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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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耀祖打起精神，特意将手机再次调整到录音状态，拢了拢他的短寸头，扯了扯已经有些打皱的T恤和运动裤，走了进去。
苏子骞神清气爽，依然那身皱巴巴的病号服，坐在病房沙发上，看到陈耀祖进来，唇角明显垂下来，眼睑微眯，一派轻松闲适。
逆着光，苏子骞身后宛如光环，冒出青浅的胡茬的脸，真实而英俊，好一派温馨场面。
陈耀祖却后背发寒，双腿不想移动，脑海里想起蔚蓝的深海，平静无波，却凶险万分。
眼前的苏子骞，就像深海，让他不寒而栗。
“来了啊？玩的可好？听肥汤说，你们可没少吃。”抻抻大长腿，苏子骞并没站起来，而是直接指了指放在面前茶几上冒着冷气的水果拼盘：“吃点吧。”
大大咧咧的袁大胖，不管三七二十一，用牙签挑起一块红艳艳的西瓜就往嘴里塞，坐在离他较远的窗台，看着楼外的车水马龙，不再理会。
陈耀祖有些腹诽袁大胖的隔离态度，可他明白，这是袁大胖在变相告诉他：尽管谈，有我呢，不怕。
他挑起一块青绿色的甜瓜，一边往嘴里放，一边笑着道：“难得来一趟，苏大神又如此殷勤，怎么忍心拂意？承蒙款待，万分感谢。不过。。。”陈耀祖故意细嚼慢咽，却死死盯着他的脸，“我们好像也没有白吃白玩不是？起码。。。”故意顿了顿，陈耀祖在观察对方的反应，在见到苏子骞还是浑然淡定的神情后，陈耀祖强压怒气，“我们俩个还算合格的诱饵，不是吗？”
苏子骞歪着头瞧，他好像早就料到陈耀祖会是这种态度，可他也懒得解释，只是对着还站着说话的陈耀祖，摆了个邀请入座的手势。
陈耀祖很自然地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对面。
陈耀祖腰身坐正，淡笑歪脸，也和他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表情盯着苏子骞。
“瞧你这和我较劲的样子，我苏子骞肯定知道你想的是什么？”
冷不丁，苏子骞伸出手，爱昵地摸在陈耀祖光嫩的下巴上，陈耀祖没防备，下意识地想要避开时，苏子骞的手已经转瞬离开他的脸，同时迅速地从沙发垫的下面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袋。
有点出乎意料的顺利，让陈耀祖将刚才的愤懑一扫而空，双眼抑制不住的光，让他语调顿时变得轻盈俏皮：“都签好了？苏大神！你真是神啊！佩服，佩服。”
“看看再说吧，先别乱夸，当心闪了嘴。”
“哪能呢，苏大神你一言九鼎，是磊落君子，我岂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嘴上这么说，手指还是十分利索地打开了文件袋。
一份声明，寥寥几条，说明了苏子骞赠与id为心有骞骞结，本名季婕的照片侵权，属于彼此沟通不够引起的误会，特有本人亲自澄清，同时还肯定了论坛对于他所做的一切表示感谢和支持，并强调在以后的工作中，大家齐心协力，争取让苏子骞的演艺事业更上一层楼。
一枚大红圆印，苏子骞工作室。
“满意了吧？这次没白跑，对吧？”苏子骞的洋洋自得，翘起来的二郎腿，都说明了此时的他成竹在胸，计谋满满。
可他的神态，却被埋头调焦距和清晰度的陈耀祖完全忽视，他一边拍一边道：“嗯，还行。边收好，边拍照。我得马上上传给表姐，她都急死了。”
“可以，难道...”苏子骞指指文件袋，诡谲的表情再次出现：“难道，你不看看里面还有什么吗？”
这时，陈耀祖才算会意，他赶忙再次撑开黄皮文件袋。
里面真的还有，他手伸进去，掏了出来。
是一摞照片，每张照片，都是他。
在学校，在家里，甚至在公共厕所。
“你！这...？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喜欢照片上的这个人而已。”不紧不慢，苏子骞的大长腿渐渐伸直，神色依然。
听到风声的袁大胖过来了，将每张照片仔细瞧过之后，：“张张照的好，这手艺，不愧是苏大神的御用摄影师。陈耀祖何德何能，有这运气，大神，要不你给我照，随便几年我都配合，好不好？”
陈耀祖恨得牙痒痒，苏子骞将他试做透明人。
这情商，真是要充费才行。
气氛，在袁大胖的搅和下，再次降至冰点。
陈耀祖被他推着，欲往门口走，哪知，苏子骞在后面阴恻恻地吼：“你以为你是谁？”
好不容易被袁大胖安抚下来的人，彻底失去耐心，他一把将所有丢在茶几上的照片全部一股脑朝着对方的脸上甩去，全身停不住的颤抖，脖子青筋尽露，满脸通红地质问他：“你这是犯法，知道吗？侵犯他人隐私和肖像权。我要去告你！”
“随便，你看律师是不是会相信你！再说了，你一个老百姓，有个毛的肖像权！你以为你是我？！还有，别把我的宠爱当废料，我苏子骞，也不是那么滥情的人！”
“我不管，反正你这是犯法！我陈耀祖就是身败名裂，也不让你逍遥法外！”
“小朋友，别气别气嘛，你得到我苏大明星的赏识，应该感到荣幸才是，你怎么能够去告我呢？再说了，即便你真的去法院上诉，你说：凭着我的手腕和社会地位，你说法官会怎么判？他是不是可以首先给你来一条敲诈艺人和扰乱社会的罪名？堂堂一个明星，会去费心费力跟踪一个普通老百姓？你有屁的肖像权？”
有理有条，苏子骞不紧不慢的声音，让陈耀祖感到是一种羞辱，可，对方说的，哪一条不是该有的逻辑？
调整呼吸，不气不气。。。
在心里，暗示自己，陈耀祖忽然灵光乍现，在对方停顿的瞬间，他质问：“为什么？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些照片，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一年两年，你这么处心积虑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还有，今天你拿出这些，到底要得到什么？”
苏子骞慢条斯理地扯扯上衣领，眸色渐暗，嘴唇微撇：“你说我会告诉你吗？这一次的目的，我还。。。真没想好。就是想耍耍你而已，哪知道你还真就上当了。”
听他这么说，再看对方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愠怒无比的陈耀祖，迅速抓起沙发上的一个靠垫，扔了过去，而，苏子骞则是右手一档，轻巧地躲了过去。
这一幕，让陈耀祖很是诧异，昨天他的难受和治疗，他是真的亲眼所见：护士温柔的将热敷袋放在他腰上，厚厚的白纱布缠绕着，他还不由自主地因为吃痛，冷哼了好几声，陈耀祖记得当时他和袁大胖在不远处还捂着嘴偷笑，小声调侃他：男人的‘本钱’受伤了，以后想要快活，也力不从心了。一定得多吃汇仁肾宝。
“你。。。你。。。，昨天还说要热敷腰部的？怎么今天就？”
“兵不厌诈，懂吗？你以为我要对付的，就只有你一个？”
“就冲你的奸诈，你不会有朋友，只会有敌人。还有。。。”陈耀祖瞪着发红的眼，直杵杵地看着他：“我们第一次在机场的见面和冲突，也是在你料算之中？如果是，你真是个天才！”
苏子骞不置可否，侃侃而谈的他，望着窗外沉默了，只留一个清冷的背影给他。
“好吧，你玩弄我，我认栽，不过。。。”陈耀祖吸了一口鼻子，擦了擦脸颈，好像声音都不是自己的，颤抖无比说道：“你不说原因，我也懒得去查，总之，你有的是手段，我认栽。。。。只是。。。”怏怏然说着话的陈耀祖，倏忽一下子窜到苏子骞的面前，语气开始变得恶狠狠：“我不会就此任命，我现在要让你只知道，对付讨厌的明星，现在流行一个名词：黑粉。我想你久混娱乐圈，不会不知道。我那就要做专门开黑你，苏子骞最大的黑粉头，成为你娱乐圈里最大的阻碍。”
摔门而出的陈耀祖，肯定看不到苏子骞微张的嘴，好久都没闭上，他很想说：难道你不想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要你去爬狗屁山？看现场？
某个人，不仅你会认识的，你还会大吃一惊，怎么会是他？可你就是没这个耐心。还是太年轻，太冲动，一句话，就能让你丧失理智，这，不好，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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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电脑屏幕上，巨大标题写着：苏子骞机场被抓拍集锦，颜值下跌严重。
陈耀祖摸着胡须已冒的下巴，望着墙上那幅巨大的苏子骞掏鼻孔，斜眼睛的丑照，沉思片刻后，经验老道地侃侃而谈：“不讲礼貌不足以引起民众激愤，干涉别人自由，黑爱豆，也要有点水准才行。我看嘛...”摸了摸一点胡须都没有的下巴，他想了想：“攻击外貌，寻找丑照，是不是很有话题点？所以，这篇报道。。。很good。”
助理小赵很有默契地点头，好多次都想问的一句话，在嗯嗯中，再次咽了回去。
正午的光很闪，透过半截磨砂玻璃穿了进来，正好照在墙上的那张照片之上，光亮、阴影交叉着，休憩的陈耀祖半眯着眼，望着那张照片，再打开手机，盯着一条短信，眼色凝重：要想知道原因，你就不要黑我。
撇撇嘴，陈耀祖扯扯长袖T恤那让他恼火的帽子，脑海里只冒出一句话：我要再信你，我就真是个大傻缺二百五！
他忘不了自己第一次对着一个无心的烂人红了眼；他忘不了第一次被一个意外遇见的烂人牵着鼻子走；他更忘不了，这个烂人并没在他的诅咒中跌下泥潭，相反凭着他的手腕，在娱乐圈扶摇直上，炙手可热。
不过，最近，好像有些走下坡路了。
三个代言撤了，一部被水表圈点名的正剧，听说黄了，还有好像是正在上升期的一位二线咖，在公开场所谈论了他的这个黑粉论坛--签子论坛。
“我们不是无端黑，签子们永远要做一个插入敌人心脏的上上签。”
这是论坛开版之初，陈耀祖想的开站语。
尽管这里，只有他和小赵两个人，也还是算他的事业版图新开始。
“陈大，陈大，有人找你。”小赵拍了拍他的后背，陈耀祖一个激灵，迅速回头。
脸，迅速变得铁青，本就意气风发的情绪在这刻急转直下暴躁到顶端，他抄起墙边竖放的长柄拖把，一个甩手便扔了过去。
陈四喜没防备，歪带的棒球棒滑到肩膀，有自由落体，到达地上，落在了他雪白的球鞋旁边。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012
，还差 