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招》法国大菜

1、夜色

　　叶绫又一次在半夜醒来。月夜的银辉透过玻璃铺满狭小的房间，在她的脸上投射下深深浅浅的阴影。房门锁着，室中的寂静仿佛一汪沉寂的水，倒映出她心里的惊惶。一个人独身在这样一个偌大的城市里，难免有那么一两刻空虚和孤独。她的手熟练地向下，褪下自己的裤子，紧闭双眼，享受片刻的欢愉。然而当情潮退去，睁开迷蒙的双眼盯着自己纤细的手指和手指上缠绕的液体时，内心的空虚感尤甚。
　　这是一种飘零若浮萍的失重感，一种身归何处的迷茫感；
　　孤家寡人的怅然，反复设想的如果。
　　看了许久，她慢吞吞地拿过身边的纸巾仔细地擦拭每一根手指。她的手生的很漂亮，不，应该说，她的整个身子都生的很漂亮，漂亮到她曾是全校几乎所有情窦初开的小男生的性幻想对象。轻嗅手指，指尖残存的味道让她眩晕，同时涌上一股恶心。
　　习惯性的干呕，仿佛要将整个胃都呕出来，然而又什么都没有。趴着床沿呕吐一会儿后，脱力的躺回去，反而很快重又进入了梦乡。

　　清晨，天色朦朦胧，街上就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临街的房子就是这点不好，哪家店铺装修都辨得清，大早上的无端扰人清梦。
　　叶绫伸手挡一挡越来越炽盛的阳光，坐起来，拿过衣服胡乱地穿衣。
　　门外早起的室友咚咚地敲门：“叶绫你起了吗？早餐我放这了，我赶着上班，你自己起来吃啊。”
　　脚步声逐渐远去，随着门“啪”的一声，彻底回归宁静。叶绫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她昨天晚上没有排班，所以很早就睡了，这一点向晚也知道，不然也不会这么早给她带早饭。按照正常的作息，叶绫得第二天早上六七点才能回来，所以平时一般都是她给室友带早饭。打开水龙头，手放到水下让水流彻底冲掉残存的睡意，盯着镜中的女人评头论足，拿过牙杯洗漱。洗面奶，水，眼霜，精华，乳液，面霜，防晒，一丝不苟全部执行到位。懒得化妆，左右也没什么事，不如不化。
　　睡过午觉，正准备收拾屋子，就有电话打进来。
　　“玲子，你现在起了吗？能帮我拿下我房间的文件然后送到公司吗？我早上走得太匆忙忘记了。好玲子，拜托拜托。”叶绫隔着电话都能看到向晚双手合十哀求模样。
　　应了声好，叶绫随手拿过钥匙，找到文件出了门。

　　盛夏的天空一如既往的晴朗，如果忽略掉高温的话叶绫其实是很喜欢这样的天气的。向晚工作的公司离得不远，也就几站公交的距离，但是叶绫怕向晚着急，还是咬牙打了辆车。向晚正等在公司外，一看到她就奔过来，蹦蹦跳跳的好像一只小兔子。叶绫不禁失笑。
　　“玲子，我就快下班了，要不你进去等我一会儿，我们一起下班？”试探性的提议。
　　“好啊，那我在大厅坐着等你，一起去吃晚饭吧，今天不想开火。”欣然同意。
　　闻言，向晚的眼睛弯起，像一弧残月，很美。
　　叶绫也有一双很美的眼睛，但是不常笑，清凌凌的，一触就是满手的冰凉。
　　俗话说，相由心生。有很多人评价叶绫 ：美则美矣，毫无灵魂。初次听到叶绫还会尝试反驳，也曾真心实意的迷茫过几次，再后来就麻木了，因为她发现做出这样评价的多是眼里冒着嫉妒的火光的女人。但是某几次夜里想起来，还是会有些微的酸涩，这样的评价仿佛成了她不得不背上的枷锁，以至于每每有客人提到59号，也总是说，啊是那个很漂亮的女人啊。在客人那里，在同学那里，在一切相熟的人那里，漂亮成了她的代名词。但只是漂亮而已。
　　在大厅坐了不多一会儿，向晚下班了，过来亲亲热热地挽着叶绫的手往外走，叽叽喳喳。在她们的关系中，叶绫总是被动承受的一方，从相识到相熟。
　　吃过晚饭叶绫看了看表，快到晚上8点，该上班了。
　　叶绫在一家酒吧做陪酒女，所以总是日夜颠倒，向晚也知道。起初向晚很排斥叶绫这份工作，带着天然的偏见；几次劝说未果并了解了叶绫的处境后，她接受并理解，但依旧不支持，这份工作在她看来与卖笑毫无差别，也就比卖肉好了那么一点。这一点叶绫也清楚，但是这份工作来钱快也轻松，而且老板也是相熟的，久而久之就有了一种依赖心理，不愿意轻易改变。
　　回了趟家，换了衣服，细细地化了个浓妆，叶绫赶赴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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