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七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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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秋濯这顿饭算是彻底吃不成了。
他上一秒才挂了韩煜的电话，下一秒萧琴的号码就见缝插针的钻了进来，“什么情况，不都说了暂时先谁都不要发声吗？韩煜那条微博是怎么回事？”
徐秋濯压根就没机会打开微博，这会听的一头雾水，“什么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发微博了？”
“就几分钟前，你自己上去看看，”萧琴估计已经给他这有一出是一出的事烦死了，语速明显快了一个档，“我说你们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打算？要压要坦白也先给个准，能别和挤牙膏似的我问一句吐一截吗？”
徐秋濯赶紧上微博瞧了一眼，这一瞧才知道，韩煜那句八风不动的‘收到’稳当当的又刷了一波热度——难怪萧琴这么火急火燎的，现在韩煜和他的名字基本已经包揽热搜榜前五了。
“……商量过了，这事先压着吧，等他节目那边告一段落了再说。”徐秋濯嘴里还在和电话那头说着，人已经从饭店里走了出来，站路边环视一圈，在街对面的一个停车位里找到了熟悉的车牌号。
徐秋濯大步走过去，先敲了敲驾驶位的车窗，然后直接拉开了后座的门，“306包厢，去替我和节目组的人说一声，就说我忙不开先走了。”
方芳猝不及防，门一打开把她吓了一跳，膝盖上的平板险些摔下去，“哦哦，好。”
徐秋濯没再多说什么，从开门的一侧坐上了车，司机一听两人的对话，自觉把车从停车位中退了出来，开到饭店门前等着匆匆忙忙跑去通报的方芳出来。
“那你俩接下来就不要再有任何回应，特别是韩煜那边，什么动静都别有，主要的几家公司我都已经打过招呼了，之后带话题都先把你俩往兄弟情上扯，尽量先把热度降一降，”萧琴那边显然也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都快凌晨一点了，背景音里还能听见吵吵嚷嚷的谈话声，“徐秋濯，算我求你了，你能别再给我整这些幺蛾子事了吗？你就不能让我稍微省点心吗？”
徐秋濯刮了刮鼻尖，声音自觉地低了一个度，“我错了，琴姐。”
“你除了这句还会别的吗？错了错了，我看你完全就是有恃无恐！先斩后奏的事都给你做出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吗？！”
“不就是一句生日快乐吗，我哪知道还能闹这么大……”徐秋濯嘟嘟囔囔道。
“你要是真只发了一句生日快乐，现在哪来这么多糟心事？”萧琴给这王八羔子气的肝火直窜，唾沫星子隔着手机都能喷人一身，“还什么‘我的自由’，你是不是以为这年头上网冲浪的都不带脑子？你这生日快乐也就他妈能骗骗你自己！”
等到方芳从饭店出来，一路小跑着钻回车上，徐秋濯这才终于挂了电话，精疲力尽的倒在后座上。
方芳在副驾座上系好安全带，扭过头问道，“秋哥，直接回酒店吗？”
徐秋濯一只胳膊搭在脸上，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方芳点点头，司机这才发动油门，切入络绎不绝的车流，朝着道路前方无尽的灯火阑珊驶去。
从饭店到下榻酒店的距离不算远，只要不堵车，满打满算也就十五分钟这样。
一路上，车里安静的仿佛所有人都被点了哑穴，气氛凝重的让人忍不住胡思乱想。方芳用小号把热搜榜上有关徐秋濯与韩煜的话题全刷了一遍，看了满脑子牛头不对马嘴的推测和言论，眼见着热度还有往上涨的趋势，只觉得冷汗都要下来了。
难怪这人当初知道自己把他卖了还一副无所谓的样，敢情全都在这等着她呢！
现在徐秋濯的微博底下可算是全面沦陷了，评论区里肉眼可见的一片乌烟瘴气，什么飞禽走兽都一股脑钻了出来，唯恐凑不上这份午夜场的热闹。
最后，方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合上平板靠着椅背，从后视镜里看见徐秋濯还歪在那，忍不住问了一句，“秋哥，你这……这事要怎么处理啊？”
萧琴在事情爆出来的第一时间就给徐秋濯打了电话，之后的各种细节都是和徐秋濯亲口商量的，方芳这还什么通知都没得到。
徐秋濯说，“就这么撂着，不澄清也不反驳。”
方芳啊了一声，“什么也不管，就这么由着他们瞎编排呐？”
“你韩哥那档节目马上就要到最后决赛了，这时候不好再给节目组添堵，”徐秋濯淡淡道，“压这一段时间，等他那都结束了再说。”
方芳这才猛地想起韩煜那还在参赛，这种热度对节目来说通常不好处理，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全看路人盘的朝向，为了尽可能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目前也就只能这么处理了。
回到酒店大概凌晨一点这样，等身上七七八八的收拾妥当也快两点了，因为明早还得赶去其他地方，方芳中途过来帮他简单收拾了些行李，免得第二天匆匆忙忙的落了东西。
徐秋濯就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拿着手机看了一会，还是给韩煜拨了电话。
他原以为，都到这个点了，韩煜差不多也该睡了，没想到他一个电话过去，没响两声，对面就像恭候多时似的飞快接了起来。
韩煜一开口就说，“我还以为你不准备打这个电话了。”
“打啊，我都答应你了，怎么就不打了，”徐秋濯身上裹着浴袍，一只脚吊儿郎当的搭在附近的桌子上，“只不过在车上的时候方芳和司机都在，想聊什么都说不开。”
韩煜，“怎么，你想聊什么？”
“聊什么，聊正事，”徐秋濯没顺着韩煜的意往那个方向说，“正儿八百的事。”
韩煜话一顿，下意识瞅了一眼身旁——盛典就坐在离他半米远的一张椅子上，虽然表面上正人君子的背过身去，貌似在专心致志的玩着手机，但实际上耳朵竖的比兔子还高，偷听偷的那叫一个光明正大。
“行，等会，我换个地方。”
韩煜一把抄起床头柜上的烟和火，趁盛典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反应过来，扭头大步出了房间。
徐秋濯等了一会，直到电话那头的脚步声消失了，他才慢慢开口道，“这事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刚来杭州那几天又比较忙，没来得及第一时间告诉你。”
韩煜嗯了一声，单手从烟盒里拨出一根烟，“什么事？”
“《童风》抄袭那件事翻盘了。”
咔嚓一声，韩煜的手打了个滑，淡蓝色的火苗只窜出来一抹虚影。
“什么？”
徐秋濯于是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走廊尽头，一道高挑的几乎能称之为威胁的身影定在了那里，他嘴里还含着一根没来得及点燃的烟，从背影看去，沉默的仿佛是从黑白老电影里单独抽出来的一帧。
不知过了多久，韩煜的声音才又响起来，“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查出来的？”
徐秋濯摇了摇头，但摇完才反应过来韩煜看不见，于是说，“这个我也不知道，方芳没和我说这么多，她只告诉我她找到了当初把抄袭的消息提供给舆论公关的那个人，之后用了一点手段，从那人手里拿到了证明是《不搭配》抄袭《童风》的完整证据链。”
徐秋濯删繁就简的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其中大部分都是实话实说，只是选择性的略过了方芳使用的那‘一点手段’——反正这事现在也给他抖了个大半，说与不说意义不大。
直到徐秋濯不疾不徐的把话说完了，韩煜才终于点燃了嘴边的那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也就是说，这事现在大局已定，之后彭袁那边不可能再拿出证据来推翻了？”
“之前唯一能用来证明彭袁是被抄袭者的证据只有那条时间线，现在时间线被推翻了，那边也就扑腾不出什么水花了，”徐秋濯把玩着桌上的一个小装饰品，指尖婆娑着冰凉的金属轮廓，说，“而且彭袁那边从头到尾都没有出过任何声明，当初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他也没有出面回应过什么。”
当初网络上对徐秋濯的辱骂抨击有多严重，对彭袁从始至终拒不回应的态度就有多疑惑不解——明明站在一个对自己绝对有利的立场上，所有人都在不约而同的替他发声，为什么还要像做贼似的躲躲藏藏，不愿露面？
在当年，徐秋濯同样也是想不通的那些人之一，直到数年之后真相大白于眼前，他才终于恍然大悟。
——因为彭袁就是那个贼。
从结果往前推原因，所有行为全都有迹可循，某些见不得光的存在顿时被剥去伪装的外壳，露出真正污迹斑斑的内里。
而清者始终自清。
韩煜呼的吐出一口烟圈。
“想什么呢？半天不说话的，”徐秋濯笑着问了句，“其实我觉得拿这个当生日礼物也挺不错的，但一想你听了以后有可能不高兴，就还是算了。”
韩煜反问，“谁说我不高兴了？”
“你现在不就不高兴吗？”徐秋濯顿了顿，又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早知道我还不如和你聊骚呢，这事就该过两天再告诉你。”
韩煜也笑了一声，他靠在壁灯照不到的墙角，温软的光晕在他脚下凝成透而亮的一汪，似乎轻轻一踩就碎了，“我挺高兴的，真的。”
“这是我收到过的最棒的生日礼物。”
徐秋濯将信将疑的，“真的啊？”
“骗你干什么。”韩煜说。
徐秋濯听了，突然哼哼的笑起来，也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韩煜也不打断，就静静的听着，等他乐完了才说，“别傻笑了，赶紧睡吧，现在不早了。”
“睡睡睡，这就睡，”徐秋濯从椅子上起来，直接往床上一蹦，手一伸就啪的关了灯，“晚安，大寿星。”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七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