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又到了○○的季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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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梦。
发觉自己站在雨中的时候，风实就知道这是梦境了。
不愿意从梦中醒来的原因只有一个。
——渡正站在面前的雨水之中。
原本向后翘起的红发，现在湿漉漉地全都贴在脸上，水痕从脸颊一路延伸到脖颈，然后消失在衣物的包裹中。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面孔。
即使知道对方眼中会有什么样的愤怒，风实却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看他的眼睛。
然后，等待着他说出现实中曾说过的话。
……但是出乎意料，渡很平静。
本应是诀别时刻的场景，他却没有说出“我的事与你无关”、“不要再跟上来了”这种话。
与现实不同。
这是梦境。
因此，风实看到渡很快地转移了一下视线，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随后，从他口中说出的是——
“来帮我，风实。”
“……”
“……同你一起的话……”
“……”
“你说要帮我实现的吧，那个约定。所以，来跟我……”
“————闭嘴！”
风实终于发出了声音。
即使性命受到威胁时，他也笑得出来，令人怀疑是不是没有愤怒这种情绪。上一次短暂地被激怒，还是菊子用渡的事挑拨他的时候。
但是，对着同样的脸，即使是梦境的幻影也无法让他维持愤怒。风实很快泄了气。
“不要再说了，渡不会说这种话。他只会说‘我看错你了’，‘别烦我’。即使是我的梦，也不要随便扭曲别人的性格啊。”
梦中的渡露出了不解的表情：“奇怪。”
“不，在我看来是你比较奇怪的说……”
“你不是很想听到这种话的吗？”假的渡打断了他，“正因此，才会由我说出口——你期待听到的，应当由本人所说出的，正是——”
“……”
破晓的光芒，已经隐约可见了。
优雅猫跟胖丁团在枕头的两边。似乎梦里也在品尝大餐吧，胖丁砸了咂嘴，在肚皮上摸了摸，翻过身去继续美梦。优雅猫的尾巴时不时轻轻拍打着床单。
玛力露丽睡在自己的水床上，衣柜里面吊着天蝎王。
已经无法再入睡了。
做了个非常差劲的美梦。
为了不惊扰还在梦中的宝可梦们，风实仍旧躺在床上，不过脑海中却在思考刚刚的梦境。
他的梦想传达给自己的是……
明明不可能，却还是希望从渡的口中听到的是……
“被需要……吗。”
希望能帮上忙。
希望自己是对方计划中重要的一部分。
希望自己对渡来说是不可缺少的什么人。
——不只是想要帮助谁实现梦想。而是，想再见一次那个笑容……
……想见到实现梦想后的渡再次变得开心起来。
风实慢慢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前几天另一个人掌心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上面。
“这就是……我的答案吗？”
科拿抵达的时候，风实正在抓着天蝎王灌牛奶。
“……你还真悠闲呢。”科拿这么说着。
明明是抛弃了一切，打算成为毁灭人类的罪人，竟然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吗？
科拿知道，与四天王们不同，这个男人还有着相当多的羁绊，本以为这段时间他多少会有点挣扎和不舍……
“说起来，不久之前菊子婆婆也说过同样的话。”
风实一边回忆着，一边放开了天蝎王，把早餐的盘子放在了桌上。
多出了一人的份。
“……”
科拿抱着手臂，不发一语地注视着风实，后者脸上温和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
僵持了片刻，科拿最终接受了这份好意。
不过她还是拒绝了胖丁试图给她的煎蛋上挤蛋黄酱的举动。
一边用叉子挑着食物，科拿一边说：
“因为你上次的事，渡这几天都没有跟我们联络了。”
“……诶？啊，抱歉，我的错？”
“哼，不真诚的道歉就没必要挂在嘴上了。要是真心觉得抱歉，不如跟我一起好好搜索那个带着皮卡丘的少年的下落……”
“皮卡丘？小洛吗？”
科拿有些讶异地转过头：“我并没有说出他的名字吧。”
“前几天刚好见过一次，我记得……他跟叫小绿的少年一起去修行了。”
“位置呢？”
“这个我不可能知道啦，大概去了野外吧。”
科拿虽然叹了口气，却并不感到意外。
“对方相当谨慎，察觉自己被监听之后，连电子设备都没有再使用过。”
风实想起上次见面时的事情。
连身为莉佳“朋友”的自己都没能叫他完全打消警惕心，与小赤和小蓝都不同，是相当慎重的性格。
“确实相当谨慎的说。”
科拿把刀叉轻轻放在盘中。
看着她起身准备离开，风实诶了一声：“要走了？”
“既然不知道对方的下落，还不如去四周打听情况，收集情报也是必须要完成的工作。”
“等一下！”
科拿看着风实手忙脚乱地把餐具放进洗碗池。
“我也一起吧？”
“……随便你。”
这样说着，科拿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来。
优雅猫跳到桌上，舔了舔自己的前脚，在科拿忍不住朝它伸手时蹭了蹭冰天王的掌心。
虽然已经完全不记得两年前在联盟大赛上遇到的那只宝可梦了。
但是，一边揉着优雅猫的耳朵，科拿的脸上还是浮现了笑容。
黄金市的正午时分，高楼的玻璃反射着阳光。
即使经过了两年，希鲁夫公司的废墟也仍旧保持着原状，经过的居民已经习惯到不会把多余的视线分给曾经耸立着的建筑了。
科拿与风实从旁经过的时候，甚至看到在废墟中生长出了野花。
“按他的路线推断，应该会经过黄金市才对。”
“我倒觉得，对方应该不会在正午的街道上闲逛的说……”
炎热。非常炎热。
因为城市化的程度，黄金市的气温要比郊外高出不少。
从锃亮的玻璃中反射的阳光，如同用放大镜烤蚂蚁一般直射着行人。
虽然对温度不怎么敏感，风实还是有些担心在这种天气仍穿着黑色套裙的科拿会不会中暑。
总之找个阴凉的地方引她过去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风实看到科拿四处游走的视线忽然停顿了片刻。
顺着她的目光，出现在道路前方的阴凉中的、是一片小型的集市。
“今天黄金市有庆典吗？”
“……不知道。”
科拿说着转过头去，打算继续沿着原本的路线搜寻。
风实再次朝集市的方向看去。刚刚引起她注意的是……啊，是那个射击摊位的奖品吗？超大的那只拉普拉斯玩偶。
他忽然把手放到科拿的肩膀上，怂恿一般地推着她朝集市走去。
“打听消息不应该去人最多的地方吗？对吧？”
虽然皱着眉头，但不得不承认风实的话也有道理。
几分钟后，科拿手中被风实塞了甜筒。
身为冰的专家，她反倒很少吃冰淇淋。又甜、又软，根本不是复仇的味道。
科拿把视线从手中的甜筒移开，正准备开口询问风实到底是什么意思。
巨大的拉普拉斯玩偶忽然把头探到了她的眼前。
“……”
科拿伸出手，把玩偶的头拨到一旁。
藏在后面的风实立刻露出无辜的灿烂微笑。
“这个吗？……看你好像很在意，所以——”
“别做无聊的举动。”
科拿并没有领情。相反，她多少有点体会到渡的感受了。
把手里的冰淇淋直接丢到垃圾桶里后，风实还抱着那个碍事的玩偶走在一边，嘴里说着：“这个好热，我们在什么地方休息一下吧？”
——丢掉就好了啊！
几乎要这么喊出口了。不过，科拿自己也开始流汗了。
最终，在经过露天咖啡店时，她的态度松软了一些，勉强同意了在这里休息几分钟的提案。
风实立刻把拉普拉斯的玩偶放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又不知道跑去什么地方了。
周围的人一直把惊奇的目光投向玩偶，被它陪伴着的科拿也开始有些坐立难安起来。
游离在人类社会之外太久，已经不习惯这样的目光了。
虽然比起渡的耐性好上不少，但科拿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
也已经快到极限……
就这样过了十分钟左右，另一个人总算回来了。
总算有人分担这些扎眼的目光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科拿的眼前再次出现了——冰淇淋。
见科拿望向自己，举着甜筒的风实对她露出笑容。
“总之是我请客，科拿小姐就收下吧。”
“……”
把甜筒塞进她手里后，风实才隔着玩偶坐下了。
从旁边传来的扎眼的目光，似乎变成了别的什么含义。科拿朝他们扫了一眼，好事的家伙们才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
不会错的。
这种气氛，简直叫做……
科拿忽然说：“这样无意识地讨好别人，就是你的本性吗？因此，才会让渡那么厌恶。”
风实的笑容僵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揉着鼻子开口。
“不，不是这么回事，他讨厌我的理由……”
大概是因为自己没有满足渡对【同伴】的期待吧。
虽然努力学习过了，不过与科拿他们相比仍旧有着差距。
“……话说回来，这样令人很不快吗？”
“啊啊，你的善意释放得太过头了。”
对不熟悉的人都一视同仁地热情，这样是完全感受不到特殊性的吧。
若是恋人，简直是最差劲的对象。
“这样啊……”风实认真地思索起来。
科拿安静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甜筒。
“毕竟普通人都会相互关心吧！好像矫枉过正了，我确实是有意识地在模仿……因为以前答应过阿渡，不会随便地忽略别人。我记得是有这回事的说。”
想要回应对方的期待。
想要回应这份心意。
并且为此努力地学习着正确的表达。
结果，似乎传达了错误的感情。为了能够理解对方，因此要再努力地学习正确的表达才对。
至少不能再说错答案了。
“无聊。”
科拿评价。
“我对你们两个之间的感情……没有任何深入了解的想法。”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风实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诶？哈哈，说的也是……说了无聊的事情，抱歉——那么说些别的吧。科拿小姐是为什么打算向人类复仇呢？跟阿渡的理由是一样的吗？”
上来就提这种问题，你到底是擅长聊天还是擅长冷场呢？
科拿镜片后的眼神清楚地传达着这种含义。
不过风实并没有半点退缩的打算。
片刻后，科拿率先转过头去。
“……在我还小的时候……”
居住在某座岛屿上的科拿，与她的小海狮相伴成长。
岛屿有着相当——相当漫长的海岸线。许多宝可梦生活在这里。
本来，应该永远是这样人类与宝可梦和谐相处的天堂。
直到某天——
直到某天海岸变成了黑色。
白海狮的尸体漂浮在漆黑的海洋之中，成为了科拿唯一能够见到的亮色。
失去了伙伴的小海狮不断地用头触碰着同类的身体。除了抱着小海狮落泪之外，科拿没有任何化解悲伤的办法。
复仇……吗？
不。她并不是为了复仇而行动的。
实现宝可梦理想乡的计划，只是为了不让那样悲伤的场景一再重复，想要结束这样的轮回。
“……不过，同我不一样。渡对宝可梦的悲伤更加感同身受一些，比起作为人类来思考的我……他更像是宝可梦一样。”
阳光已经渐渐变得温和起来，天空也染上了橙红色的光芒。
科拿还是抱起拉普拉斯的玩偶，放在了自己腿上。
“这样的渡，并不是那么轻易会对人类另眼相待的。”
不管是喜爱、或是仇恨，没有“某个人类”能那么简单就成为特殊的存在。
从这方面而言，风实似乎已经做到了。
——很早以前就成为了特殊的人。
只是为什么他们两个都没有意识到……还是不愿意承认呢？
这样想着的科拿，任凭自己的视线漫无目的地游荡。
——然后睁大了双眼。
原本还同她说着话的风实也意识到了什么，因此顺着科拿完全定住的视线望去。
五米左右之外的地方。
渡抱着手臂站在那里，脸色很不好看。
发现风实看过来之后，他立刻掉头就走，似乎不打算给风实任何解释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又到了○○的季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