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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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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人一扫方才的惆怅,兴奋得几乎要手舞足蹈,“是啊!我可以夺舍!我可以夺魏恒嫂嫂林氏的舍!然后去求魏恒!”
“……”苍鹰依然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哦不,”假人忽地用手指按住了额角,“不不不,不行,林氏还要照顾孩子,我从没带过孩子,会露陷的,这对孩子也不好……”
苍鹰心想,也不知谁教她夺舍之术的,她竟连夺舍最起码的代价都不知道,这师父不合格。
阿弱又换了目标,“不然夺舍到他的好友身上?我记得他有个同窗,跟他关系不错的……”
苍鹰忍不住打断,“你是母蜉蝣,不能夺舍到男子身上,夺舍也是有很多讲究的。”
阿弱噘嘴道:“总不能让我夺舍到叶蕙儿身上吧?”
苍鹰无奈地又叹了口气,方缓缓解释道:“这夺舍之术,对施术、受术者要求都颇为严苛,尤其是施术者,必须是体型极小、未曾化过人形的天生灵妖。”
阿弱“啊”了一声,“这个我知道。”
“受术者,则必须与施术者同性。若是女子,还必须是处子,男子倒没这个讲究。”
阿弱张了张嘴,这她倒还真不知道。
说到这里,苍鹰眉头一皱,盯着阿弱:“更重要的是,妖一旦夺舍,以妖魂占据了人的身体,施术之妖便彻底抛弃本体,永远成为人族。不仅如此……想要像妖一样长生不老,是再无可能了,哪怕一辈子平平安安,也只会随着所夺之体慢慢变老。”
“而且夺舍之术,需要在对方无知觉,或是身体极度虚弱之时才可成功。被夺了舍的人,则会同时死去。”
阿弱呆住了。
*
伤人性命,是阿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事。她在彻底放弃“夺舍”这条路后,又变得愁眉苦脸了。
“你都说了叶蕙儿不是好人,倒也没必要怜她性命。只是若舍了永生之体,终究有些可惜,还是算了吧。”苍鹰道。
阿弱摇头,“我不惜命,救啸月更要紧。但我不能这么对叶蕙儿,好不好都是一条命,她的命是父母辛辛苦苦给的,哪能我想夺走便夺走。”
苍鹰问,“那你想到其他办法,让魏恒帮你了吗?”
假人的脑袋彻底耸拉了下来。
*
第二日,不气馁的阿弱依旧往京城去,她就不信了,魏恒身边没个适合她交往的人。
她寻到魏恒时,魏恒正在长街上信步而走。他穿着一身牙色大袖衫,乌发端端正正束着,眸深容淡,身姿秀拔,哪怕阿弱是一只蜉蝣,这一眼看过去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这是她第四次见魏恒。
这人真是越看越好看。
他身边的人阿弱也见过,是那名国子学中的同窗,那少年极爱笑,此刻正侃侃说着什么。阿弱飞得低了些,近到能清楚看见魏恒鬓侧被微风吹下的几缕发。
她有些发愣。就在这时,一辆顶檐坠满杏红色流苏的华丽马车在少年们身侧停下,里头传出一声“魏二郎留步”。魏恒他们立住,见一名打扮华艳的少女扶着侍婢的手下了车,笑嘻嘻又唤:“魏二郎,江四郎,真是好巧。”
阿弱睁圆眼,飞在他们头顶上。
“王娘子。”魏恒和那江四郎客气地行礼。
少女松开侍婢的手,走到他们面前,“后日鄙府曲水宴,帖子已送到贵府了,届时还请二位郎君赏光啊。”
魏恒没说话,江四郎笑道:“我是会去的。”
“那魏二郎呢?”少女抬眼看魏恒,面露几分娇媚。
魏恒微微垂下眼,插手作礼:“祖安也会随父到府恭贺。”
少女见他这般清冷,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凑近些道:“那璟妍便在府中恭候二位了。”
阿弱奇怪地看着她,觉得她是想勾引魏恒,但魏恒却不搭理。
这也是正常的,大齐京城风气比外头开放多了,魏恒的模样又这般惹人注目,有贵女对他感兴趣,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名叫王璟妍的少女又与江四郎说了几句,告辞后登上马车,江四郎看着马车驶远,才用手肘碰碰魏恒:“王家的宴,你真的要去啊?”
魏恒点头,江四郎又道:“你父亲跟大司马平素关系可不太好,她刚才那样……会不会憋着什么坏呢?”
魏恒看他一眼,低声道:“不至于。家父说了,人家既来相邀,面子还是要给的,再说兄长不在京城,母亲又不愿去,只能我随父亲一道去了。”
江四郎嘻嘻一笑:“她若没憋着坏,就是对你有想法。”
魏恒沉默了片刻,淡淡道:“别乱说。”
江四郎挑眉:“我可听人说,此次王府的曲水宴,男宾女宾是不分园的,大家全都聚在一处,往日里见不到的闺秀们,这次估计能一次见齐了,你真不想看?”
魏恒往前走:“没兴趣。”
江四郎逗他不得,撇撇嘴道:“你太没意思了啊!有未婚妻也不必如此吧。”
魏恒不置可否,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阿弱盯着魏恒的背影,愣愣地想,他是真对这桩亲事无所谓啊!
叶家人各自的算盘,恐怕他还不清楚吧……他和叶蕙儿,真真是全然不同的两种人,若是真的成了亲住在一起,还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她忽然觉得,魏恒有点可怜。
……罢了,啸月还在冰棺中长睡不醒,她为了一块吸灵璧焦头烂额,这种时候,她哪还有心思可怜别人。
再说,长得好看就已经是最大的福气了。
魏恒与江四郎在路口分开,然后往谢府方向走去。
阿弱顿时灵光一现——对啊!还有谢寒!她第一次见到魏恒时,魏恒就在谢府之中,看来他们舅甥间的关系不错。
刚好灵儿也在谢府,若谢寒真有灵儿说的那么好,她和灵儿可以去求谢寒,让他帮她们想办法。
这样的天赐良机,她竟一直忽略了,真是个蜉蝣脑子!
她跟着魏恒飞到了谢府,见谢寒得了门房通报,笑着出来迎他。阿弱扇着小翅膀跟在他们身后,想要听听他们会聊什么。
舅甥见面,一开始无非是说些家常,互相问候一番。魏恒品了一口下人奉上的茶,忽地淡淡道:“都三个多月了,陛下也不曾让舅舅官复原职,看来这次,京城巡防之权是真要归王炳泉了。”
阿弱眨眨眼,谢寒被革职了?
她看向宛如闲云野鹤的谢寒,心想难怪这人总无所事事地待在府里……
谢寒一脸无所谓,“王家一直盯着这个位子,便是皇子没有出事,以他们在陛下面前的头脸,你舅舅我早晚也得让位。”
说罢他垂下眉,叹息一声:“皇子真可怜,小小年纪……”
魏恒皱眉,疑惑地低喃,“若真是妖孽作祟,为何会以皇子为目标?难道是想报复朝廷?”
阿弱听得这一句,小小的身子颤了一下。
妖孽作祟?
两人又说了几句,便转了话头。阿弱却有些不安,先前京城发生过妖族伤人之事?既如此,她还是该弄清楚,再作下一步打算。
阿弱飞去灵儿的院子,灵儿见了她,高兴地告诉她自己的伤好多了,阿弱看了她的伤口,又见她脸色果然有好转,心情顿时松快了很多。
两人互道近况后,阿弱问:“方才我在正堂,听到魏恒和谢寒说起妖族袭击皇子的事,你可知是什么情况?”
灵儿一愣,皱起眉,“谢寒跟我说过,是有这么一桩事。”
“真的是妖么?”阿弱惊诧道,“那被袭击的皇子呢?后来怎么样了?”
“听说那日皇子出宫散心,回宫时神情恍惚,而后发热不止,所有御医都束手无策。皇子当夜就薨了,陛下大怒,差点下旨让皇子身边的一众侍卫随从全都陪葬,还是皇后及时阻止才作罢。”她看着阿弱震惊的神情,接着道,“原本这事没有追究到京城巡防上,但有两个权臣坚称,皇子死得离奇,一定是出宫时遇到了妖孽。陛下相信了他们,觉得是谢寒巡防失职,以致妖孽横行祸世,就将他革职了。”
阿弱如今对“权臣”二字颇为敏感,问:“那两个人叫什么?”
灵儿想了想,“一个叫王炳泉,另一个叫……什么商?”
阿弱猛地一惊:“韩商?”
灵儿点头:“好像是这个名字……”
她猛地看向阿弱:“难道他是?!”
阿弱咬牙道:“没错!是韩荣越的父亲。”
灵儿惊讶不已。阿弱却意识到,要真是韩商和别的官员联合打压了谢寒,那谢寒跟韩商的关系一定好不到哪去,这样一来,想让他帮忙就更容易了……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灵儿。
灵儿越听目光越明亮,听完立刻道:“我先去跟他说,他若是同意,我再告诉你。”
她把阿弱捧在手心,柔声道:“谢寒是个很好的人,我将咱们和啸月的故事都告诉他,他一定会帮咱们的。”
*
后来阿弱得到灵儿的消息,说谢寒知道了她们的事,果然愿意帮她们。
可就在他想好措辞,准备去请魏恒帮忙时,魏恒身上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他与叶蕙儿自小定下的亲事忽然有了变数。
因为大齐皇室公孙一族大英雄赵王的的孙女——身份尊贵堪比帝女的云阳县主,在王家宴会上看上了魏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