔起了身，眼角眉梢却多有躲闪，前头为保命容不得她多想，现下却是不自在，她还穿成这样在她面前一时也有些不知如何自处。
　　叶城可豪无觉察，只要别靠太近她向来可视若无睹，饮尽杯中茶，这事也算暂时得以解决，一番折腾她也有些困了:“回去休息吧，明日我会知会阿若去安排。”
　　“是，公子早些歇息。”碧柔垂下眼睑微福了身后，便退了出去。
　　出了院门寒意倾刻袭来，她拢着身上单薄的衣物步履加快，月光想来也十分疼惜她吧一路上极亮堂，她却忽然驻了足想看看今晚的月亮。漫天漆黑里那硕圆高高在上，像是另一个太阳，只是太阳光亮刺眼又在白日里甚少有人敢注目，而漫漫黑夜里却只它一个莹白洁亮，温润柔和光也银白如朦纱蝉翼，叫人生出许多向往和慕意，即便是在这夜里寒凉也无法破坏它一丝美好。明儿就是十五了，它只会越发明亮，越发让人摇曳动容。
　　她不知想到什么忽地狠狠踢了小径边的一处假山一脚，心里竟莫名起了股子怒来。她为何这样可笑，喜欢个女人这么久，如今知晓了竟还千求万愿要留在她身边伺候。便是存了几分暂避祸的法子，可当她应承时，她亦是十分欣喜。明明她那样言辞历色，冷漠疏离，自己还是生不出一丝怨怼和责怪。只是得见几面而已，她根本都不记得有搭救过她这个小丫鬟吧，可她却这样被她牵引着，毫无办法。
　　“她为什么是个女人……”久久驻足下也只有满院被沙沙作响的树叶来回应她罢了。
　　第二天一大早，叶城方开了房门就见着阿若立在门口，在看到她出来面上立时显露出细笑来，只是里头夹杂的暧昧简直不容人忽视。
　　“公子昨晚睡的可好。”温香软玉，必是极好的，不过他就喜欢明知顾问。
　　“挺好的，备早膳去。”叶城不以为然，对着院门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晨气，顿觉神清气爽却也腹间空空。
　　“多备些蜜卷和蜂糖糕，公子我饿着呢。”
　　“公子一大早吃得太甜腻不好，这最近好不容易不牙疼了，可别还没到含饴弄孙的好时候这牙就掉光了。”叶城极嗜甜平日里他总要拦着些，今儿也不例外不然由着他这样吃，这口白亮的牙可就留不着几年就得败光了，他可得紧着自家公子这形象啊。
　　叶城今早就是想吃甜，这会也不愿与他多说，径直出了房门往厨房走，她自个去吩咐了厨房做。阿若见叶城不理他，可心情却极好，他也不愿若公子不快，只得一会让厨房拿捏好分量别让他吃太多。
　　“对了，去查查昨晚那女婢的来历，进府后可有什么特殊之处。”既然要放在身边，还是谨慎些查查再做安排。
　　“公子说的是昨晚那女人。”阿若略顿了顿接着说:“她幼时就被卖进府里当差，也有七、八年了吧
　　现在夫人院里做二等侍女，倒没什么特殊之处。”
　　叶城看了眼阿若:“我竟不知你何时这样尽悉府里下人了。”
　　眼看叶城就要拿他说事，阿若忙接茬说起那女人:“同在府里头做差，略有些知晓而已，只是府里女婢好看的不多，她却是头一个，平日无事小厮们聚在一起常聊起她，故才对她了解多了些。”
　　“那你便去再打听清楚些。”
　　阿若立在原地，看着前头扔下这一句就朝厨房去的叶城，昨晚的事……阿若觉得公子这是想要把那丫头收了房，所以才让他去打听这些吧，可他都说了这碧柔平日守规矩的很呀。转念一想也是怎么也是近身服侍公子的，若是不打听清楚万一品行不好怎堪配。又不是人人都能服侍公子的自然也不是人人都如他一般言正身直，想到这他心情也极好。
　　结果瞧见叶城的一尾衣角已然没了廊门，忽得想到他这是要去哪:“公子！君子远庖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