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无归》明绝公子

4、第四章 幽墟幻境2

　　阿蓝疑惑不解：“回家？”
　　“是啊，跟我回家吧！”
　　不等阿蓝作答，无归公子便自顾自的上前握住了阿蓝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阿蓝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愣愣地看着他们紧握着的手。无归公子的手没有丝毫的温度，但那触感却是十分细嫩，感受着自己的手被一只细嫩的大掌缠住，阿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心里悸动不安，好像浑身不自在。
　　无归公子从未近距离地靠近过阿蓝，更从未牵过阿蓝的手。
　　此时，阿蓝心中百感交集。
　　但，有一点她非常肯定，她并不讨厌这样的触碰，甚至还有点留恋。
　　无归公子牵着阿蓝的手，一步一步地走下山，在山脚下，抬眼可见一座简陋的屋子，屋子周围种满了勿忘我。阿蓝不自觉地深呼吸了一下，芳香四溢。
　　勿忘我，这是阿蓝最喜欢的花。
　　记得阿蓝第一次看见勿忘我的时候，只觉得这花小小的，十分不显眼。比起其他的花种，既不妖艳，也不婀娜。但这花好似有一股特殊的魅力，不知不觉的就让阿蓝爱不释手。
　　“阿蓝，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我去给花儿浇浇水。”无归公子说着，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把椅子，将阿蓝安置好后，就挽起了袖子往屋里走去，不多时就见他拿出了一个蓝色的洒水壶。
　　无归公子弯着他那细长的腰，认认真真的给勿忘我浇起了水，连衣服上沾了点污泥都没察觉到。
　　往日的无归公子总是一袭纤尘不染的胜雪白衣，端着一副温润文雅，如谪仙一般，叫人可望而不敢亵渎。而眼前的这个公子温润文雅依旧，却再不复往日清冷，显得更是接地气了许多。
　　这样的无归，阿蓝从未见过。
　　无归浇完水，又回了屋里换了一身衣服，这才来到阿蓝的身边嘘寒问暖：“阿蓝，你饿了吗？我去给你做好吃的怎么样？”
　　无归公子说这话时温柔至极，眼角眉梢满是说不出的深情款款。
　　阿蓝说不觉得膈应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无归公子的性子向来温润文雅，待人客气周到，但给人的感觉从来都是清冷孤逸的，和温柔却是一点儿也沾不上边，更不会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阿蓝心下狐疑。
　　“公子……”阿蓝正欲开口说话，却被无归出言打断。
　　无归洋装恼怒地温声纠正道：“怎么还叫我公子？要唤我阿归才对！”
　　阿蓝顿时如遭雷击，一脸怔愣，被无归公子的这句“阿归”雷的外焦里嫩。
　　“公子，你说……什……么？”
　　这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无归公子丝毫不觉得怪异，很是气定神闲地重复了一边：“你应唤我阿归才是！”
　　阿蓝也说不上自己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只是觉得复杂的很。
　　蓦然，阿蓝瞪大了眼睛。这才想起来自己此时身在因果门中。她重新审视了一下周围的一切，心里笃定这些都是幽墟幻境所制造的假象。
　　阿蓝抬眼复杂的瞧了无归公子一眼。只见他还是一脸温柔的笑，好像在傻傻地等她唤他阿归。这人肯定也是虚幻的，她的公子没这么傻，也……没这么……温柔。
　　阿蓝垂眸，不知为何心口闷闷的。
　　“你不是公子！”阿蓝断定。
　　“无归公子”眉眼一顿，笑意僵在了脸上，但也只有一瞬：“阿蓝说什么呢？”
　　“你不是我的公子！”阿蓝冷声重复了一边。
　　“无归公子“耍起了无赖：“自然，我并非是你的公子，我是你的阿归！”
　　阿蓝：“……”
　　“无归公子”伸出手就要去抓她，却被她猛的躲开：“你知道我的意思！”
　　“无归公子”依旧装傻：“阿蓝，你今儿个是怎么了？”
　　阿蓝冷着一双眼睛三分审视三分警惕四分冷意地直视他：“既然你不承认，那我问你，我是谁？”
　　“无归公子”疑惑不解：“你是阿蓝啊！”
　　“阿蓝只是我的小字！这可还是你取的呢！”阿蓝一字一句，眼里的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无归公子”瞬时无话可说。
　　犹记得，无归公子在昆仑山下救了阿蓝之后，阿蓝便以救命之恩为由，赖在了他身边。那时的阿蓝没有名字，山下的小妖们平日里最喜欢叫她野丫头，她不以为然，索性便将野丫头作为自己的名字。无归公子显然觉得这个名字十分不好听，便思忖给她重新取过一个。
　　阿蓝记忆深刻，那时的无归公子眉眼低垂，定定地看了大泽海好久，深思熟虑一番过后，极为认真地注视着阿蓝：“今后，你便叫苓蓝念吧！我换你阿蓝……可好？”
　　阿蓝很喜欢这个名字。
　　“你是谁！”阿蓝问。
　　那“无归公子”见身份暴露了，所幸也就不再遮掩，那张无归公子的脸渐渐变得扭曲，一瞬间，温润文雅的无归公子变成小小的一只。
　　只见眼前的人变成了孩子大小的兽，这兽长得也是奇怪的很，人面虎身，眼睛大大水汪汪的，头上还长着一对小角，通体紫蓝色，体态到是优美，与一般的兽不一样。
　　“你……是……”个什么东西？后面那句阿蓝没敢问出来，不知这妖兽实力究竟有多强，她怕挨揍。
　　“我是上古神兽讹魇，万年来被困于此。”它垂直脑袋耸拉着脸，被拆穿什么的感觉十分不爽，“我想找个人陪陪我。”
　　上古神兽讹魇，传说是由讹兽和魇兽相互融合而产生的异兽，这种兽十分稀有，且攻击性不强。据说早在上古时期便已悉数身归洪荒了。也不知这只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你为什么要变成公子的样子骗我？”阿蓝问。
　　讹魇兽闻言，猛的抬头，眨巴着他无辜的大眼睛，道：“我没骗你啊，这是你心中所想，我只是将它化实呈现在你面前了而已啊！”
　　阿蓝不信：“你说什么？”
　　“我是讹魇兽，又不是虚幻兽。”讹魇兽气呼呼地反驳道，“我造不了幻境。”
　　“那这里是怎么回事？”阿蓝指了指身后的昆仑山。
　　讹魇兽烦躁的抓了抓脑袋，黑着一张脸：“这不是我做的。这里是因果门，世界万物，源为首，追其源得其果。也就是说，你种下了什么样的源，就会得到什么样的果。因果门虽是邪物，却能最直接的透视人的内心，所以，我便借助了这因果门的力量，将你心中所想化实。我……我这么做也无非就是想要你留下来陪着我而已。”
　　这么说……
　　阿蓝心中是震撼的，她难以置信方才所发生的一切是自己心中所想。
　　“其实，因果门并不可怕，它不过就是件冷冰冰的器物罢了。每一个进入因果门的人之所以再也回不去了，就是因为他们无法面对自己的过去，或者无法接受残酷的事实，所以产生了怨念，最后就会被这因果门直接吸纳掉。”讹魇兽抬眼认认真真的将阿蓝审视了一边：“只不过，你这人却很特殊，我在你的身上几乎感觉不到任何贪嗔痴念的杂质！”
　　“我是石妖！”阿蓝说。
　　这时轮到讹魇兽吃惊了：“原来如此！石的灵性最为纯粹。”
　　“我怎样才可以出去？”阿蓝问。
　　“这我可不知道，我只能保证你不会被因果门直接吸纳掉。”讹魇兽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眼角偷偷的撇了她一眼，心里别提有多乐了！
　　如果阿蓝出不去，就只能在这里与它做个伴了。虽然这么些年吧也有不少人闯进来过，但那些人过不了多久就被因果门直接吸纳掉了，连个骨头渣渣都没给它留下来过。
　　这好不容易进来个能活的下来的主，自然不能轻易的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